30 章節

上不讓奴婢行禮那是心疼奴婢,奴婢心裏感恩,但卻不敢恃寵而驕,失了分寸。奴婢謝王爺,謝公主免跪之禮。”

“這丫頭還真像皇上說的,口齒伶俐的很。”玄洛雙眸熠熠生輝,折射出刀鋒似的銳利。

朱雀低頭掩去嘴角的冷嘲,這人當真是演戲高手。

“皇叔現在總該信了吧!朕這宮中可是卧虎藏龍啊!身邊有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姑且就算了,如若再來一個,那就大亂了。”雲煥目光清澈,宛如冷月遙遙輝照,映出人世間一切污垢卻不沾染分毫。

玄洛只是淡笑帶過,随即轉口說道:“皇上,青黛是青國公主,總留在我府中畢竟不是長久之法,但若入了這皇宮,倒也不算委屈了她。”

朱雀心下一突,玄洛是要把青黛獻給皇上嗎?那青黛……她擡眸望向青黛,眼神倔傲,雖然極力隐忍,但是裏面已有潤濕之意。

玄洛表面好意,其實卻包藏禍心,青國不管怎說最後是被雲國所滅,現如今雲煥若要了青黛,定會惹來青國舊部新一番的仇怨。想來雲煥也深喑其道。

果然,雲煥溫和笑道,清美的面容,看不見一絲厲殺陰戾:“皇叔,如果青黛進了皇宮,只怕是朕委屈了她。別人不清楚朕的身體,難道皇叔也不清楚嗎?”

玄洛眉目一沉,不知是因雲煥的敷衍之詞而怒,還是擔心雲煥的病情所致,他惱聲道:“太醫院的人都是做什麽吃的,連這點小病都看不好,真該找時間好好治他們的罪。”

雲煥只是無奈溫和淺笑:“他們已然盡力了,皇叔就算是殺光他們又有什麽用呢?”雲煥說着,輕輕咳嗽起來。

朱雀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叔侄兩人還真是會演戲,一個比一個會裝,隆冬大半夜的不睡覺,選在這時候聊天鬥法,還真是天下奇觀。

她端起茶盞,送到雲煥面前,輕聲道:“皇上,請喝茶潤潤喉。”說了這麽多,不咳嗽才怪。

雲煥只是掃了一眼朱雀,這才接過茶盞,喝着茶,嘴角微揚,好像是在嘲笑什麽,又在悲憫什麽。

餘光中看到朱雀手心纏繞的白布,手心裏有血色浸出,他揚眸看着她:“你的手怎麽了?”

“奴婢手腳毛躁,不小心打破了水壺,被碎片所傷,不礙事。”朱雀神情如常,語聲中輕淡如流星,仿佛一閃便沒。

雲煥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也不在意她的傷,複又轉開話題,問她:“皇叔聽聞朕前幾日得了一個伶俐丫頭,适才好奇,這才想要見見你,可有擾了你的休息?”

“回皇上,奴婢向來晚睡。”她還真是惶恐啊!皇帝是天,她是地上的小螞蟻,別說皇上的癖好是拉她後半夜出來敬茶,就是皇帝讓她上房子揭瓦,她也不敢發一下牢***和不滿。

“那便好。”雲煥将茶盞遞過去,朱雀連忙又接在手裏,擱置在了一旁。

玄洛看着忙前忙後的朱雀,還真是把小丫頭的事情做的淋漓盡致,他失笑道:“皇上似乎很喜歡這個小丫頭,想必她一定有其過人之處吧?”

雲煥唇角逸開濯雪懶笑,低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是啊!皇叔不知朕這個小丫頭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可謂是妙語連珠。”

“是嗎?那本王問你,何為亡國之說?”玄洛眉目淡然的望着朱雀,裏面含着一抹慣見的冷嘲。

朱雀鎖着他的眼,不遺漏一絲一毫的凝視,這人可真會裝,裝吧!他喜歡演戲,她生平卻喜歡看戲。

朱雀傲然一笑:“亡國,自是對無道君主的貶稱。有君主昏聩不明、荒淫無道,對民衆犯下了諸多罪行。有君主沉溺酒色,奢靡腐化,殘忍暴虐,荼毒四海。有君主專寵宦官,不行君道,重稅致使民不聊生。有君主自甘堕落,不理朝政,昏庸失政。有君主天生愚鈍,呆傻而不明世理。這些都足以導致亡國。”

玄洛眼神望向青黛,低低的笑道:“那在你看來,青國為何會遭遇亡國之禍呢?”

青黛身體一僵,溫潤靜默,就如同驚濤駭浪中一葉孤舟,孤苦卻越發的冷傲。

朱雀冷笑,雲玄洛喜歡往人傷口上撒鹽的性情還真是多年不變,但是青黛此刻還看不到現實。青國已滅,她似乎還沉溺在以往的尊華之中。

雲玄洛大概也想借由她的口舌打碎青黛的美夢。

“青國皇帝書法精湛,一心迷戀丹青,雖是仁君慈父但卻不是一個好皇帝,要不然青國不至于外戚亂內,權臣擅朝,可悲的是青國皇帝明知這是禍端,卻耳根子軟,聽信婦人之見,沒有趕盡殺絕,于是也便留下了外戚篡國,繼而腐敗亡國的禍根。”朱雀說的都是實情,雲國滅了青國可謂是一路暢通無阻,只因守城之人無庸之輩居多,開戰不到三刻,走走過場就投了降。

雲國不贏,才怪!

玄洛眉眼含笑,又問:“何為明君,何為昏君?”

朱雀皺眉,玄洛這話是故意說給雲煥聽得吧?

她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昔堯清問下民,故有苗之惡得以上聞。舜明四目,達四聰,故共、鲧、驩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趙高,以成望夷之禍;梁武帝偏信朱異,以取臺城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閣之變;此乃昏君。若是故人君兼聽廣納,則貴臣不得擁蔽,而下情得以上達;此乃明君。”

玄洛低低的笑了,似是很開懷:“皇上,想不到這丫頭還真是博學雄辯,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雲煥輕笑,眉目暗沉,令人難以窺探他的思緒。

青黛胸口一緊,她的聲音忽而變得尖細而高昂,“胡言亂語,青國雖滅,但畢竟是大國,我父無德,也由不得你這卑賤的丫頭去妄加評說。”

朱雀看着青黛,沉靜的澹笑,淺亮的瞳眸掩映着嘲弄,“若是大國,又怎能輕易覆滅,若是有德,又何須懼怕別人私下評說?奴婢只是如實而言,并非甘冒大不違,宛如刁婦撒潑,如若這般,豈非是惹人笑話嗎?”

她心裏微嘆,青黛惱羞成怒是應該的,但是這般沉不住氣的性情,怕是以後要遭罪了。

雲煥好奇道:“刁婦撒潑卻是何解?”

朱雀輕輕笑道:“刁婦其實最自負,也最怕出醜,因為這種人極度要面子,你點中了她的要害,她就很激動。于是怨氣滋生,心頭積怨深深,便會惡言相向,累了別人也累了自己。”

話落,玄洛忍不住低笑,雲煥看着她,眼神深沉。

朱雀的話很明顯是在譏嘲青黛是刁婦撒潑,這女子的嘴巴還真是毒!

青黛眼底攏上了一層陰霾,似化不開的烏雲,冷冷盯着眼前的青銅女,驀然對雲皇下跪道:“皇上,青黛雖是亡國之身,但是此女只是一介小小女婢竟然說起話來陰損刻薄,安有雲國友善之風,她适才的話語很明顯是在嘲笑于我,還請皇上為我做主。”

“皇叔怎說?”雲煥将問題抛給攝政王。

玄洛長眉一挑,黑暗中墨色幽光一閃,随即沉寂。

雲煥前些時候查探朱雀的身世,雖然被他事先做了手腳,造了假身份,但是想必也不能令雲煥完全放心。雲煥如今問他,如果他不幫阿呆說話,反倒有避忌的嫌疑。這雲煥是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玄洛笑道,“本王倒覺得此女才情驚人,說的話雖然刻薄,但是卻句句玄機,青國之所以覆滅,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要從君王下手,皇上覺得呢?”

雲煥的目光微微變幻,忽然笑語,“那是當然,幸而朕每逢遇到棘手難題,身邊還有皇叔可以倚仗,也免了諸多彎路,說起來朕還當真是虧欠皇叔太多了。”

“為國盡忠,為君解憂,是臣的本份。倒是皇上病痛纏身,還每日被公事奏折煩心,臣看了于心不忍,真希望皇上的病痛臣可以分擔一二。”這話從玄洛嘴裏說出來當真是情真意切,令人感動不已。

朱雀不易察覺的撇了撇唇角,虛僞。

可是緊跟着虛僞的還有雲煥,只聽他說道:“皇叔若真的為朕着想,就好好對待青黛公主吧!朕記得青黛小時候最喜歡跟在皇叔的身後了,一晃多年過去,皇叔還能和青黛在一起,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

“臣原本是想把青黛獻給皇上的,皇上怎反倒又推給臣了呢?”玄洛的雙眸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凜冽的寒。

雲煥笑的澹然雍容:“皇叔為國操勞,倒是忘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攝政王妃的位子空置了許久,想來也該有它的女主人了。”雲煥言下之意就是,青黛是攝政王妃不錯的人選。

朱雀心裏一陣快意,雲玄洛,你偷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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