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機會

虞總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 楚樂本來只是有些喪氣，現在是喪氣加無語。

學霸永遠不懂學渣的痛, 學渣也永遠不懂學霸的厲害, 只想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楚樂非常郁悶打開電腦，首先……摸一會兒魚，在舍友群裏激情對話了半小時後, 他才正式打開文檔, 走一遍流程，然後校對計劃書。

楚樂的工作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且簡單沒意義。

用來養老摸魚是最适合了。

也不算沒意義吧, 至少還能混個大廠工作經驗, 就算做了背調, 他也是在大廠裏待過, 不争的事實。

他可是有外派摸魚的經驗呢, 多厲害。

想到這, 楚樂下意識擡頭, 發現虞白斂正專心致志的低眉看文件，另一只手無意識的搭在桌沿, 兩指屈着, 微微分開，像是夾煙的動作。

楚樂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麽。

于是趕緊加快速度把計劃書弄好，一門心思逃離現場。

電話響了, 虞白斂接起。

“你做不了，不代表別人做不了, 要是他不接, 就等着收律師函, 我不介意跟他來一場官司，而他也一定輸。”虞白斂向來不做沒有成果的合作，“一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三番四次的過來叫，其實內裏胸無半點金，狐假虎威罷了，你告訴他，如果不敢做，不要浪費我時間。”

挂了電話後，又響起，虞白斂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還未知道電話內容，嘴角的笑意略深：“掙錢的項目哪一個不铤而走險，同意的話，明天過來泓宇一趟，我親自接待。”

這幅絕對又滲人的樣子，楚樂還是第一次見。

虞白斂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絕對專業的模樣，甚至很會拿捏人心，他根本不用去猜想，也不用去揣摩別人的心思，就知道對方那種反複不定的情緒。

就好像完全被他捏住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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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挺可怕的。

楚樂垂眸，才發現自己剛才在發呆，文件是一點都沒改動啊……

虞白斂忽然掀起眼皮，慵懶散漫似的走到他身側，低頭看了眼電腦上面的字樣，微微一笑：“還沒弄好？”

楚樂撇過頭：“嗯……”

他已經低下頭開始等待虞白斂的“教導”了。

沒曾想，虞白斂只是坐在他身側，親膚的真絲睡袍微微敞開，厚實健碩的胸肌若隐若現。

“這幾天你興致不高，是公司的事情？”

楚樂一向知道很難瞞住他，其實在第一天他發現自己被冷落的時候，老狐貍在床上盯了他足足好幾秒的時候，就猜到了，只是到現在才問，倒是出乎意料了。

等等，他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依賴老狐貍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但是他說不出口，畢竟別人沒做什麽。

“就是好久沒工作了，還不适應。”楚樂說。

東科有食堂，虞白斂問了句：“飯菜合不合口味？”

“一般吧，食堂不都那樣？”楚樂微微挑眉，說起吃的簡直精神一振 ，“但是那個回鍋肉真的好難吃，還有他們的炒五花肉，全是肥膩的，一口咬下去真的想吐，辣子炒雞丁，全是辣椒，而且……”

虞白斂靜靜地聽，耐着性子地問：“而且什麽？”

“而且食堂阿姨是不是天天失戀啊，總是心情不好的樣子，我都不敢問她多要飯。”

虞白斂嘴角微微翹着，看着他吐槽的小模樣，又慫又無奈，一臉的孩子氣。

“明天我讓會所的人給你送飯。”

楚樂搖撥浪鼓似的搖頭：“不要，食堂就挺好的。”

他不想再搞特殊了。

虞白斂忽然一只手搭在桌邊，微微傾身，将自己的臉湊過去。楚樂咽了咽，心裏撲通撲通的跳。

平時遠遠看去虞白斂那張臉俊美無濤，現在湊近一看，這人是真的三百六十度沒有任何缺點，怎麽樣都好看。

楚樂嘟着嘴，在他薄唇上點了一下，接着挑眉，又是淘氣的說：“你這是在勾引我。”

虞白斂面無表情的伸手捏着他的臉頰，柔軟富有彈性：“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人不必太在意，像今天的工作，你沒必要帶回家裏，樂樂，我知道你能做好的。”

楚樂抿唇，并不感到很意外，他知道自己的錯漏太多了，老狐貍能看得出來，只是沒想到他也沒問。

半晌，楚樂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說了一個好字。

從這天開始，楚樂就不費心思在海哥，珊姐身上了，想了想，別人的想法跟看法如何，他又改變不了，所以他何必作繭自縛，把自己的思維困死。

平靜的度過了半個月，臨近離開的一天，将交接的工作完成了，楚樂正式辭職。

辦理離職手續的那一天，他還請大家喝了下午茶。

看樣子并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海哥跟珊姐都很不好意思，下午茶就堆在另一張桌子上，沒有人去拿過來吃，楚樂并不在意，拿着自己的包，離開了建築大樓。

第二天正式開學。

跟舍友們一塊去了趟階梯教室，參加班會，無非就是兩樣，畢設論文答辯跟實習六個月的問題。

接下來，他們又去外面大快朵頤，暢談心事。

聽說羅阿姨的身體開始有好轉了，連頭發都長出來了，心情不錯，還大方說要請客，但他們都連連擺手，大家都是兄弟，真沒必要這麽客氣了。

而梁正軒拿到了樂奇傳媒的實習通知，不過要進入考核期，才能确定能不能留下來，但工作實習的問題是不用太擔心了。

沈時之前工作的地方，因為領導過于剝削，他倒是不想留下，計劃着去看看校招，他還是存着心思進泓宇的。

羅思星也有此打算。

楚樂嘆氣半天後，也跟着點頭說，他也有這個意思。

然後他們又聊起了暑假遇到的趣事，楚樂聽着聽着，面上洩露幾分羨慕。

他們真的是滿臉的學生氣息，盡管羅思星的母親暑假那會兒在病房接受化療，但依舊是家庭和睦，其樂融融。

楚樂低頭咬着雞腎，一口接着一口。

“小樂回北城就沒發生什麽事嗎？”

楚樂搖搖頭：“……非常安靜的打了一架，沒了。”

羅思星額了一聲後，想起什麽說道：“虞總不是跟着去北城了嗎？”

楚樂大吃一驚：“啊？”

“我不是找了兼職嗎，想着還一部分錢，不過那個許總跟我說，虞總去了北城，等他回來再說。”

本來之前楚樂跟虞總的關系就很暧昧，像是拉扯不清的樣子。

眼下他們三個人一板一眼的專注着楚樂，像是要詢問什麽東西出來一樣。

楚樂放下簽，也差點忘了一件事：“小羅，你以後要還錢的話，給我就行，不用找他。”

沈時&羅思星&梁正軒，邪魅一笑：“……”

楚樂輕咳一聲，耳熱，有種公開的錯覺：“沒錯，我跟他在一起了。”

“喔！恭喜恭喜！”

“我就知道，祝你們百年好合。”

接下來，他們就跟杠上了一樣，弄了個成語大賽。

“百年琴瑟。”

“白頭到老。”

“相親相愛。”

“海枯石爛。”

“早生貴子！”

楚樂：“……”

越來越離譜。

因為開學住在宿舍裏，楚樂便沒有了虞總下的那道“必須回家”的命令，反倒是自由了點。

而虞總也好些天沒有回別墅，大多都留宿在會所裏。

畢竟比起深山野林的別墅，會所還比較近公司跟南大。

不過這回開學還遇到了個舊樂子，任良重新回來上學了，他現在看着楚樂的眼神都帶着兇狠與不甘，按照梁正軒的話來說，那就是愛而不得生了恨。

楚樂嗤笑，什麽愛啊恨的，就憑他？

任良沒有這個資格。

但事情沒有安靜很久，任良又開始作妖了，他這回聰明的很，不在楚樂而面前晃悠，在背地裏網絡上發照片。

大多都是楚樂上豪車的照片，有各種大奔，邁巴赫之類的。

學校裏的人不知道楚樂大的家世背景，一小部分人只知道他很有錢，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家庭小康水平。

何況像這種時不時換輛豪車的，一看就不是普通關系。

幾張照片基本就可以讓網友開始唱戲了，什麽猜想都有，甚至更有污言穢語，特別難聽。

這回楚樂淡定的很，都不需要許洛出面，他本身就是學計算機，加上又在外面的大廠裏寫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材料，寫這些公關文案不算信手拈來，但也是很有邏輯的。

他先是把好幾年前任良的聊天記錄發了出來，再之後又拿到了之前做家教，任良互毆的證據，一條條實實在在的發了上去。

楚樂不打煽情牌，放出證據怼死他。

網上攻勢一下子就變了。

至于來接他的豪車，楚樂只是微微一笑的說，那都是他家的車，上次家裏人還見過輔導員的。

楚樂謝天謝地，那次虞白斂親自過來跟輔導員請了假，更是坐實了這件事。

方方面面幾乎打了個任良措手不及，他再也撲騰不起水花，迫于輿論壓力他還寫了一封道歉的帖子。

楚樂也明确的回了一句，不原諒。

他知道任良是什麽德行，給點顏料就開染坊，搞不好又自我感動了。

所以保持這樣的界限，就是最好的結局。

楚樂超級開心，将這件事告訴了虞白斂後，他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了幾句。

“不錯。”虞白斂語氣很淡，但話很好聽，“什麽時候回家？”

楚樂愣住了，他之前沒有開學還想着，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可以了，現在開了學，可以住宿，他反倒是不習慣，才驀地記得，他在南城有個家，他甚至還結婚了……

聽說結婚證可以加學分呢。

“忘了？”虞白斂的聲音由淡轉危。

楚樂連忙說：“你啥時候有空來接我？”

“明天。”

這麽急……楚樂抿唇，他這周還在寫程序，寫完一部分就得交給導師看，不太适宜走來走去。

楚樂的停頓給虞白斂片刻的胡思亂想：“不願意？”

“做畢設呢。”

“好，你先做。”

楚樂眨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說話下意識發出鼻音：“……嗯，哦，好。”

“我在家裏等你。”

挂了電話後，楚樂在陽臺眺望遠方，心想着，這個家真的挺不錯的。

大四上學期的三個月，比大三一整學期都要忙碌，楚樂忙着跑導師的辦公室，又忙着穿插校招的事情。

這一來一回的。

都快把他忙暈了。

只能跟虞白斂在電話微信上聊會兒，有時候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等一大早，楚樂睜開眼時，手心攤開，上面壓着冰涼的手機，屏幕什麽時候熄掉都不知道。

打開一看，徒留老狐貍一句晚安。

正式到了十一月底，楚樂當時投簡歷的時候還挺忐忑的，甚至不抱希望，管他三七二十一，投了再說。

結果竟然有三家企業聯系他，詢問方便什麽時間來面試。

而且不止他，宿舍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到了面試通知，雖然收到了不一定能過，但好歹也是塊敲門磚啊。

沈時看見梁正軒在宿舍裏狼嚎的樣子，先是恭喜了一下，随即又故意擠兌他：“你不是答應在樂奇傳媒實習了嗎，還投什麽簡歷啊。”

梁正軒切了一聲：“多一份機會誰不想要，而且我還收到了泓宇建設的面試通知，如果能進泓宇，那樂奇就不香了。”

楚樂震驚，打開手機說：“我也收到了。”

沈時跟羅思星說：“我也……”

短暫的安靜過後，四個人面面相觑。

羅思星坐下：“那上次講座是怎麽回事？原來目的不是招聘啊。”

知道內幕的楚樂選擇默默不語，他們雖然見過虞白斂，但是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老總，這樣也挺好的。

而且泓宇的官網有沒有虞白斂的照片，董事長這一職位欄的照片還是上一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命令不允許更新，但就這麽看來，虞白斂應該不想出現在大衆視野裏。

不然的話，他之前就不會被騙了。

沈時摸了摸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慣用動作，說是像柯南那樣專業，睿智。楚樂當時吐槽了一句，要是柯南的話，他們這個宿舍，豈不是成兇案現場了。

沈時說：“可能只是想看看我們南大學生的素質吧。”

話題到此為止，今晚大家都沉浸在被通知的喜悅當中。

因為太晚太困了，第二天中午。

楚樂暫時不打算告訴紀昀，要是過不了的話，豈不是很尴尬，這貨肯定又要笑他。

自開學之後，紀昀也回到了江城，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裏。

【樂：我拿到泓宇的面試通知了！】

打完字後，楚樂閉上眼躺平，在心裏默念了幾分鐘後，想着等面試完了他得回一趟家，好久沒見面了，甚是想念。

感覺得到手心的手機嗞的一聲。

他立刻拿起來。

【老狐貍：幾號？】

【樂：十二月三。】

【老狐貍：應該沒問題。】

【樂：你不會給我開後門吧……】

【老狐貍：不開，我都不知道日期。】

【樂：好。】

【樂：你好冷淡。】

老狐貍沒有秒回，楚樂眼珠子往上看，發現“對方正在輸入中……”這一句話一直在閃現。

雖然不是很準，但這樣代表，虞白斂正在對面跟他聊天呢。

楚樂等的不耐煩了，他打算切其他軟件，決定之後才回複他的時候，老狐貍偏偏回了兩個表情。

【老狐貍：（煙花）（煙花）】

楚樂：“……”

【老狐貍：不太好用。】

【樂：……】

根據前兩次面試，楚樂吸取了沉痛的教訓，這次可謂是準備充足，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開玩笑，差錯還是有的。

楚樂有些緊張。

因為宿舍的人都一塊去應聘，所以羅思星在網上下載了關于泓宇前兩屆的面試視頻。

找的視頻都是面試銷售崗的實習生，實在是找不到另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面試一共分為三層，第一面是考核理論知識層面的，

身負“學渣”之稱的梁正軒有點退縮了：“好難啊，那個女的，問得好犀利，希望我不要遇上她。”

然後他們接着看下去了，足足看了半秒鐘之後，楚樂忽然間瞥到視頻裏接近門縫的位置，有道很模糊的身影出現了。

楚樂腦袋一歪，想了半天，才記起來原來是許洛。

原來他去年就來過公司了，不過也是，雖說虞白斂是今年回國的，但前面的十幾年，二十幾年，總不能一直對國內的産業不聞不問吧。

他們看了将近三小時，原本信心百倍的，現在只剩下意識消沉，實在是太難了！

光是第一層就卡的非常嚴格。

大家都有些喪氣。

連羅思星都緊皺眉頭，看着回到桌面的電腦屏幕微微深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是……

楚樂曲着手指，摳了摳袖口，他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算只有千分之一，他也要去嘗試一波。

輸了收拾包袱，回家找老狐貍撒個嬌，繼續面試。

楚樂已經在胡思亂想的階段了。

泓宇科技三十六層辦公室內。

到了年底，各部門的副總都在彙報工作進程，虞白斂坐在主位上，兩邊分別是許洛跟林曉芯。

一個是總助辦的老大，一個是總助辦的副總，剩下的按權力分布，就是其他部門的副總了。

各副總都在循序漸進按照順序打開PPT，演講總結開始。

虞白斂幾乎是挨着椅背坐下的，腰背深陷進椅子上，兩手交叉相握，是比較輕松的狀态。

大夥，包括許洛都松了一口氣。

中途虞總拿起手機，好像是在給誰在發消息，本來還好好地，結果虞總微微蹙眉。

輪到行政彙報總結報告的時候，心裏一個咯噔，在腦海裏瘋狂尋找剛才的記憶。

她剛才沒說錯話吧，應該沒有的。不過也不一定啊，虞總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到底哪裏出現失誤了？

行政已經開始手抖了，她深呼一口氣，在考慮要不要接着說下去。

許洛此刻救火，他及時擡眸，趁着虞總低頭回消息的間隙，對行政擠眉弄眼，讓她繼續說下去。

行政嘴唇微顫，謹慎的按照上面顯示的字說下去，說到某個方面的時候，由于上一任管理制度裏存在漏查。

虞白斂一上任就改掉了，但這次ppt裏明顯還出現了三年前的照片，便淡淡的問了幾句。

行政說，今年改革的太突然了，沒有照片，我就拿了以前的。

虞白斂一口氣沉了沉：“下不為例。”

接着在手機上放了兩個煙花的表情過去。

意料之中的責怪并沒有随之而來，行政松了一口氣，總結了最後的陳詞後，便匆匆忙忙的拔出U仔下去了，這次輪到公關的。

虞白斂抿唇，伸手揉眉心，放下手後便神色自得的對行政還有人事提出了幾點要求，行政跟人事一個敲鍵盤，一個詢問。

兩者配合的很好。

行政人事基本是每家企業都分不開的。

說完後，接下來就輪到公關的ppt演講開始。

但虞白斂的心思游走方向畢竟是個定/時/炸/彈，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提出問題，答上來就算了，可能還會被駁斥，答不上來那就更糟一點。

會議結束後，會議室裏只剩下林曉芯跟許洛兩個人，虞白斂對他們吩咐幾件事，基本上都是一些大項目的，其中還包含了楚氏的合作，跟虞氏的融資。

但虞氏，虞白斂暫時不管，讓許洛全程交給藍紋處理。

許洛心裏的天平兩邊一個寫着工作，一個寫着小先生，然後此時此刻慢慢的傾斜到小先生那一邊。

“林曉芯，你先留下。”

許洛離開前看了眼林曉芯，林曉芯從他的眼神裏品出了同情的味道，但說實在的，林曉芯已經習慣了。

“你讓人事發一份今年秋招的實習生名單給我。”

林曉芯愣了一下，然後大跌眼鏡：“實習生……招聘嗎？”

虞白斂說：“需要我重複？”

林曉芯連忙搖頭，主要是這芝麻綠豆的小事連他都不怎麽管，虞總怎麽就突然對實習招聘感興趣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噢，尊貴的VIP大人們，請注意身體啊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