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粑粑出馬,策反開始!

短短幾秒鐘, 孟曉琴的情緒已經變化了好幾種,最後定格在滿臉不可置信。她甚至試探着伸手去碰程濤,似乎是想确定現在是虛幻還是現實。

程濤往旁邊挪了一步, 躲了過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孟曉琴眼裏閃過恐懼,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還活着, 程濤明明——

明明已經死了才對, 難道是她的記憶産生了錯亂?

孟曉琴抱着頭蹲了下來,現在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為什麽已經死了的人還能活生生站在這裏?

程濤沒有錯過孟曉琴的表情,他現在可以确定眼前的孟曉琴确實知道些什麽, 就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她才選擇了回來, 而她的目标是程小墩。

理由很簡單。雖然不知道孟曉琴這幾天發生了什麽,才會做出和前世不一樣的選擇, 但如果是為了他才回來的,哪怕是內心有一丁點期盼過他還平安健康的活着, 看到他的那一刻都該是喜極而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就跟丢了魂兒一樣,久久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是為了他,又來到他家門口, 所求除了程小墩也沒誰了。

“濤子, 她怎麽跑回來了?要不要去報公安?”“濤子, 一千兩百塊可不是個小數目, 你不要心軟, 道德敗壞的女人不值得留戀。”“是啊, 為了小墩,濤子你也不能犯糊塗。”

程倉裏社員們七嘴八舌的勸着,看見孟曉琴突然跑回來,他們既震驚又憤怒。看濤子竟然沒有想象中反應那麽激烈,他們心裏不免嘀咕,怕他重蹈覆轍。

大多數人是真的為程濤着想,要說媳婦兒碎嘴子,往娘家兜東西,那都是小問題,說一嘴吵個架都能過去,這出軌給男人戴綠帽子可不能忍着。

再有一個,自從孟曉琴走之後,大家明顯感覺程濤變得不一樣了,不僅和程大江修好關系,其他事情上也積極了很多。大家背地裏都說要是青松大哥大嫂還活着,肯定會非常欣慰,可千萬別變回去了。

雖然表面上沒表現出來,但他們背地裏可是操碎了心。

聽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說着,程濤說了第一句話,“既然走了,為什麽還回來?來确認我死沒死?”

孟曉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濤。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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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濤心裏稍微有了數,孟曉琴是确信他已經死了的。問題是程傳偉所做的安排中并沒有致他于死地的一環,程相良一家也在第二天早上知道他還好生活着,孟曉琴為什麽這麽确定?

“你回來的剛好。前天你敲昏我離開,臨走還卷走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總共一千兩百塊錢,希望你立刻還回來,那樣我可以當我們互不相欠。”程濤低聲說道,顯的有些悲傷。

孟曉琴還沒有回過神來,仿佛根本沒聽見他們的話。

“我直白的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你敲昏我,私自拿走家裏全部積蓄這件事,派出所已經立案調查。如果你現在主動配合,坦白從寬,興許還能從輕處罰,如果執迷不悟,我也救不了你。”

孟曉琴猛地擡頭看向程濤,高聲質問:“你怎麽能這麽做?你想要毀了我嗎?”如果真的被立案調查,她這一輩子不就完了嗎?沒有任何一個單位會給檔案上有污點的人提供就業機會。

“這話你也問得出來,你瞅瞅你是怎麽辦事的?把濤子腦袋後頭打出那麽嚴重的傷,丢在不管就走了。小墩也是你肚子裏掉出來的一塊肉吧?你竟然狠心拿走給兒子檢查身體的錢,你還是個人不?你倒好,竟然還敢人模狗樣的回來我們程倉裏?”

花大娘氣憤的說道,要不是看在程小墩的面子上,她們幾個剛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不說叫孟曉琴生不如死,那也得叫她吃吃苦頭。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嫌磕碜,這還是城裏人呢?

“大娘,和這樣的人說這些話,她聽得懂嗎她?要我說先叫她把錢吐出來,然後把她扭送派出所,直接量刑勞改去得了。”慶嫂說話辦事一貫簡單粗暴。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孟曉琴開始着急起來,她擡頭看向程濤,“我想見小墩,求你讓我見見小墩吧。”

“不可能!”程濤回答的斬釘截鐵。

“你讓我見他一下他吧,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看程濤不為所動,她又端起架子,“我是他親媽,我有權見自己的孩子。”

聽到這句話,程濤笑了,“從你選擇用這麽不體面的方式離開那刻起,你就不配自稱程小墩的親媽。”

程濤說話毫不留情。

親媽?那又如何,這個世上就是存在不會給孩子絲毫愛意的父親母親,就像他,尚在襁褓中就被像垃圾一樣扔在了福利院門口。孟曉琴興許比把他丢掉的那個女人好上一點,但也有限,她離開這幾天,程小墩一次都沒有找過媽媽。

這能說明很多問題,正常小孩一般都會是找媽媽的吧?但是程小墩明顯更黏他,諷刺的是就連給過他兩次糖的盧蓁蓁,他都念叨了幾次,卻從來不提起媽媽。

從某方面來講,孟曉琴作為母親已經在程小墩的生命中缺失了很久。

既然這樣,現在也不必出現。

程濤當然不認為程小墩只有爸爸就可以,但是現階段就這樣就行了。

故此,他是不會讓孟曉琴見程小墩的。這個行為只能給孟曉琴帶去安慰,卻不會給程小墩帶來絲毫好處,甚至還會勾起孩子不好的記憶,他圖什麽呀?

孟曉琴似乎被這句話打擊到了,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程相文過來了,“濤子?這事兒你準備咋辦?我讓傳傑去叫公安?”

“不去,我絕對不去公安局,”孟曉琴站起來想跑,被攔住了。

她開始拼命掙紮,像個瘋子一樣。

“那就麻煩相文哥了。對了,能不能先把人帶到大隊部去?小墩還在家裏,我不想讓孩子看見。”

“行,還是你想的周到。”

對于程濤的安排大家都沒有意見,樂意幫忙的人非常多。

“大娘,我現在找我大嫂已經來不及了。小墩還在炕上,你幫我看會兒。菜廚裏有吃的,勞您幫忙給他弄點兒。”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快去吧。”花大娘趕緊應了一聲。

“不着急,我得跟小墩說一聲,不然一會肯定鬧脾氣。”程濤打開門,和花大娘一起進門。昨天之後他已經認真檢讨了自己,有些時候他不能只想着怎麽樣是為程小墩好,得讓小崽兒自己知道這是為他好才行。

走到堂屋,程濤一邊給程小墩穿衣裳,一邊和他商量:“爸爸現在有事要去忙,你跟花奶奶玩,在家等我回來,好不好?”

程小墩從程濤肩膀上面往後瞧,看到正對他笑的花大娘,害羞的湊到程濤耳邊小小聲的和他說,“那爸爸,你不能把窩送到大爺那兒嗎?”

“想你大爺了?那等爸爸忙完,咱去他家吃飯好不好?咱不提前跟他說,就直接去,吓他一跳!”

“哇!好呀好呀!”程小墩拍手。

“那你乖乖在家等着,爸爸走了,你給花奶奶拿雞蛋糕和糖吃。”程濤給他穿上小鞋子。

“好噠。”程小墩笑眯眯的回答。在程濤離開的時候,還歪着小腦袋沖他揮了揮手。

“花大娘,小墩就拜托你了。”

“快去吧,快去吧。”看着父子倆相處這麽好,花大娘笑呵呵說道。

程濤走出大門的時候,正看見程傳傑和李順走過來,身上衣裳有些不齊整,像是跟誰撕扯了一樣。

“濤子叔,你的洋車讓我騎騎。”李順招呼。

程濤把關上的大門打開,讓他進家去推車,“你倆這是怎麽了?遇到什麽事兒了?”

怎麽會整得這麽慘?

李順和站在堂屋門口的程小墩打了個招呼,快步走出大門,“也不知道大隊,哦,現在應該說是前大隊長媳婦兒怎麽了,現在正在大隊部鬧呢,死活就不讓我和傳傑去公社。”

高月蘭?

呵!那應該是怕孟曉琴把事情公之于衆,連累到她兒子吧?畢竟他們已經認了工農兵大學名額這件事情,要是孟曉琴這事再和程傳偉扯上關系,他們兩口子可真就算倒了血黴了。

工農兵大學生這事算是因公徇私,這凡是當官的,說話管事的,哪個沒有這樣的心思?要是孟曉琴這事事發,那就說明他們在人品和道德上也有缺陷,到時候他們可能真就惹大家嫌棄了。

不過,現在再叫嚣也沒用了。現任大隊長程相文和程相良家可是世仇,高月蘭越不想發生的事情,程相文就越是不會讓她如願。

看,這倆人不還是跑出來了?

“那你們快去吧,路上小心點。”程濤簡單叮囑了一句,轉身往大隊步走去。

“好嘞,”李順應道,騎上洋車這就要出發,就見旁邊的程傳傑還在回頭看。

“傳傑,你咋了?”

程傳傑搖搖頭,“沒事兒,就是覺得濤子叔好鎮定,如果是我現在恐怕早就惱羞成怒了。”孟曉琴突然回村,大家除了好奇那一千兩百塊錢弄哪去了?就是好奇她到底跟誰走了,一路上說啥的都有。

濤子叔卻還像沒事人一樣。

李順重重點點頭,他明白這種感覺。

“所以,我覺得濤子叔是咱們村的這個,”李順伸出個大拇指,“大氣,敞亮,沉得住氣。”

像之前他們倆在濤子叔家蹭飯,雖說帶了幹糧,拿來之前他們還自以為多裝了點,吃過飯後卻覺得少給了。濤子叔的手藝不是蓋的,可能比國營飯店的味道還好些,拿出去指定能賣的上價。不過,濤子叔根本不計較這些,一點都不斤斤計較。

“聽說三狗子也在濤子叔家蹭飯了,濤子叔什麽都沒說就留他在家了。”李順說道,然後他握拳,“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以後就跟着濤子叔走了。”

“腦袋沒受傷之前,濤子叔就不怎麽下地掙工分,現在身邊還跟着小墩子,他就更不會下田啦。要是這次錢能找回來,他确實不用去受苦受累。咱們倆可不一樣,從今年開始就要領頭下田,還要照顧即将到來的知青,你準備怎麽跟着濤子叔走?”程傳傑笑他。

李順哀嚎一聲,“啊,濤子叔真好啊。”随即話風一轉,“不過傳傑,我覺得濤子叔他值得。”

“哎,我可不是羨慕他不用幹活,我就是覺得公社和大隊裏照顧他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李順趕緊解釋。

“嗯,我和你想的一樣。”

“走了,趕快去派出所請來公安,把那女的拉公社去。早弄走早心靜,免得小墩看見。”

“你說得對,快走了。”

……

程濤走到大隊部,這裏果然圍着許多人,程相文正在批評高月蘭。

“你這是幹什麽?這件事濤子在派出所立了案,現在孟曉琴回來了,我們就應該去通知公安同志,你憑啥一直攔着?”

“我,我只是覺得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關于孟知青和人私奔這事兒,也只是濤子說的,沒準她就是回家探親被濤子誤會了呢。”高月蘭擡着脖子,掩飾自己的心虛。

話剛落音,就被一直看她不順眼的慶嫂怼了個正着。“濤子腦子沒病,他難道還有特殊愛好,喜歡把那什麽往自己腦袋上按?”

“你,你,你這是在公報私仇,我們就事論事。”

“就是論事?孟曉琴自己都沒反駁的事,你替她說什麽話呀?你該不會是因為什麽事還沒被我們知道,感到心虛吧?”

“胡,胡說八道,我能有什麽事?”

“你自己心裏清楚。”

程濤從後邊繞過去,直接去了大隊部辦公室。他要和孟曉琴談談,當然對幾個領導只說想先去問問錢在哪裏。

大家果然都沒有異議。

程濤推門進入的時候,孟曉琴正抱腿坐在凳子上,似乎還沒有完全從打擊中恢複過來。

聽見開門聲,她擡頭,看到來的人是程濤,還是忍不住定在了那裏。從程濤進來到他拉開板凳坐下,孟曉琴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怎麽看到我活生生的站在這裏,覺得不可思議?”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他,對不對?”

“我還能是誰?我是程濤。”

孟曉琴的瞳孔放大,強忍着才沒把“不可能”三個字吼出來。

“看你那一臉驚訝的樣子,是不是因為那一悶棍沒把我砸死,覺得不甘心?”

孟曉琴沒說話。

“知道外面在吵什麽嗎?高月蘭為了你在和大家據理力争,就是為了把她兒子給摘出來。”

“你知道?”那剛剛在來的路上,所有人都問她那個男人是誰?程濤知道對方是誰怎麽沒、說出去?

“很難理解嗎?我想讓小墩和其他小孩一樣,在沒有任何流言的環境中長大。給了孩子不健康的身體,我們做父母的本就虧欠他,就不要虧欠更多了吧?”

孟曉琴一愣,她看着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丈夫,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

“你有事情需要我做?”孟曉琴眯眼問道。

“你要想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孽,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問題推到別人身上,還有誰比程傳偉更好的選擇嗎?”

孟曉琴使勁搖頭,“不行,絕對不行,他大哥……”

“孟曉琴,你不會以為現在的自己還能嫁給他吧?你可以把所有的問題都承擔下來,單論你打傷我,拿着錢離開這事,你就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次游行。你應該知道的,那錢一大部分是我爹娘的撫恤金,只要我堅持,你絕對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你覺得你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鬥争中撐到什麽時候?”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你這樣做程傳偉的處境也不會變得更好。你還不知道吧?程相良把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給程傳偉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他因此辦了病退,現在程倉裏的大隊長是程相文。”

孟曉琴再次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她不相信,這些和她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明明……

“與其現在就想把程傳偉拖下水,得罪了程錦駒以後會遭遇什麽?還不如想想怎麽把自己摘出來,少游兩次街,你說對不對?”

程濤慢悠悠站起來,嘴邊猶自帶着笑意,繼續說道:“畢竟自己都沒有了生命,還談什麽以後和未來?”

孟曉琴像是被抓住了軟肋,猛的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濤。“你絕對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這是你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我就是程濤,如假包換。只是在被砸懵的那一瞬間想起了一些事情罷了。你知道的,人在求生欲旺盛的時候,總是會發生奇跡。”

孟曉琴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整個人又縮了回去。

“你好好想想吧。”程濤轉身往外走。

“我想見見小墩。”

“不可能,”程濤沒有回頭,語氣同樣堅決。“孩子現在過的非常好,就算你走了,他也沒有任何不同,我不會讓你出現擾亂他的生活。”

“孟曉琴,有些選擇是你只要去做了就再沒有改變的可能,哪怕你現在反悔了,也是一樣。”

程濤的尾音消失在了門外。孟曉琴臉色逐漸黯淡下去,整個人瞬間像是老了十歲,她咬着嘴唇才沒哭出聲,但是喉嚨的嗚咽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程濤站在門外,一點都不覺得裏面的人可憐。

看到有人走過來,他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反是挂上了三分悲傷,和剛剛在裏面和孟曉琴談條件的人仿若兩人。

“她有沒有說什麽?”程相文問道,他身後還站着高月蘭和程相良。

程濤搖搖頭。

高月蘭迫不及待表示,“我能進去看看她嗎?畢竟這門親事是我說成的,我覺得對不起你,我去教訓教訓她。”

“不用了,嫂子,她的情緒不大穩定,還是等警察過來吧。”程濤淡淡拒絕。

“是啊,既然人已經回來了,一切都讓公家去處理,就不能私人感情作祟了。”程相文也說。

高月蘭還不死心,卻被程相良拉着手腕制止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說完拉着高月蘭扭頭就走。

“相良,你幹啥啊?我還沒見到孟曉琴,我得去警告她亂說,把……”

程相良一把把高月蘭甩到牆上,“你再大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

“相良?”

“人多眼雜,你想怎麽和她商量?放心吧,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時半會兒她不能把人供出來,她就算說出來咱不認她也沒有辦法。現在當務之急是傳偉去哪兒了?”最後一句程相良是壓着聲音說的。

村裏一直讓他們家把程傳偉叫回來,他連在省城的大兒子都通知了,但沒有找到二兒子。為此程相辰都出發去省城了,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高月蘭這才消停。

……

派出所接到消息就往程倉裏趕,就連梁所長也跟着一起來了。

程濤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訴求,然後在孟曉琴離開的時候,他拿出一份剛起草好的放棄撫養權書讓她簽字。

“我,我不會簽的。小墩是我兒子,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孟曉琴固執說道。

然後她開始哭,并以此提出要求要見程小墩。

程濤嘆了一口氣,湊到她身旁,“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見他?從某一刻開始,你留給他的只有別人的嘲笑,你離開對他才是最好的。另外,我也希望你在公安局交代的對大家都好的,要是你選擇把所有錯都攬下來或者死不承認,我是不會簽和解書的。”

程濤的聲音,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見。

孟曉琴身體顫抖,差點摔倒。

程濤倒退一步,冷眼旁觀。

字到底還是簽了。

兩名公安領着孟曉琴往外走,社員們緊跟着圍觀。

“孟知青,該交代的和公安同志好好交代,不該說的也別瞎說,別誣賴了好人。”人群中的高月蘭叮囑,明顯話裏有話。

孟曉琴低着頭,眼神一閃。

警察是騎洋車來的,現在得用大隊的驢車把送孟曉琴送去公社,不過這些都是程相文該安排的事。

程濤直接回了家,敲大門,裏面傳來成小墩軟乎乎的聲音。“是誰呀?”

“是我。”

“是爸爸呀,”程小墩很興奮,“那爸爸,我能開門不?”

想到今天早上他是怎麽教育程小墩的,“那你先從門縫裏看看是不是爸爸,要是的話你就開門,行不行?”

“呀,是爸爸。”程小墩跑去喊花大娘,“花奶奶,花奶奶,窩爸爸回來了,你幫窩爸爸開門吧。”

“來了,來了。”

門一打開,被花大娘抱起來開門的程小墩立刻朝程濤撲過來,“爸爸,我們去大爺家吃飯不?”

呦,還惦記着這事兒呢。看來他從明天開始去公社上班,不用擔心了。

“這就去。”程濤笑着回答,這才看向花大娘。“大娘,今天麻煩你了。”

“事情都辦妥了?”

“差不多了,公安到了。”

花大娘點點頭,沒有多問就家去了。

程濤插上門,抱着程小墩回屋。

“可是爸爸,咱今天不上二姑姑家去了嗎?”

“去不成了,下次找機會再去吧,咱先上大爺家吃飯去。”從程倉裏到公社個把鐘頭,從公社到縣城又是個把鐘頭,總共兩個鐘頭的車程,以他現在的體力騎自行車根本騎不到。

程濤他本來是想坐從公社到縣城的公共汽車去的。公共汽車只有一班,每隔一天早晨八點發車,他昨天專門去打聽了時間,現在錯過了,無論如何他們這次都去不成了。

不過也不算白準備,昨天烙的餅子,正好拿着去程大江家蹭飯。

低頭看程小墩亦步亦趨跟着自己,程濤捏捏他的臉,“能去大爺家吃飯,就這麽高興?”

“高興!大爺好!”

程濤笑了,“那明天爸爸去上班,你和大爺大娘玩,能行不?”

“爸爸?”程小墩不大樂意,就不能爸爸和大爺一起在嗎?

“爸爸早上把你送到大爺家,你中午在他家吃飯,等下午爸爸回來去接你,晚上還是我哄你睡覺。”

“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嗎?”

“那當然了。”

“那好吧。”程小墩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程濤笑,他抱起程小墩,拿起餅子走出大門,立刻就發現驢車停在隔壁胡同。

抿了抿嘴唇,他把程小墩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爸爸?”程小墩抗議。

“我們來玩個游戲,現在你閉上眼睛,晚上我就給你做好吃的。要是睜開眼睛,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爸爸,你看你看,我閉起來了,我乖乖的。”

“嗯,很乖。你自己數十個數就可以睜開了。”

程濤面無表情的看着驢車旁邊的孟曉琴,以及她身後的公安還有程相文幾個,施施然走了過去。

“好!1、2、3……”程小墩聲音洪亮。

孟曉琴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下意識要追上去,卻被身邊的幾個人攔住了。

“讓你見一面已經是我們網開一面,別讓我們為難。”

“是啊,是啊,你做的啥事兒自己不清楚,哪還有臉站到小墩子跟前去?”李順嘟哝道,嗚嗚嗚,剛才濤子叔瞪他了。

完事兒他一定第一時間去給濤子叔解釋,他們也是逼不得已,誰讓要是他們不答應,孟曉琴就死活不配合,另外還有知青點的人給她說情。

——孟曉琴招供的內容是李順帶回來的。

程濤想過自己可能策反成功,卻沒想到這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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