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求求你,放過我吧!
“吳公安?”程濤停下車來。
“程兄弟, 你這是幹啥去了?”吳大中有些傻眼,這又是帶着孩子又是大包小包的,明顯是去走親戚的架勢, 但程濤又是從紡織廠裏騎車出來的。
總不能上班還帶着孩子吧?紡織廠管理這麽寬松的嗎?
“今天我去縣城采購,趁着機會拐去了我二姐家。”程濤簡短解釋,又說:“吳公安,這是我兒子, 程小墩。來, 叫吳伯伯。”
“吳伯伯。”程小墩很聽話。
“哎,小墩真乖!”
吳大忠是見過程濤兒子的,那時候一群青年簇擁着一對父子走進派出所,還把他吓了一跳, 圍在最中間的就是程濤和程小墩。
不過,他怎麽覺得小崽兒有點變樣了呢。
胖了點, 好像還黑了。
程濤看吳大忠審視程小墩,解釋了一句, “最近我上班忙,他一直跟我大哥大嫂在田間地頭瘋跑, 曬黑了很多。”
“這樣啊,我瞧着有點不像了呢。”
“吳公安,你在這裏等着我是有什麽事兒?”
肯定是有事兒的,要不然吳大忠也不能着急忙慌的跑過來。紡織廠距離派出所又不遠, 他生生跑到滿頭大汗。
“這個, 我過來确實有事兒。”吳大忠看了眼程小墩, 示意程濤到旁邊說話。
程濤了然, 把車插在原地, 叮囑程小墩, “我和吳伯伯有事情要說,你不要動。等你數60個數,爸爸一定就回來了。”
程小墩點頭,好奇的看着吳大忠和程濤,走到不遠處的電線杆處說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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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候秦浔和餘晉從紡織廠走出來,程小墩眼前一亮,使勁兒招手:“小晉叔叔!”
他的動作不小,自行車開始搖搖晃晃。
“程小墩,”程濤吓了一跳。
“小墩,別動。”餘晉一個快步走到程小墩旁邊,扶住了搖晃的自行車。
“哇!爸爸,窩沒事!”程小墩第一時間跟程濤報平安。
程濤表情并沒有因此變好。
“濤子哥,我幫你看着,你和吳公安說事吧。”餘晉說道。
“那麻煩你了。”程濤心跳還沒有緩下來,他有些後悔,他剛剛不該把他放在自行車上離開的,雖然程小墩聽話,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心性不定。要是剛才餘晉過來的不及時,程小墩直接摔倒,他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程兄弟,程兄弟,”吳大忠叫了幾聲。
心中不愉,程濤的态度比平常冷淡很多,“吳公安你有話就說,我聽着呢。”
吳大忠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你說人程兄弟正帶着孩子回家呢,他偏要把人截過來,要是孩子真的摔了,他也難辭其咎。于是他長話短說:“程兄弟,是這樣的,孟曉琴提出要求說一定要見你一面,态度挺誠懇的,我來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孟曉琴要見他?
這在程濤預料之內,他自己也想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見孟曉琴一次。
“我能問問如果沒有外力介入,孟曉琴會怎麽樣嗎?”
“這個,她現在懷着孕,如果證實她真的是被騙才做出那些事,通常都不會有太重的處罰,……她畢竟是知青。”吳大中一時摸不清程濤是想重罰孟曉琴還是想保孟曉琴,只能斟酌着撿自己知道的回答。
不過聽完之後,程濤只是點了點頭,并未往下追問。
“明天,明天中午下班後,我會去派出所見孟曉琴,可以吧?”
“啊,可以,可以。”
程濤點點頭,“那就這樣吧,吳公安,時候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行,程兄弟,你路上慢點。”
餘晉這邊正在教育程小墩,“爸爸跟人講話讓你老實待着,你怎麽這麽不老實?差點就把自己摔了,這麽高摔到地上,肯定會很痛。”
程小墩配合着捂住自己的臉蛋兒,“啊,疼!”
“以後坐在自行車上,可不能再像剛剛那樣亂動了,聽到沒有?”
“哦。”程小墩受教一樣點點頭。
“現在答應也晚了,誰讓你剛剛不老老實實的,我看你爸爸都生氣了,一會兒回來準得教育你。”秦浔幸災樂禍。
眼看着小崽兒撇嘴,餘晉直接踩住了秦浔的腳,并且撚了幾下,“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秦同學,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面前這是個三歲小崽兒?”
說話不考慮雙方年齡差距,跟個小孩子都能計較一塊兒去,也就只有秦浔了。
“哈哈,”看着秦浔變得痛苦的臉色,程小墩大笑。
程濤就是這時候回來的。
看見爸爸,程小墩表情一變,掩耳盜鈴一般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卡巴卡巴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程濤。
程濤沒有看他,而是看向秦浔和餘晉,“剛才多虧你,謝謝啦。”
“濤子哥,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要不是看見我,小墩他也不能亂動,說起來還是怪我。”餘晉勸了一句。
“不會,”程濤搖頭,“那我們先回去了。”
餘晉點點頭,秦浔則沖小崽兒抛了個媚眼。
“哎,你說濤子哥不會對小墩子發脾氣吧?怎麽瞧着還怪吓人的?”秦浔搗搗餘晉。
“發脾氣倒是不會,不過可能得吓吓他,剛才自行車要是摔了,肯定得把小崽兒壓在車底下,就是不受傷也得吓着。還有你剛才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在濤子哥跟前的穩重形象,現在都扔沒影了。”
秦浔挎上餘晉的肩膀,“沒事兒,咱本來也沒那玩意兒。”
餘晉把他胳膊拍下去,“走了,回家。”
“哦,好。”秦浔趕緊跟上去。
如餘晉所言,程濤确實想吓吓程小墩,剛剛看他在自行車上亂晃,他心跳都要停止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從自行車摔下去,後果他都不敢想。
他故意一直沒說話。
“爸爸,”程小墩小聲喊。
“嗯。”
“爸爸!”
“嗯?”
“窩錯了。”程小墩的語氣小心翼翼。
“錯哪了?”程濤問道。
“不該不聽爸爸的話亂動,”程小墩認錯态度良好,只是後面又加了一句話,“可窩,窩看見小晉蘇蘇了。”
“嗯?”
“小晉叔叔,”程小墩更正,然後美得冒泡,“小晉叔叔,好看!”
“看見小晉叔叔就不聽爸爸的話,這樣對嗎?”程濤問。
“有點兒不對。”程小墩低下腦袋,“窩下,下次肯定不這樣了。”
“你還想有下次?你爹今兒讓你吓得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程濤沒好氣兒的說道。
程小墩到底還是心疼他爹,轉頭摸摸程濤胸口,“爸爸,那以後你不讓窩做什麽,窩就不做了。那爸爸,你還疼窩不?”
程濤把他的小手按回去,“好好扶着。”
“爸爸!”
“我不疼你,疼誰去呀?咱家還有誰呀,崽兒?”
程小墩想了想,家裏就剩下他和爸爸兩個人了,爸爸果然最疼他。
至此,父子倆和好如初。
很快就回到了程倉裏。今天,程濤比往常要晚很多,回到程倉裏的時候,大家夥兒已經下工了,街上不少人,看到程濤大包小包的回來,都問他幹啥去了。
“帶着小墩去我二姐家看看,這一來二去的,就回來晚了。”程濤笑着說道。
大家夥當着面都說那是得去一趟,紅秋對娘家照顧很多,等程濤父子倆走過去,一個個的就開始呲牙。
“你說以前不上工,不掙工分就算了,那時候沒受過啥挫折。怎麽現在媳婦兒跑了,自己還挨了一悶棍,還是啥都不知道,活得這麽輕松。”
“不能比不能比,咱們誰能和他比,再說那錢不是已經找回來了?可不得這轉轉,那轉轉,讓大家都知道知道。”
這話一出,哄堂大笑。
“找是找回來了,他怎麽就不琢磨琢磨這媳婦兒為啥跟人跑,我想着就是因為他這幹不好,那不去幹,人家知青覺得跟他過沒啥意思。”
“你說這話可過分了,這事是孟知青的錯,咱說事歸說事兒,你不能颠倒黑白。”有人指出問題。
不過,“你說濤子怎麽一點都沒遺傳到青松村長,完全不為以後着想。這也不知道像誰,那一千塊聽着挺多,等回頭他領小墩跑一趟省城再回來,這要是沒病還好,這要真有病,那一千塊撒出去都不一定夠,到時候看他吃啥。”
“誰說不是呢?濤子為人是沒問題,但這整天往公社跑,跑去幹啥呀?難道這案子沒他盯着,派出所還能不辦?”
“要不咱回頭找大隊長商量商量,給他安排個輕松活幹着,到時候給個中不留的工分,就養得活他和小墩也成啊。小墩那孩子不錯,我看聰明着呢!”
“我看這個辦法行,回頭找相文說說,他要是這還幹不了,咱就挑兩個後生幫幫他,我看傳闊傳傑幾個跟他都怪好。”
“可以。”“行。”
這邊鄉裏鄉親為程濤和程小墩生活操碎了心。那邊程濤已經到了程大江家,他把程小墩抱放在地上,停穩車,把車把上的布袋拎下來,就領着程小墩推開了虛掩的門。
“大爺,大娘,窩回來了。”程小墩大喊一聲。
程大江和李盼弟立刻從堂屋裏走了出來,一臉欣喜:“回來啦。”
你還別說,在身邊的時候不顯,這乍一離開他們還覺得不習慣呢。倆人今天去上工都覺得沒勁兒,還總下意識在小孩堆裏找程小墩。明明知道孩子是跟他爸出去了,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
“大哥,嫂子,”程濤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我看這幾樣是咱公社供銷社買不到的,就買了點兒,給你們倆嘗個新鮮。”
程大江張張嘴想說什麽,被李盼弟攔住了,“行行行,我和你哥很少去縣城,經常聽人說縣城供銷社東西種類多,我今兒也能見識見識了。”
程濤笑,“其他也不大稀罕。就是那兩瓶糖水罐頭,是縣城供銷社剛進的貨,大家圖新鮮都買家去嘗嘗,你和我哥就當飯後甜點吃就行。”
“行。”
“罐頭,甜噠。”程小墩在旁邊蹦蹦跳跳。
“小墩想吃?那要不要我們現在開一個?”李盼弟立刻表示。
“哇。”
“不用了嫂子,我們這才剛回來,得先回去做飯了。”程濤想也不想拒絕了,抱起小崽兒就往外走。
再吃,再吃晚飯前就別想走了。
“爸爸,”程小墩急了。
“剛剛誰說要聽爸爸話的?”
“窩!”
“嗯。那你現在應該怎麽做?”
程小墩撇撇嘴,從他爸胳膊中間露出個小腦袋,跟他大爺大娘道了個別,“大爺,大娘,明天見!”
那小聲音委屈的嘞。
程濤也不心疼,他家小崽兒看見吃的就走不動道這個事必須得糾正。至于看見餘晉就走不動道這個事則被程濤暫時忽略了,畢竟餘晉只有一個,他和小崽兒又不常見面,而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家崽而只是表現的比較明顯而已。
回到家,程濤把二姐給帶回來的豬頭肉用幾瓣蒜調味,又下了把面條,簡單吃了晚飯。
晚飯後,程濤領着程小墩在院子裏散步。程傳偉的事情到現在沒個定論,聽說程相良一家為此跑斷了腿。
村裏雖然還不知道程傳偉進去和孟曉琴有關,但是打聽這事的不在少數,因為程濤一天到晚泡在公社,大家都覺得他可能知道內情,剛才在路上碰見幾波人說了兩句話就開始往這事兒上扯,他現在就是那香饽饽似的,誰見了就都想啃兩口,所以他才不去小廣場上招搖呢?
次日,程濤和往常一樣,把程小墩送到程大江家,就去了紡織廠。
上午,機修組最重要的任務是修貨車。這個壓力不在程濤這兒,機修組六名員工包括調出去的全部到齊,幾人合力才把貨車給修好了。
期間,程濤修了四輛自行車,都不是什麽大毛病,緊緊鏈條加點油就能解決。
上午下班之後,程濤讓同事帶飯,自己去了派出所,按照約定他要去見孟曉琴。
在家門口見到孟曉琴時,兩人相顧無言。在村部辦公室見到孟曉琴時,兩人鬥智鬥勇。這一次見面,兩人都要平和許多。
吳大忠把程濤送進來之後就退出去了,如果要見人的是程傳偉,他們肯定在一旁做記錄,但對象是孟曉琴就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從一開始孟曉琴就積極配合警察工作,不管警察問什麽,她都事無巨細的回答。
這次兩人見面,孟曉琴提出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場,派出所領導也答應了。
要說程濤報案的時候,大家對孟曉琴的印象差到了極點。但經過這段時間的審問,發現她也是深陷囹圄,是被人騙了,激起了大家無限的同情。
所以,在可能的情況下,大家也願意給她一定的幫助。
“聽說你無論如何都要見我。”程濤說了第一句話。
“沒想到你這麽簡單就答應了。”按照那天他對程小墩的保護來說,這個人應該對自己厭惡到了極點,她以為得經過好一番扯皮,對方才會答應見面。
“反正遲早都要見一面,什麽時候倒不那麽重要了。只要不在小墩面前,我都會答應。”程濤說的直白。
“你很愛他,你一直都很愛他,我比不上你。”孟曉琴語氣戚戚。
“我是他父親,親生的,我愛他天經地義,不需要他的母親承認,并給予認可。”程濤看着孟曉琴說,“直接說事兒吧,你這麽努力的配合調查,等時機成熟,就和警察提出要和我見面,不會只是要感嘆這個吧?”
孟曉琴深深看了程濤一眼,然後垂眼,很久才說出一句話,“放過我吧!”
程濤沒說話。
“求求你!放過我吧!”孟曉琴擡頭看向程濤,“我知道,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其實以我現在的理智去看這整件事情,也覺得自己不可原諒。但是程濤,我們都為小墩想想。”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利劍插進了程濤的心。
“孟曉琴,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些話?你看看你現在的情況,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哪怕你中間想過一次事發後小墩該怎麽辦?事情都鬧不到這個地步。”
正在這時候,隔壁房間傳出程傳偉的嚎叫,“都是那個□□的錯,都是她勾引我。”“真的不怨我,我一點錯都沒有。”一字一頓的,不知道是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
“呵,就為了這麽個雜碎,你殺了我,那一悶棍還真是毫不留情啊。”程濤諷刺說道。
孟曉琴身體一顫。
“你也別在我跟前扯什麽是為小墩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們倆真不愧是一對夫妻。”程濤眼眶發紅,他現在怒到了極點,他恨眼前這個女人,奶奶悲慘命運的開始就是從她那一悶棍開始的,但是她終究是程小墩的娘,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
“程濤,咱們能不能不說氣話?如果我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那樣做?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那麽狠?我甚至回想不起來當時的自己是怎麽想的,但事情它就是這樣發生了。就好像有人在操控我的命運,讓我不得不這樣做。”
程濤一愣,孟曉琴說的這些話着實有些奇怪,什麽叫就連她都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麽那樣幹?什麽叫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這個女人在耍他?
“現在的我連後悔都沒有資格,我實在心有不甘。我不奢望誰的原諒,尤其是你,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懇求你,咱們都為小墩想想,讓他不要有我這樣一個媽,不要讓他活在大家的流言蜚語之中。”
“——而且你知道的,依照現在的情況,我根本不會受到重罰,難道那樣你不會有所不甘嗎?那還不如就讓我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如果有你去說,讓他們放我回城,他們肯定會答應的,只是把輕罪變成無罪而已。”
程濤得承認孟曉琴有一點沒說錯,那就是他的确不想程小墩有這樣一個母親。這件事一旦公之于衆,孟曉琴一定會人人喊打,當然,這個懲罰對她來說并不重,是她罪有應得。
但是程小墩呢?
“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
程濤站起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被孟曉琴喊住了。
“如果事情還沒發生,你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如果你有想法,切記,切記不要和程錦駒對上,那是一個可怕的人。”
程濤腳步一頓,拉開門往外走,“恐怕已經晚了。”
孟曉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門已經從外面鎖上了。她只能搬了個凳子,站在窗戶邊,喊,“程濤!”
程濤回頭,看到了窗戶裏面的孟曉琴,她大概真的是非常惶恐,隔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她的恐懼。
“有這麽可怕嗎?這是七四年,與其在內心回憶他有多可怕,不如把這種恐懼扼殺在搖籃中,以後或許沒有辦法,現在還很難嗎?”程濤近乎殘忍的說出這句話。
孟曉琴一時之間竟忘了言語,她突然意識到一切和前世都變得不一樣了。不管是程相良一家,還是程傳偉,那程錦駒的未來也是可以改變的吧?
程濤沒有再理會孟曉琴,轉身離開。
回到紡織廠,接着是下午班。
程濤的主要任務仍然是幫大家修自行車,不過這兩次有點麻煩。
“你這個後車胎補丁太多,要是不想換的話,就在這等等,等我們組好手回來給你補,我現在技術還不到家,別回頭耽擱了你的事兒。”程濤好心好氣的給出建議,對方也采納了。
要不是必須得換,現在誰有那個閑錢換新的車胎,當然是能用就用着。
“哎,濤子哥,你這都來幾天了?連補個車貸都得等人修啊,我們着急呢。”徐薇不客氣的說道。
程濤自覺從來沒有得罪過她,當然或許和她看不慣的人交好就是得罪她,“着急就把自行車留下,我把自行車借給你們,先辦事兒去吧。”
“濤子哥,話不能這麽說,你這是工作态度問題,這一輛車你是這麽解決的,要是再來一輛呢,你還能有兩輛自行車往外借嗎?”
自行車的主人是一個長辮子、長相明豔的姑娘,微微低着頭,她拉着徐薇不讓她再說下去,“我,我覺得這個解決辦法挺好的,我們先去辦事兒吧。”
“李湘湘,你故意拆我臺是不是?哎,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我告訴你他可是結了婚了,小孩兒都三歲了。”
程濤看徐薇越說越不像話,把手裏的鉗子往旁邊的鋼板上一扔,“咚”一聲,在場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請離開,這裏是機修組,給各位修理自行車也不是我們的本職工作。李湘湘同志,下班後再來推自行車就行。”
“是,好,我知道了。”
世界都清淨了。
楊哥很快就回來了,接着就被程濤指使去給人補胎。“這是誰呀?被人針對了吧?怎麽車胎上都是補丁?”
“大概是被針對了,人好像叫李湘湘。”
“李湘湘?”楊哥的動作一頓。
“對。”
把自行車的事情托付給楊哥,下班,程濤就回了家。
一路下到南窪,程小墩正跟他大爺叨叨叨說話,周圍大家都笑呵呵的,對小崽兒充滿了善意。
不知道誰提醒了一句,程小墩擡頭,“爸爸!”
他迫不及待的跑向地頭,中間因為松軟的土地摔了一跤,摔了滿口泥,他也不哭。站起來拍拍膝蓋,繼續往程濤身邊跑。
程濤蹲下身把把他接了個滿懷,然後用手給他擦鼻涕和嘴裏的泥。
“呸呸呸!”程小墩吐黑泥。
周圍大人趕緊問,“小墩沒事兒不?”“沒磕到牙吧?”
“沒事兒,就是吃了一嘴泥,漱漱口就行了。”程濤說道。
大家這才各幹各的活去。
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程濤領着程小墩回家,一路上小崽兒就沒住嘴,通過他說話,程濤也知道他這一天都沒住嘴。
“花奶奶家的棗馍馍,甜噠。胖奶奶,給窩小黃瓜。姑姑喂窩吃右,還給我喝水。”
“你有沒有給他們說謝謝?”
“有,窩有說謝謝!”
“真乖!”
這都不算完,等程濤回家給程小墩洗完澡,正準備做飯的時候,李順端着一碗菜牙醬過來了。
“我奶今天給小墩嘗了嘗,他說香,就讓我給送來點。”炒好的菜芽醬,油汪汪的,看着确實香。
程濤把醬倒在自家碗裏,回了兩把瓜子。
這邊剛把李順送走,那邊程傳闊又過來了,端了一碗山楂醬。
“這是那誰娘家做好送來的,我奶讓送來給你們嘗嘗,小墩子肯定愛吃。”
“那你繼母她娘家挺大方的,”程濤笑着說道。
“我琢磨着還是我之前鬧那一場管用了,讓她不得不拿點什麽出來示好。”程傳闊說道,“我看那個便宜崽子和他姥娘家關系一般,他姥娘這麽舍得,能沒有點兒貓膩?”
便宜崽子?“你繼母帶來的那個哥?”
“昂。”
“我還沒見過他呢,什麽時候有空我也瞧瞧。”
“別提了,整天不見人影。”程傳闊不大在意的說道,“濤子叔,我奶等着我吃飯呢,回去了。”
程濤應了一聲。
因為有了兩碗醬,晚飯變得更簡單。
程濤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程小墩,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崽兒,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作為父親,我不能保證你前行道路上一片坦途,但是請相信我,凡是能夠撇去的荊棘枝,我絕對不會讓它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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