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黑紗大哥一兩個

看那個中年掌櫃一副恨不得跪在地上拜謝的表情，葉飄飄忍不住就笑得很大聲：“玉如玉，這家掌櫃的态度永遠這樣好嗎？”

“大概吧。”玉如玉從筷子簍裏拿出六支筷子，很仔細地用絲絹手帕一一擦淨，擺好了放到桌上。很明顯，他主要服務的對象是對面那位黑紗大哥。

又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奇怪，葉飄飄記得黑紗大哥當時是跟玉如玉喊什麽“主人”的嘞？這個世界颠覆了嗎？

“對了，這位黑紗大哥，”葉飄飄好奇，“你不會打算吃飯也要戴着這頂大帽子，隔着這層紗吧？”是要彰顯個性麽？

黑紗扭過頭來對着她，好似在打量，然後他開口道：“随便。”

“……”他們進行的是一場談話不？葉飄飄撓頭，“不過黑紗大哥啊，你今晚的聲音，比前兩天中午給我送紙條那時候好聽多了！”

黑紗又頓了頓，解釋道：“我喝了你點的苦瓜粉。”

“哈，你也知道這事？沒錯沒錯，苦瓜粉是敗火的，看來還挺有效！”葉飄飄好心提醒，“不過你可不能多喝，萬一瀉下就不好了。”

“多謝姑娘。”這次黑紗大哥沒有停頓，很自然地跟葉飄飄搭話。

沒幾句話的功夫，已經有夥計端上來幾盤看上去就很不錯的下酒菜。每一道都很精致，賣相一等，顏色搭配得很用心，葉飄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不住地點頭：“玉如玉，這裏的東西又好吃又好看，而且掌櫃态度一流的好，是不是很貴？”

玉如玉靜等着菜品上齊，還沒開始動筷，他淡笑着看她一眼，“你喜歡可以常來，報我的名號就可以了！”

“哈？你的意思是打着王爺的名號就可以随便吃？”葉飄飄皺眉，有些苦惱的樣子，“那我不成騙子了嗎？”

騙吃騙喝什麽的，不合适吧……

她以前把身上的錢全部花光的時候，都沒敢報劍神哥哥的名號嘞。葉飄飄是怕，報完了名號人家掌櫃的直接驚吓到自殺就不好了嘛！

玉如玉想了想，糾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記在我的賬上。”

“哦，這還差不多……”葉飄飄看到親自端來主菜的掌櫃，笑眯眯地問他，“掌櫃，是不是我提什麽東西，你都能給我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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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把一大碗魚湯擺上桌，小心地不敢讓一滴撒出來。他非常有禮貌地回答：“姑娘不妨說說看，也許有，也許沒有。”

“筆墨紙硯有的吧？可以借我嗎？”

“這個好辦，姑娘稍等，馬上就來。”

“掌櫃的，你人真好！”葉飄飄非常誠實地稱贊這位看上去特別憨厚的生意人。

“你要筆墨紙硯做什麽？”玉如玉拿起筷子，準備開動了。

葉飄飄嚼完了嘴裏的菜，指指正摘掉大帽子準備用菜的帥哥，“黑紗大哥給我靈感啊，反正薇薇姐跟定韓凄凄了，我可以設計一套嫁衣送給她！你看黑紗大哥那帽子上的黑紗，一飄一飄的，多飄逸啊，我要把這種感覺畫下來，然後找薛冰幫我做衣裳。”葉飄飄又喝了口湯，“不過黑紗大哥也挺帥的，玉如玉，我知道你為什麽長這麽好看了！”

“為什麽呀？”

“因為你身邊的人都是那麽好看！”葉飄飄的思想開始跑偏了，她甚至很天真地問玉如玉，“你說說，若是我也只和美女交朋友，是不是也會變美女？”

“你不算醜。”

“怎麽不醜？反正跟你們兩個在這裏吃飯，我就好像是陪主子們的跟班丫頭。”

“真的不醜，你想多了。”

玉如玉給了她肯定的答複，然後朝着魚湯裏的一大條魚下筷子了，他把上面一整片肚皮放到葉飄飄的碗裏，下面一整片肚皮放到自己碗裏，然後很開心地吃了起來。

黑紗大哥黑着臉看他的動作，最後，只好有些委屈地把魚頭都夾到自己碗裏，研究着該怎麽“啃”這東西！

“黑紗大哥……”

“我姓容。”葉飄飄這次剛想說什麽，就被黑紗大哥打斷了。

“哦，容大哥……”葉飄飄繼續，“我是想說，你不用那麽苦着臉，魚頭裏面有魚腦，有月牙肉，是一條魚的精華，也很好吃的。”

看着容同學還是有些不明白該從哪下手的樣子，葉飄飄了然了，她又問玉如玉：“是不是你的朋友也都同你一樣，不喜歡吃魚啊？”

“自從聽了你的話，我每天都有吃魚，但是我還是只會吃魚肚。”玉如玉乖巧的樣子可愛得不得了，就好像一個孩子對着別人炫耀自己的本領那樣天真又讨喜。

吃完這麽大片魚肚，葉飄飄已經不算餓了，所以她拿着夥計送來的筆墨紙硯，挪開飯桌，來到旁邊放茶具的桌子上準備開始作畫。這個桌子并不算大，可是用來畫一件衣服的樣品圖，也足夠了。

葉飄飄雖然缺點一大堆，可她最自以為豪的便是，作畫過程當中，她從來都是集中心神從不走思的，因為一幅畫就是一個世界，她很狂熱地愛着這項事業。

所以當她從漸漸幹涸的墨跡中擡頭，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候，發現姓容的黑紗大哥和玉如玉仍然如兩個時辰之前一樣坐在那裏，只是酒菜大多沒了。

“你們還沒吃完？”她問。

容大哥嘴角有些抽搐，他看了她一眼，“我們在等你。”他叫了她許多次都沒有回音，一直被無視！可是自小的禮貌教育又告訴他不能不告而別，更何況是在黑夜裏扔下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獨身一人。所以他只好等，等着等着晚飯都馬上消化完了。

他現在竟然有點想再點上一桌宵夜。

“糟啦，我一定畫了好久！”葉飄飄跳起來，當然也沒忘了把紙卷起來，因為她才想起來正事，便是給花滿樓和陸小鳳打包一些飯菜。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玉如玉安撫道：“放心吧，我已經叫夥計把打包好的飯菜送到了‘合芳齋’後院，若是他們回去的早，飯菜應該還溫着。”

“什麽？”葉飄飄吃驚，“他家的夥計連外送都管……”

“可是……”葉飄飄弱弱地問，“我又有些餓了，你可不可以再點一盤糕點？”随便吃飽了就好，反正天色這麽晚了，臨近睡覺前并不适合再吃油膩的東西。

黑紗大哥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再要兩盤，你一盤，我一盤。”真是奇怪，今天胃口怎麽這樣好呢？

玉如玉打了個響指，用稍大一些的聲音朝外喊：“掌櫃的，兩盤糕點。”

“是！”外面馬上有人應聲了。掌櫃的耳朵似乎很靈……

終于吃飽喝足的葉飄飄自然要告辭了。

“用不用我送送你？”玉如玉也要站起來。

“不用了，反正很近，走了哦！”

“你似乎有點喜歡她？”黑紗把大帽子戴在頭上，擋住了臉。

“是啊，”玉如玉理所當然地點頭。

“可她好像只把你當朋友。”

“嗯，”玉如玉仍然點頭。

黑紗又道：“你這店裏，我也有股份的，在她身上賠的錢，全部從你的分紅扣，不準算公費支出。”

玉如玉瞥了他一眼，輕哼：“你真的這麽決定了的話，我明日就告訴容某人說你冒充他。”

“那又如何，我也不是第一次頂他的身份了。”

“那又如何？”玉如玉摸摸下巴，用一種寫史書的鄭重語氣闡述着并不存在的事實，“你今晚冒充他還不止，竟然半夜跑出去逛花樓，還招惹了最當紅的美人兒，以他之名欠下了幾千兩的債。”

黑紗有些不屑地扭頭，“可我們明明就只是吃了一頓時間長的晚餐而已。”

“我憑空捏造的本事，你不是沒見過。記不記得去年五月……”玉如玉頗為得意地點到即止，并沒往下說。

“……”黑紗頓了許久，有些咬牙切齒道，“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