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卦象虛無

“碧霄是鬼界最厲害的靈貓，有它保護你，我也能稍微放心些。”孟婆開口打斷了妖千赤的尴尬，随後她又轉向碧霄：“鬼主的重要性我不再多說，只請你務必保護好鬼主的安全。”

碧霄倨傲地掃了妖千赤一眼才道：“正好，我也要出去歷練一番，尋找我的機緣。”

三人一貓踏上了回神界的傳送卷軸。

誅言重新打開封鎖的神祇，兩個仙童感應到誅言的氣息，呼呼扇着翅膀飛了過來。

“神君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天天呆在神殿裏都快要悶死了。”仙童飛羽一開口就是抱怨。

“是啊，神君，神祇中好悶的，現在您回來了，我們能不能出去玩一圈兒。”流光一臉的讨好，順便還說了下他如此想出去玩的原因：“您不知道，百花仙子舉辦群芳宴，聽說各路仙女都會在百花林亮相，那個，我和飛羽想去見識見識。”

什麽世道，居然連仙童都開始思春了。誅言一臉郁悶：“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剛成年也沒幾年吧！”

“嘿嘿！”兩仙童笑得暧昧又尴尬。

“行了，你們收拾幾間客房出來就愛去哪去哪吧！順便注意下仙魔大戰的新動向，有消息立刻回來報告。”郁悶歸郁悶，誅言還是大方地放行，門下思春了，總不能攔着不讓他去找配偶啊！

反正兩個仙童最大的作用就是傳遞消息，平時在沒在的對她也沒多大影響。

清晨的陽光灑遍大地，各色仙草借着光的力量，悠閑地吸收着葉瓣上的露珠，一時間，誅言神殿的花草園中仙氣袅袅，芬芳撲鼻。

一只黑貓伏卧在屋頂上，享受地閉着眼睛，一臉幸福的模樣。

誅言穿好衣裳，用法術梳了個髻，匆匆穿過花園，要去練武場看看小徒弟。

“你的徒弟似乎有些不對，我感覺到他居然能吸收幽冥之氣。”屋頂上的黑貓懶洋洋地開口，“你是從哪把他帶回來的。”

小徒弟不對勁的話，誅言已經聽過好多遍了，她不确定地問道：“你确定他真的能吸收幽冥之氣。”

“嗯，大典的前一日，孟婆帶他去幽冥之境觀看新鬼洗禮，我注意到他能自主吸收，且能與他體內的仙靈之氣融為一體。”碧霄貓眼中藍光流轉，淡淡地陳述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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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地下，十界之中從未有人能讓仙靈之氣與異三界的能量共存。看來小徒弟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她向碧霄道了謝，準備去找小徒弟問問。

她開始慢慢察覺，小徒弟絕不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她探查過他的身體與神識，卻并未發現什麽異常。

她委實想不出，十界之內，還有什麽生靈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也嘗試着給他算卦，卦象卻顯示一片虛無。

做為與天地共生的唯一神祇，誅言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她現在神力衰退了很多，但也不至于連蔔算一個凡人都是一片虛無啊。這個她從凡間帶回來的徒弟，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呢！

對最親近的人藏着掖着地懷疑不是誅言的風格，她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墨知，為何你體內仙靈氣和幽冥氣可以共存。”

墨知一臉懵懂：“難道你不可以嗎？我只站在那裏，那氣就自己往我身體裏鑽，把我吓了一大跳，結果卻并沒發生什麽。我還以為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呢！”

誅言無奈，只得再次探查他的身體，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魔皇沒去參加鬼主接任大典，這一事實讓上三界的人認定魔皇就是一膽小怕事的主，這給了他們不少信心。

誅言回來之後沒幾日，仙童流光就傳回了消息：“上三界之人已經定好日子，三天後出發去魔界。”

“有幾方神君參戰？”

“華翎神君和欲塵仙神君都會去。”

“西海神君未白呢？”

流光搖搖頭：“不知道，上三界的人現在聯系不上他，到西海去也未曾見着未白神君本人。”

誅言蹙眉，自西海崖誅仙臺之後，未白就未曾出現過，他究竟是跑到哪裏去了？

仙魔大戰并沒有誅言想像的那般激烈，不過五日就又有消息傳回。魔皇居然投降了，派了小魔出來談判。

具體談了什麽仙童沒有查探到，只知道上三界的人非常興奮，幾乎立刻就答應了魔皇的條件。他們的目的只是魔珠，魔界其它的東西可引不起他們的興趣。

誅言在神殿中走來走去，萬萬沒想到，魔皇居然如此離譜。他們的魔性和血性呢？

“誅言，你在擔心什麽？”妖千赤拎着酒葫蘆，難得清醒地站在她的面前。

“沒了魔珠，我怕魔界大亂。屆時有可能打破十三界之間的平衡，我不想再現一次十界混戰。”那樣的場面太可怕了，血流成河，無數生靈在戰争中死去。到現在，還有數千仙神在她的神祇中蘊養生機，她在等他們回來。

所以，她一萬個不希望，這時候十界出什麽岔子。

她本想等上三界和魔界開打的時候，悄悄幫助魔界。畢竟上三界請動了兩方神君，雖然只是形神草幻化而成，但他們的記憶和神通卻是實打實的。

哪知道這屆魔皇居然挫成這樣，還沒開打就投降了。

妖千赤收起酒葫蘆：“誅言，不會那麽嚴重的。大不了，在上三界修補漏洞的時候，我們去把魔珠搶回來就是了。“

誅言搖搖頭：“沒那麽簡單，此計是道陽設下的，他的目的就是用魔珠複活蒼銀。我怕魔珠會毀在他手裏。”

妖千赤愣了半晌，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道：“不如，你算上一卦吧，看看事情究竟如何走向。”

誅言聞言，苦笑不已：“骨頭，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妖千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的苦澀與落寞，雖然不放心，但還是依言走了出去。

誅言抱膝席地而坐，把臉深深地埋入膝蓋中，淡藍色的衣裙鋪開，将她的身影襯得特別嬌小。

沒人能體會她的痛苦，十界混戰之後，她的大部份神力都用來蘊養諸仙神的生機。如今的她，哪還能完成那麽大型的占蔔。

“師傅，你怎麽了？”墨知跑了進來，看見誅言落寞的身影，心中一動。他的雙臂自然地環過誅言的身體，讓她倚靠在自己懷中。

誅言不想動，埋着頭翁聲翁氣地說：“沒事，你讓我靠一會兒就好。”

屋頂上打盹的黑貓嘆息得別有一番深意。

天地動蕩，十三界終難避過那一場浩劫。誅言肩上的擔子太沉重，而現在的她又太虛弱了些。

雖然十三界中，她仍是修為最高的那人，但這樣的力量在天地浩劫中，卻委實沒有太大的作用。當然，如果她只求自保那是絕對綽綽有餘。

可是以誅言的性子，又怎麽可能真的棄其它蒼生于不顧呢！

好在誅言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太久，隔日流光又帶回了新的消息：“魔皇易主，現在魔界全民皆兵。打算與上三界拼個魚死網破。”

誅言的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了。她就說魔界怎麽可能全都那麽熊。正想着要怎樣才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魔界，新任魔皇就主動上門來拜訪。“

誅言看着飛羽遞上來的拜帖，心情甚是激動。完全沒注意到小徒弟眼中狠戾的光。黑貓踩着優雅的貓步跳上誅言的肩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卧趴下來，一雙藍眼炯炯地盯着大殿門口。

魔皇是獨自一人前來的，誅言看着眼前的男子，總覺得似乎在哪見過。可是仔細深想，卻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與想像中的陰沉不同，新任魔皇居然是個陽光少年，笑起來連眼角眉梢都帶着暖意。一下子就獲得了誅言的好感，她最喜歡這種暖暖的孩子了。

唉，如果自家的小徒弟也能笑得這麽溫暖該有多好。可惜這死孩子越大越愛裝深沉，不知道是不是跟仙界的人混多了，愣是把他們這壞毛病帶回了家。

魔皇很上道，帶來了一堆禮物，都是神界用得上的好東西。末了還遞上一塊玉佩：“當年承蒙神君賜玉，南修才能修到如今的修為。”

誅言接過玉佩一看，竟然是當年她去凡間收徒弟時，在戰場碰上的那個孩子。當時她感應到屍山血海下的一線生機，故意丢下這塊玉佩，不想竟讓他修煉成魔，更是解了此次魔界的困局。

果然，多插柳是正确的。

因為不知什麽時候，你插下的那根柳枝就能還你一片綠蔭。

新任魔皇和自己居然還有這樣一層緣份，誅言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把玉佩送回他手裏：“當年本神君不過随意為之，這玉佩既然對你有益，你就收着吧！你叫南修？”

“故南修。”

誅言還沒想好應該說點什麽，妖千赤就興沖沖地跑了進來：“誅言，誅言，好消息啊！聽說那個膽小的魔皇被滅了，新任的魔皇正率領所有魔兵，打算跟上三界決一死戰呢！“

“咦，你是哪位？“妖千赤難得沒有喝醉，看到一男子正在殿前，看起來與誅言相談甚歡的樣子。她怎麽不知道誅言還有這麽一個故人。

誅言笑道：“他就是新任魔皇故南修。小骨頭，你今天不錯嘛！回神界這麽多天，本神君還是第一次看你手上沒有酒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