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九尾

花情顏對道陽也沒什麽好印象：“要不是他這幾萬年上天入地的瞎折騰，蒼銀也不至于虛弱成這樣。皆是自己的貪婪虛妄引起的因，卻總想禍水東引讓別人承受這果。怕他入魔道惹出争端，直接滅了不就好了。”

誅言：“……”她要真能狠得下這心就好了。

花情顏見她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無奈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沒我這狠心腸，我這就想辦法去。”

言罷，抛出一塊玉片：“這是養魂玉，焦尾琴在遺忘神地被腐蝕得太厲害，靈氣已快不足以支撐琴體，你還是給蒼銀換個地方吧！別到時候我想出法子，她卻跟着琴體一起碎裂了。

誅言自然不會推卻，雙手掐決引出蒼銀的魂魄，将其附到養魂玉中。蒼銀魂魄離開之時，焦尾琴琴弦不撥自動，發出最後一聲不舍的琴音，之後便寸寸斷裂，化為粉末，随風飄散。

萬物皆有靈，焦尾以萬年菩提木為軀，又與蒼銀在一起長達四萬年之久，自是早就産生了靈識。只是這三萬多年的颠沛流離，讓她沒能修出靈身。再加上在深淵之海和遺忘神地受傷頗重，如今更是連這縷靈識都要保不住了。

誅言嘆息一聲，當年送蒼銀焦尾之時，哪會想到，蒼銀居然會依附琴身三萬年，更不曾想過焦尾會以這樣的方式離去。

“誅言，你可知天龍骨？”一直低頭沉思的花情顏突然開口。“若有天龍骨，再尋建木為軀，別說複原蒼銀，就是讓她修而成神也不是不可能。”

誅言沉思片刻“聽說過一點，但是天龍骨這種傳說中的東西真的存在麽？即使存在，又要到哪裏找呢？“

“不知多少萬年前，盤古大神開天劈地，輕而清者升而為天，重而濁者沉而為地。此後盤古大神的身軀化為山川河流、呼吸化風雲，聲音作雷響，左眼為日，右眼為月。“

“這個我知道啊？“誅言詫異地看着花情顏，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給自己講故事。

花情顏不理她，自顧自地往下說：“據說盤古大神的雙眼化日月之前，曾流下兩滴眼淚。這兩滴淚化作山海盡頭的一片汪洋，孕育了兩顆龍蛋。”

“兩顆？不是只有一條龍嗎？十萬年前，天道為了一統十界，選出了一位天道之子，為了給他一件最好的武器，指引他進入山海盡頭，将還在沉睡的龍蛋生生劈開，抽龍筋、剝龍皮，并取其骨，練成了一整套的神器，天龍盾，困神鎖還有輪回盤。”誅言突然想起什麽，搖頭道：“輪回盤不行，且不說它是不是真由天龍骨煉制而成，就算是，我也不能為了蒼銀一人，置宿生鏡中的萬千仙神于不顧。”

十界混戰中死去的仙神有一小部分在宿生鏡中蘊養，只有輪回盤才能讓他們出來。

“誅言，你這輪回盤是從哪裏得來的。”

“十界統一之後，那承載了天道使命的天道之子就寂滅了，好幾萬年下來，這套神器輾轉不知多少手，我也是從一個秘境中得到的輪回盤，至于其它神器，卻是連看都不曾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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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想找到另一條天龍，取其天龍骨是不可能了。”

誅言看她一眼：“盤古大神眼淚孕育出的天龍，全身都是至寶，但其修煉殊為不易，怎能為了其骨就取其性命。”

花情顏攤攤手：“我也就這麽一說。十幾萬年過雲，那天龍若還活着，咱們也不是它的對手不是。”

龍在凡間是帝王的象征，奪天地造化，鎮壓四方。

雖然在凡間界以外的界域，龍的地位要低很多，但那也是一方靈獸，像五爪神龍這樣的龍依然讓修仙之人敬畏。更別提盤古大神之淚孕育出的天龍了。

找天龍骨看來是不可能了。花情顏開始沉思，要怎麽雲除天魔骨上的魔氣。

修仙之人道心堅定，但卻份外執着，很容易滋生出魔氣。雖然不成氣候，卻讓人很是煩惱，所以很多門派都有祛除魔氣的功法或丹藥。

但是這些低級的功法和丹藥，誅言和花情顏哪裏看得上眼。

花情顏苦思半天，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主意，遂道：“誅言，要不你把蒼銀和天魔骨留下吧，我想辦法試試。若是有什麽進展，我再找你。”

也只能這樣了。誰知道花情顏要花多久才能找到法子。小徒弟可是一個人在神界呢！她有些不放心：“我這就雲找故南修拿天魔骨，對了建木需要嗎？我可以去找找言白。”

花情顏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你跟言白的心結解開了嗎？你好意思上人家那去要建木？”

建木為天樹，千年才長一寸。以其為軀，可與萬木通靈。

不過十界混戰之後，這種需要大量仙靈氣滋養的天樹，在漫天死氣中幾乎滅絕殆盡。如今也只剩北海之北有那麽幾株。

誅言有些不自然，她也不敢确定言白會給她建木。

花情顏見她尴尬也不再逗她：“放心吧，我手上正好有建木，雖然給這小妞用有些浪費，但既然你堅持，我也不是那小氣之人。”

誅言真誠地說：“多謝！”

“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套。”似是想到了什麽，花情顏眼珠一轉：“當然你要謝我也是可以的，昨日那個小哥哥現在到哪去了？”

誅言震驚了，看着花情顏半天回不過神來：“你，你不會，真的看上碧霄了吧！”

花情顏臉一紅：“我，我只是看他長得好而已。”

誅言勸道：“靈貓一族終身都以修出第九尾為目标，如今碧霄還只有八尾。這第九條尾巴還不知道要與凡間哪個女子糾纏多久呢！你就別沒事找事了。”

“啊？什麽第九條尾巴？誅言你說詳細點。”花情顏好奇不已。

“靈貓一族修到第八條尾巴的時候就會到人間尋找有緣人，然後給她們完成一個心願才能長出一條新的尾巴。“

“那不就行了？“不就是一個願望的事麽，花情顏覺得沒什麽。

“但是這個願望必須耗費靈貓千年的法力。千年修一尾，新尾巴長出的同時，就會有一條尾巴自動脫落。”

“什麽願望居然要耗費掉千年的修為？”花情顏臉色變了，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誅言道：“這是靈貓一族的宿命，哪怕對方只是許願要一根繡花針，他們依然需要掉落一條尾巴。

“那如果由我來幫那人完成那個願望呢？“花情顏眼睛一亮，想到一個法子。

誅言嘆氣道：“要是能由旁人完成，靈貓一族就不會至今沒貓能修出第九條尾巴了。”看花情顏呆愣當場，誅言索性一次把話說完：“我知你是盤古大神開天劈地時就存在的花種，你亦知我乃當時的一座萬裏冰川。之後數萬年，天地出現四大神獸，獨角獸、騰蛇、天狐和靈貓。碧霄就是靈貓族的祖先。他出生只比我們晚幾萬年而已，卻還不曾修煉出第九尾。所以阿顏，你要想清楚。第九尾是他們的情劫，碧霄注定要與某些女子一直糾纏，這是它的宿命。”

花情顏臉色一變再變，忽然笑道：“誅言，什麽時候開始，連你都信命了。”

誅言：“我一直都信命。天道輪回，我們不過其中滄海一粟而已。”

“你我皆是太古遺種，天道異數，不想竟然連你都信了宿命。”花情顏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你我可以不信，但碧霄卻是一定會信的。”誅言慘淡一笑：“而且，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為了抵抗天道碾壓，我眼看着言冥在我面前生死道消。最後雖然成功了，代價卻是衆仙神的沉睡。阿顏，我再抗不起了。“

這一刻的誅言很脆弱，幾乎一指就能碰碎。

花情顏心中一痛，這才驚覺這些年，誅言背負得實在太多，連修為都損了三分之一：“誅言，你放心吧，我不會為了情愛去與命争的。不就一個男人嘛，你還不知道我。”

“就是知道你，我才擔心，十幾萬年了，你何曾對哪個男人上過心。”誅言心中一慌，生怕碧霄成為花情顏的劫數。

“我不就是說了那麽一下嘛！行了行了，你快去魔界取天魔骨吧。說不定等你取來我就想到辦法了。”

花情顏趕緊把她打發走，再說下去，她就要對人生絕望了。她還剛遇到一個不讓她覺得反感的男人呢！十幾萬年了，她不就想談個戀愛嘛！誅言就是想太多了。唉，本來還想讓她将妖千赤留在妙欲門的，但看她這樣，肯定不會答應。

不過沒關系，沒有妖千赤，她一樣有辦法找到他。

什麽宿命，什麽第九尾，只要她花情顏想要的，又有什麽得不到？

誅言不放心地看着花情顏，最終還是離開了。花情顏的性子，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她的勸說八成是無效了。

神界誅言神祇中

花草園中光華璀璨，墨知雙手結印，懸浮在園子中央。在他的頭頂形成一個漩渦，花中的生機化作點點星光彙入其中。

墨知的身體越來越亮，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草園中，百花迅速枯萎。當所有光點都被漩渦吸收，黑知的身體漸漸回複常态。他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滿臉皆是遺憾。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花草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