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舅子,姐夫來救你!……
原本是兩個人游街賞景, 可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變成了五個人一齊走。
相國寺逛完了,何羨愚便催促着衆人往州橋去。
大家商議在橋邊的夜市吃點東西,然後再泛舟過汴河, 前往對面的瓦子看雜劇。
路上, 陸玖跟着何羨愚走在最前,江殷則跟着徐雲知容冽走在後。
江殷眼神兇狠埋怨地盯着徐雲知,氣他壞了自己的事,像要把他撕碎似的。
而徐雲知則面不改色心不跳, 與身旁的容冽有說有笑,即使容冽自始至終都沒回答過他一句話。
“想不到陸三姑娘在殷哥兒的心裏分量這麽重。”何羨愚并肩走在陸玖身旁,手裏拿着他随身不離的零嘴袋子吃蜜餞果子。
他笑着道:“為了跟你獨自出來, 竟然連我們都诓。”
陸玖也覺得好笑。
今日出府的時候她就察覺到江殷的不對勁,在相國寺遇見何羨愚一行人的時候他更是慌張,聽見徐雲知喊他名字的時候, 如同耗子見到貓一般。
原本她還不知這是出于什麽原因, 現在總算知道了。
原來, 是說了謊心虛。
“何公子,你我同窗,不必一直這樣尊稱我陸三小姐, 你喚我陸玖好了。”陸玖對着何羨愚微然一笑。
何羨愚卻憨厚笑道:“你讓我喚你姓名,只是你自己卻都還喚着我何公子,殷哥兒他們都叫我阿愚,你也叫我阿愚吧。”
陸玖點頭笑一下:“是我疏忽了, 阿愚。”
江殷的三個朋友當中, 容冽沉默寡言,是個萬年冰山臉,就算你對他說一萬句話, 他也不會吭聲回應你。
徐雲知機敏,言辭之間略有些孤高驕傲,對人一副懶懶散散愛答不理的樣子,因此陸玖與他也沒什麽話題。
相比之下,她最喜歡這個圓滾滾的何羨愚。
江殷跟容冽皆是高挑勁瘦矯健的身形,而徐雲知清瘦單薄書生氣質,只有何羨愚這個滾圓身形和滾圓臉蛋的少年最容易讓人産生親近之感。
加之他又愛笑,又随和,對着她這個女孩兒說話的時候溫柔謙和、分寸得宜、彬彬有禮,很快獲得了陸玖的接納。
前往州橋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和他客氣地攀談,兩人交流得十分開心。
倒是江殷被迫跟徐容二人一起走,十分的郁悶。
聽見陸玖改口,何羨愚臉頰上的笑容加深,他點點頭:“這就對了,都是自己人!”
說着把自己随身攜帶的那個錦囊放在陸玖的眼前,一口氣不帶喘地說道:“裏頭有小魚幹、豬肉脯、牛肉條、綠豆糕、酸櫻桃、甜杏脯、酒釀梅子、火腿絲、鳳梨酥、桃片糕,你喜歡吃什麽就拿什麽。”
陸玖頗有些震驚,看着他的零嘴袋子:“……你都随身帶着這麽多吃的?”
她依稀記起來,好像每一次她見到何羨愚的時候,他嘴裏都嚼着好吃的東西。
不是在吃零嘴小食,就是在去吃零嘴小食的路上。
“是啊!”何羨愚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耿直地笑起來,“我天生就比旁人胃口都好些,沒一會兒就餓了,所以我娘就給我做了這個袋子,每天在裏頭裝些肉脯和零嘴,這樣她就不會擔心我餓得難受,沒東西吃。”
陸玖看着他手中那個零食錦囊,有些微微羨慕:“令慈真是個細心溫柔的人。”
何羨愚從裏面翻了翻,找到包着紙張的一個小團,并将它塞進陸玖的手中:“我記得你好像同我說過你不愛吃很甜的,這裏面是我娘包好的糖櫻桃,酸甜口,你拿去吃。”
陸玖雙手接過,由衷感謝:“你竟然記得我不愛吃很甜的。”
何羨愚撓頭耿直笑道:“小事。”
陸玖将青梅放進嘴裏,一股酸甜的滋味立即讓她精神一振。
“怎麽樣,好吃嗎?”何羨愚問。
陸玖眼睛一亮,贊許道:“好吃。”
何羨愚笑眯眯地:“你喜歡就好,你若是喜歡,以後上學我也給你捎上一份。”
陸玖連忙道:“不用了。”
何羨愚卻笑道:“不用跟我客氣,我每日上學的時候也會幫殷哥兒他們捎帶,多帶一份也沒關系。”
陸玖聽他提起江殷,忍不住回頭往後看,就見背後不遠處的江殷正跟徐雲知争執着什麽,江殷氣得一臉紅撲撲的,而徐雲知卻不理會他,兩個人隔着一個容冽推推搡搡、打鬧火熱,一團孩子氣。
陸玖悄悄莞爾一笑。
回過頭來,何羨愚正好看見她臉上輕淡的笑容 。
他看着她,也笑了:“原來還以為你也跟其他人一樣讨厭殷哥兒,沒想到你竟然也肯跟着他跑出來玩兒。”
陸玖咳嗽了一聲,道:“……只是恰好在家裏待得煩悶。”
何羨愚看着她笑而不語。
“我原本還以為,江殷是一個朋友也沒有的,沒想到倒是有你們三個好友。”陸玖慢慢道。
何羨愚咬了一口小魚幹,笑道:“因為殷哥兒是個好人。”
陸玖微愣:“為什麽?”
“我們四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呢,從小就比旁人都吃得多些,因此明明同歲,我卻比旁人都胖許多。旁的小孩兒看我長得胖,于是都罵我是肥豬,動辄打罵,我因為性格柔弱一直不敢還手,後來,是殷哥兒幫我把那些欺負我的人通通打跑。”回憶起過去,何羨愚的臉龐浮現笑容。
“我們那時候都才四歲,殷哥兒出手幫我打跑那些人的那天,他就說,咱倆都是一個人,不如做朋友吧,于是,我就有了第一個朋友。”
當天從何羨愚的話當中,陸玖方才知道他們四人之所以能夠玩在一起的緣由。
江殷因為身份特殊,在京師當中受盡冷眼,後來又被送去蠻真充作質子三年,鳳鳴府的世家大戶的人素來對他避之如瘟神;而何羨愚因為天生長得比旁人胖些,幼年時常受欺負;沉默寡言的容冽雖是翁主之子,只可惜父親卻是罪臣,家中門庭僅僅依靠母親的身份支撐,容冽倚靠翁主之子的身份在京師之中勉強生存,但看不起他出身的卻大有人在。
四個人當中,只有徐雲知的名聲稍微好一些。他出身正經仕宦人家,父親在翰林院任職學士,雖然官位不大,但也足夠體面。
江殷與何羨愚來往最早,四歲就認識了,而後是容冽,徐雲知則是先跟何羨愚交好,後來才勉強同意被何羨愚帶進四個人之中的。
陸玖默默聽着何羨愚的訴說,心中對這四個人抱成的團體有了新的認識。
最開始見到何羨愚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受到江殷的威脅,才忍辱負重地跟在江殷的身邊當跟班,把江殷的話當聖旨。
原來,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這四個少年,或多或少都是旁人眼中的異類,是旁人眼中的失敗者,他們因為幼年的羁絆團結在一起,互相給予溫暖和善意。
聽完何羨愚的話,她也更加肯定了一點。
現在,十五歲的江殷可能的确是個放鷹逐犬、整日打馬過街無所事事的少年,但他絕不是衆人所說的殘暴纨绔、心狠手辣。
正因為他自小就是異類,自小就受到排擠,自小就明白旁人冰冷的眼光紮在身上有多難受,所以他才會對同樣遭受歧視的何羨愚與容冽如何溫柔,才會用平等的目光去把他們當成自己的朋友,保護着他們。
陸玖心底暖意漸起。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江殷時心底産生的疑問,一個遭受了排擠與漠視的人為何會在母國存亡的關頭站出來呢?
那一定是因為,在黑暗之中,有這些溫暖的手支撐着他。
正因為身處黑暗,所以才更珍惜僅有的一點微光。
江殷與徐雲知打鬧了好一陣,猛地回過頭來,撞見回眸望着自己的陸玖。
他朝她揚起笑容,然後放開徐雲知追上了她身旁:“你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陸玖的目光蜻蜓點水般掠過他面孔:“我哪兒看你了?”
“喂,阿愚。”見陸玖不搭理他,他又轉過去攬住何羨愚的肩膀,挑眉道,“剛才看你們倆說個不停,是不是在說議論小爺我?說實話不殺!”
何羨愚咬着小魚幹朝江殷讪笑:“我們可沒議論你。”
“真的?”江殷不信,佯裝威脅地看着何羨愚,“跟我說謊可是要被咔嚓的。”
說着手一抹脖子。
陸玖見狀連忙将何羨愚拉到自己身旁,隔擋在他跟江殷的中間。
她比了個打住的手勢,冷嗖嗖地給了江殷一記眼神:“好好說話,別動不動抹脖子吓唬人。”
江殷震驚,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看着何羨愚,暗戳戳地道:“……你什麽時候跟她這麽好了?”
他廢了好些勁,方才跟她套上些近乎,何羨愚竟然這麽快就可以與她熱絡聊天了。
而且他方才在後面暗中觀察了好久,發現陸玖對着何羨愚說話的時候,笑了好幾次!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沒笑得這麽歡快……
陸玖輕動眉梢:“方才好的,以後阿愚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江殷瞪着何羨愚,何羨愚給他摸了個豆腐幹出來,讪笑:“你吃不?”
“不吃!”江殷轉頭過去,氣呼呼道。
從相國寺往南,到州橋兩岸的這一條路上,幾乎遍布了各色夜市美食。
一來到這兒,何羨愚就想回到了自己的快樂老家一樣,他輕車熟路熱情洋溢地帶着衆人往裏鑽,一面還貼心地給陸玖介紹各家的招牌美味。
“……這邊王記的烤肉攤子是我們幾個常去的,老板給的肉多實誠不說,風味還特別好!那邊鹿家的燒鵝和幹烤兔肉一絕,偶爾攤主還賣些包子啊,腰腎雞碎什麽的,價錢實惠。”何羨愚如數家珍。
陸玖擡眸看去,州橋已經臨近南邊的朱雀門,與朱雀門前的龍津橋遙遙相望。
自州橋起至龍津橋這一段路程之間,炊煙不絕,香味四溢。
江殷環胸走在陸玖身邊,側眸瞥一眼何羨愚,嗤聲道:“要是憑吃飯就能夠做官,那你肯定是宰相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何羨愚憨厚笑一笑,并不說話。
“民以食為天,人若是不知道吃,那還怎麽活?”陸玖淡淡替何羨愚開腔。
徐雲知與容冽走在後頭,笑一聲說:“對了阿愚,我們在哪兒用晚飯?”
“就前邊。”何羨愚回過頭來,眼睛亮亮地道,“那邊新開了一家店,我提前就去看過了,賣的都是時令小吃。”
“少說話了,快帶路!磨磨唧唧的。”江殷兇聲。
陸玖淡淡看江殷:“別兇他。”
江殷委屈死了:“我哪有啊,我平日都是這麽對他說話的啊。”
何羨愚笑眯眯地:“比起平日對我的态度,殷哥兒現在的态度已經很好了。”
“何羨愚,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江殷道。
衆人笑哈哈地往着何羨愚擇定的攤位過去。
*
何羨愚選的地方并不是什麽裝潢豪華的店面,幾根竹竿幾片帷幔,就支撐起了一個基本的店面。
最前頭是制作美食的露天廚房,一應洗淨備好的菜品按照葷素擺在臺面上,後頭寬敞的地方則供食客們落座。
露天小店裏生意很好,陸玖等到抵達的時候裏頭已經坐好好些客人。
女焌糟頭梳雲鬟高髻,腰系着青花巾上前,引着他們到一張無人的桌旁,又微笑着替一行人斟茶倒水,便問道:“幾位要用點什麽?”
何羨愚指點江山道:“來兩份大的麻腐雞皮,然後五份的麻飲細粉,再加上素簽和五份生淹水木瓜!哦對了,還要一盤蔥潑兔跟蓮花鴨簽,配上胡餅。”
焌糟聽了菜便離開,陸玖有些吃驚:“點這麽多吃得完嗎?”
一旁徐雲知展扇而笑:“放心,我們五個人,何況阿愚也在,吃得完。”
等着上菜的間隙,何羨愚又從隔壁的糖水攤子要了五份沙糖冰雪冷元子過來。
手邊是美食相伴,眺目遠望州橋上燈火煌煌,行人相伴同行,底下有畫舫穿過,船上歌女的琵琶聲泠泠傳來。
何羨愚特意給她那一碗圓子少放了許多糖,軟糯彈牙的五色圓子浸在冰沙當中,送出口中是透出雪梨的清甜味道,冰冰涼涼的一口,将人渾身的暑氣都散去。
每次從出身,身旁總是跟着侯府的随從,可這一次卻是同着江殷四個,大家談笑侃侃,左右無人緊盯她的一言一行。
原本她對江殷這一群人避之不及,可真正接觸他們之後,卻覺得與他們這樣的人打交道,再輕松惬意不過。
不用端着架子,也不用曲意逢迎虛僞贊同,他們幾個中間想說什麽就直接開口,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一會兒焌糟端菜過來,何羨愚二話不說就動手沖,江殷與徐雲知見狀也趕緊跟上筷子:“好啊你何羨愚,菜在桌上都還沒放穩,你就動手了!?我不能輸給你!”
容冽則沉默安靜地提起筷子,避開他們三個的争搶,靜靜吃菜。
陸玖坐在一旁,看對面鬧成一團的江殷三個,伸手取了一塊鴨簽,眼底忍不住蘊藏起笑意。
江殷左手一卷胡餅裏塞着麻腐雞皮,右手握着素簽,剛寵幸完左邊又迫不及待去啃右邊,不顧自己滿嘴都是油,看見何羨愚抓了最後一張胡餅,立即餓虎撲食去搶:“你都吃了仨了!”
何羨愚誓死護衛胡餅,趕緊放嘴裏咬一口:“我已經吃了,你不嫌我的口水我就給你!”
江殷氣炸:“有沒有王法了,今天可是我掏錢!”
何羨愚死不松手:“這是我的餅!”
容冽沉默吃飯,已經退出戰局的徐雲知提筷子夾菜,搖頭痛惜:“你看你們,也就這點兒出息。”
這樣的氛圍下,陸玖看着正與何羨愚争搶胡餅的江殷,也忍不住垂眸靜靜笑。
一桌子菜,叫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們一頓風卷殘雲直接幹完。
江殷作東付錢,大家收拾好東西,便準備過汴河去對面的瓦子看戲。
焌糟笑盈盈地在背後剛送了他們出門,還沒走到河岸邊,就看見遠處一座包子鋪前為了一轉的人。
擁擠的人群裏外圍成一圈,像是在看裏頭的熱鬧。
何羨愚望着那堆人群疑惑道:“那邊出什麽事兒了?”
徐雲知打着哈欠,懶聲道:“管他的,又不關我們的事,走了,那邊的船已經過來了。”
“走,過去看看!”江殷卻皺了皺眉,朝着人群的方向走過去。
容冽一見江殷動身,第一個追了上去,而後何羨愚也跟上。
徐雲知站在原地無語道:“哎,船要過來了!”
可沒人聽他的,于是他也只好跟上去。
臨行還不忘回頭帶着陸玖:“……算了,我們也先跟着去看看。”
今日與江殷幾個算是結伴同行,陸玖亦不好一個人站在原地不動,于是跟着徐雲知上前,去看看包子鋪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裏裏外外都是人,江殷一馬當先擠進去,而後陸玖也随着大家往人前擠。
她原本與徐雲知一樣,并不關心人群之中究竟出了何事。
她跟着江殷等人擠到了人群最前,就見到包子鋪前的客人已經跑光了,只剩下看熱鬧的百姓。
而人群的最中間,圍着幾個争執中的少年。
江殷站在陸玖身旁,也看着那些少年,忽的,陸玖就聽見他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怎麽是他們幾個?”
“冤家路窄呗。”站在身後的徐雲知打了一個哈欠,懶聲道。
陸玖微愣,聽口氣,江殷幾個倒像是和這些少年認識。
只見面前四個錦衣玉冠、穿着光鮮華麗的少年公子簇擁着一個紫袍白面的俊俏少年,那俊俏少年臉上挂着冷笑,一腳就踹翻了面前一個比他稍小一些的少年郎君:“告訴你,少管我蘇凜的事!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敢動你,充什麽正派俠客?下次再讓本少爺碰到,弄死你!”
蘇凜陸玖不認識,但是看到他腳下被踹翻的那個小少年時,她直接愣住了。
那個少年不是旁人,分明就是她的好弟弟,陸鎮!
散學之後,她便一直沒有見到陸鎮的身影,還以為他去哪兒了,誰知道竟然是偷跑出來玩,現在還不知為何惹上了眼前這一堆比他年長的哥哥們。
陸鎮一向是只高傲的小孔雀,這會兒不敵對手,臉上卻也沒有露出一絲害怕的樣子,反而兇狠地盯着那個名為蘇凜的少年道:“來啊!你敢動我試試!?”
蘇凜聽見卻嗤笑一聲,語氣十分不屑。
他背後一群十五六歲的跟班們立即擁護:“長公主算什麽?我們蘇二少爺可是一品骠騎大将軍的兒子,蘇貴妃唯一的侄兒!你們家在我們蘇家面前,連提鞋都不配!我們有什麽不敢的?”
自稱蘇凜的少年雙手環胸,聽見背後跟班們的阿谀奉承,仰起下巴得意的勾唇一笑,眼瞳裏閃着自豪的光芒。
陸瑜對這位蘇家二少爺不甚清楚,但她卻知道他們話語裏的骠騎将軍蘇高馳。
大周名将有二,一是素有大周戰神之稱的齊王江秘,二就是骠騎将軍蘇高馳。
江秘與蘇高馳共同駐軍在燕雲山下,名義上齊王江秘乃是全軍主帥,但蘇高馳卻也在軍中人心頗旺。
江秘用兵大膽激進,出奇制勝,而蘇高馳卻保守傳統,顧全大局。
兩人觀念不一,坊間多有帥将不和的留言傳出。
蘇高馳為大周屢立戰功,軍功權位不在齊王之下,而且蘇高馳的幼妹如今又是嘉熙帝身邊得寵的蘇貴妃,可以說,蘇家在前朝後宮都占據着一壁江山。
如宣平侯府,雖然也是皇親國戚,但陸元忠只在朝中挂有閑職,華陽也不過一個了無權勢的長公主。
跟骠騎将軍府比起來,宣平侯府簡直就是個好看的繡花枕頭,金銮殿上一根貼金的空心柱子。
所以,蘇凜才能對着陸鎮如此嚣張。
陸玖與陸鎮關系并不好,加之她也不清楚事情全貌,因此并不想為這個弟弟出頭。
萬一是陸鎮先挑起的是非,那麽叫他受一頓教訓也是應該的。
一旁何羨愚打聽到了事情的經過,便小聲對着他幾人說道:“……好像是蘇凜當街欺負兩個女孩兒,然後那個小孩兒看不過去,就給人家姑娘解圍,哪曉得蘇凜人多,那小孩兒鬥不過,就在這兒鬧起來了。”
陸玖一聽,微微驚詫。
他往陸鎮的背後去看,果真見到兩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十五六歲的模樣,尤其是站在背後的那個,即使穿着寬闊的衣衫,依然難掩姿色,一雙眼睛泠泠如小鹿眼,我見猶憐。
何羨愚義憤填膺道:“蘇凜這個壞種!就屬他眼力好,人家姑娘穿着男裝他都能看出來。”
徐雲知無奈輕笑兩聲,伸手一戳他腦門:“大家的眼睛又不瞎,她們倆女扮男裝還看不出來?這般白淨的膚色,還描着眉點了唇,誰還看不出來是個女兒身了?也就只能騙你這個呆子!”
“……有本事就一對一,仗着人多算什麽男人!?”陸鎮陰戾地看着蘇凜,趁着機會立即翻身過來,對着大自己好幾歲的對方一拳砸過去。
“呵。”蘇凜一聲冷笑,擡起手一把抓住了陸鎮的手腕,緊接着反手一掌就把他又打回了地上。
“跟我玩?弟弟,你還太嫩了。”蘇凜的眼中跳着寒光。
陸玖原本以為今日是陸鎮鬧事,卻沒想到他這個弟弟雖然常年受寵長大,卻罕見地絲毫沒長歪。
今天竟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陸玖對他有了一絲好感,覺得自己這個弟弟雖然小孩子脾氣,但好歹心底還算正直。
她正想着要如何幫他一把,就聽見身旁的江殷也點頭贊許道:“這孩子誰家的?膽子還挺大,就是身手不怎麽樣,看起來太弱了,跟一顆豆芽菜似的,應該多練練才對。不然,怎麽看怎麽不行啊。”
陸玖轉過頭:“……這是我弟。”
“咳咳咳……”江殷頓時嗆住,咳嗽了兩三聲,“你說什麽???”
他指着陸鎮轉過頭來看向陸玖,臉上的笑容尴尬而不失禮貌:“……他是你弟!?”
陸玖點一下頭。
江殷一頓,而後立馬換了一張“我就知道”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是嗎!?我就說啊,怎麽一看見這孩子就怪親切的,就覺得他一副聰明相,看上去就是個聰明孩子!原來是你弟弟啊……”
旁邊,何羨愚捏着小魚幹吃的手頓了頓,他愣住:“……殷哥兒,你不是才說他像一根豆芽菜似的麽?”
江殷撓撓頭,看着陸玖笑道:“啊?我有說過嗎?”
陸玖:“……”
何羨愚:“……”
下一秒,江殷就挽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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