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兒子脾氣不好,但是人……
歷來乞巧節廣賢書院都會放假三日, 節前的兩天開始,陸玖便在家中歇息,不用再前往書院。
因為和陸瑜跟江炜的定親宴, 宣平侯府上下格外熱鬧。
魏氏帶着人裏裏外外的不止, 整座陸家宅上下都彌漫着喜慶的味道。
琳琅閣更是如此。
西閣之內人來人往,素來與陸瑜交好的世家小姐們進進出出,恭賀她與皇孫江炜的定親之喜。
到了七夕這一日,宴席正式開始, 鳳鳴府當中的權貴如流水一般地湧進陸家的宅門當中。
魏氏作為主母在正廳迎接各位前來恭賀的女眷親友,臉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而陸瑜作為宴席的主角,亦是打扮得光鮮無比, 随侍在魏氏的身邊迎接客人。
一場訂婚宴,大半個京師的權貴都彙集了過來,可想而知将來正式成婚之時是何等的風光。
琳琅閣東閣之內, 陸玖剛剛将南池先生布置的課業做完, 合上書本, 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陣的鞭炮響聲。
外頭的熱鬧與她無關,陸玖從書案前起身,又從身後的書櫃上挑了一本詩詞看。
她剛取出書, 風蓮就從背後走了上來:“姑娘,夫人跟前的人已經過來請了三回了,要您去前院招待着府中的客人們。”
陸玖靠在書櫃前翻了兩頁書,擡眸瞥了風蓮一眼道:“說我不去, 今日又不是我定親, 陸瑜的客人與我有什麽關系?”
風蓮有些憂慮:“那個婆子是夫人跟前的臉的人,這會兒都已經請了三回了,姑娘您不見她, 奴婢只怕她回去在夫人面前說什麽。”
陸玖眼簾都不擡一下,淡聲說:“她一個下人,還敢置喙主子?”
“那婆子在院子外呢,您還是見一見吧,打發她走也好。她看奴婢幾個也是下人,正眼都不看咱們一眼。”風蓮低着頭有些委屈說道。
陸玖手中的書本一合,拎着書往外走。
風蓮見狀急忙跟上去。
琳琅閣的院子外頭,果然見到一個穿着不俗的婆子。
她沒看見陸玖,只是指着院中幾個侍候陸玖的粗使小丫鬟怒罵:“你們幾個丫頭片子,夫人派你們伺候三姑娘,你們卻連句話也傳不進去?這點兒事都不做不好,還要你們何用?早該拈了出去換有用的進來!”
陸玖帶着風蓮站在背後,看着那婆子趾高氣揚的背影。
陸玖記得這婆子姓馮,原本确實是跟在魏氏身邊的人,只不過前些日子魏氏嘴上提過,将來陸瑜出嫁要她陪嫁過去,因此現在也算陸瑜的半個人。
她一來,陸玖便立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馮婆子奉命而來,半天卻連東閣的門都踏步進去,只能在這兒無能狂怒,抓着進去傳話的粗使丫鬟們撒氣。
“姑娘,您看那馮婆子……”風蓮攙扶着陸玖上前,小聲埋怨。
陸玖拍了拍她的手,立定在馮婆子身後不遠處。
宣平侯府的人素來拜高踩低。
她剛回來的時候,衆人見她得勢,便眼巴巴地在她身邊奉承,可沒過兩天陸瑜與江炜訂婚,衆人見她馬上就是皇孫妃了,于是又轉頭對她谄媚讨好。
陸玖不管這些下人讨好誰。
但是讨好誰,都不能壓在她的頭上。
“馮嬷嬷有何貴幹?”陸玖站定在馮婆子的背後,淡聲開口。
馮婆子原本正教訓着小丫鬟,聽見背後的聲音一顫,趕緊轉過頭來。
見到是陸玖,她那張老臉上頓時笑意盎然,抛下手邊那個泫然欲泣的小丫鬟,上前來就佯裝親熱熟識地挽住了陸玖的胳膊。
“哎呀,三姑娘叫老奴苦等啊。”馮婆子道,“前廳熱鬧着呢,客人一茬茬地進來,夫人跟二小姐已經忙不過來了,姑娘也趕緊去幫忙着招待吧。”
說着,竟是想直接将陸玖往外拖走。
陸玖站穩腳步,沒等馮婆子反應過來,忽然一掌将她推開。
然後沒等她回過神來,對着馮氏的臉上就是一耳光打了過去。
“放肆。”陸玖蔑視看着馮氏,“我是主子,你豈敢在我身上拉拉扯扯?”
馮氏挨了一巴掌,方才受她欺負的小丫鬟們都低頭偷偷地笑了起來。
馮婆子沒想到陸玖會動手,捂着臉一時不敢說話,心虛非常。
府中丫鬟婆子們俱在,魏氏是不可能叫她去招呼客人的,馮婆子借着魏氏的話過來,實則卻是奉着陸瑜的命令。
陸玖自然知道陸瑜打的什麽算盤。
今日定親,江炜也會過來露面,她不過是想借着這宴席宣示主權罷了。
陸玖不怕她,更加不怕魏氏。
在府中,若真要搬靠山出來,她有華陽公主撐腰,無須與她們計較。
“三姑娘,奴婢也是奉命而來,您怎能對我動手?”陸玖那一巴掌下去力道不小,馮婆子的臉已經紅腫了起來。
面前的陸玖儀态端莊,垂眸看人的時候宛如一尊冰冷的神祇。
她懶得跟這老奴多說,回眸看向風蓮:“随我去祖母那兒坐坐吧。”
風蓮連忙跟上:“是姑娘!”
沒想到馮婆子竟然不依不饒,趕緊跟上來哭着道:“姑娘,我好歹也是夫人身邊得臉的人,您不願跟老奴過去便也罷了,怎能動手打人呢?老奴這張臉都成了這樣,還怎麽去前廳見客人們?”
陸玖冷瞥一眼擋在身旁的馮婆子,正欲開口,忽然就聽見琳琅閣大門之外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臉要是沒法見人了就別見人,一個刁奴還跟欺負在主子的頭上麽?我分明看見你是領了陸瑜的命前來,還敢謊稱是我阿娘說的話,等我回去禀明了阿娘,咱們好好說道一番!”
陸玖聽見這話擡眸往琳琅閣的大門看過去,不知何時,陸鎮已經站在了門前。
馮婆子看見來人竟然是陸鎮,連忙不說話了。
陸鎮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旁還跟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陸玖認出來,來人竟然是徐月知。
魏氏素來喜歡大排場,今日陸瑜與江炜定親,京師當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全收到了帖子,只不過陸玖沒想到徐月知竟然也在受邀的人當中。
陸鎮帶着徐月知走進來,一把攔腰推開站在中間的馮婆子。
徐月知跟在陸鎮身後走過來,朝着陸玖揚手笑道:“我在前廳找你許久了,一直沒見着你,正好遇見你阿弟,就讓他帶着我來後宅尋你。”
看見徐月知,陸玖面容上揚起微笑。
陸鎮臉紅紅的:“舉手之勞。”
徐月知掠過一旁的馮婆子,徑直上前來挽住了陸玖的手,熱切笑道:“今日羨愚哥哥他們也來了,這會兒你家熱鬧着呢,咱們一起逛逛。”
陸玖自然願意,點頭道:“好。”
陸鎮跟在她二人身後,轉頭看了一眼馮婆子,冷笑道:“既然臉上不好看,就幹脆別去,你就在這琳琅閣的大門裏候着,一步也不許離開,知道麽?若是回來,我聽丫鬟們說你離開了一步,咱們就等着瞧。”
陸鎮在侯府當中素來是無法無天的,加之又得魏氏的溺愛,馮婆子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于是捂着臉惶恐連連道歉:“老奴知道,老奴知道!”
陸鎮瞥她一眼,冷哼一聲,轉頭跟在陸玖與徐月知的身後走遠。
出了琳琅閣往外走,陸玖方才感受到今日宣平侯府的熱鬧。
魏氏幾乎把能請的人都請了個遍,侯府花園內外,各處都有三五成群的貴婦或者世家公子小姐們。
陸元忠自诩風雅之士,又見今日天色晴好,于是在花園中的楊柳岸上設宴,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珠翠耀目。
徐月知與陸玖并肩行在侯府的廊庑之下,一邊走一邊驚嘆道今日定親宴的熱鬧。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陸鎮則一直靜靜地追随在二人的身後。
“你們家定親宴排場真大,各家的夫人差不多都來了,你看那邊。”徐月知指着池對岸宴會上的貴女夫人們說道,“那個穿杏色衣裳的是我娘親,旁邊那個玫色衣面龐圓潤的是羨愚哥哥的母親,接着就是容冽的母親玉蘭翁主。”
陸玖視力極好,隔着一彎池水,能将對面的人影看得清清楚楚。
徐家兄妹的母親溫和沉靜,何羨愚的生母圓潤,談笑風生很是開朗,而一旁容冽的母親玉蘭翁主神态冷清,并不在意眼前這場熱鬧的盛宴。
而魏氏與陸瑜此刻正在人群當中各處談笑往來,一派主人的架勢。
“玖玖,聽說你那個二姐原本是姨娘所出的女兒,當年因與你調換了身份,所以當成嫡女在府中養大。”身旁傳來徐月知不解的聲音,“但看你母親的樣子,怎麽倒像更心疼她一樣?”
沒能陸玖開口,陸鎮就在一旁不屑道:“還不是因為皇孫喜歡陸瑜?陸瑜受寵,将來成婚之後也更能為她撐腰,阿娘自然捧着她了。”
陸玖淡淡收回目光:“他們在哪兒?我們不是要過去尋他們麽?”
“啊,應當就在前面的亭子裏。”徐月知回過神來,準備帶着陸玖往前走。
可剛回過頭來,她忽地便愣住了。
陸玖也跟着她轉頭過來,只見迎面只身走來一個極為高挑的女人。
這個女人穿着一身青蓮色的時新寬袖衣,下撒月白的長裙,比挽披帛,頭梳高髻,端着的是一位高雅娴淑的夫人裝束。
可她的面容,卻跟中原女子大相徑庭。
她膚色白皙如雪,不見一點兒雜色,且眉骨生得比旁人都高些,鼻子高挺,眉毛和眼睫都十分濃密,眼睛極大而深邃,瞳孔是清透的琥珀色。
她很高,足足接近六尺(178cm左右),頭發顏色極淺,微微透着一點金色。
站在眼前,十分地紮眼。
看見她的第一眼,陸玖便愣住了,沒來由地想起江殷的面孔。
江殷那雙漂亮的眼睛與眼前這女人的眼睛生得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陸鎮仰頭看着這個穿着周朝衣裙的金發女人,咽了口唾沫呆愣道:“……蠻、蠻真人。”
蠻真人。
在鳳鳴府,身份高貴的蠻真人只有一個。
那便是齊王的正妃,江殷的母親——蠻真和親公主,耶律珠音。
傳聞齊王妃耶律珠音身子不好,常年卧病于齊王府,深居簡出。
陸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她。
見到江殷的母親,陸玖立即明白了江殷那副好皮囊與優越的身體條件是從何而來。
原來是盡數繼承自美麗的母親。
周朝人評判美人的标準與蠻真不同,但不可否認,江殷的母親的确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三個人當中最終是陸玖先反應過來,連忙沖着耶律珠音福身行禮:“拜見齊王妃。”
見陸玖參拜下去,身後的徐月知與陸鎮方才回過神來,也對着耶律珠音一拜。
“府中的廊庑幽徑太多,我只是走神了一會兒,就與引路的人散開了,不知要如何返回對岸的宴席之上。”耶律珠音的聲音溫和,漢話說得很好,并沒有蠻真人奇怪的口音,光聽聲音的話她與旁的周朝人并無什麽不同。
只是她身體似乎确實不大好的樣子,說了兩句話,便咳嗽了好幾聲。
陸玖知道蠻真人在鳳鳴府素來備受冷眼,但是沒想到府中的丫鬟婆子們也這般大膽。
這一處建在水上的廊庑雖然僻靜冷靜,但也不至于沒有人守着,定然是見耶律珠音是異族,因此不願意相助。
堂堂王妃,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竟然在京師受到如此排擠。
“府中的路是有些複雜,從這兒到對岸還要繞一圈的路,王妃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領着您過去便是。”陸玖溫聲道。
許是之前受過好幾次的拒絕,見到陸玖竟然肯主動領她過去,耶律珠音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微然地笑起來,神情很溫柔:“多謝。”
“月知,你們在這兒等我一陣,我送了王妃就回來。”陸玖轉頭與徐月知道,“過去的路久,省得你們再跑一趟。”
徐月知看向耶律珠音,點了點頭:“好,我們在這兒等你。”
陸玖轉過身,沖着耶律珠音福身:“王妃跟我來。”
“好。”耶律珠音咳嗽了兩聲,接着微然一笑,跟随在陸玖的身側走去。
陸玖領着齊王妃往女眷們宴會的地方過去。
前一段路,兩人之間并無什麽別的談話。
耶律珠音很安靜,腳步也輕,陸玖只能聽見她偶爾輕輕咳嗽兩聲,過後便只剩風聲。
對着江殷的時候,陸玖一向很放松,可不知為何,今日給齊王妃帶路,她卻有些緊張起來。
并不是因為她沒見過蠻真人的原因,而是別的。
在齊王妃的面前,她不敢有絲毫地放松,一直端着儀态。
直到走過了一半的路程,陸玖方才聽見背後耶律珠音開口說話。
她講話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沙啞,卻顯得她更加的溫柔:“你竟然肯給我帶路,你不怕我嗎?”
陸玖走在前面,回頭儀态優雅地對着耶律珠音一點頭,恭敬道:“王妃與我一樣都是人,為何要害怕?”
耶律珠音輕輕一笑:“旁的人見到是蠻真出身,不是退避三舍就是惡言相加,你說的這話,我還是頭一回聽見。”
陸玖領着耶律珠音轉過拐角:“王妃稍等,前頭馬上就到了。”
“無妨,原本我也只是來這兒送個禮,不用坐就要走了,這兒無人歡迎我。”耶律珠音莞爾。
陸玖一愣,耶律珠音往前一步,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
“王妃多慮。”陸玖恭敬溫順道,“王妃既然能來這裏,必然是府中發出帖子邀您前來的,何談無人歡迎王妃?”
耶律珠音的面容上并無什麽黯然的神色,反而她轉過頭,看着陸玖輕輕笑着:“因為我跟她們不同,今天,我是不請自來的。”
聽到“不請自來”這四個字,沒來由的,陸玖就想到江殷。
上一次在蓮清宮的時候,江殷也是不請自來擅自闖入。
陸玖擡眸,望見那張與江殷輪廓相似的面容,怔道:“王妃是自己來的?”
耶律珠音溫柔點頭,輕輕地一笑:“是啊,我聽見陸府與皇孫定親,于是就過來了。我名義上是皇孫的嬸母,就算他們沒邀請我,我來了,他們也不能将我這個王妃攔在門外吧?”
陸玖心底漸漸産生疑慮。
傳聞中的齊王妃素來深居簡出,與皇族宗婦們的關系也十分冷淡,可是此番聽說江炜定親,竟然不請自來,親自送上賀禮。
皇太孫常年卧病,而江殷因身份不受重視,江炜算是嘉熙帝三個孫輩當中頭一個定親的。
可饒是這樣,陸玖也還是想不出為何齊王妃要親自登門恭賀。
“想來王妃是十分疼愛皇孫了。”一團狐疑之中,陸玖只好這樣說。
誰知道耶律珠音卻輕笑一聲:“不是,我來,是想見一個人的。”
“見一個人?”陸玖疑惑問道。
“原本今日來也只是碰碰運氣,不過看來今天應當是碰不見她了。”耶律珠音垂眸有些惋惜,過了一陣,她又仰頭沖着陸玖微笑道,“也罷,不說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是哪家的千金?今日也是随着家中人前來賀喜的麽?”
“不是。”陸玖搖了搖頭。
“京師當中像你這麽标致的姑娘倒是不多見,你長得很好看。”耶律珠音笑着,對陸玖說話的語調很是滿意和溫柔,“而且性子也溫和。”
叫一個大美人誇自己好,陸玖的臉上暈出幾朵紅暈。
她客氣道:“王妃謬贊。”
“不是謬贊,是本來如此。”耶律珠音微笑,“你今年幾歲?”
“十五了,出年過了二月初二就是十六。”陸玖回應着她的攀談。
耶律珠音掐指算了算,臉上浮現欣喜:“那你的年紀倒是很相當。”
陸玖沒明白她的意思:“……年紀相當?”
“我有一個兒子,今年也是十五,就比你大一點兒,他是正月初一生的。”耶律珠音看着陸玖嘆道,“若我要有一個兒媳,也該是你這樣的,只是你家人必定視你為掌中珠寶,未必肯配給我那兒子……”
陸玖一愣。
齊王妃的兒子……那不就是江殷麽?
她和江殷……
陸玖趕緊輕輕甩了甩頭,将腦海中的畫面甩出去。
“話說回來,王妃今日是來找誰的?”陸玖淡淡笑一聲,趕緊将齊王妃的話岔開,“王妃與我說一說,興許是我認識的人,若是如此,我還能替您尋一尋。”
“啊,她啊。”耶律珠音咳嗽了兩聲,忍不住笑道,“她是宣平侯府的三姑娘,聽說叫陸玖。”
陸玖僵住,看向耶律珠音:“王妃……找她做什麽?”
耶律珠音淡淡一笑:“因為我在王府裏總聽我兒子提起這個姑娘的名字,他長這麽大,從來沒對女孩子上過心,我有些好奇是個怎樣的女兒。找人打聽之後,知道了宣平侯府的三姑娘,于是今日就想過來,試試看能不能碰見。”
江殷……背地裏竟然時常在家中提起她?
聽到這裏,陸玖臉上的紅暈更深。
連他的母親都知道她了,可想而知是經常挂在嘴邊。
耶律珠音溫聲詢問她:“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位陸三姑娘呢?”
“我……”陸玖一時語塞,竟不知要怎麽回耶律珠音的話。
這個江殷……
總在家提她做什麽?
“這些時日,我發現我那兒子變了很多,不像從前一樣總是無所事事、荒唐度日,竟然每日規規矩矩地去上學,回了家之後也總是在書房裏窩着練字讀書,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耶律珠音垂眸笑了笑,“聽學裏的先生說,我兒子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那位陸三小姐出現後開始的,我覺得我兒子應當是十分喜歡這個姑娘,不然也不會做這些。”
耶律珠音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陸玖聽着這些話,卻是沉默。
她回想起這些時日的江殷,的确變化很大。
“他的父親與我關系生分,我呢?平日也疏于管教他。若是能見到這個姑娘,其實我很想謝謝她。”耶律珠音垂眸,輕輕咳嗽了兩聲,莞爾道,“我兒子脾氣不好,但是人不壞,心地是好的。他朋友少,能說話的人其實不多,希望她能別傷他的心便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