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位于紀氏集團中層的辦公室裏,紀卻秦正咬牙切齒和柏侹僵持。

他已經發現了,和柏侹在一起除了雞飛就是狗跳,根本不可能有一天安穩日子。

連帶着開始後悔和他談的條件。

“在醫院的時候我就說過,”他咬緊牙關,“不許打擾我工作。”

“今天你已經耽誤了我整整三個小時了。”

柏侹無所謂的躺在沙發上,抱着手機打游戲,強勁的背景音樂與簡約沉穩的辦公室極其不搭。

他闖過一關,收起手機,這才沒了煩人的噪音。

“我也說了,你必須聽我的。”他飛揚跋扈,全然按自己心思來。

柏侹:“咱們回來第二天你就開始工作,已經一個星期了,就連休息日/你都要工作。”

他越說越氣,走到紀卻秦身邊,指着他的右手臂:“非得讓你這破胳膊廢了才開心是吧!”

紀卻秦靠着老板椅,眼神露骨,将他從上到下打量一番。

嗤笑:“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挺會關心人。”

柏侹最讨厭他陰陽怪氣挖苦,脾氣蹭蹭竄了上來,精準無比抓住紀卻秦的七寸。

他拿出手機,随意按了兩下,“看來我沒辦法管你,爺爺總能管你。”

說着,将手機貼到耳邊,滿臉挑釁。

“你敢!”紀卻秦起身去搶,沒搶過,被柏侹一把抱在了懷裏。

他這才看清,這王八蛋是騙他的。

“幼稚。”紀卻秦推開他,“我警告你,不許把我受傷的事告訴爺爺。”

柏侹知道他一片孝心,想起前年去世的自家爺爺,眼神軟了點。

“行,那你得聽我的。”

被他打擾半天,文件資/料,紀卻秦全都看不下去了。

“你說。”他扔了鼠标,無奈看向柏侹。

柏侹雙手一撐,坐上辦公桌。盡管如此,鞋底離地面也不過一個指節。

他雙手環抱,對不聽話的紀卻秦自有辦法。

“第一,每天工作三小時,剩下的時間……”

紀卻秦冷眼:“閉嘴,滾出去。”

對他來說工作三小時,還不如不工作,

柏侹越這樣,他越發想賴掉兩人的合作。

偏偏柏侹錄了視頻,每天給他放一遍。

眼看着他又要放視頻,紀卻秦嘆了口氣:“你別鬧了,我下午還要去見朋友,你先回去吧。”

他一副嫌棄的語氣,讓柏侹十分不爽,輕輕踢了下紀卻秦的小腿:“見哪個朋友?為什麽我不能去?”

他皺着眉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紀卻秦頓了下,意識到柏侹在想什麽,揉了揉眉心,“就是正常朋友。”

“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去了也無聊。不如回家歇着。”

柏侹的确不喜歡正兒八經的場合,但是他說要照顧紀卻秦,就絕對不會出一點差錯。

見他堅持,紀卻秦狠了狠心,說:“何況……今天見的人,知道咱們兩個的事。”

兩人低調聯姻,柏侹還要隐婚,這件事就只有圈子裏的熟人才知曉。

紀卻秦下意識按住戒指,心一點點沉下去。

柏侹的沉默,無非是抗拒。

“那就……去呗。”柏侹銳利的眸子盯着紀卻秦,“你是我的人,我和你在一起有什麽不對?”

他說的太過理所應當,紀卻秦皺眉,不知道該不該拒絕。

在尋常伴侶間在正常不過的事,到他和柏侹這裏,卻要三思再三思。

不可否認,在柏侹同意的片刻,紀卻秦又動心了。

他恍惚中看到了燦爛的曙光,這份無處安放的感情似乎得到了微弱的回應。

“你認真的?”

紀卻秦側首點燃根煙,借着打火的姿勢掩飾眼中的慌亂。

橙黃的光映亮金屬般的眸子,溫度升高了一點。

柏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他讨厭所有的商務場合。

看一群老男人坐一起讨論生意是最沒樂趣的事,但是他不想紀卻秦自己去。

心裏仿佛有東西在變化,柏侹感受到了,但不去深究,不去琢磨,一概以不知道為由處理。

他陪着紀卻秦,不過是兩人的生意。

用三個月的照顧,換來一個條件,他覺得很值,也覺得理應如此。

“嗯,”柏侹點頭,“認真的。紀總不會害怕了吧?”

紀卻秦滑動椅子,湊近柏侹,夾煙的手搭在他腿上,垂下的眼皮遮住有了溫度的眸子。

他越發的猜不透柏侹了。

只能用一些舉動來掩飾自己的無措。

“柏侹,你這樣看着我,是想要吸二手煙嗎。”

紀卻秦擡首看他,殷紅的唇微微張開,隐約能看見濕潤柔/軟的舌。他叼住煙蒂,雙頰緩動,唇角溢出乳白的煙霧。

柏侹居高臨下看着他,銳利的眸子在紀卻秦臉上雕刻。

他必須承認,紀卻秦的俊美會讓他迷失。

緊繃的下颌,狹長微揚的眸子裏閃着惡意的光,卻被銀絲細框眼鏡遮住了大部分。

為數不多的煙霧在紀卻秦唇邊消散,殷紅的唇就像他香水中的玫瑰。

柏侹勾着他的下巴,附身垂眸。

“不吸,有害健康。”

雙唇相接,熱烈的不同以往的啃噬,煙草的厚重混合着後調是酒味的香水,瘋狂的讓人沉溺。

柏侹徒手撚滅煙頭,一把拽起紀卻秦,将人摟到懷裏細吻。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紀卻秦這麽招人?

寬大的手摟着紀卻秦的腰,修長的腿抵着紀卻秦的腿,不讓他離開。

紀卻秦有點迷糊,左手摘下眼鏡,勾住了柏侹的脖頸。

既然能有三個月的時間,何樂而不為。

他用一個條件換來柏侹的照顧,這是他應該享受的。

不應該有負擔,不應該遲疑。

哪怕這個吻裏交織着利益,也比以往任何的都要完美。

“夠了。”紀卻秦握住柏侹解他襯衣扣子的手,“下午還要出去。”

柏侹難耐的蹭着紀卻秦,咬牙切齒:“都怪你。”

紀卻秦哼了聲,坐回老板椅。

“你年輕火力壯,和我有什麽關系。”他翻開一本文件,“自己解決去。”

看他不像說笑,柏侹挑眉。

他要是能聽話,今天就和紀卻秦一個姓。

他跳下辦公桌,在紀卻秦身邊站了會兒,趁他不注意,猛的将人扛在肩頭,進了休息間。

等到午休時間,許韬來問紀卻秦想吃什麽時,見到的就是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他站在門口,盯着辦公桌旁散亂的文件,推了推眼鏡,轉身離開。

當天下午,柏侹如願跟着紀卻秦前去談生意。

到了高爾夫球場後,還是這擋不住眉間的抗拒。

他雖然跟着來了,紀卻秦也并不打算帶他進去。

“你在這裏等我,”紀卻秦看了看右手,“我不打,今天會很快結束。”

柏侹“嗯”了聲,眼睜睜看他和許韬往場地去。

今天見的朋友不一般,紀卻秦和他相視一笑,擡手擁抱。

“厲揚,好久不見。”

宋厲揚在他背上拍了拍,揚起一抹笑:“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

“湊合。”紀卻秦淡笑,“你呢?”

宋厲揚在椅子上坐下,親自給紀卻秦倒了杯茶,“我打算把産業搬回國內,這次回來就是為這件事。”

宋家八年前出國,時間不長不短,而且一部分産業還在國內,想要發展并不是難事。

“以後有難處,還要紀總幫忙。”宋厲揚聲音醇厚,笑起來很好聽。

只不過他很少笑,高鼻闊目,輪廓方正,讓不少人覺得他很兇。

“哪裏的話。”紀卻秦接過茶杯,“當初我接管紀氏,你也幫了我不少忙。”

兩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

多年好友見面,總不能一直談生意。

“卻秦,你這手……”

紀卻秦搖頭:“和成飛去度假村的時候出了車禍,沒多大事。”

宋厲揚點頭,看向遠方的綠地,比一般人要幽深的眸子平靜如潭水,他摩/挲着高爾夫球杆,“我來的時候,見到柏侹了。”

紀卻秦好整以暇看他。

“聽說,你是因為他和我弟才出的車禍?”

“關系不大,”紀卻秦轉了轉戒指,“可有可無。”

雖然宋微汀與宋厲揚是同父異母,畢竟也是宋家正兒八經的小少爺。

就算紀卻秦心有不滿,也不能直白說出來。

宋厲揚眉間凝聚着一抹狠厲:“是我管教無方,連累你了。”

紀卻秦笑笑沒說話,短短一句話裏聽出許多東西。

長兄如父,宋厲揚這樣說,無非在表明宋家在他手裏,他父親已經不管事了。

并且對宋微汀的行事感到丢臉。

“不說他們了,”紀卻秦點燃根煙,“你這次回來沒帶幾個人?”

“沒有。”宋厲揚搖頭,“回國的事急不得,慢慢來。”

宋厲揚父親當年帶着全家出國,沒想着再回來。

現在宋家傳到宋厲揚手裏,再想回來就得考慮這盤蛋糕還有沒有他們插手的餘地。

“是需要慢慢來……”紀卻秦現在很容易累,倚着扶手,不經意間偏頭時,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柏侹。

他愣了下,沒想到他會追進來。

宋厲揚也順着看過去,見到了他的身影,瞬間了然。

“你結婚的時候我在國外,沒能回來。”他說,“不知道他和我弟弟之間的事。”

紀卻秦心念一動,想起江成飛的話,心裏有了決斷。

慢悠悠道:“微汀參演了我投資的一部電影,導演誇他做的不錯。”

“是嗎,”宋厲揚挑眉,臉上不見有多欣喜,“看來他很适合這個行業。”

話說到這份上,紀卻秦确定了。

宋厲揚打算把宋微汀踢出宋家,并且有邀請他一起打壓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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