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

說實話，看到李語嫣最後僞裝的樣子，祁浩辰着實驚訝了一把，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墨染霜癡迷于去歸去聽李語嫣偶爾吹吹蕭，或者只是說說話。

那副模樣不是很像千傾城，畢竟千傾城長得并不是很美麗，而李語嫣就算是裝扮成男子，也是俊俏秀美的英挺少年。但是那身風流的韻味和偶爾露出來的嬌憨模樣，實在是像極了千傾城平時的模樣。

當年的千傾城，風姿傾世，名滿天下，就引得天下無數男男女女為其癡狂。如今的淇奧公子也有同樣的非凡氣度，能在這京城翻雲覆雨，也好像不是難以理解了。

今日的燈會，其實是李語嫣為了半個月之後的詩會做的一個試驗，大半夜的，女孩子不能出門，但是男人們卻是想多晚就多晚，燈會中也有才藝展示，這麽風雅的場合，這些自稱是才子的，不來還真的說不過去。

李語嫣領着祁浩辰走在有些擁擠的道路上，說道：“其實您今日不跟我一起來，我也是要把情況彙報給你的。今晚來的這些公子哥們，以後可以做很多事情，也是半個月後那些女子們最可能青眼有加的對象。您可要看仔細了，姜尚能請誰，不能請誰，都在您一念之間。”

祁浩辰卻是跟在李語嫣身後半步，他還是第一次走在某個人身後，感覺也很是奇妙。不過李語嫣說的每句話，他都在認真地聽。

就像他跟祁浩言說的那樣，他是帝王。

眼前的壯麗山河才是他的一切，就算是讓他心動的女子，也不過是心動而已。況且他心裏已經住了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燈會的中心就是歸去茶樓，在茶樓門口的空地上，已經搭起了一個高臺，上面挂着一盞精美絕倫的花燈，一個夥計在上面說着這次燈會的規矩，所有來的才子都要展現一下自己的才情，由觀衆們評出一二三四，前十五名可以參加半月後的詩會，而魁元還可以拿走臺上的那盞最漂亮的花燈作為獎勵，可謂是風雅至極。

李語嫣和祁浩辰走到高臺下面的時候，臺上已經有許多所謂的才子上去了，甚至還有些市井雜家，也跳上去玩鬧一番，甚是熱鬧。

這個時候，臺上正有一位窮酸秀才，搖頭晃腦的吟詩，道：“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這四句詩雖然還算工整，但是怎麽聽都覺得小氣，不過是普通的閨怨詩而已。叫號稱和噓聲一起響起，那窮酸秀才還很得意，又搖頭晃腦的下去了，只留下夥計一臉無奈的記下了這首詩和那秀才的名字。

李語嫣擡着頭看那高臺，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忽然想起了，在現代的時候，也有一次任務是在上元佳節，街上燈火通明，人們出雙入對，只有她孑然一身，一股子沒由來的寂寞突然淹沒了李語嫣，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輝煌的燈火映着她做了僞裝，卻仍能看出柔和線條的小臉，一陣風起，吹起了她的衣擺和廣袖，看在祁浩辰眼中，就好像她下一秒就要乘風歸去一般。

祁浩辰突然想到了茶樓的名字就是歸去，他心裏一動，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了李語嫣的小手，緊緊地裹在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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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語嫣有些驚訝的看過來，深情的眼睛中閃爍着不作僞的淚光。

“別瞎想。”祁浩辰有些笨拙的說道。

其實這是李語嫣第一次認真的看祁浩辰的眼睛，以前她都只顧着演戲了，只有這次，在溫暖的燈火下，那雙平日裏冷酷邪魅，喜怒無常的眼睛，也好像溫柔了許多，像是倒映着星光，認真的看着她。

李語嫣急忙收回了視線，說道：“我們去茶樓裏面看吧！樓上看的也清楚些。”

“也好。”祁浩辰也覺得有些尴尬，從善如流道。只是那只溫暖的小手握在手心，他卻一時不想放開，于是就這麽拉着李語嫣徑直走進了茶樓。

茶樓門口的夥計們自然是認識自己的老板的，直接就帶着二人到了視野最好的二樓，上了最好的茶。

其實茶樓的茶就算再好，也比不上宮裏的貢品，但是還有一個詞叫秀色可餐，看着李語嫣，祁浩辰就算覺得這茶一般，也顧不上挑刺，喝了好幾口。

李語嫣這時才說道：“其實剛才那個秀才寫的四句詩很有意思。”

“哦？就是那個開箱驗取石榴裙？”祁浩辰挑起眉來，“不過是深閨幽怨，有什麽意思？”

“平生不知相思苦，才知相思，便得相思。”李語嫣嘆了一聲，端起茶杯晃了晃，說道，“皇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說罷，不等祁浩辰回答，她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從前有一對夫妻帶着他們的兒子去酒樓吃飯。吃飯之前小二來問他們，‘二位’喝什麽茶呢？丈夫說要龍井，妻子說要香片。兩人為了一壺茶争執不下，整頓飯臉色都不好看。這時他們那個三歲的兒子，突然站了起來，晃了晃母親的袖子，從懷裏取出了一朵已經有點兒蔫兒了的花，給母親戴上，說‘娘親，你真好看。’母親很幸福，就笑了出來。她又取出了一本古籍，給了丈夫，說‘這是我為你挑選的生辰禮物，等不到正日子了，就這麽給你吧！’丈夫很欣喜，也幸福的笑了起來，這頓飯他們吃的前所未有的暢快。”

祁浩辰皺起眉頭，說道：“你想跟朕說什麽？”

李語嫣微微一笑，說：“您沒聽出來嗎？我想說的都在故事裏了。”

“一百個人眼裏就有一百個孔聖人，朕又不是你，怎麽知道你想說什麽？”

李語嫣轉頭看向外面還熱鬧的燈會，說道：“說的也是，您不是我。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您，真正的愛不是付出，而是接受。您不接受我，還懷疑我，我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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