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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澈心口一跳:“你答應了?”

“周哥,我還沒回答呢,江先生就挂電話了……您不方便?”

何止是不方便……

周子澈嘆了口氣,嗓音有些發緊:“明天林世偉也要來機場。”

小張助理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旋即大驚失色:“什麽?!林總也要來?!”

“是……而且我不可能不去見林世偉。”

他今天已經拒絕了林世偉的一個要求,對方估計正在被駁斥的盛怒之下,如果明天來機場發現他不在,或者更嚴重一些,發現他坐上了江故的車……

別說是拍戲了,估計他這輩子都別想再踏出這棟私宅一步。

“那我,那我這就去聯系江先生,跟他說明事情原委。”

周子澈猶豫了一下,攔下了他的手。

“算了,我來跟他說吧,你把你的手機給我。”

他走到了陽臺處,夜色已深,遠處翻滾的烏雲隐隐裹挾着幾道煞白的閃電,随着電話鈴聲響起的是轟鳴的雷響。

要下雨了。

電話撥通,江故的嗓音很淡,似乎有點漫不經心的慵懶:“什麽事?”

“……是我,江故。”

電話裏傳來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響,對方似乎在整理西服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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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經知道你明天去橫市的事情了,我今晚的飛機過去,到時候我會來機場接你。”

周子澈本想開門見山地讓他不用去機場了,然而對方低沉溫雅的嗓音一字字熨帖着耳畔的皮膚,組織好的語言一下子全數堵在了喉嚨口。

他喉結滾動幾下,讓自己的嗓音平穩一些。

“江故,你剛起床嗎?”

“嗯,傍晚的時候開了一個會,會議結束以後就在辦公室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也要去往機場了。”

“之前你叫小張助理問我藥箱的事情……是裏面有什麽東西你想留着嗎?如果是的話我取出來還給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江故的嗓音驀地有些冷下去。

“沒有,只是之前手受了點傷,到家發現藥箱不見了,以為是被打掃的阿姨丢了。”

“你的手受傷了?傷得重嗎?”

江故系着扣子的手指微頓,掌心攤開來,那點小傷早就愈合了,一絲疤痕都看不出來。

“嗯,傷口還沒愈合。”

男人狹長的鳳眸微眯,目光淡淡落在了辦公桌邊放着的瓷杯上。

下一瞬,他随手将瓷杯砸在了辦公桌邊緣,脆弱的瓷片很快飛濺一地。

他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手心軋過瓷片鋒利的邊緣,直到血珠連成了線順着指尖滴下,才滿意地抽回了手。

周子澈只隐約聽見一陣類似玻璃碎掉的聲音,還有秘書的敲門聲。

不由急切地問:“江故,你沒事吧?”

“沒什麽,傷口又崩開流了點血而已,一會兒我叫秘書給我包紮一下就沒事了……阿澈還有什麽事情嗎?”

一聲雷鳴,像是山中蟄伏的野獸嘶嚎。

周子澈手一顫,情感的天平到底還是壓過了理智,趨勢他輕聲答:“沒有了。”

“那明天橫市見。”

“好……明天橫市見。”

電話挂斷,冰涼的雨絲在夜風吹拂下迅速擠進了陽臺,一下子擾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小張助理見他放下手機,迅速拿了幹淨的毛巾毯出來給他裹上了。

“周哥,你也太不小心了,陽臺風大又冷,還下雨了,萬一你感冒發燒了要怎麽辦?”

說話間,他瞥見了周子澈凝重的神色,試探着問。

“難道江先生不同意?可是——”

“不是他不同意,是我沒有跟他說這件事情。”

周子澈扯了一下毛巾毯,緩緩擦幹了手臂上濺上的水漬。

像是喃喃自語道:“他的手好像受傷了……應該傷得不輕。”

不然以江故的性格,怎麽會告訴他自己受傷的事情呢?那個人為了防止他擔心,每次出了不好的事情總是會瞞着他的。

“可是林總那邊要怎麽辦?他既然說要來接您,肯定會去機場的,萬一,萬一,萬一被他發現您和江先生還有聯系——”

“你幫我改個航班,提早兩個小時。”

“周哥,您可得想好了,我聽小宋他說,林總他那些特殊的癖好折磨起人來,您可不能——”

周子澈輕聲打斷了他的話,拽着毯子的手骨節發白:“改個航班吧……如果江故明天沒見到我,我擔心他。”

小張助理嘆了口氣,沒有再勸,接過手機替他改航班信息去了。

做了周子澈三年的助理,他很清楚對方的脾氣,看起來教養極好,溫和禮貌的青年其實倔得要命,做好的決定任憑周圍人怎麽勸也不會改注意的。

大概這輩子也就只聽江先生的話了。

“喂,江先生,周哥的航班改簽了,提早了兩個小時……對,您會在B口等?好的,我明白了。”

秘書看着辦公室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再看見江故帶血的手關掉了手機屏幕,連忙快步走過去。

“江總,是我的疏忽,這瓷杯——”

“和你沒什麽關系,我自己摔的。”

江故随手把手機放在了一邊,抽了兩張紙巾擦拭着掌心的血跡,似乎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傷口的疼,面上的神色寡淡毫無波瀾。

“讓你去查林世偉明天的行蹤,查到了嗎?”

“已經查到了,林世偉明天飛往橫市,要去參加《海島》的開機儀式,晚上有一個劇組投資方和廣告商的宴會。”

江故墨色幽深的眼底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

“林世偉明天也在橫市?怪不得……周子澈剛才的嗓音抖成那樣。”

秘書沒有聽清楚江故在說什麽,一臉茫然:“您方才說什麽?”

“沒什麽,周子澈改了航班,提早兩個小時到,我們也提前去機場外等着。”

“是。江總,車已經在公司樓下了,您看要不要順路去醫院上一下藥?”

他看那傷,傷得還挺深的,聽那陣瓷杯碎裂的聲音,江總應該是在跟周先生打電話的時候受的傷。

偏偏林世偉明天又在橫市,難道說……

“不用上藥。”江故垂下手,緩步朝着辦公室外走去,嗓音低沉,似乎還有隐晦的笑意,“上了藥,明天能讨回來的報酬就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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