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夏南昭給她抹完藥,把蓋子一擰，随手扔在茶幾上，撐着膝蓋站起來涼涼地睨着她：“你輸密碼沒遮沒掩的,眼睛沒瞎都能看見。”

紀北檸：“……”

稍稍動了一下腳踝，感覺比剛才好些了。這人明明做的是好事,怎麽說話就這麽欠呢？

這要是個別人跟她這樣說話，哪怕是以前她的領導,她高低也是要怼兩句回去的。不過誰讓他是夏南昭呢。

紀北檸這一覺睡的時間不長,但那股酒勁比剛才少了許多，人也清醒了不少。緩緩坐直身子,沖着夏南昭莞爾一笑,“謝謝你啊。”

夏南昭愣了愣，心想她果真是醉得不輕,居然能用這麽柔軟的語氣跟他道謝。

那眼神裏的真誠勁兒還像模像樣的，夏南昭心頭泛起一絲不自然，從口袋裏摸出醒酒藥扔給她,語氣惡劣地嘲諷：“千杯不醉的紀大經紀人也有在酒桌上翻車的一天，身體不行了就消停點吧。”

他的嘲諷之意紀北檸是聽出來了,只是,這是在諷刺她年紀大了的意思嗎？說起來紀北檸也就26歲，不算很大年紀吧……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難道不是應該質疑地詢問她為什麽今天酒量會這麽差嗎？

不過既然他沒有要問的意思，紀北檸當然也不會傻乎乎地主動再去提，就當沒聽見他的嘲諷,神色自若的吃掉醒酒藥。

夏南昭看她吃下之後,揣上手機準備走人。

“你要走了嗎？”紀北檸脫口叫住他。

“不然呢？”

紀北檸本來是留意到時間,想到自己一會兒還要趕一場飯局，想再蹭個夏南昭的車。還好反應及時，沒有說出來。今天的人設已經崩得很厲害了，夏南昭如果這都沒有懷疑她，那真就靠着這張臉的光環。但是心裏還是很虛的，就怕漏洞越來越多，以後越來越難圓。

“沒事，那你先走吧，路上小心。”

話音剛落，小八來了電話，紀北檸靠回椅背接起電話，“喂？”

“北檸姐，你現在在哪裏呀？晚上還有一個跟品牌方的飯局，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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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現在在家裏，一會兒就準備過去。”

“咦？你不是早上就出門了嗎？”

“唔，吃完午飯回來了一趟。”紀北檸含糊地說。

“好吧，那我先挂了哦。”

“好。”

小八這次都沒有問需不需要來接她，看來已經默認紀北檸身體好了之後都會自己開車了。紀北檸準備去收拾一下，結果一站起來腳上就傳來痛意，立刻又坐了回去。

“你都這副樣子了，還能出去？”

身後冷不丁傳來夏南昭的聲音，紀北檸吓了一跳，轉頭看到他略顯驚訝地問：“你不是走了嗎？”

“上了個廁所。”夏南昭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補了一句，“不介意借用了一下你的廁所吧？”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紀北檸搖搖頭，“當然不。”

夏南昭挑了下眉，也不知是詫異還是松了一口氣。今天的紀北檸過于反常，導致他都鬼使神差做了一些奇怪的舉動。剛才那一瞬間，想到她正常的作風，還真怕自己用了她家洗手間又被這女人逮着提些什麽要求。

想到這裏，心裏生出警覺，還是趕緊離她遠點為妙。

紀北檸暗暗懵逼地看着他臉色古怪紛呈地一通變換之後，神色一凝大步轉身走開，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擰着眉問她：“你一會兒還要出去？”

紀北檸點點頭，有些無奈：“是啊，晚上還有一個飯局。”

夏南昭嗤笑一聲，“還喝酒？”

“也許會吧。”不用想，是一定會讓她喝酒的，而且這次談的是許默凡的代言續約，他已經出國好幾個月了，對品牌方來說他的流量熱度都比之前降低許多。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這一次的續約怕是不會那麽順利，屆時肯定少不了要在酒桌上周旋一番。

“你這個樣子還能走？還能喝？”夏南昭這話問的語氣倒是正常，沒有幸災樂禍的嘲諷之意。

紀北檸活動了下腳腕，應該是剛才站得太猛了才會那麽痛，小心一點不穿高跟鞋的話，還是勉強能走的。至于能不能喝嘛，她現在肯定是不能喝，可是“紀北檸”當然不能說不行啊！

“喝當然能喝了。”紀北檸淡定地說，“只是這幾天身體狀态不好，所以今天中午才……”

她這也算是委婉的主動解釋了自己今天為什麽會喝醉。悄悄瞄了一眼夏南昭的臉色，他好像對這個并不在意，無謂地聳聳肩：“随便你。”

紀北檸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夏南昭身邊，再次真誠道謝：“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她知道夏南昭對她有多不爽多不喜，即便這樣還能放下前嫌幫她，把她送回家不說，還特意幫她買了藥，還親自給她擦藥……這樣一想，自己先前因為他的态度還差點想脫粉都顯得有些過分了呢。

夏南昭探究地看她片刻，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要真覺得謝的話，以後少給我找些麻煩也算我今天這忙沒白幫。”

“放心，我不會亂找你麻煩的。”不用夏南昭說，她也不會去找夏南昭的麻煩，現在想跟他緩和關系，只要不是太過分，事事順着他都無妨，怎麽還可能找他麻煩。

夏南昭默了片刻，沒去追詢她這話的真實性，垂眸瞟了一眼她的腳，“你怎麽去？”

“我開車啊。”紀北檸想也不想地說。

“你這腳能開車？”

好像确實不能……紀北檸有一絲尴尬，又聽夏南昭說：“你那小助理呢？讓她來接你呗。”

她剛剛有想過，但是不能讓小八過來，到時候她就會知道自己中午喝醉了。依照小八對紀北檸的了解，一定會非常疑惑她為什麽會喝醉，到時候怕是真的要拖着她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檢查要是沒有問題，還真不好跟她解釋自己的反常。

“她有別的事情要忙，來不了。”紀北檸随口謅了一個借口，“我一會兒打個車就行。”

聽到她說打車，夏南昭眉頭便一言難盡地擰起來，像是很難想象紀北檸怎麽可能會願意打車。

“什麽時候走？要不晚的話還能勉強送你一程。”說這話時，夏南昭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看得出是十分勉強了。

即便這樣，紀北檸還是有了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不久前這人對自己還是一副深痛惡覺的樣子，經過今天，她覺得跟昭崽之間的矛盾破冰指日可待了！

夏南昭說完便後悔，要是紀北檸一臉不屑地說不稀罕坐他那破車也是他自己找的不痛快。

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紀北檸漾着笑意欣然應道：“好呀，我去收拾一下換個衣服就可以出發了。”

瞧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夏南昭神色微僵，倒也不用這麽急，看她那樣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這反應，也着實太不紀北檸了。

明明就是這張臉這身段沒錯，連身上的香水味都是他熟悉的讨厭的味道，怎麽今天就變得像是換了一個人？還是說吃錯什麽藥導致性情大變？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紀北檸私生活混亂，會沾上那些玩意兒也不足為奇。

紀北檸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整個人清爽許多。再出來時，夏南昭正坐在沙發上玩兒游戲，聽見動靜掀了掀眼皮瞥她一眼，“既然這麽快又要出門，又何必回來這麽一趟。你這時間這麽金貴，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可不像你會做的。”

紀北檸暗囧，面上淡定地解釋：“剛才那種狀态，也只有回家才安全吧。”

“倒也是。”夏南昭收起手機，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雖然現在有那麽一點像個正常人了，但那種東西你最好是別碰。”

紀北檸一臉茫然，“什麽東西？”

夏南昭沒有多說，只當她是裝傻，也不戳破，“飯局是幾點？”

“六點半。”

“地址？”

“鳳庭飯店。”

夏南昭看了眼時間，站起身：“走吧。”

去飯店的路上，紀北檸在後面正襟危坐，腦子裏想了許多夏南昭萬一問出質疑她的問題她要怎麽應對。然而路程開了一半，夏南昭一點都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又在專心打游戲。

真是個網瘾男孩兒啊！紀北檸暗暗感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他不起疑心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既然夏南昭并不想跟她說話，紀北檸也好趁這個時間再研究一下一會兒該怎麽跟品牌方談許默凡代言續約的事情。她其實給許默凡打過電話，不過對方沒接。希望不會又是因為讨厭她而故意躲避吧，那以後的工作就會進行得很麻煩了。

路上有些堵車，到飯店差不多又一個多小時。紀北檸下車前跟夏南昭打招呼：“那我先走了，你今天沒別的事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夏南昭眼睛一直黏在手機上，聞言頭也不回淡淡應了聲：“嗯。”

紀北檸也沒介意他的冷淡，反正對她來說，夏南昭今天已經對她足夠友善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紀北檸提前到了包間，趁等人的時間翻着手機備忘錄裏的資料，抓緊時間做功課。

六點半，品牌方的負責人踩着點進了包廂，這次對方也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紀，十分幹練的精英模樣。

兩人看到紀北檸都非常熱情熟稔的打招呼，看起來應該是有過數次交集了。

那女人在紀北檸的對面坐下，笑着調侃：“剛才在路上我還在跟何曉打賭說你今天會不會遲到呢，我賭你會遲到五分鐘，何曉說十分鐘，這下好了，都猜錯了。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提前到了。”

“這不怕讓你們等久，所以提前出發了。”紀北檸微笑着應對。

“咱們紀大經紀人居然能說出這麽溫柔的客套話，太不可思議了。”那女人語氣誇張，雖是調侃的話語，卻沒有惡意諷刺的意思，想來是跟紀北檸很熟了，都不用太過客氣。

既然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明談公事會比想象中順利一點？

紀北檸把菜單遞給他們，“先點菜吧，看看喜歡吃什麽。”

趙梓男把菜單又推給何曉，“讓何曉點吧，我不挑食，好吃的都吃。啊對了，先來兩瓶兒紅酒吧，今天得跟北檸喝上幾杯。”

雖然早就預料到晚上也逃不過喝酒的命運，但聽到他們真的要喝，心裏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剛才好歹吃了醒酒藥，這一場應該能比中午□□一些吧……

這兩人明顯跟紀北檸更熟悉，紀北檸跟他們交談的就要多一些，順着他們的話語閑聊。

紅酒沒有白酒那麽烈，紀北檸喝得沒有中午那麽痛苦。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相談甚歡，氣氛十分融洽。

只是飯都吃到一半，那兩人還沒有進入正題的意思。紀北檸想了想，主動開了這個頭。

“默凡的代言要到期了，關于續約的事，你們怎麽看呢？”

趙梓男跟何曉面面相觑一眼，何曉放下酒杯，笑着說：“之前合作的确實不錯，這一季許默凡的代言給公司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銷量，總部對這個數據很滿意。”

紀北檸點點頭，心想這應該是穩了。

“但是——”何曉話鋒一轉，“許默凡前段時間突然出國進修，這許久也沒回來，我們品牌原本安排的一些活動也被迫取消，真要追究的話，這其實是有一點違約的性質了。不過大家畢竟合作那麽久了，這點損失也可以不計較。只是這許默凡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他的流量相比之前降低不少，如果繼續找他代言，我們擔心是達不到之前的效果，要知道我們原本看好他的發展勢頭，預計的銷售額是比現在更多的。這一次的數據都稍有誤差，我們估算下一季再讓他代言的話，可能數據還不如這次，所以……”

何曉沒說完後話，那意思紀北檸也理解了。

這跟她先前想的可能會終止續約的理由是一樣的，看他們進來跟自己聊得那麽開心，開場又說總部對數據很滿意什麽的，還以為他們是打算繼續合作的，沒想到還真是場面話。

紀北檸快速在腦中組織話語，雙手輕輕交握放在桌上，正經從容地開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許默凡這段時間流量降低不代表他會持續這麽低下去，等他回來重回大衆視線，相信熱度很快會起來，他的發展前景很好，粉絲基礎也非常良性，以後的熱度和影響力只會增加，不會下降。”

“這個我是承認的。”趙梓男接話道，“你手裏的藝人哪個不是大紅大紫的香饽饽，我們當然不懷疑許默凡在你的帶領下發展前景會很好。現在的重點是，他什麽時候回來呢？”

不等紀北檸說話，她又提醒道：“我們品牌方可跟劇組節目組不一樣，我們的工作進程是不能耽擱，每一天的銷售額都非常重要。你也說了，許默凡以後會發展得很好，但那也是以後，我們要看的是當下。他回來之後也需要一段時間經營才能讓他的熱度回歸吧，更何況現在你也沒給我準信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也是紀北檸非常為難的事情，她接手這些工作的時間真的太緊了。這許默凡也聯系不上，問了小八，從她那裏也打探不出消息。

這種情況，這代言是真的不好争取。可是紀北檸還是不想放棄，本來許默凡這幾個月就損失了好多好機會，這個代言是非常大牌的品牌代言，就算他在屏幕前出鏡少了，但一般身上有這些代言加持，也能說明他在圈中的地位。如果代言也取消了，那他這咖位明顯又會下降。

“我能問問，你們如果不打算跟許默凡續約，下一個想簽誰做代言人呢？”

“這圈裏炙手可熱的藝人都在你的手裏，我麽當然還是會優先選擇跟你的藝人合作啊。”趙梓男一邊給她倒酒一邊笑呵呵地說，“所以你也別那麽嚴肅，繞來繞去這代言還是在你的人手裏，這錢還是你賺的。”

“是嗎？”紀北檸微微挑眉，繼續追問，“你們想的人選是？”

“首選孟顏柯，次選夏南昭。池禦本來也是可以，不過他已經代言了另一個品牌，跟我們是沖突的，所以不考慮。藍硯夕這次就暫且不說，公司這季的定位也不适合請女代言人，周嘉慕剛出道，雖然是個不錯的後起之秀，但目前還不足以讓公司新任把代言交給這種比較新的藝人。”

何曉耐心地給紀北檸分析他們的決議，紀北檸認真聽完，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說：“你們還能優選選擇跟我的藝人合作，我當然是十分高興的。只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再考慮考慮許默凡。這樣吧，再給我一天時間，我給你們确定許默凡什麽時候能回來，如果時間合适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再考慮一下跟他簽下一季的代言。”

兩人聽完面色各異，不過都有為難之色，片刻後，還是何曉說：“一天時間我們當然可以給，畢竟合約正式到期還有一個星期。但是我們的重點不僅僅是關注他什麽時候回來，還有他回來之後的熱度能不能快速起來，這一次代言的數據能不能比上一次更好看，這是我們更看重的。”

“我可以保證，他回來之後的熱度絕對可以快速起來，這一次的數據我可以保證能比上一季增加至少百分之五。屆時可以把這點寫進合約，如果沒有達标，可以按比例扣違約金。”

這話一出，兩人都顯出驚訝之色。

趙梓男無奈失笑：“我還以為你對許默凡處于放養模式，沒想到你為了他還挺執着。明明直接換成孟顏柯或是夏南昭這事兒就圓滿了結，公司預計的給他們任何一個的代言費都比許默凡要高，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紀北檸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孟顏柯和夏南昭如今都不需要這個代言，許默凡若是再丢了這個代言，再晚一點回來真的要快從頭起步。

她微笑回應：“既然如此，用更低的價格達到滿意的效果難道不是更加完美嗎？”

趙梓男一愣，手指在半空虛點了她幾下：“你呀，你這莫名其妙的自信真的是我一直以來又佩服又讨厭的東西。偏偏你還有這個自信的資本。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是不答應就顯得太不給面子，行了，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如果你能确定他能馬上回來，我就跟公司再争取一下和他續約。”

紀北檸欣然應下：“好。”

……

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紀北檸中途還去洗手間悄悄吐了一次，就在她酒勁逐漸上湧，即将維持不住從容淡定的時候，終于結束了。

用盡全力保持着自己的姿态，跟兩人道別之後，紀北檸站在飯店門口，肩膀重重一垮蹲了下去。

雖然穿着平底鞋，但剛才站着跟他們寒暄的那一會兒已經讓她痛得冷汗直冒。加上酒精作祟，現在腦袋和胃都難受得不行。這樣下去，她怕是真的要喝進醫院了。

腦袋埋在膝蓋處讓自己緩了一會兒，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感覺稍微好了一點點，紀北檸才準備打車回去。

冷不丁發現面前站了一個人，擡眸一看，夏南昭戴着棒球帽和口罩，雙手插兜閑閑地睨着她。

“你怎麽在這兒？”

啊不，或許她應該問：“你怎麽還在這兒？”

夏南昭将手從兜裏拿出，在她身邊蹲下，沒回答她的話，盯着她的臉打量了半晌，頗為嫌棄地輕啧一聲：“這酒味兒，真難聞。話說你就這麽沒有形象的當街蹲着，不怕被拍到？我們紀大經紀人喝醉之後真是格外與衆不同呢。”

紀北檸：“……”

她現在難受得很，沒有心情應付他。無奈地問：“你怎麽還沒走？”

“誰說我沒走？”

“你……”

“我這兜風正好又兜到這裏了，”夏南昭語氣吊兒郎當的，“又正好看見你在這兒蹲着，估計你是又喝多了。心想管吧，又不太想管，不管吧，你要知道了又要記我一筆，誰知道又要給我作什麽幺蛾子。”

他說話一套一套的，紀北檸聽得頭疼，“那你到底管還是不管？”

語氣有些沖，要是以前，夏南昭馬上比她更沖。當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嘴唇蠕動兩下，憋出兩個字：“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