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天出去割豬草的時候，兩人眼神就和平時不一樣了。

更直白，更熱烈。

也不避開人了。故意湊在一塊兒幹活。

而且沈家樹也不讓唐年年幹活了。

既然處對象了，沈家樹覺得自己和以前就要不一樣了，至少得處對象期間得給女朋友時不時的送點小禮物啊。買點小吃食之類的。

他哥們說了，談戀愛的時候不大方點，女朋友就要不高興。一不高興就要分手。

那他豈不是吃不上老丈人的飯了。

但是沈家樹現在沒錢啊，所以只能多幹點活了。反正都是暫時的。等以後結婚了，這日子就好了。

唐年年站在一邊，看着沈家樹比往日裏更加努力幹活的樣子，紅着臉道，“我自己來吧，我沒那麽嬌氣。”

“那可不行。我在呢，哪裏能讓你幹活？”沈家樹一臉男子漢的樣子。“別累壞了。”萬一累壞 ，老丈人以為他這個女婿靠不住，看不中他怎麽辦？

唐年年感動的一塌糊塗，擦擦有些紅的眼睛，“沈家樹，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啊？”

“因為你是我的希望啊。”沈家樹脫口而出。

再一看唐年年，臉紅眼睛紅。

“咳，我的意思是，你對我很重要。”沈家樹有些心虛。

這話可太直白了。至少在這個年代來說，相當露骨但是也相當熱情。

唐年年從未感受過如此熱烈直白的感情。真是一顆真心捧給沈家樹看了，“你對我也很重要，沈家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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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樹雙眼發光，“那你以後會離開我嗎？”

“不會，只要你不撒手，我也不撒手。”唐年年想着，她現在唯一能握住的就是沈家樹的手了。怎麽會離開呢？

沈家樹高興極了，“拉鈎鈎。”

兩只同樣秀氣的手，伸出小拇指來，勾了一下。

然後雙雙低頭笑。

沈家樹心動極了，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唐年年吓了一跳，但是沒有反感的感覺，只是腦門發燙。

沈家樹不好意思道，“吓到你啦，我下次注意點。我沒經驗。不知道怎麽和女孩子相處。”

“沒有，我也沒經驗，我們慢慢學習。”唐年年紅着臉笑道。

沈家樹頓時笑的春心蕩漾。

他命可真好啊，怎麽就找了這麽好個長期飯票呢？

真正是哪哪兒都好。

晚上沈家樹又和沈家梁一起偷偷弄吃的。

笑的就和二傻子一樣，自己吃點，還想留給唐年年。

沈家梁道，“真沒良心，也沒說給我多吃點。再不行給爸媽也成啊，有了對象忘了爹媽。”

“我要是給爹媽，咱這不是露餡兒了嗎？要不我給爹媽送去？”沈家樹問道。

沈家梁：“……”

沈家樹吃着烤蘑菇，“對了哥，能不能再借點錢給我啊。”

這次沈家梁直接讓他滾蛋。

“老四，你不能這樣了，你得想法子多賺工分賺錢。要不然以後你娶媳婦咋辦？你老丈人就算能幫你，但是你自己也得撐一段日子吧。”

“我幹不了活啊，我一幹活我就頭暈腦脹。”沈家樹道。

“現在不是農忙了，活沒那麽重，你試試看。不能總是割豬草。”

沈家樹嘆氣，“才處上就要分隔兩地，”

“……多大的位置啊，就不在一起幹活，至于嗎？”

“你不懂，熱戀中的人一刻也不願意分開。”

沈家梁酸死了。他想着，誰還沒處過對象？他和對象還隔着一個生産隊呢。

沈家樹明白，從沈家梁這邊摳不出錢來了。他也不打算強行要。

畢竟三哥馬上就要結婚了。也是用錢的時候。他這人雖然貪心，但是也不至于趕盡殺絕。

做人要留一線嘛，要不然下次真有事兒找人幫忙，肯定沒人願意幫了。

沈家樹想了想，還真的就只能換個工作了。

還是得去找李叔去。

第二天一早，他去接唐年年，偷摸塞給她一個煮熟的野鴨蛋。

“我揣着一晚上沒吃，就留給你的。”

昨晚上醒來幾次，做了鬥争，最後還是留下的。

唐年年握着蛋，感動道，“不需要的，我這邊有吃的。我也給你帶了。”她說着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紙包來，也是之前買的餅幹，舍不得吃的。

昨天幹活的時候她聽到沈家樹肚子咕嚕嚕的叫，知道他在家裏沒吃飽。所以今天就帶了。

沒想到沈家樹也給她帶了。

唐年年在感情上其實算的也很清楚，但是沈家樹總是讓她沒辦法計算這段感情。總覺得對方對自己太好。自己反而不夠好。

沈家樹眉頭一挑，心裏驚喜。

果然啊，付出就會有回報。自己對年年的好，沒有白費。

“你自己吃吧。”沈家樹矜持了一下。

最後在唐年年熱情的塞他兜裏之後，才勉強接受了，“我今天不和你去割豬草了，我要去找隊長換工作。”

唐年年問道，“為什麽啊？”

“想多賺工分，以後多分點錢。咱用錢地方多。”

唐年年：“……”

唐年年知道沈家樹有自己的驕傲，自己勸他不要努力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沒勸。

畢竟沈家樹這是為了未來。她不能給沈家樹拖後腿。“加油！我們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沈家樹最愛聽這話了，忙不疊的點頭。

沒錯，就苦這幾天，會好起來的。

正因為唐年年給的這份希望，所以沈家樹才有了勇氣去嘗試接受辛苦一些的農活。

這種農活如果沒有希望的幹下去，日複一日，他要瘋。

但是只需要幹一陣子，他覺得自己也許能撐得住。

于是勇敢的去找李隊長。

李隊長看着他，心情複雜。“你要換工作？”

沈家樹一臉沉重，“是啊，我現在處對象了，總不能一直閑着。”

聽到沈家樹這樣認真的表情，李隊長覺得自己看走眼了。這沈家樹也不是那麽廢物啊。人家處對象之後也會改變的啊。

看看，才處上就來換工作呢。

當初怎麽就攔着青翠呢？

李隊長悔不當初。

也不知道處于什麽心态，他給沈家樹安排了一個活最重，工分最高的活——修堤壩。

沈家樹沒修過堤壩，所以不知道這活多難。

賺的多更好，到時候幹幾天修一陣子也夠，于是高高興興的去倉庫拿工具了。

到了地兒，就看着李青翠魂不守舍的看着外面。

看到沈家樹來了，頓時兩眼放光。

沈家樹心頭警鈴大作，“哎哎哎，我是有對象的人！”

“誰稀罕你啊，沈家樹，你趕緊告訴我，怎樣追知青？”李青翠激動道。

沈家樹道，“幹啥，你要追知青？”

“咋了，就你能追，我還不能追？”李青翠哼了一聲。她的自信就是沈家樹給的。

離開對沈家樹臉蛋的愛慕之後，她發現此人一無是處。這樣的人也能追到漂亮的唐知青，那自己幹什麽追不到程知青？

沈家樹道，“你爸同意？”

“……這不重要。”

“呵呵，是不重要，大不了就是到時候程知青被調走。青翠啊，我看你還是考慮清楚。你一個姑娘也不适合嫁的離家裏太遠了。”

“那你不是找了個外地的？”李青翠不服氣。

沈家樹白她一眼，“你有我能屈能伸？你有我嘴甜讨人喜歡？關鍵是我有家裏人支持，你沒有。你放棄吧。這是為你好。”

可惜李青翠體會不到他這苦口良藥，“你別小瞧人！不告訴就不告訴！”

說着将沈家樹要的工具丢給他，“你等着，我一定能追到。”

沈家樹：“……祝你好運。”

隊裏的每年都要修一次堤壩，因為這會兒沒水泥，用的是泥土，每年都會沖垮一次。所以農活不是很緊急的時候，隊裏壯勞力都要來幹這個。

要鏟土，挑土，夯實大壩。

這都需要力氣。

所以沈家樹到了地方的時候，但凡認識的人都看向他。

沈家樹挽起袖子，“幹什麽呢？”

村裏有同齡的小夥子問道，“你來幹什麽？”

“修堤壩啊。賺工分。”

“……”

負責的小隊長過來了，看到沈家樹的那一刻也是皺緊眉頭，“你怎麽來了？”

“大隊長讓我來的。”

小隊長也是一陣無語。大隊長瘋了，這兩天是看着精神狀态不大好的樣子。

既然是大隊長安排來的，小隊長也沒辦法不要人，只好給沈家樹安排了一個比較輕松的活。挖土。

沈家樹起初覺得挺好，挺順手的。就當小時候在花園裏挖坑種樹一樣。

但是幹了一個小時不到，人就累的喘不過氣了。

偏偏來挑土的人還催着，“趕緊兒的，不能歇着，那邊急要。”

沈家樹擺擺手，“不行了，真不行了。”

小隊長道，“沈家樹，你要是這樣，工分可拿不到了。”

沈家樹：“……”

沈家樹咬着牙幹了半天，手磨破了，胳膊擡不起來了。腿也伸不直了。

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佝偻的。但是都這樣了，竟然都沒暈倒。這可能是這陣子天天割豬草風吹日曬的鍛煉出來了，所以體質比之前要好一些。他感覺這還不如直接暈倒算了。

沈家人這才知道，沈家樹竟然去修堤壩了。

劉桂花喜極而泣。

老天爺啊，開眼了。兒子出息了。

這對象沒找錯啊。

沈家柱也是高興的拍拍兄弟的肩膀。他這個隊裏的主要勞動力都沒去呢。因為要留着力氣，過兩天去搶水。沒想到兄弟去了。

真不錯。

沈家樹下午就沒辦法去了，因為實在是累的不行了。

這次沈金山也沒批評兒子。因為那活兒确實累。一般壯勞力也是幹熟悉了才能受得了。小兒子這半天就成了。先從半天做起，以後總能做全天的。

劉桂花更是給兒子端了一碗紅糖水。

沈家樹感動不已，總算得到點家庭的關愛。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劉桂花道，“兒啊，喝了這碗紅糖水，早點養好。以後争取上全天班。”

“咳咳咳咳……”

沈家樹愣是嗆出了半碗紅糖水。

下午躺在床上的時候，沈家樹知道，不能這樣。有希望也撐不下去啊。

太苦了。

唐年年下午才知道沈家樹累倒的事情，放下農具就往沈家來了。她不好意思走沈家正門，畢竟啥也沒準備。于是偷偷招了沈家樹的小侄女，讓她幫忙帶話。

“你就是小嬸嬸嗎，給我好吃的糕點的？四叔給我吃過。”沈香香摸着小嘴道。

唐年年，“……你四叔怎麽樣了？”

“累壞了，站不起來。可憐。”沈香香嘆氣。“四叔從來沒這樣過。”

唐年年：“……”

“奶說是因為四叔找了好嬸嬸。”

唐年年不好意思了，“那他住哪邊啊？”

沈香香給她指了指地兒。

唐年年看了一下，發現哪邊外牆有窗戶。于是給沈香香塞了一塊餅幹，就跑了。

沈香香吃着餅幹，心裏想着，四叔真沒騙人。好四嬸真有好吃的。

屋裏，沈家樹正在唉聲嘆氣，就聽着窗戶有人喊，一看是自己對象。頓時來勁兒了，“你咋來了？”

“來看你。說你累壞了。”

“……也不是，就是不習慣。沒事兒，我以後會習慣的。”沈家樹微笑道。不想讓唐年年覺得他沒用。

唐年年紅着眼睛，“你別這樣拼，真的，怪讓人難受的。”

“沒事，以後會好的。你放心。”沈家樹安慰道。其實已經想好了對策了。

突然去換工作顯得自己很慫，所以沈家樹決定換個方式。

唐年年道，“那你明天還要去？”

“是啊，明天必須去，只去一天不像話。沒事兒，我養一晚上就好了。”

唐年年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只能偷偷的給他塞了吃的。

然後聽到動靜之後，急匆匆的走了。

劉桂花進來，看了一圈，“沒人吧，我咋剛聽到有人說話。”

“我對象給我送吃的。看看，還是對象對我好。”沈家樹抱怨。

劉桂花現在也不好說兒子了，苦口婆心的勸，“你這麽大了，能自己有出息，咱還操心幹啥？既然唐知青對你這麽好，等你們處一陣子，你就帶她來咱家吃飯。住一個隊裏總要見面。對了，就你三哥結婚那天來。”

沈家樹道，“媽，那天有好吃的嗎？”

劉桂花：“……”說正經事兒呢，這臭小子光顧着吃了。

另外一邊，唐年年剛回知青點，就看到程向陽站在外面。

她知道程向陽對她有敵意，所以就刻意離他遠點兒走。

程向陽走過來攔着她，“唐年年，我有話要和你說。”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明天就上架了，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