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熙熙然然的長街兩側,百姓們紛紛感嘆不已,或是豔羨,或是驚嘆聲,不絕于耳。

然而,此時此刻,警覺如陸瑾之,卻對外界一切喧雜充耳不聞。

人的注意力一旦集中于一點,就很難分神關注其他。

陸瑾之此前一直/禁/欲,倒不是他刻意避開女/色,而是當真不感興趣,毫無那方面的心思。

而今,封印數年的情/欲/如決堤的江河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他在應對情/欲/一事上沒有任何經驗,以至于陸瑾之俊臉緊繃,仿佛時時刻刻在強忍着什麽即将爆發的情緒。

他騎一匹白馬走在迎親隊伍最前頭,一身紅色吉袍,胸口挂着一朵紅綢大花,饒是繃着一張臉,也讓無數女子側目。

陸瑾之踢了馬腹,有意加快馬速,今日十裏長街,觸目所及皆是紅綢。

原本,今天的迎親是要游街的,但陸瑾之此舉一做出,迎親隊伍也不得不加速,虧得衆人皆是武将,還算勉強能夠跟上,楚宜修的陪嫁丫鬟與嬷嬷卻是累了夠嗆。

陸家幾人又面面相觑——

四哥,他當真好急呀。

花轎中,楚宜修懷抱寶瓶,身子随着花轎颠簸而晃動。

她并非真正的孱弱嬌軟美人,不然,等到了侯府,估計身子會散架。

陸瑾之,他着實古怪!

定遠侯府這邊也沒料到迎親隊伍這麽快就回來了。

管事立刻吩咐小厮點燃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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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與侯爺都交代過了,這次是皇上賜婚,撇開長公主府與陸家的恩恩怨怨不說,定要給足瓊華郡主大婚的恩榮。

故此,小厮一回來通報,管事當即着手安排。

随即,鞭炮聲、笙簫聲齊響,方圓半裏地都能聽見喧嘩。

這場宿敵之間的政治婚禮,被陸家舉辦得熱鬧非凡,空前隆重。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停下,賓客翹首以望,陸老太君帶着府上女眷親自迎接。

“新娘子下轎!”喜婆掀開花轎簾子,伸手攙扶楚宜修。

花轎幾步開外的地方,已經擺好了點燃檀木的銅盆,喜婆攙扶着楚宜修往前走,又道:“夫人,該跨火盆了。”

楚宜修垂眸看着腳下,如此順順利利就成婚,不太符合她嬌軟孱弱的身子骨,她腳下一歪,懷中寶瓶直接掉落。

她才不要與陸瑾之做長久夫妻。

就在楚宜修以為寶瓶必定摔碎時,她唇角微揚,而忽然,一只大手接住了寶瓶,與此同時,那只手的主人擡頭看了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眉眼彎彎,另一個眉目清冷。

楚宜修一愣,倒是沒有立刻收斂笑意,而是對陸瑾之俏皮的眨了眨眼。

只要她不心虛,就沒人能懷疑她什麽。

陸瑾之微愣,拾起寶瓶的剎那間,便就站起了身子,他把寶瓶重新遞給了楚宜修,“夫人,拿好。”

楚宜修應了一聲,乖乖抱住寶瓶。

陸瑾之卻擰眉,方才他明明看得真切,郡主的那抹笑意,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此時,衆賓客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寶瓶若是落地,那可就是大不吉了。

陸老太君對陸瑾之使了眼色。

這場婚禮已到了關鍵之時,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陸瑾之會意,長臂一伸,摟住了楚宜修,順便幫她托住了寶瓶。

這個動作一出,引來無數看客起哄。

“侯爺當真會疼人呀。”

“可不是嘛,郡主這才剛進門,侯爺就珍之惜之了。”

“男才女貌,天造地設呀。”

“侯爺、郡主,你們可要早生貴子呢!”

“……”

陸瑾之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表示自己接受了衆人祝福。

楚宜修在陸瑾之懷中,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緊繃。

她嘀咕道:“夫君呀,你抱得太緊了——”

陸瑾之,“……”

這是楚宜修第一次喊他夫君,陸瑾之甚是不适應。

他之所以抱得緊,也是因着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候發生任何意外。陸家為了這場婚禮已經準備了太多事。

陸瑾之壓低了聲音,“夫人且再忍忍,一會行了大禮,為夫送你去婚房,你便可以歇息了。”

楚宜修不依不饒,明知陸瑾之的一切顧慮,她非不讓他好過,“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我哪裏有的歇息?我身子實在乏力,夫君今晚還要洞房麽?”

陸瑾之緊繃的俊臉又瞬間一紅。

他現在只能催動內力來控制自己的臉色。

他從未想過要與楚宜修洞房,但此時此刻,他莫名想要嘗試。

陸瑾之喉結滾了滾,尚且能夠控制聲線,“若夫人身子不适,為夫定為你考慮。”

楚宜修在蓋頭裏面翻了個白眼。

她上輩子不适的時候可多得去了,也不見陸璟之稍稍節制!

行至堂屋,老太君和陸家幾位夫人陸陸續續上坐,喜賓唱禮,“吉時到!行拜堂大禮!”

陸瑾之把楚宜修攙扶到正堂,将她懷中寶瓶取下,遞給了一旁的花嬷嬷。

他叮囑道:“夫人,該拜堂了。”

楚宜修哦了一聲。

不知為何,陸瑾之總覺得楚宜修對這場婚禮很是敷衍。

他自己雖無心娶她,但面上功夫已經做到極致。

很明顯,他二人對這樁婚事皆不期待。

這時,喜賓接着唱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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