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陸瑾之牽着美人小手, 他鮮少像此刻這樣閑庭散步,因着後背有傷,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 衣襟是打開着的,風一吹,衣裳敞開。
說實話, 陸瑾之有些難為情,可他裝作毫不在意。
在人前/裸/露/身子, 也是頭一次。
他覺得自己與楚宜修之間的關系又近了一大步。
從未接觸過男女之情的陸瑾之,他深以為然。
然而,此時此刻,楚宜修滿腦子都在算計着他發冠上的簪子。
如何才能拿到?!
男人會在什麽時候拆下發冠?
沐浴?還是睡覺?
楚宜修上輩子的記憶, 都停留在陸瑾之如何強勢上面,卻全然忽略了他的發冠。
此前, 誰又能料到,他會将鑰匙打造成簪子的模樣……?!
果真是狡猾至厮!
楚宜修暗暗謾罵,與陸瑾之這厮鬥智鬥勇, 當真是累壞她了。
終于, 兩人來到了竹裏齋, 剛踏足月門,楚宜修就提議,“夫君, 這幾日太熱了, 你身上有汗,發髻也該重新洗梳了, 我先服侍你吧。”
陸瑾之一怔, 表面還算鎮定。
他自己的事, 從來都是不假他人之手。
Advertisement
一來,陸家人從小自立。二來,他這人一慣清冷,不喜被人靠近。
但此刻,嬌妻言辭懇切,陸瑾之沒法拒絕,“好。”
身後的李年與張峰,“……”
他倆是不是不應該緊跟着?
唉,自打侯爺大婚之後,他們這些随從做事情也得反複琢磨了。
很快,淨房中的浴盆添滿水,屋內燈火搖曳,鑒于上次陸瑾之特意要了花瓣,這一次,李年與張峰也采了不少花瓣過來,免得一會兒侯爺又會吩咐。
不多時,房中再無旁人。
陸瑾之是頂天立地的男人,當然不可能會露出類似于“羞澀”的神色,他內心狂亂,如暴風襲來。表面上卻坦坦蕩蕩的褪下了中衣。
由于略有些緊張,他身上肌理緊繃。
陸瑾之很清楚,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疤痕太多,生怕會吓壞了楚宜修。
而事實上,楚宜修此刻,壓根就不在意男人的身子。
她嫌陸瑾之動作太慢,佯裝羞澀不已,嬌滴滴道:“夫君呀,我來幫你吧。”
說着,一雙手伸了過來,她墊腳起腳尖,直接觸碰到陸瑾之的發冠,也不管他是否願意,直接拔下簪子與發冠,讓男人墨發瞬間傾瀉而下。
妙啊!
成功了!
那麽接下來呢?
她還得想法子在陸瑾之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将簪子帶走,并且不能讓陸瑾之懷疑上她!
楚宜修的小心髒噗通噗通猛烈跳動,面上卻依舊嬌羞,“夫君,我去放好發冠,你先進淨房。”
陸瑾之沒有多想,他嗯了一聲,注意力都在接下來即将沐浴這件事上。
若是記憶沒出錯,他昨日還想邀請楚宜修一塊沐浴來着……
陸瑾之轉身就往淨房走。
楚宜修也轉身,她捧着發簪與玉冠走向桌案,放下玉冠與發簪時,她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将簪子帶走,亦或者……仿造一把一模一樣的。
她耳力敏銳,側耳聽見淨房內細細索索脫衣裳的聲音,随即就是有人沒入水中的動靜。
她立刻四處觀察,看見了博古架上的紙筆。
要不要立刻臨摹?
陸瑾之會突然從浴桶出來麽?
楚宜修不敢保證。
以她對陸瑾之的了解,這厮完全可能直接走過來。上輩子在宮廷,他就時常在她面前一/絲/不/挂,仿佛很想向她炫耀完美的身段。
楚宜修萬般不舍的擱置下了發冠與簪子。
這一刻,心,仿佛在滴血。
不過,楚宜修到底是個機智的。
直接臨摹有風險,可她還有下一招。
楚宜修眸光掠過一絲狡黠之色,這便轉身,提步往淨房走。
陸瑾之盤腿坐在浴桶中,豎耳聽着動靜。
楚宜修一入淨房,就瞥見了他微微動作的耳垂。
果然!
他一直在留意着外面。
幸好,她方才沒有沖動行事。
楚宜修保持腼腆羞澀的笑意,挽起了衣袖,就站在陸瑾之的身側,她實在沒法直視陸瑾之,更是不想看到他浮在水面上的茱/萸。
呵呵,真是辣眼睛!
“夫君,你身後有傷,我給你上藥吧。”
陸瑾之不習慣有女子挨近他,但楚宜修是個例外。
許是美人格外惹人歡喜,他半點不排斥她的靠近。
這大抵就是為何,自古以來,總有枭雄敗在石榴裙下的緣故。
不過,他卻是堅信,他只是一時亂了心神,等到新鮮感過去,他自會以大局為重,也必然能拎得清。
一時沉迷,又算得了什麽呢?!
自制力強大如他,很自信的認為,哪怕有朝一日必須做出抉擇之時,他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陸瑾之應下,“好。”嗓音像沾上了一層砂糖,喑啞極了。
楚宜修雙眼晶亮,露出含情脈脈之色,“那夫君稍等,我去取藥箱。”
她身上常年帶着蒙/汗/藥。
她知道侯府有一位叫做蒼狼先生的神醫,她不能直接對陸瑾之下/藥,但可以摻和稍許在金瘡藥上面,只要控制量,很難叫人查出來。
楚宜修震驚于自己的機智。
行走江湖,蒙/汗/藥是必備之物啊。
她再度邁着小蓮步走到卧房,在博古架上取了藥箱,準确無誤的認出金瘡藥。
等到她折返淨房,陸瑾之已經十分配合的趴在了浴桶邊沿,将傷口錯落的後背呈現在楚宜修面前。
楚宜修眸光一閃。
這厮,倒是極配合。
她走上前,站在陸瑾之背後的浴桶邊沿,柔聲細語,仿佛十分關切他,“夫君,你忍着點。”
陸瑾之怔了怔。
忍着點……
他這些年,所受大大小小的傷勢無數。
但從未有人對他說,忍着點。
他是家主,是陸家的天,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是血肉之軀,仿佛根本不需要照料一般。
他也不敢喊累,亦是不能趴下,這些年看似大權在握,只有他自己知道,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裏,他有多孤立無援。
“嗯。”
陸瑾之應了一聲。
楚宜修正在搗鬼,沒有意識到男人嗓音的沙啞。更是沒猜到男人此刻內心的彎彎繞繞小心思。
她打開金瘡藥的同時,在腰間荷包裏摸到了/蒙/汗/藥,将金瘡藥撒在陸瑾之後背上時,給他多加了一點“料”。
她當心陸瑾之會突然回頭,一邊上藥,一邊“關切詢問”,“夫君,你若是疼的話,就吱一聲。”
陸瑾之心中有股古怪感覺在蔓延。
蕭氏是他的母親,可自從父親自刎後,母親常年吃齋念佛,從未理解過他的不易。
此刻的陸家家主,就這麽安安靜靜趴在浴桶旁,一動未動,仿佛根本不知道疼。
為了掩飾/蒙/汗/藥,楚宜修在陸瑾之的傷口上撒了足夠分量的金瘡藥。
不多時,她輕喚了一聲,“夫君?”
對方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楚宜修又見陸瑾之的身子緩緩往下沉了沉,後背的傷口還有些許沒入了水中,不過,陸瑾之身子骨強健,倒也不至于淹沒。
他還保持着趴在浴桶邊沿的姿勢。
楚宜修湊上前,見陸瑾之已經閉上了眼,睡得很“安詳”。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對方仍舊毫無反應。
是以,楚宜修這才勉強放心,她道:“夫君,已經上好藥了,我去将藥箱收起來。”
一言至此,她一步一回頭,确定陸瑾之沒有突然醒來,這才快步跑去博古架。
取紙、拿筆、沾墨、臨摹,一氣呵成。
不消片刻,一把簪子形狀的鑰匙就躍然紙上。
楚宜修快速吹幹了紙,疊好藏入了荷包裏,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最後還不忘将那根簪子擦拭幹淨,确保沒有任何墨跡留下,總之,事無巨細,處處思量周詳。
辦好這一切,她才心情舒暢的邁入淨房。
而此時,陸瑾之還在昏睡之中。
不會滑進浴桶淹死吧?
死了倒好……
這個怨念一起,楚宜修又打消了念頭。
陸瑾之若是在這間屋子裏出事,她與長公主府也免不了災禍。
楚宜修覺得自己一定是個善良的人,不然,面對昏睡的宿敵,竟還起了憐憫之心,她走上前拍拍陸瑾之的臉,見他還是沒反應,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男人猛然睜開眼。
楚宜修吹了吹自己的手掌,下一刻,又梨花帶雨,“夫君,你吓壞我了,方才到底是怎麽了?我如何喊你,你都聽不見,嘤嘤嘤……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呀?夫君呀,你可不能讓我守寡呀!”
“……”陸瑾之用力眨了眨眼,他好像沒睡着,可又似乎睡了許久。
不過,雖然此刻還是困乏,意識倒是清晰。
見楚宜修為了自己哭到撕心裂肺,陸瑾之強撐着從浴桶裏站了起來,“夫人,我……沒事。”他豈會舍得讓她守寡呢。
嘩啦一陣水聲,楚宜修呆了呆,旋即雙手捂着臉,轉過身去,“夫君啊,你……你怎的又如此!”
陸瑾之低頭一看,“……”大意了。
楚宜修擔心陸瑾之今晚真的拉着她一塊睡覺,她故作羞澀,嬌嗔了一句,“夫君,你太過分了!哼!”
一言至此,她背對着陸瑾之,頭也沒回,直接提着裙擺跑出了淨房,然後又繼續跑出了卧房。
陸瑾之,“……”
有一個太過孱弱,禁不住驚吓的嬌妻,他或許需要時常克制自己的一切行為。
這廂,楚宜修跑出庭院,李年與張峰面面相觑。
楚宜修臉上挂着淚,卻在越過小竹林,邁入她的海棠齋時,她臉上瞬間蕩漾出笑意。
今晚一番鬧騰,值了!
接下來,她倒要看看陸瑾之甚是緊張的錦盒之中究竟藏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楚宜修命小丫鬟守在月門處,她把陌陌叫到跟前,美眸銳利,“陌陌,本郡主要交給你一樁天大的事,你定要拿命去完成!”
郡主鮮少如此肅重。
陌陌站直了身子,“郡主,您說!”
楚宜修将疊好的紙張打開,遞給了陌陌,“今晚就回長公主府,讓公主府的工匠師傅,連夜照着紙上所描繪的圖案,打造一把一模一樣的簪子。我明天早上就要見到簪子。”
她很謹慎。
沒有讓外人打造鑰匙。
屆時,即便陸瑾之起疑,也沒法找到人證。
陌陌立刻想到了之前她從陸瑾之書房裏偷回來的錦盒,眼睛轉了轉,立刻明了。
“是,郡主!”
夜幕逐漸暗沉。
但這盛暑天,西邊天際仿佛永遠沒法徹底暗下來。
陸清站在屋頂,正觀望着隔壁周府。
他看見一道黑色身影悄然潛出了侯府,不由得蹙了蹙眉。
那是四嫂嫂的院落方位。
是陌陌那狡猾的女子麽?
陸清一直都覺得陌陌不對勁,須臾,他跳下屋頂,一路悄然跟了上去。
陌陌輕功了得,而陸家輕功最好的人就是陸清,等到陸清駐足時,發現陌陌消失在了長公主府大門外。
嗯……
回娘家了?
至于深更半夜回來麽?
陸清雙臂抱着長劍,一臉狐疑的看着長公主府的朱紅大門。
他總覺得疑團重重,奈何腦子不夠用,明知不對勁,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陸清蹲守到了半夜,實在熬不住就只能暫時離開。
次日一大早。
陌陌打算直接從海棠齋的方向潛入侯府。
可誰知,牆角忽然冒出一人,此人唇角斜斜揚起,一臉嚣張,仿佛好不容易逮住了陌陌。
陌陌挺直了胸膛,防備的看着陸清,“五公子,巧啊。這麽一大早,你也是剛逛花樓回來麽?”
陸清原本還在得意。
不枉他守株待兔一整夜。
可誰知,陌陌會突然語出驚人。
他像炸了毛一樣,“你胡說什麽?!誰逛花樓了?”陸家家風嚴謹,逛煙花柳巷這種事,不亞于是恥辱。
陌陌見他如此失态,心裏默默一嘆:就這點道行啊,還想跟她鬥?
陌陌忽然指向另外一個方向,“姑爺!”
她此言一出,陸清果然轉身望了過去。
就在這時,陌陌縱身一躍,已經進入了海棠齋。
等陸清意識到自己中計,卻已為時已晚。
海棠齋是四嫂嫂的院落,他身為小叔子,沒法直接闖啊!
啊——
要氣煞了!
陌陌站在院牆,呵呵一笑。
陸五郎可真是個大憨憨。
她雖貪玩,但也記得自家郡主交代的任務,便直接跑向卧房,推門而入,“郡主,我回來了!”
楚宜修正在梳妝,她透過銅鏡看見陌陌的神色,就知道事情辦成了。
“都退下吧。”楚宜修吩咐了一句。
待屋內再無旁人,陌陌将剛剛出爐不久的鑰匙遞給了楚宜修。
主仆二人會心一笑。
陌陌,“郡主,屬下這就去床底把錦盒掏出來。”她甚是積極。
楚宜修一邊欣賞着手中的鑰匙,一邊也期待不已。
陌陌很快就将錦盒拿來,主仆二人對視一眼,神色一致的狡猾竊喜。
随即,一切都很順利,楚宜修果然可以用那把鑰匙打開錦盒,她猜得沒錯,陸瑾之将鑰匙做成了簪子,藏在了他自己的發冠上。
楚宜修打開錦盒的同時,還搖頭失笑。
好一個機關算盡的陸瑾之,但他卻沒料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咔嚓”一聲,錦盒打開。
陌陌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咦?人/皮/面具?”
楚宜修也有些詫異。
陸瑾之素來行得正坐得端,藏着人/皮/面具作甚?
陌陌提議道:“郡主,屬下戴上一試,您就知道這/人/皮/面具是誰了。”
楚宜修心情甚好,溫柔的看着陌陌笑了笑。
可就在陌陌迅速将/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并且試圖擺正臉時,楚宜修臉上的笑意宛若春水碰到了凜冬寒風,瞬間凝固。
“……”嗯?!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