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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修其實想不通明白, 上輩子陸瑾之因何對她偏執。

她一直以為,陸瑾之是報“背叛”之仇。

然而,事實上, 她并不認為自己與陸瑾之此前有過任何感情牽扯。縱使她逃婚了,可他也應該不在意才是。

而今,毫無疑問, 只是因着蠱蟲的緣故,才致他會如此。

此時此刻, 楚宜修盯着陸瑾之的瞳孔,他的眼底深沉如海,鬼魅一般的神色,宛若夜間猛獸, 一張嘴就能輕易将人吞噬腹中。

男人眉梢潑了一層陰霾。

而下一刻,他唇角忽然翕合, 趁着楚宜修走神之際,咬住了她的唇,稍一用力, 留下了他牙印。

“唔……”

楚宜修吃痛。

過分了啊!

他也忒會了!

不對, 是情蠱忒會了!

門外, 五公主楚雪迎親自敲響了幾聲門扇,“表姐!表姐我知道你裏面!我有事找你!”她隐約帶着哭腔。

這時,陸瑾之終于放開了楚宜修, 男人眉梢微挑, 唇角噙着笑,斜斜揚起一抹唇角, 他舔了舔唇, 似是意猶未盡, “盡快把她打發了,為夫在內室等你。”

楚宜修內心咯噔了一下。

這厮,莫不是還想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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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修只覺得唇瓣上火辣辣的疼,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這種親密委實夠/狂/野。

饒是上輩子的陸瑾之也不曾如此。

萬一徹底被情蠱控制,他會不會瘋?

楚宜修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被陸瑾之從軟榻上拉了起來,男人細心的給她理了理衣襟,又捏了捏她的滾燙面頰,看似寵溺實則威脅,“去吧,別讓為夫等太久。你知道的,為夫沒多少耐心。可聽清楚了,嗯?”

楚宜修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想起以前聽說過的一個傳聞,傳言世間有一種疾病,病患體內會住着兩個以上的魂魄,每個魂魄性情截然不同,偶爾會竄出來掌控病患的一切言行舉止。

這個時候,病患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陸瑾之眼下的狀況,大抵就是如此。

楚宜修不敢掉以輕心,她與陸瑾之之間有家仇,有私怨,她還搶過他的礦……總之,一旦被他查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她的一腳就要踏上奈何橋了。

楚宜修深呼吸,看似在喘氣,糯糯應了一聲,“夫君,我知道了呢。”她笑得略顯疲憊。

陸瑾之終于悠悠一笑,似是滿意,這才肯放了她去開門。

卧房的內外間有月門隔開,月門挂了落地珠簾,若非特意查看,外間的人不會察覺到內室有人。

陸瑾之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在內室四處觀望,不多時就被博古架上的書冊吸引了,他随手拿了一本,翻開看了看。

同一時間,楚宜修去開了門扇。

楚雪迎一看見她,就被她唇瓣上的牙齒印痕吸引住了。

且,這痕跡,還挺新鮮。

小丫鬟往屋內探了幾眼,竟沒有瞧見侯爺。

楚雪迎情窦初開,見意中人與旁人摟摟抱抱,自是難以自控,她又無人訴說,正好趁此就會來一趟侯府,既能找人傾訴,又有可能碰見陸延。

“表姐,侯爺在屋裏?”楚雪迎假意道:“我并非有意叨擾,我只是……嗚嗚嗚,心裏難受。”

楚宜修攏了攏衣襟,笑意溫柔,心想着:還得感謝你來叨擾一趟,不然啊,我今日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外面天熱,楚宜修邀了楚雪迎進屋,“公主有話屋內說吧。”

一言至此,楚宜修吩咐小丫鬟,“上降火茶。”

她也得降降火。

講道理,再這樣被撩下去,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茍住。

原來,情和/欲/是真的可以分開的。

楚雪迎一落座,就對着楚宜修一通痛哭。

楚宜修就靜靜地看着她哭。

如此,楚雪迎哭了小片刻就硬生生卡住了,哭不下去了,她搵了搵臉上并不太明顯的淚痕,吃驚的看着楚宜修。

好歹……哄哄本公主呀!

她是來求安慰的!

表姐難道看不出來?!

楚雪迎其實是想讓楚宜修幫她一把。

畢竟,楚宜修現在是陸延的弟媳,又是陸家宗婦,她的話對陸延必然會有一定影響力。

卻見表姐無動于衷。

楚雪迎萬二分的不樂意了。

“表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楚宜修裝作不懂,“表妹呀,你是想說,三郎他與花魁好上了?那你哭甚?”

楚雪迎呆住。

她表露的還不夠明顯麽?!

楚雪迎已到了婚嫁年紀,她一眼就看中了陸延,而且有關陸瑾之的威猛已是滿城皆知,她對陸家男子勢在必得。

陸家未婚的公子哥當中,除了陸延,她也不能挑別人了。

陸淵不利于行。

陸清又是個咋咋呼呼的,沒甚內涵。

而且,人都是奇怪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心念念,久而久之就成了執念。

楚雪迎,“表姐呀,你自己嫁了如意郎君,你就不能幫幫我嘛!我、我心悅陸三公子,你難道看不出來?!可恨,那陸三郎就是個花花腸子!花魁美貌妩媚,他就是奔着美貌去的!”

不奔着美貌,難道還要在意內在?

楚宜修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內室,輕嘆一聲,“公主,你看開些,天下烏鴉一般黑。”

若非她過分美貌,又何故兩世都招惹上了同一人?

楚雪迎哭訴半天,楚宜修卻油鹽不進,似是聽懂了,又似沒聽懂,絕口不提幫她拉紅線的事。

許久,楚雪迎只能憤然離開。

楚宜修揮揮手,“表妹慢走,我身子不适,就不送了。”作何想不開,想要陸家的男子?表妹,你會後悔的。

何況,陸家終有一日會造反,屆時,表妹的公主身份,又如何自處?

楚宜修嘆了又嘆。

她知道的太多了,心甚累。

這時,陸瑾之從內室走了出來,他手捧一本書冊,眼神已經恢複些許清明。

楚宜修目光凝望,“夫君?”她讪讪喊了一聲,心裏沒底兒。

陸瑾之輕笑,走到她身側,攤開書冊給她看,“夫人,來,你解釋一下,這裏面藏着的情書,是幾時寫好的?你愛慕冀州世子?還想邀他一起賞月?”

楚宜修看向那書冊內的一張手箋,心髒漏跳了半拍。

完了完了!

她怎的忘了毀屍滅跡?!

她除卻試圖勾搭“陸雲天”,還以紅九的身份,給幾大枭雄都釋放了“友好之意”。

她再看手箋,幸好這是一份還沒寫完的情書,上面并沒有落款。

楚宜修的心緒宛若潮起潮落,何止刺激了得?!

要如何解釋?

情書出現在她的卧房,且字跡也的确是她的字跡。

楚宜修的小腦袋變得不怎麽機靈了。

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否在演戲,楚宜修深知陸瑾之的城府,她心一橫,道:“夫君,你我是皇帝舅舅賜婚,在賜婚之前,你我從未見過面,那冀州世子曾在京城當質子,我與他算是舊相識,彼時年少無知,情窦初開,不是很正常麽?”

楚宜修一副理所當然。

她承認了,他還能拿她怎麽樣?

陸瑾之眸光微眯,又恢複了些許清明,但眼神是冷的。

何為吃醋,他大抵是第一次嘗試。

陸瑾之呵呵一笑,“哦,是麽?那夫人如今可還想着你那個舊相識?”

楚宜修搖頭,發髻上的珠簪微微晃動,浮光閃爍,嬌顏清媚,“不想了。”

聞言,陸瑾之的臉色并沒有多少好轉,他沒收了情書,道:“夫人文采了得,為夫也想要你的情書,自今日起,你每日給我寫一份,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楚宜修,“……”

陸瑾之沒有繼續逗留,他拂袖離開,除卻帶走了一腔怨氣之外,還有一份沒寫完的情書。

當日,陸瑾之命人将楚宜修博古架上的所有書冊統統清空,取而代之,換上了《女戒》之類的書籍。

楚宜修憤然不已。

然而,她不能反抗。

至少眼下不可以。

比武參賽者的篩選環節,是由陸家全權負責。

今日,本朝不少武将之戶的将軍與公子哥紛紛登門定遠侯府,參加第一個環節的篩選。

篩選場地就設在侯府校場。

陸家幾位公子都已經到場了,陸瑾之姍姍來遲,身帶煞氣,一襲绛紫色錦緞長袍,襯托腰身修韌挺拔,他單手朝後,見校場擂臺正有人比試,陸瑾之看了幾眼,直接一躍而上,幾招之後,将那二人制伏在地,當場說出他二人武功路數的破綻之處。

衆人紛紛唏噓。

誰也不敢提出質疑。

陸淵輕咳了一聲,湊到陸延身側,壓低了一聲,“老四這是怎麽了?”

陸延手持一只銀狼豪筆,在宣紙下揮墨如飛,将今日參加篩選之人的武功路數都畫了下來。

他目不斜視,輕笑:“二哥,老四成婚之後就沒正常過,你我當習慣才是。”

陸淵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老三,你所言在理。”

片刻,陸淵又對一旁的陸清道:“老五,你與老三盡快摸清突厥武士的招式,在比武之前,定要鑽研出破解之法。”

陸家一直以來都奉承“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戰略。

陸清挺直了腰杆,點頭,“二哥你放心,我今晚就潛入驿館查個清楚。”

陸家三兄弟商榷了一番,再度看向擂臺,就見陸瑾之又連續打趴了幾人,半分不留情面,下手極重。

嘶,忒狠了……

作者有話說:

陸家衆人:一個逐漸脫離正軌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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