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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之收斂神色, 捏着楚宜修手腕的力道忽然稍稍加重。
她還有事瞞着他!
但陸瑾之并沒有繼續質問。
楚宜修吃痛,嘶了一聲,嗔了一眼男人, “啊——夫君,你讨厭!”
她此言一出,兩人俱是怔了怔。
楚宜修佯裝嬌軟美人太久了, 一時間改不過來,方才這一聲嬌嗔, 世間男子哪個不喜歡?陸瑾之此前也沒想到,他竟會好這一口。
楚宜修悔了,瞥過臉去,忽略男人灼燙的目光。
陸瑾之呵笑一聲, 他似乎什麽都懂,“夫人, 等三五日之後,你的月事完全好了,再叫給為夫聽。”
楚宜修, “……!!”
她不要面子的?
陸瑾之又提及一樁事, “夫人啊, 你我如今是同盟,自當夫妻同心,你帶出京城的財物, 我已命人搬回來, 為夫暫替你保管。另外,你母親那邊, 你也多多走動, 探查她的打算, 但不可留宿。”
長公主府的小白臉太多,陸瑾之不太放心。
楚宜修感覺到有人撓她的手心,她只能應下,“我知道了!”憤憤然。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也是萬沒想到。
她本該與陸瑾之,亦或是陸雲天,老死不相往來的。
如今,卻又莫名其妙成了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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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之離開海棠齋之後,楚宜修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她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麽?
丢了自己不說,還丢了金庫!
再反觀陸瑾之,他倒是賺得缽滿盆盈!
楚宜修望着屋頂的祥雲雕紋發呆,不明白事情為何會如此……
幾日後,老太君大壽。
這是陸家從漠北歸來後,操辦的第二樁大事。
陸瑾之與楚宜修大婚時,陸家将帖子送達了京城所有大小官員家中,登門道喜之人只有一小半。
這一次,陸家依舊給所有京城官員都送了帖子。
老太君一門心思只想斂財,至于過壽這種事,她根本不在意,無非只是個斂財的由頭。
一大早,長公主就攜重禮登門了,單單是裝賀禮的木箱子,就足有十來只,出手可謂是闊綽。
長公主從長安街沿途抵達定遠侯府,引來無數百姓的側目。
衆人揣測紛纭。
若非當年長公主打開城門,放了靖帝入城,也不會間接害死陸家幾位老爺。
而今,陸家非但沒有報仇,瓊華郡主與定遠侯還夫婦恩愛。
委實叫人想不通。
陸家還沒報仇。
瓊華郡主也還沒香消玉殒。
總之,大家的揣測皆沒有實現。
長公主隆重登門,還自帶了敲鑼打鼓的隊伍,一路上毫不熱鬧。
擡賀禮的男子,皆是容貌俊朗的男寵,一應魏晉時期的穿扮,長公主所到之處,萬衆矚目。
老太君聞言之後,愣了一下,虧得小厮再度禀報,“是長公主的男寵擡來了賀禮。”
老太君暗暗松了口氣。
她差點以為,長公主給她送來了男寵!
她一把年紀了,可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下英明全毀。
老太君擺擺手,吩咐道:“去把郡主請來,再讓陸家女眷都過來作陪。”
老太君親自迎接長公主。
見到長公主時,老太君一陣眼花缭亂。只見,除卻長公主之外,她身後随從皆是容貌俊朗的年輕男子,衆人朝着她行跪拜大禮,排面盛大。
這場面讓老太君有種生不逢時的錯覺。
長公主走上前,一把抓住老太君的手,“親家呀,今日你大壽,本宮早有準備,本宮祝親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年勝過一年!”
老太君堅強的笑了笑。
長公主的這張嘴啊,真讓她招架不住。
今日登門賓客諸多,也不乏有各方勢力的探子,老太君不露聲色,拉着長公主的手,就是一番熱情寒暄。
“殿下能來就好,無需這般破費。”老太君笑着說。
長公主擺擺手,“哪裏破費了,也才區區十萬兩而已!”
老太君這下發自內心的笑了。
十萬兩啊。
甚好。
下月的軍饷又有着落了。
老太君喜笑顏開,“我說郡主為何那般讨人喜歡呢,原來都是随了她母親啊。”
長公主捂唇竊笑,“還不都是親家您管教的好,那丫頭未出閣之前,就是個不省心的。”
老太君與長公主互拍馬匹,不亦樂乎。
蕭氏在一旁也插不上話。
她記恨長公主,可真要算起來,她夫君是在先帝跟前自刎的。
先帝大勢已去,便是沒有長公主打開城門放了敵軍進來,後面的事也還是會發生。
可蕭氏看着長公主就覺得不順眼。
她與長公主一般年紀,但早已是個吃齋念佛之人,這長公主倒是豔福不淺,身邊的男子堪比三宮六院。
蕭氏偷瞄了幾眼擡箱的美男子們,不由得面紅耳赤,這這……好歹衣裳穿戴周全呀,領口都露出來了!
這廂,楚宜修慢吞吞的從海棠齋出來。
這回并非是她故意佯裝柔弱,而是她當真柔弱。
從揚州那晚開始,陸瑾之就沒歇過,她這陣子以來都處于睡了醒,醒了又睡的狀态,加之月事影響,她整個人蔫巴無力。
半道上遇到了陸鳶與陸綿綿姐妹二人。
她二人之前被陸瑾之派出去尋找楚宜修,已然黑了一圈,如此就襯得一雙眼睛更是炯亮。
卻見楚宜修膚若凝脂,較之剛出爐的豆腐腦,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陸鳶與陸綿綿詫異了。
四嫂嫂也是長途跋涉歸來,非但沒黑,反而更是俊俏了。
老天爺也忒不公平!
只見,楚宜修身着蝶戲水仙裙衫,臂彎的鵝黃色薄紗披帛一路逶迤,并蒂海棠花步搖綴了一顆一顆水滴翠玉,正好點綴眉心。垂雲髻露出雪膩纖細的脖頸,上面還有明顯的紅痕,楚宜修嫌熱,也不遮遮掩掩,反正陸瑾之與她琴瑟和鳴之事,已是滿城皆知。
陸鳶與陸綿綿看呆了。
就算只是看着楚宜修走路,也別有一番風情。
這個時候,薔薇也從後院走來。
三個尚未婚嫁的姑娘,就這麽盯着楚宜修看,挪不開目光。
陸鳶暗暗心驚,難怪四哥也會招架不住,四嫂嫂就是個活生生的妖精啊。
薔薇抿着唇,看着楚宜修的眼神,有怨恨,也有自卑。
楚宜修悠悠擡眼,直接望向薔薇,慵懶道:“表妹呀,你倒是争點氣。”去勾搭陸瑾之呀,你看着我作甚?!
薔薇一愣,完全不明白楚宜修的意思。
她為何要争氣?
陸綿綿蹭到楚宜修身側,“四嫂嫂,你這臉上可塗了什麽東西?我怎樣才能像你一樣白皙?”
陸鳶也來了興趣。
沒有哪一個姑娘願意黑黝黝的。
楚宜修嗤笑一聲,又看向薔薇,“表妹,你也想知道麽?”
薔薇努努嘴,也湊了過來。
楚宜修拉着姐妹三到一旁涼亭下分享美膚小技能,暫時并不太想去千秋局。
以楚宜修對長公主的了解,她那個母親正在演戲呢,嘴裏沒一句真話。
定遠侯府今日有不少賓客登門賀壽。
皇家幾位天潢貴胄也來了。
陸淵不利于行,陸瑾之是個行徑古怪的家主,故此,就由陸延在府門口迎接賓客。
雲喬攜禮登門時,陸延親自領她去熟悉府邸,讓管家接着站在門口迎客。可見,陸延對雲喬十分重視。
雲喬也知道陸延的用意,他是擔心有人擠兌她。
畢竟,她是風塵女子。
雲喬有些過意不去,“三公子,你大可不必管我的。”
陸延儒雅一笑,“是我讓人給你送了帖子,豈能不管你呢。”
雲喬立刻緊張了。
她總能感覺到陸延對她有所不同,可她又深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與意中人有善終,她更是不想給陸延添麻煩。
陸延又笑着說,“走吧,帶你熟悉熟悉陸家。”
雲喬一邊走,一邊擰緊了帕子。
她這樣的人,只怕以後不會再登門侯府,她為何要熟悉陸家?
陸延沒有挑破,她也不問出口。
二人一左一右走着,即便不說話,也似乎十分有默契。
他懂她的窘迫。
她也理解他的一片心意。
楚雪迎跟過來時,親眼看着這一幕,近乎失控,“站住!”
雲喬駐足,陸延眉心稍稍一蹙。
二人俱轉過身來。
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甚是還有一些夫妻相。
楚雪迎氣鼓鼓的,又跺了跺腳,“你們太過分了!”
丢下一句,她又轉身就跑。
陸延搖了搖頭。
這五公主還是去喜歡別人吧,他可受不住。
不是一樣的人,沒法融洽。
楚雪迎來時匆匆,去時更加匆忙。
雲喬看得出來,其實五公主是個好人,只是性子驕縱了些,不然,以五公主的勢力,早就尋她麻煩了。可五公主好幾次試圖接近她,也只是遠遠的看着。
雲喬眸中掠過一絲傷神,又看一眼陸延。
三公子也該娶妻了。
她日後便很少有機會與他品茗言歡了吧。
雲喬心中密密麻麻的酸澀,表面上淺笑嫣然,“五公主倒是對公子格外不同。”
陸延只笑了笑,正要開口說什麽,擡手替雲喬拂去鬓角發絲,雲喬一愣,側過身,避開了。
陸延擰眉,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行為到底對不對。
雲喬面頰染霞,內心小鹿亂竄。她明明渴望,可她也深知自己身份卑微,三公子值得更好的人,她不過就是畫舫的一介賣唱女子。
兩人就這麽僵持着。
這廂,陸清已偷看了半天,卻見陸延與雲喬又默不作聲的繼續往前走,兩人之間隔開了些許距離。
“……”
四哥與四嫂過于火熱,三哥這裏也太磨磨唧唧,喜歡就親她呀!
陸清并非故意偷看,他只是心中煩悶,想找個地方安靜片刻,誰知會正好目睹這一幕。
男子與女子之間,到底該如何相處?
他都快糊塗了。
若是讓他選,他肯定喜歡四哥與四嫂的相處模式,一言不合就親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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