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舞動。皮下顫抖的肌肉跟面部越繃越緊,越來越明顯的跳動讓他頓時擔心不已。

天知道,岡迦族中想找一個天賦出衆的族人有多難,九成九的人憑的無非是埋頭苦練。雖然帶他們過來的霍爾克前輩沒有對這孩子的未來做出任何承諾、做出任何決定,但要是這個天賦出衆的孩子在自己的照看下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發生了意外,那他的罪過簡直就太大了!

“沙爾塔?”

“吼——”

拼盡全力咬牙忍受住又一波疼痛的沙爾塔,因為憤怒爆發出了身體內的全部能量。

這一刻,他悔恨着自己的無力,只想掙脫這些岡迦族人的控制沖進場地內去看看王的情況。

已經好久,沒從王那裏傳來消息證明王平安無事,證明剛才的事情什麽都沒發生了。

要不是因為他一開始就由着別人控制住了他,又任由着事情發展到現在不可控制,王又怎麽會被人攻擊!王又怎會體會到這種疼痛?!

……就算王離開時讓他反應不要過激,可事已至此,他已經忍不下去了!

憤怒!

痛苦!

想要發洩,攻擊身邊的一切!

為了王!也只有王!才是他沙爾塔今生,想要守住的一切!

“吼吼!!”

“沙爾塔?!”

‘轟——’

像是人體自燃,沙爾塔無風自動的獅身上猛然冒起了一層火光。

他身邊正準備蹲下安撫他的希袒頓時一驚手指一松,眨眼的功夫就讓身體上升騰着光焰的沙爾塔脫離了他的控制。

這一刻,他定神一看才發現這個後輩身上并不是真的火焰,而是一種類似氣場一樣的虛無存在。雖然他不了解這是什麽,搞不清楚這個後輩身上為什麽會出現這一幕。但從聽到他們這邊響聲看過來的霍爾克前輩失聲驚呼的語氣中,他就能分析出這個年輕後輩身上出現的這些氣一定非常了不起!

“沙爾塔!給老子停下!”

“不!”

那邊一回頭,就注意到沙爾塔此時情況的霍爾克驚喜莫名,幾乎是忘形的控制不住臉上的神采沖了過來。但是沙爾塔,立即以憤怒的咆哮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毫不留情的下肢一蹬對着露出一個空位的落地窗直接撞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不想再等只想立即搞清楚王的現狀。

從剛才場下傳來震動聲到現在過了将近兩分鐘,不管他嘗試多少次向王發出詢問,王那邊一直沒有半點回應傳來。

這還得了?!

簡直是他這個護衛的失職,不可饒恕!

要是王因為這次意外,受了傷、甚至出了更嚴重的事。他這個作為護衛的存在,簡直沒有必要存在。

‘嘩啦啦’透明的落地窗被沙爾塔直接撞碎,夾帶着火焰一般燃燒的身軀,沙爾塔直接沖進了測試場的上空。但就在他身體飛出窗外,調整身體打算落下的時候,轟的一聲暴響一陣從場地另一端猛然襲來的氣浪,掀着他的身體倒飛着摔進了監測室的儀器上。

掙紮着爬起來身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他還想再沖下去确定一下王的情況。哪想到才剛站起來跑出幾步準備向下跳,等待多時早就防着他這個動作的霍爾克已經先一步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盤腿坐在地上将他的身體緊緊的鎖在了自己的懷裏。

“放開我!吼!聽到沒有,放開我!”

“安靜!”

雙臂緊緊抱住沙爾塔的脖子,将他控制在自己懷裏,如同撿到寶的霍爾克并沒有在意懷中小子爪子亂揮,将他身上衣服撕的稀巴爛的動作。

他覺得,今天真是他的幸運日,也是整個岡迦族的幸運日。

原本想着這小子只是一座金礦,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人家原來蘊藏的是鑽石!

好麽,十八歲剛過不但覺醒了‘野性本能’就連肌肉控制的進階項‘野性戰意’都覺醒了。幸好這小子能從黑石星回到聯邦又被自己劃拉到了跟前,要是有這樣的天賦還要流落在外自生自滅,那簡直就是整個岡迦族的災難!

“喂唐老頭,這是什麽情況?這麽大的風還吹個沒完沒了了?”

盤腿坐在窗邊,任由呼呼的大風吹在自己臉上。

霍爾克抱着沙爾塔低頭看了一眼被抓出血痕的身體,縱容的低聲笑了一會兒才又擡頭看向了站在窗戶另一側的唐向東。

這個老夥計他清楚,絕對是精神能力者中的佼佼者對眼前這一幕非常清楚。要是連他都不清楚這陣沒來由的風下面發生了什麽,找遍整個聯邦恐怕也找不到能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人了。

“想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麽事?”

聽到老朋友的嚷嚷,一直注視着場內情況的唐向東取下眼鏡,按了按鼻梁若有所思的轉身看向坐在那裏的霍爾克。

“那麽,還像從前共事時做情報交換吧?要是你先回答我沙恩手上引發方紹雲精神能量混亂的是什麽東西,我就對你解釋場地內,方紹雲被擊飛以後發生的一切。”

“哼!臭老頭,還是老樣子不肯吃虧。”

孩子氣的撇撇嘴,人老卻依舊活力四射的霍爾克一轉頭看向場地內。

可他一直瞪了十幾秒,硬是只看到一陣陣被風吹起來的灰塵,壓根看不到灰塵之後人類小子跟他後輩的表現。

關于沙恩,他并不擔心,有那東西在手面對精神能力者相信他也有自保之力。但他老子的被這股風一鬧又知道這場比試還沒有結果,好奇心被勾上來了以後,架不住被鬧得心慌啊。

狠狠地罵了一聲爹,霍爾克瞪圓了有神的雙眼最終敗退下來。在心裏罵罵咧咧,控制不住的詛咒了一番唐向東以後,最終他還是妥協了選擇放棄。本來嘛,他老人家什麽都無所謂,就是好熱鬧、對事物永遠懷有好奇心。要是連這點樂趣都給他剝奪,又讓他長年累月的呆在這個無趣的聯邦裏,回不去始祖星找不到同輩人的他,還不被悶死在這裏?!

“好啦,別看我,老頭子說還不行嘛。”

磨磨牙,用力勒了勒手中的脖子,感覺到更用力的掙紮以後,霍爾克一下子感覺年輕時是的活力又回來了。

“沙恩手上拿的是始祖星,岡迦族高階戰士死後的遺物。從那形狀跟大小來看,吶——”他随手一扳沙爾塔碩大的獅頭對向唐向東的方向,“根本就是那些前輩化成獅身死後留下的牙齒!你以為沙恩拿的是岡迦族人對付精神能力者的特殊武器?哈哈哈哈,唐老頭你自己想多了!”

聽到霍爾克的解釋,跟他合作多年知道他不會騙人的唐向東點了點頭認可了這種解釋。只是,事後他像是忘了什麽一般直接無視了霍爾克急切地看向他的目光,淡定的轉回身安撫了一下焦急的畢明峰,對追在身側的火辣視線視而不見。

他這夥計,就是不長記性,被人騙了無數次還是會上當。就是不知道這次之後,被他又擺了一道的他,會不會長點記性,今後不會那麽輕易的相信人。

“你——混蛋!又耍我!?”

霍爾克恨得牙癢癢又不能松開懷中的沙爾塔。

他是看出來了,面前這個混蛋就是沖着他現在沒辦法找他麻煩故意這樣做。

這第幾次了?半年內被他騙的總有十五次了吧?

要不是知道這老貨只是戲弄他對他們岡迦族并沒有壞心,奉行岡迦族族人高于一切的他估計早就忍不住一拳轟過去了。

“行了,別瞪我。看看場下,你想要的結果差不多已經出來了。”

手指一點,既是對畢明峰,又是對沙爾塔、霍爾克。

随着唐向東手指的指引,大約吹了三十幾秒的風在這一刻猛然一停,半空中灰蒙蒙的塵土逐漸散去,露出來的就是一左一右徹底拉開距離相差十幾米的沙恩跟方紹雲。

不過仔細一看,站在高處自身實力都不錯的人就能看清楚兩人的情況明顯不同。

沙恩那一方雖然在全神戒備,防止着随時可能而來的攻擊,但全身上下除了被灰塵蒙了一頭一臉之外,一切完好如初什麽都沒改變。

再看方紹雲,情況就有些特別。

他此刻就好像依然站着,頭卻低垂着,身體向後半仰着,要倒不倒、似立非立。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體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雙腳卻還離開地面約有十寸飄在半空中。就好像在他身後,跟他腳下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同時托着他的身體讓他維持着這個動作一樣。

看此情景,衆人非常驚訝,越發想知道剛才的那陣風來自哪裏。就好像要是不搞清楚那陣風的出處,場下方紹雲身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将成謎。

“将軍,紹雲應該是昏迷了,您看……”

“不,先別急,最好再等等。”

回絕了畢明峰的提議,唐向東想了想便決定靜觀其變。

有他自己做例子,他自然知道發生在精神能力者身上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斷。要不然場地中間那陣強到能将沙爾塔吹回來的風又是從哪裏來的!?再說,就算現在方紹雲昏迷着,可他的眼睛卻沒閉上依然睜開發散着清亮的幽藍。要是說他這副樣子還是一個昏迷過去的正常人類,打死他老頭子都不相信。

“哈哈!暈了就是暈了,那小子也不過如此!”等了一會兒,看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抱住沙爾塔的霍爾克,已經做出了判定。

“就這一拳都能暈過去的實力還想跟岡迦族的未來之星做朋友?也不看看自己的實力,掂量掂量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岡迦族的——”

“嗯?!”

話剛說到一半,正忙着壓制沙爾塔反抗動作的霍爾克忽然一驚。

就在這下一秒,他笑聲猛然停住的一剎那,場地內雙腳離地十寸像是被人托起來的方紹雲,竟然直起後仰的身體落到了地上。

在這個畫面中,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身體上開始出現銀色跟藍色兩種糾纏的光線。根本就沒讓位于場地上方窗口處的衆人多等,在岡迦族霍爾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表情中,一左一右方紹雲的身後空間忽然發生了扭曲,交錯的兩種光芒突然分開一下子拉長,在他身側分別形成了一個人形。

這兩團光,看上去有些透明很是虛幻,幾乎要用盡全力才能看清。要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發生的場面,又是這麽多人共同看到,不管是任何一個人說起,這有違正常人認知的一幕又怎麽可能讓人相信。

“自……我……現實?!”

看到方紹雲忽然發生了這種變化,就連之前一直沉穩不動的唐向東也搖晃了一□體,無法自制的向前跨出了一步。

“這孩子!這孩子才多少歲!?這種只在高等文明精神能力者身上見到過的能力,怎麽這孩子竟然會……”

語無倫次,一再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的唐向東,有些恍惚的繼續向前走想要靠的更近看得更清楚。幸好站在他身邊的畢明峰被他的聲音驚醒,及時發現了不對拉住了他的胳膊。要不然堂堂聯邦上将從窗戶口摔出去這種事,足以媲美星際怪談。

還有,他人年輕是不清楚‘自我現實’是哪門子精神能力。可只要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此時此刻位于方紹雲身體左後方,那個存在越發虛幻缥缈的銀色人影已經對着沙恩中校的位置,遙遙的舉起了右手!

‘嘶嘶——’

“沙恩!快躲!!”

一聲暗啞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破風聲一過,幾乎就看到銀色人影右手一閃,感覺大事不好的霍爾克驚呼聲中,沙爾塔掙脫束縛蹿下的身影裏,沙恩狼狽的撲倒在地,嘶的一下仿佛空間被割裂一般,他身後刻意強化過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那道裂痕很長、很深,沒有任何物體破壞之後應該留下的碎片。

更讓人震驚的是,在那面牆之後明明布着衆多的線路,斷了以後卻連一點火花都看不見。黑漆漆的一片,閃着星星點點的銀光,你說!這樣的攻擊要是落在了人的身上,沒躲過去的人又會變成什麽情況?

一個冷顫,從剛剛爬起來的沙恩身上湧出,他的背後難以抑制的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之前還光顧着思考對手的變化沒有注意到銀色身影發動攻擊的動作,要不是習慣聽從族中長輩的指引下意識的往地上一趴,是不是他沙恩……已經不存在了?

對面這家夥,究竟是什麽怪物啊,他絕對不相信是人類!

要是任何一個人類,成長之後都能發出這樣的攻擊。他們岡迦族、甚至是更高等級文明的其他智慧生物,又哪裏還有自強自傲的權力?!

……

作者有話要說:這眼睛美吧?真心羨慕啊。萌叔用這種眼神看着各位親,求評論哦。

堕落

新歷八三一年,九月夏末的夜晚寧靜而美麗。

或許是真的應了‘星海市’這個名稱,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這座城市上空出現的星空總比其他的城市看上去更加明亮清晰。時至晚上二十一點,城市的喧嚣已經逐漸散去。街道兩旁點起的無數狀似燈籠的路燈,蒙蒙的橙色微光中随着微風搖擺照亮了方圓幾米之內的事物,也舒緩了結束一天工作正在趕回家去的居民們的心情。

在這個世界,不管是一般民衆還是政府要員,活的都不輕松。稍微松懈放松警惕的代價,就可能導致全人類直面戰争。

外星種族、不友好的各方勢力,再加上動不動就爆發領土紛争,政見不合的人類內部。不得不說不管是聯邦內還是自由聯盟,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發生的故事就很精彩。

但是這些暫時都跟方紹雲無關,目前還輪不到他關心。

因為幾個小時之前跟岡迦族沙恩中校比試斷掉了兩根肋骨,又恰巧被人攻擊引發了精神暴動,當場就直接昏過去的他,最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休息。

“沙爾塔,你守着紹雲不要讓他亂動。我出去……稍微轉轉散會兒步。要是你困了,就先陪紹雲睡覺吧。”

對着側卧中守在床前的沙爾塔交代了一聲,畢明峰查看了一下床上躺着正在昏睡的方紹雲,神情一凝咬了咬牙關好房門退了出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混亂到讓他發瘋。不管是一開始對救了他的孩子留一手算計他,還是面對上司時求而不得的答案,都讓他原本就沉重的心情更蒙上了一層陰影。

還有事後,上司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可親眼看到關注的孩子變成這樣又怎麽可能不難受。就算他平日習慣奔波在前線早就熟悉了犧牲跟傷痛,親眼看到被自己放在心上關心的人遇到了危險,還是會讓他感覺憤怒。

就這樣,沉重加上憤怒,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糟糕。

所以在将近八點忙完後續事宜,處理過方紹雲肋骨,順便全面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拿到健康合格報告以後。他不由分說的便帶着這孩子離開了中心醫院,回到了自己位于城市邊沿,軍官住宅區的房子裏。

忍了一路憋了一下午,在看到這孩子昏睡中緊皺的眉頭時,他胸中憋到現在的邪火終于轟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不行!他必須離開,不能再像黑石星那樣硬挺着。要是再不想點辦法,換個方式發洩一下轉移一下注意力,很可能又會做出跟上次一樣的自殘的事情!

飛快地關上房門套好軍裝沖下樓梯,直到走到住宅區外被迎面撲來的冷風一吹,畢明峰才稍微清醒了過來。

他發覺,遲天的事情跟喪失精神能力的事情對他性格的影響很大。不光讓他敏感的神經變的偏執,就連對事物專注的态度都戴上了一些病态……

幸好他回來這一路上做出了決定退居二線,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出沒在最危險的環境,就算一次兩次沒事兒,久而久之他狀态極不穩定的精神情況,很可能對跟他一起行動的小隊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狠狠一握右拳,好像有些冷的打了一個哆嗦,他随手将拳頭揣進了褲兜裏。這一揣不要緊,右手上皮膚感覺一刺,有些納悶的拿出褲兜裏的東西一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竟然是離開醫院之前,被他胡亂塞進去的身體檢查報告。

在這上面,寫着他目前的身體數據,數據之低簡直讓他有些沮喪。萬幸,還能看到一些身體正在緩慢恢複到從前程度的苗頭,要不然他連生吞了遲天那個混蛋的心都有了!

“這還真是……弱啊……”

冷冷吐出最後一個字,往路燈架子上一靠,拿着手裏的東西站在住宅區不遠處,看着來來去去進進出出的各類軍官。

那地方,是聯邦近百年來的特色,最初的目的不過是方便軍中官員就近交流,交換信息順便結下友誼。男七女三居住的分配比率,更深層的目的是什麽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

從現在來看,其他地方他不知道,這裏還是有一定效果的。光看他在這裏站了有小半個小時,進進出出了二十幾位尉官校官,至少有一半都是成雙成對的。

這樣也好,心裏有個寄托有家可回才會真的在乎自己這條命。不像他畢明峰,無親無友目前除了仇恨之外,竟然再無牽挂!

想到這裏,本來就很不好心情一瞬間被仇恨這兩個字變得更加扭曲。直起身子跺了跺腳正準備往回走上床睡覺,前方車燈一閃不遠處一間挂着巨大酒瓶狀燈光招牌的建築,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麽地方他聽人說過,有什麽作用他也知道……從來都沒進去過的他,原本認為是自己不需要,卻沒想到是心态不對沒找準方向。

像現在,他就很想進去喝一杯,不管是什麽只要能讓他從現下的情緒中走出來就好。剛好他手上還有今天二十點新鮮出爐的檢查報告,所有條件全都具備,難道還不是命運的指引?

嗤笑一聲,自嘲的搖了搖頭,壓抑着狂躁的心情畢明峰向着那個燈光走去。在這之前他還聽同僚抱怨過這地方開的距離軍官住宅區太近,可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需要用到這地方的時候。

“麻煩,登記一下,一位。”

撇着一股勁兒走到巨大酒瓶招牌下,敲了敲建築門口接待處的窗口遞過去手上的檢查報告。等了沒幾分鐘,在裏面登記人員連接數據庫核對了報告的真實性之後,檢查報告被重新遞出,從外部無法打開的大門也在咔嚓一聲之後彈開了一條縫。

剛剛拉門進去,轟的一下一陣聲浪就像是敲在人心上一樣震得他心跳加速氣血上湧。興奮地神經也像是在這一刻之中被音浪點燃,忍耐了一天的情緒險些讓他直接大吼出聲瘋狂發洩。

還好,從前的自制力多少還在最關鍵的時候讓他忍住了。要是在剛進門的情況下就這麽丢臉的吼出來,不說別人怎麽想他自己都覺得夠丢臉的了。

‘火焰、冰霜、燃燒的血!我在雲中、迎風飛舞,看遍整個世界!’

‘沒人需要榮耀、希望,因為我已經抛棄!在哪兒最遠,最近的距離,我的世界裏只有我自己……’

“來杯金麥,不加冰!”

跟着震耳欲聾的狂躁重金屬音樂,畢明峰穿過一群一群軍銜不等的軍官走到吧臺前點了一杯原來小隊中成員們普遍愛喝的烈酒。

這種‘金麥’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喝下去的感覺簡直如同胃裏直接挨了一拳。火辣,綿延,就像從嘴裏沖喉而下直接将整個人燒穿。剛跟那群家夥認識的時候大冷的天裏被他們逼着灌了好幾口,那種整個人毛孔全部張開哄哄冷風貫穿整個身體的感覺,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只是現在酒還在,人卻已經沒了。要不是因為那個混蛋做出了那種事,他們這兩個小隊的所有成員,又怎麽會落入今天這般田地!

擡手張嘴将手中玻璃杯一舉,一大口如同火焰一般的烈酒被畢明峰吞咽下去數秒之中,映紅了他整張小麥色英武正氣,寫滿規矩看上去帶着明顯正兒八經氣息的臉。

他這種人就是這樣,生活中一絲不茍很有條理。如果不是熟悉他知道他真實的性格,光是看他正正經經一板一眼的表情,第一次見面的人難免會生出‘這個人是上位者習慣管教人’的錯覺。

要是他平時脫下軍裝還好些,穿上便服至少看上去像個普通人。但是現在,在他肩膀上扛着兩杠兩星頂着中校軍銜,幾乎是整間酒吧中軍銜最高存在的情況下,就算有再多一進門就注意到他對他産生興趣的軍官,在他那種天生威嚴外露如同政委般嚴肅樣貌的表情下,也是沒有人有膽子第一個靠上來的。

“嘿!嘿!嘿!”

“上啊!上啊!上啊!”

“那家夥萎了,才五分鐘就不行了!黑鋼,還是你這小子比較厲害嘛!”

哈哈哈哈的大笑夾雜在換了一曲的音樂中吸引了畢明峰的注意。

一口酒喝下去,甭管其他人是什麽感覺,他現在自我感覺良好仿佛靈魂在火焰中燃燒。順着一波一波喧鬧他向那邊一看,方方正正一片空地上的高臺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從那四周圍着的軟索跟立柱,他能分別出那是一個擂臺,上面還有兩個赤_裸上半身穿着一條軍褲光着腳丫的軍人。其中一方已經捂着肚子跪倒在地拼命幹嘔,另一方則伴着音樂在歡呼聲中舉起左臂,露出白牙笑的很是猖狂。

沒錯,他沒看錯就是猖狂……

在這兒就算這種表情有失身份,作為勝利者在這種環境下也不會有人在意這一點。作為雄性生物紮堆的軍隊本來就崇拜強者,比鬥勝利的一方又怎麽會受到苛責。

盯着擂臺上男人燈光中忽明忽暗的左臂看了一會兒,畢明峰苦澀一笑收回了視線。

他發覺他雖然已經适應了沒有左臂的日子,但有些時候看到別人健全的身體還是會感覺失落。想當初,他也是這樣認為自己天下第一、無人可敵,直到失去了左臂的現在,就連上去跟人比試一番的念頭都生不起。

不是害怕,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別人挑剔的不滿目光而已。因為他跟對手一開始就不對等的身體條件被人看輕,可能才是他生不出跟人比試一番念頭的真正原因。

一遍又一遍的分析着自己的心态,畢明峰終于發現了殘廢以後自己同時失去了什麽。

說真的,在忽然想清楚這件事情以後,他非常慶幸自己已經得到了上司首肯,答應讓他退居二線換一種生活方式過全新的生活。

在這之後,過去的事情就都将被他埋藏起來永遠壓在心底,輕易不對人提起。就算是少數幾個知道他真正心情的人,估計也會顧忌他殘廢以後的‘失落心态’,對這件事情守口如瓶刻意回避。

呵!

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很為他這個殘廢着想?

沒關系!

就算那些人不理解想不明白,只要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麽,那就夠了!

“WO——”

“累死老子了,來杯冰水。”

砰砰砰,身邊吧臺忽然傳來一陣敲擊,一道聽起來意氣風發,帶着明顯張揚意味的聲音驚醒了畢明峰,讓他不由自主的回過頭去。

一看之下,他就發現一個上尉軍銜的年輕軍官正舉着浸着冰渣子的水杯,彎腰對着頭發澆下。嘩啦一聲幾乎能感覺到那陣讓人咬牙的寒意,那杯水竟然就這樣被那個年輕的上尉澆到了頭上。

這一幕簡直讓畢明峰無語,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年輕人。看上去這上尉應該跟他一樣大,可幹的這事兒怎麽就這麽讓人無法理解呢?

“謝謝啊,再來杯特拉普。”

将杯子遞還,上尉撸了撸根根翹起帶着冰渣跟水珠的頭發飛快晃了兩下。直到動作結束,他點的啤酒被送到吧臺上,他才像後知後覺的想起身邊有人一樣,估計着自己這樣做水會不會淋旁邊人一身。

想到這兒,他有些尴尬的停下動作臉上帶着讨好的笑容向身邊看去。這不看還好,看了以後感覺更糟,不但坐在他身邊的人早就被他淋了一身,關鍵是軍銜方面還是個中校!

“呃……長官。很抱歉,沒注意到您。”剛說完這句,被他濺了一身水的中校還沒怎麽樣,他自己反倒暗叫一聲糟糕。

“不對!我,我不是說長官您沒存在感,不被人注意。實在是我剛從擂臺上下來,熱的昏頭,沒看清楚。”

哈哈哈頗不好意思尴尬笑聲裏,上尉抱歉地對着畢明峰的方向拱了拱手,請求原諒。見人家沒有追究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移了視線,一邊痛快的慶幸着,一邊痛苦的憋屈着覺得自己這個上尉被人無視了。

你說,他們兩個看起來明明差不多一樣大,怎麽人家是中校,他卻是個上尉呢?!兩級啊,天差地別啊!這一個月下來,就算不是在最前線,沒有執行任何任務,光是津貼補助幾乎就差了一倍還要多啊!

貌似跟自己差不多年齡上尉的自哀自怨,畢明峰不知道。他此刻正接過酒保遞過來的毛巾擦幹淨臉上跟軍裝上的冰渣,喝了一口酒之後才又将注意力轉到了身邊上尉的身上。

這人聽他的口氣應該是之前擂臺上贏了的那一方,之前光從他嚣張的姿勢來判斷他這人很張揚,卻沒想到真實的性格竟然這樣。

坐在那裏,軍裝跟襯衣敞開,撸着袖子露出健壯的身體跟微黑的皮膚。再仔細一看,他外露的胳膊跟喝酒挺起來的胸膛上,數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在酒吧的燈光下忽暗忽明着。

有靠近脖子的,有距離心髒只差一寸的……

這麽近距離地看到這些傷口,他都已經能夠想象那些危險的畫面了。現在再看到他這般沒心沒肺非常開朗的笑容,他真的很想問問他,經歷過生生死死的考驗為什麽還會這麽開心?!

一瞬間,看到這些傷口以後,畢明峰幾乎就将兩人的遭遇對等起來。

一樣是歷經戰火生死掙紮,可能惟一的區別就是他并沒有被人背叛!但就算這樣,這個上尉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好像什麽都不在乎的性格,還是讓他感覺很刺眼。那種感覺就好像,因為一次打擊他畢明峰選擇沉淪變得陰暗,而這人卻依舊堅強如昔,光彩依然!

不甘心!心中忍不住的想要發洩,幾乎是肉眼能看到的扭曲。他感覺因為進到這種放松環境下控制住沒多久的憤怒心情,在這一瞬間又一次兇猛了起來。

‘咔、咔咔!咔嚓——’

“長官?!”

仰着脖子一口氣喝了小半杯啤酒,上尉将杯子拍到吧臺上的同時,就看到身邊的中校右手顫抖着不斷用力,直接将盛着酒的玻璃杯捏碎。

燈光之中飛散四射的透明碎片閃動着色彩不一的光芒看上去還挺美,要是這不知道在搞什麽的中校捏碎杯子的右手沒有傷到,這一幕就更完美了。

“……抱歉,不小心。”

對被吓了一跳的酒保道了聲歉,之前用來擦冰渣子的毛巾又有了新的用場。就是手掌用力捏着杯子時掌心紮進去了不少碎片,以他現在這樣少了一支胳膊的情況,想要自己處理這些傷口那是不可能了。

“上尉,麻煩……幫我取一下玻璃。我另一只手,你看……根本沒辦法。”

被人要求幫忙的上尉聽前半句還有些不解,到後半句的時候順着畢明峰的目光一看,頓時眉頭一跳不由自己的點了點頭皺緊了眉頭。

酒吧裏燈光昏暗,他之前應該真的沒注意到畢明峰的身體情況。要是早就知道他身體的狀況,可能在事情沒發生之前,對畢明峰的關注就不會只停留在軍銜、津貼、跟年齡上。

之前,在看到這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是中校以後,他還有些不服認為自己努力努力也可以做到。但是現在在看到這人頂着這個軍銜身體卻是殘疾,沒來由的竟然對他生出一種深深的惋惜。

二十多歲的中校,原本前途無量,受人敬仰。可是現在,在殘廢之後,更多的別人對他的感覺,卻可能只剩下無關痛癢的——關心!

“那個長官,這裏燈光太暗,咱們出去吧?”

捧着畢明峰的手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堅持了幾分鐘,被那些紮進掌心肉裏面去的碎片搞到火大的上尉直接選擇放棄。

酒吧裏面不是沒有燈光明亮的地方讓他處理傷口,可例如衛生間那種地方在這間酒吧裏面可是另有用途的。

放下畢明峰的手臂,一口将還剩一多半的啤酒喝盡。年輕的上尉招呼了一聲畢明峰拉着他的胳膊,分開一路上的人群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幾乎是一瞬間,喧嚣跟吵鬧被他們兩個甩到了身後關在了門內,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來,燈籠式的路燈随風搖擺,安靜的有些不真實。

被風一吹,只是将上衣套在身上并未扣住的上尉打了個寒顫,站到燈光下對跟在身後的畢明峰招了招手。也根本不給靠過來的畢明峰說話的機會,一拉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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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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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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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