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回去,便遭了梅皇後一頓教訓
年不見,他居然比她高出足有一個頭,面色紫紅,跟從前清秀白淨的那個簡直不是一個人。
不過,聲音的确是他。
思慮間,秦壁三兩步走了過來。看着需要自己擡頭仰望的他,蕭緯莫名有些慌。
她不懂,重生一世,怎連身高都能重造?
“阿軟,你又發愣了?”秦壁略低下頭,下颌差點就挨着蕭緯頭頂。
蕭緯本能退後一步,眼神來回躲閃。
這時,小白虎又叫起來。
蕭緯趁勢道:“借我支箭,我要将這石塊震碎,讓小白虎拔出腳。”
秦壁低頭一瞧,眼神立刻冒出光。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總算能在阿軟面前顯擺一回箭術,讓她知曉,現下他不是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秦壁飛快跑回山丘頂,從馬褡裢裏取出羽箭,而後在原地擺出射箭姿勢,驕傲說道:“阿軟,讓我來。”
蕭緯有些懷疑,叮囑道:“你可別射中小白虎了。”一邊擋住小白虎的雙眼。
小白虎調皮伸出舌頭,沖着玉手舔了兩下。
“放——心——”
秦壁話音剛落,羽箭便破空落至石縫三寸處,箭尖沒入石棱。
蕭緯按捺住訝異,盡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不露異樣:“再來一箭就成了。”
“阿軟之令,莫敢不從。”秦壁深深看了蕭緯一眼,再度搭弓上箭。
蕭緯羞得低下頭,連小白虎的眼睛都忘了擋。
亂了,這個秦壁,身上的勇武之氣竟和哥哥越來越像。
再一箭後,石縫左邊多出許多碎石渣。不待蕭緯動作,小白虎已機靈拔出腳。一邊拔口中一邊嗷嗚,似既疼又高興。
秦壁背起弓走下來:“它可真像我上次和英哥兒烤紅薯吃的樣子,手被燙到還樂得嗷嗷叫。”
蕭緯也有同感,小白虎真是太可愛了。
随着秦壁的靠近,他身上那股熱意也隐隐逼近。蕭緯不敢擡頭,目光從他肌肉贲起的胳膊滑過。他壯實的身軀、黑黝黝的瞳孔,甚至擲地有聲的話語,都讓她陌生。
他長大了,已到了可以娶親生子的年紀,不再依賴她了。
想到這點,蕭緯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高興。
她用不穩當的手,顫抖着替小白虎撒好金瘡藥,心思紛亂。
秦壁主動将幼虎抱進懷裏:“阿軟,我們三年沒見了。”
蕭緯嗯了一聲,依舊蹲在原處,任由石坑裏的狗尾巴草刮到她脖子上。
“阿軟,你都沒誇我。哼,三年裏你恐怕都沒想起我,我可是每日都想到你的。”秦壁語氣中帶出幾分撒嬌,似突然變回從前愛哭的嘤嘤怪。
蕭緯松了一口氣,笑道:“殿下越來越厲害了。不僅長高,就連箭術都精進了,阿軟只能自愧不如。”
秦壁暗自偷笑,原來阿軟還是喜歡他撒嬌。無意識緊了緊胳膊,引得小白虎“嗷嗚”抗議。
兩人并肩而行,身後跟着兩匹馬。秦壁本有一肚子話,見到人卻不知從何說起。先是沉默,踯躅半天後打算傾訴衷腸,結果前頭隐隐傳來幾位小姐們的嬉笑聲。
他只好失望道:“晚上我在小樹林外的路口等你。這畜生我先幫你喂幾天,回頭我調.教好了再送去蕭家。”
說着将虎兒放進褡裢中,翻身上馬。
蕭緯望着他的背影,心緒久久無法平複。
“阿軟,怎麽魂不守舍的?獵到什麽沒有?”周韻怡騎着馬笑吟吟過來。
蕭緯搖頭。
周韻怡湊到她耳邊悄聲道:“我看到太子殿下過去了,他是來找你的吧?”
蕭緯被她臉上的揶揄弄得耳朵發熱。
邊上響起王寶玥等人的聲音。
“時辰到了,該回去了。”
“聽說安王世子獵到一頭野豬,不知今日哪個隊能獲勝?”
……
蕭緯這才騎上馬,兩人一同往營帳方向奔去。
回去時,闵将軍正在統計結果。
因為多了頭野豬,今日拔得頭籌的是安王世子隊。秦壁帶的隊次之。靖王世子隊第三,秦韞對排在末尾。
秦壁雖未拿第一,不過贏了秦韞就夠了,最主要,阿軟已見識他的箭法,那個頭籌可有可無。
跟着,營帳外便燃起五堆篝火用來烤肉。獵物豐富,光是野豬和山雞都吃不完,平帝便讓人将獵物分出一半送去附近的村子。
平帝心情甚好,這烤肉宴便熱熱鬧鬧持續到月兒高挂。
待衆人各自回到住處,亥時已過。
蕭緯掙紮良久,才決定到林子路口看看。她同周韻怡說有事出去一趟,周韻怡笑着将她往外推。太子要見太子妃,她怎會當惡人。
蕭緯慢悠悠走到約定好的地方,秦壁已經候在那。背對着她,背上的老虎圖案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來,沖着蕭緯身後的秋葵直擺手:“不用跟着,一會我定将阿軟全須全尾送回來。”
語氣裏的強勢根本不容置喙。
秋葵看了蕭緯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蕭緯見此時已夜深人靜,便道:“你有什麽要說的?”
雖說有婚約在身,但畢竟孤男寡女,兩人不好獨自待太久。
她低着頭,只見秦壁一雙腳走到自己面前,不待她反應過來,腰上忽地傳來一股壓力。
原來秦壁掐着她的腰往馬上放,蕭緯差點吓得叫出聲。
“你做什麽?”蕭緯壓低嗓子問。
“帶你去個地方。”秦壁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坐好了。”
蕭緯只好分腿跨坐,一雙臂膀從後頭伸出,将她圍成圈。當馬兒飛馳,身後的胸膛不時貼到她背上,惹得她好一陣別扭。
他如今力氣大膽子也肥了,都敢自作主張擄走她。可她一點不讨厭,怎麽辦?
蕭緯滾燙的雙頰被黑夜擋住,耳邊只有呼呼風聲。
馬兒抵達丹山山腳時,秦壁扶着她下馬。他的手大而有力。當蕭緯的小手被攥住時,她幾乎有種錯覺,那雙手從此能替她遮風擋雨。
秦壁脫下身上的黑色鬥篷,“穿上。”笑着看她的同時,替她系帶又戴上兜帽。
每一個動作皆不容抗拒,就和他的眼神一樣堅定。
蕭緯在心頭氤氲開的歡喜中神游萬裏。
兩人手牽手,沿着山脊線一路往上攀爬。忽左忽右,蕭緯行至半途便分不清方向了。而秦壁,一路上氣定神閑,右手摟住蕭緯的腰肢,左手或撥開高過頭的草叢,或驅趕眼前盤旋的蚊蟲。
“小心,這裏有塊石頭,別絆到了。”秦壁的嗓子比從前粗粝些,他似乎對這地方很熟。
走了近半個時辰,蕭緯忍不住了:“我們要去哪?”
“很快到了。”秦壁只溫柔笑着,卻還是不肯透漏口風。
終于,當翻過兩座丘陵後,秦壁停了下來。他捂住蕭緯的眼:“往前走三步。”
蕭緯被那滾燙的大手弄得心神不寧,哪還顧得上七想八想,照着他的話做了。
片刻後。
秦壁放下手:“睜眼。”
蕭緯眼皮掀開,立時被眼前的景色驚到。這月色太美了,真叫人嘆為觀止。
他們站立之處應靠近丹山山頂,算是個淺山坳吧。不知是不是這個位置特殊,月亮碩大如銀盤,且讓人覺得觸手可及。
下頭是渺小如蝸牛的小村落,一間間房子錯落有致。瓦片和茅草都被照亮,銀光芒芒,仿似銀河傾落在那片屋頂上。
“阿軟,你還記得嗎?有次你問我,你若想要天上的月亮,我能摘給你麽。後來我想了很久,覺得不能。直到我無意中發現這個地方。”秦壁說到這,頓了頓,一張臉徹底舒展開。因看不出膚色,容顏又變回那個面無瑕疵的少年郎。
“三年前,我發現這裏是賞月勝地,元夕那日想帶你來看。可你不搭理我。”秦壁語氣忽地落寞,“我知曉,我過去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配不上你。”
蕭緯聽得心尖一疼。他竟這般想?
“可如今我不那樣了,我精通騎射,這幾年我又好好學了四書五經,能作詩還能讀史。周太傅對父皇誇了我許多次,還有英哥兒,他也誇我長進了。”秦壁猛地抓住蕭緯右手,捧到自己胸口,雙眸癡纏:“阿軟,你說,如今我配得上你嗎?你還會不會不理我?”
蕭緯聽着聽着,睫毛怯生生顫抖,檀口張動幾下也沒能擠出一個字。
終于,一行清淚從睫毛處滴落。蕭緯淚眼濛濛凝望眼前人,胸口滿懷激蕩。
就算你再負我一次,我也認了。
因為這般深重、這般駭人的幸福不會再有誰能帶給我。
“阿軟,別哭,別哭。”祈求聲裏帶着股沉痛沙啞。
可那眼淚卻不肯聽話,越流越多。
秦壁最舍不得見她哭,一沖動便吻上她的眼睛。
微熱的唇在她眼皮上輕蹭,一下,又一下,像根羽毛在撩,撩得人連傷心都沒法繼續了。
他邊親,邊低聲吐衷腸:“阿軟,我每年都陪你賞月可好?我要送你一山的月光,再送你一河的月光,日後還有幾十年,每年都有元夕、中秋,我再送你一城月光,滿天下的月光,這樣送一輩子,大概夠抵得上那塊玉佩。”
蕭緯聽得怔住。
秦壁察覺懷中人的溫馴,嘴唇不由放肆地往下移,一點一點,從睫毛移到臉頰,再到鼻子,再往下,便觸到他神往已久的紅唇。
開始他只敢摟着蕭緯輕啄,見蕭緯渾身無力往他手臂靠,那膽子就冒出來了。立時和風轉為暴雨,靈巧的舌頭探進那張香軟濕潤的小嘴,貪婪吮吸。
蕭緯被吻得頭暈腦脹,只能将身子倚靠進他懷中。
軟玉在懷的秦壁,此時恰似心花怒放,苦等三年,他總算能一親香澤。
兩人正吻得熱火,忽聽身後一聲駭人虎嘯。“嗷——”叫聲激越蒼涼。
不好,有老虎。
秦壁頓時驚得绮念全飛,扭頭去瞧身後吊睛白額虎,右臂本能将蕭緯摟緊。
“嗷嗚——”又是一聲驚天虎嘯。
那老虎打了個呵欠,優雅地朝這對小兒女信步過去,嘴裏猶冒腥氣。
蕭緯本就雙腿發軟,這會突地一驚一乍,平日的冷靜一時半會找不回來,身子在鬥篷下瑟瑟發抖。
蕭緯哽咽道:“快跑。”
秦壁只抱住她不語。他們兩個人,跑是定然跑不過老虎的,唯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線生機。
老虎從叫第一聲起,距離二人也只兩丈。這會已到了秦壁身後。
蕭緯強作鎮定,兩手在秦壁身上來回摸索,皺眉問:“沒有匕首嗎?”
秦壁暗自懊惱,怎就忘了帶武器呢。
老虎低頭在秦壁背後又蹭又嗅,像是對他衣裳上繡着的老虎花紋感興趣。
兩人驚訝不已。莫非老虎是被他這件騎射裝吸引來的。
秦壁忙推開蕭緯:“你快走。”
“我不走。”蕭緯瞪着眼,兩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再也不肯松開。
她才剛決定要和他重來一次,怎能一個人逃跑。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老虎嗅完秦壁,又将目标改成蕭緯,虎臉在她胳膊上頂了半天,叫聲似溫柔許多。
過了片刻,虎兒又湊到秦壁身後,伸爪撓向他後背,尖爪将金線扯出老長。這哪裏是老虎?簡直就是家養的小貓,扯線頭玩呢。
兩人都被這只非同凡響的畜生弄糊塗了。它怎不咬人?
還是蕭緯靈敏,直接摸上他腰帶:“快脫掉。”跟着又替他剝開胸前的盤扣。
秦壁被脫得就剩一身渾白裏衣。
那白虎沖他們仰了下脖子,輕嗷兩聲,跟着叼起地上的朱紅長衫,飛奔而去。
月光依舊,山林恢複靜谧。
秦壁激動抱住蕭緯,額頭的汗全沾到蕭緯脖子窩裏。
“好險。”秦壁忍不住流出幾顆眼淚。
“我們還活着,沒事了。”蕭緯也覺慶幸,輕拍他的後背安撫:“我想,這只老虎會不會是小白虎的母親。它聞見我們身上的氣味,所以不咬我們。”
“定然是。善有善報,都是你的功勞。幸好今日你救了小白虎,不然這會只怕已葬身虎腹。”秦壁瞬間又變成一尾活龍。“讓你受驚了,是我不好。”說着在蕭緯額頭輕吻一下,弄得她又羞又囧。
他打橫抱起懷中人,大步朝山下走,一雙臂膀充滿力量。
蕭緯不知自己怎麽下山的,好像被他抱着走了許久。
坐到馬上,秦壁仍摟着她喋喋不休。
“可惜今日晚了,本來我還準備帶你去山下那個村莊的。有條河畔種了桃花,花瓣被風刮到河面,落花映流水,千嬌百媚,在月光下也特別美。”
“嗯。”
“父皇讓我挑個地方理事,周太傅說去刑部,周長史說去兵部。你說去哪兒好些?”
“嗯。”
“阿軟,你想什麽呢?就會嗯了。”秦壁故意在她腰上撫了一下。
蕭緯紅着臉不語。她根本沒聽見他說的什麽。
從林子口下馬,秦壁捉着她的手戀戀不舍。兩人又是一番柔情絮語,秦壁這才肯放人。蕭緯披着鬥篷回去,子時已過,免不了又被周韻怡取笑一頓。
她一夜輾轉難眠,心髒似泡進糖水裏,溢出的滿滿都是甜蜜。
兩日後,數百人又從獵苑行宮離開,一路浩浩蕩蕩。
蕭緯回到國公府,心情奇佳,嘴角幾乎無時無刻不吊着。幾個丫鬟都知曉,這是和太子殿下和好如初了。整個燕子塢,裏裏外外一片祥和。
太子大婚定在明年九月,在蕭緯及笄之後兩個月,那時天氣不冷不熱,出嫁能少受幾分罪。
這一世的婚期,比前世提前兩年。聽禮部送箱籠的人說,婚期是太子敲定的。
蕭緯想到這點便覺羞臊,都怪秦壁太心急了,弄得幾個丫鬟還有周韻怡,全拿婚期取笑她。
太子妃的行頭都有禮部操辦,不過她還是想親手為秦壁做一雙吉蟲圖案的鞋子。
☆、金夫人怒
幾乎整個三月,蕭緯都在和那雙鞋子作戰。
前世她從未做過針線活,繡藝半點不通,加上鞋子比一般的香囊荷包更難做,她幾乎是足不出戶待在燕子塢。
四月中旬,蕭國公蕭明奉诏回京。這對蕭緯來說,真是天大的喜事。在她心底,她已近三十年沒見過父親,這才放下那雙剛那納底的鞋子,一心等待國公爺歸家。
到四月十二這天,蕭明淩晨到的西郊,天剛亮便派人回家遞話,說是得進宮面聖,讓金夫人和一雙兒女先吃飯。金夫人卻還是早早進前廳坐等,夫妻一別三載,好容易重逢一回,她如何能在院子裏呆得住。
蕭緯看着母親激動的神情,心中甚是唏噓。
她的父母,一生相親相愛,雖不能長相厮守,然心裏永遠裝着對方。但願她和秦壁,日後也能如此。
只不過,帝王之心難測,他如今看她一往情深,卻不能保證登基後不寵愛其他妃嫔。
這一世沒了周韻音,也有其他女人,他能對她一如既往嗎?
蕭緯盯着湘裙底的五彩絲線襟邊發起呆。
到中午,蕭英急急從東宮趕回家,一臉興奮。他也三年沒見父親,方才在紫宸殿外好容易說了兩句話,平帝便将蕭明喚走了。
“娘,爹就是擔心你們不肯吃飯,特地命我回家瞧瞧。”蕭英興沖沖開口,轉頭便訓起蕭緯:“你這丫頭就會幹坐着,也不勸勸娘記得吃中飯。”
“娘心中記挂爹爹,我可勸不動。”蕭緯故意笑着瞟了眼金夫人。
金夫人被一對兒女說得羞臊不已。片刻後,臉上紅暈方消,又問蕭英:“你可吃了?”
蕭英大喇喇往對面圈椅一落:“娘,我餓了。看樣子,皇上跟爹有得說,怕得下晌才能回府。”
蕭緯聽得凝神,皇上将爹爹突然召回來,也不知是為了什麽?這可是前世沒有的事。
待三人在旁邊小飯廳用畢中飯,蕭緯便回燕子塢了,蕭英則帶着屬下回東宮。只有金夫人,獨自坐在前廳,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将蕭明等回來。
夫妻分別三載,自是一番契闊。到晚飯時分,一家四口圍坐成圈,看着兩鬓未白、容貌英俊的蕭國公,不止蕭緯灑了一頓淚,金夫人也激動得又哭又笑。
難得的一頓團圓飯,夫妻聚首,兒女結伴,四人均是百感交集。
蕭緯樂見父母恩愛,吃過飯便笑嘻嘻走了。
次日早上,蕭緯往主院給蕭明夫婦請安,剛走到假山邊,卻見關嬷嬷拎着藥罐子出來。她彎着腰,左顧右盼,樣子頗有幾分鬼祟。
蕭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疑,便站在原地觀望。看了一會知曉,關嬷嬷是要倒藥渣。
煎藥是常事,不尋常的是關嬷嬷的神色,似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一般。
蕭緯留了心,讓秋蓮将藥渣悄悄包起來。
請過安,藥渣送去回春堂。經過查驗,這藥渣确定是一副避子湯,無毒。
中午,秋蓮回到府裏,将結果報給蕭緯。蕭緯聽完訝然不已,關嬷嬷是母親院子裏的人,這避子湯怕是替母親熬的。
難道母親不想再生孩子?
這實在說不通。娘和爹如此恩愛,爹待不了多久又要回北疆,若能再替他們生個弟弟或妹妹,不是很好。為何娘不願懷胎呢?
蕭緯感覺十分不對勁,立即讓人喚來關嬷嬷。
“嬷嬷,您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阿軟一向敬重您。不知您今早熬的避子湯,是給誰喝的。您可能替阿軟解惑?”
關嬷嬷倒是未見慌張,反而訓斥道:“姑娘,這藥是送到少爺院子裏的。小姐還是姑娘家,怎可操這份心。”
蕭緯心裏咯噔一下。哥哥院子裏幾時有通房丫頭了?
不過她挨了訓,不好從關嬷嬷這再打聽,便點頭道:“是阿軟的錯,我不問了。”
關嬷嬷放軟語氣:“姑娘不是開始做繡活了麽,這才是大家閨秀的道理。好好養着,養到水靈靈地出嫁,至于那些,哪是姑娘能過問的?”
蕭緯聽得無語,卻還是嗯嗯應了。關嬷嬷沒有壞心,說的話也并非刻意針對她,只不過那些三從四德是尋常道理,她卻不是尋常人。
關嬷嬷訓完話便行禮告退。
蕭緯見她出了門,便讓秋蓮去打聽,看蕭英院子裏誰成了通房丫頭。
半個時辰後,消息傳回來。正是蕭英身邊的大丫頭青梅,并且,在兩個月前青梅已經伺候過蕭英一回。
蕭緯甚是郁悶,這也是前世不曾發生的事。前世,哥哥在成親前一直潔身自好。
可她不能去責怪哥哥。十六歲男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她只是怕蕭英沾上不好的習氣,淪為纨绔子弟。
姓童的詛咒蕭家一定會敗落,哥哥是蕭家未來的頂梁柱,敗落必然從他起。
蕭緯覺得不能任由蕭英的性子,便讓外頭的喜鵲去查,最近蕭英都和誰玩。
過了幾日,消息送進來,蕭英除了去軍營和東宮,甚少在外消遣。惟有一次去過金桂園,陪同的人有王仁和秦韬、秦莽、周慕文、秦隐、秦韞。據黃吉說,他迷上了金桂園的女妓,綠鬟,當場提出替綠鬟贖身。不過,綠鬟早就被王仁買下,王仁不肯轉賣。
聽到這個消息,蕭緯簡直氣得咬牙。
哥哥這是着了人家的道。
可這事不好辦。
關嬷嬷說得清楚,她是一個閨閣小姐,根本不該插手哥哥的房中事。她若派人殺了綠鬟,萬一走漏風聲,哥哥只會生氣萬分,到時他們兄妹便有了龃龉。
蕭緯苦思好幾日,始終沒想出一個好辦法。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蕭國公回北疆的隔天,金夫人将蕭英院子的一衆奴仆賞了頓板子。
因為,青梅懷孕了。
青梅是喝過避子湯的,照理不該懷上。可她就是懷上了。這證明,蕭英院子裏的人陽奉陰違。
金夫人雷厲風行将青梅鎖進柴房。審訊時,青梅堅持說她喝過避子湯。
但金夫人根本不信,當場命人熬了落胎藥送來,親眼盯着關嬷嬷灌下去。青梅的孩子一日之間便從有到無。
金夫人這場怒火令府裏上下人心惶惶。
不僅仆人見識到金夫人的果決,就是蕭緯,也大吃一驚。在她心裏,金氏是個頂溫柔的人,她從沒見她發過這般大火。
原來,蕭家不可有庶子的家規,是不可違背的鐵令。
蕭英回府後聽說此事,心底略有些不快。不過他也沒想太多,畢竟金氏是他的母親,處置內務本是應有之意。
青梅被鎖進柴房三天,蕭緯便獨自在燕子塢焦灼三天。
改變的事情越來越多。
南下的周韻音、哥哥和秦壁的結拜、她和秦壁的婚期、父親的突然回京……如今,又加上哥哥院子裏的是非。
難道哥哥真的會一點點變壞?
蕭緯極其不安。
到夜裏,看守柴房的婆子打開門去淨房,回去時,青梅不見了。
金夫人本欲狠狠罰兩個守門婆子,結果被蕭緯攔住。因為,青梅是她故意放走的。她想看看,究竟青梅背後有沒有什麽人在操控。
不出所料,青梅逃至貧戶巷一間民宅,隔日,便有人去了那間棚屋。那人,正是長公主府後廚采買。
顯然,青梅懷孕又是長公主手筆。她故意派人搭上青梅,蠱惑她給蕭英做妾,以達成破壞蕭家家風的目的。
蕭緯決定給長公主一點顏色,動動王少卿的位置。然而,沒等到她出手,長公主病危的消息便傳開了。
她這才想起,上一世長公主也是這個時間不行的。既是馬上要死的人,那就只好算了。
四月二十,多位權貴之家的夫人約好,一同去長公主府探病。金夫人也在受邀之列。這次,金夫人沒有拒絕。
上午,蕭緯跟着金氏一同去了王家。據她觀察,王家從管家到仆從,無不小心翼翼。
幾位女眷進到正堂卧室,長公主半靠在床頭,面色灰敗。她勉強同金夫人打了聲招呼。衆位夫人見她無力招呼,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在前廳坐了片刻,衆位夫人正打算道別,不料平帝急急趕到王家,準備送這個親姐一程。
夫人們便不好走了,要走,也得等皇上先走。
王家氣氛低迷,夫人們待得十分拘束,既不能打葉子牌,也不好談笑風生,只能偶爾說一兩句不痛不癢的話。若是往日聚在一處,夫人們必要彼此打聽兒女親事,不過長公主即将大行,這親事就不能問。
一群人正憋悶着,門口忽然走進一個王家丫鬟。“皇上請各位夫人進去。”
廳內衆人紛紛暗自揣測。皇上來送長公主,兩人這會該說些體己話才是,怎将她們這些外人喊進去?
蕭緯覺着不對,渾身汗毛豎起。她扯着金夫人後邊衣裳,跟随大隊伍又回到卧室。
卧室的氣氛比花廳更沉悶,空氣裏飄着一股讓人不适的老人氣味。
金夫人領着蕭緯行了禮,而後站到一邊。
“人都到了。你究竟有何心願,非得當着衆人才能開口?”平帝面色明顯不好。
衆人聽出意思來了。長公主要交代遺願,并且,特意讓人請她們作見證。這不是懷疑皇上,怕皇上反悔嗎?哪有這般打皇上臉的?
衆人叫苦不疊。
蕭緯觑着床上枯槁的婦人,豎起耳朵。
長公主輕瞥金夫人一眼,揪着眉,有氣無力說道:“我想……請皇上下旨,讓寶玥……同國公府世子……結親。請皇上成全,我就這一個小心願了。”
空氣裏登時傳來抽氣聲。
平帝苦皺起臉。
她這是逼宮,以死相逼。
金夫人這才明白,為何自己會被叫進來,原來長公主還在打蕭家主意。不知皇上會不會同意?皇上就這一個親長姐,又是彌留時的遺願……
金夫人有些沒把握,揪緊手中帕子。
蕭緯氣得火冒三丈。
這個長公主實在叫人惱火,連死都要坑蕭家一把。
卧室靜默一片。
平帝盯着床頭的老婦人沉吟,稀疏的眉毛一上一下。他略略吸了一口氣,冷聲道:“寶玥的親事朕會操心的。你累了,歇着吧。”
跟着轉身而去,走得極為幹淨利落。
長公主驚得瞪起眼,不敢相信皇上竟如此不顧親情,躊躇兩下,半個身子從床上栽倒下來。
屋裏頓時亂成一團,丫鬟仆從來回奔走。
蕭緯悄悄撫心,還好,皇上沒上當。哥哥的妻子只能是杭州卓氏,他們第二個孩子是臨江王蕭朗,那可是玉檀的夫郎。
一行人很快出了王家。當夜,長公主含恨去世。
京中又得守孝一月。聽說蕭英沒再去找綠鬟,蕭緯總算能過回安逸日子,重新拾起給秦壁納的鞋底。
轉眼到了禮部送聘禮的日子。
秦壁帶着六喜一同來了國公府。蕭緯看見六喜,自然而然想起從前的玉虎公公,司禮監掌印太監。
這一世,六喜沒有被皇後杖斃,孔琥應該不會進宮了吧?
玉虎公公本名孔琥,出自青陽孔家,天生喜讀書且過目不忘。就因孔琥、孔珏兄弟倆參加八月鄉試,孔琥被人擄走,後來才進宮做了太監。孔珏則扯了“瘸腿解元”。
一直到孔珏的兒子入主內閣,孔家都在尋找背後仇人。
孔家,是收養孔如兮的仁義之家,孔尚書來日更是三朝元老,秦瑞的左膀右臂。
既然她知曉天機,何不幫孔家避過一劫。沒有這一劫,孔家的發跡能提前三十年。
蕭緯斟酌一番,決定親自往青陽去一趟。不過,此事不能同金夫人直說。蕭緯打着的幌子是,去江南探望外祖母。
金夫人聽說她要回江南探親,激動得淚眼盈盈,隔天便收拾行囊、調集人手。
秦壁聽說她要去江南,便問周長史,他要如何才能說服皇上,同意他離京。周長史上了份折子,稱太子年歲漸長,該四處游歷增長見識,請求皇上允準,私服往江南巡查各州農桑要務。
秦壁如今在工部學習理事,水利、農桑皆需涉獵。平帝朱筆批了“準”,秦壁興奮不已。
到五月底,諸事備妥,秦壁跟從蕭緯探親的車隊。二十幾駕馬車,浩浩蕩蕩踏上南下之路。
***
明月村。一晃進了六月。
妙仙觀前後院已砌牆隔絕。後院有三間房,卧室、淨房和書房。妙童和田絕保持着日夜不離的習慣,即便妙童洗澡,田絕都得在門口守着。
“我洗好了。”妙童披着一襲輕紗出來,臉被熱氣熏得酡紅,眼神卻很冷淡。“你也去洗洗。”
“哦。”田絕木讷應了。
進到淨房,裏頭水霧氤氲,一個大木桶裏飄滿各色花瓣。
妙童夏日沐浴,已成田絕最辛苦的事情。他得挑滿一整缸水,才夠她沐浴一回。因此他每天都就着她洗過的水洗澡。好在,即便是用過,那水也不髒。
他脫下衣裳泡進木桶。當溫水漫過胸膛,腦中陡然冒出一副女子出浴圖。雪白胴.體,濕噠噠的長發被一雙無骨葇荑撥到一側,女子擡起頭,露出一張絕世無雙的臉。
十四歲的妙童已美得眩目驚心。她長高了許多,身段也發育得婀娜,渾身上下籠着一股說不出的奇異冷香。稍一靠近,便讓人遐思無限。
田絕猛地搖頭,似想搖碎腦中香豔的畫面。可那張臉上的魅惑表情,頑固至極。
他渾身發熱,下身硬挺如劍,幹脆将頭也埋進水裏。憋了很長一口氣出來,總算忘記方才的畫面。
這已經不是一兩次了。莫非,真該娶親了?或者,明日出島時去趟青樓。
田絕很苦惱。他如今已不敢直視妙童,尤其當她清淩眸子閃爍時,他總覺心慌意亂。
不能再這樣下去。
田絕洗完澡清理淨房,回到卧室已是兩更天。卧室分裏外兩間,中間用紗簾隔着。田絕睡的地方是一張簡陋竹床。
順着粉色紗簾望進去,裏頭的童姑娘還在打坐。田絕心事沉沉躺到竹床上。
“明日買點朱砂回來,我要起卦。”妙童動聽的聲音響起。
“好。”田絕應了。
“你不問我為何要起卦?”妙童忽地掀開紗簾,朝竹床行來,紗衣內的綠色肚兜一目了然。
田絕慌亂起身,順嘴問道:“你為何要起卦?”
妙童輕笑,瞧着心情甚佳。“因為,我們就要離開這了。明日起卦,看看出島後的運勢。”
“哦。”
田絕低下頭,對這件事半點不在意。去哪不是去?他在意的是,自己快要壓抑不住的心火。一想到這,身子瞬間有了異動。他只好翻身背對妙童。
妙童見他笨得跟木頭一樣,不悅回到自己床上。
隔天傍晚,田絕從東極鎮采買回來。剛進妙仙觀後院,妙童便陰沉沉盯着他來回走動的身影。待他将白紙朱砂擺好,妙童厲聲問道:“今日你去哪了?”
田絕心一驚,手上的朱砂粉灑了一桌。
他今日去了一處暗娼窠子,可是并沒能瀉心火。當那個身段豐滿的妓子貼上來,他聞見她身上的脂粉味,只覺厭惡。
自從來到明月村,他便沒碰過女子,他都懷疑自己是否出了毛病。可面對妙童,他又渾身發熱。
田絕的臉從青到白又到紅,他也想不通,為何會對妙仙娘子生出不能見人的心思。
妙童見他不回答,愈發氣怒:“你去妓院了?如何,滋味可好?”
“我……”田絕支支吾吾,說不出辯駁的話。
“是我虧待你了。你跟着我這幾年,連只母蒼蠅都見不着,心裏憋狠了吧?”妙童面寒如冰:“說話,那個女妓的滋味可好,是不是讓你銷魂蝕骨了?”
她雙眼瞪得老大,五髒六腑全是怒氣翻湧。他是她的人,居然敢跑去島外嫖.妓。
田絕再遲鈍也看出來,妙童這是生了大氣。掙紮半天,他終于說出口:“娘子,我,我想娶個媳婦。請娘子允準。”
妙童氣得抽他一巴掌:“你想娶媳婦?告訴你,我不許。”
跟着,她朝田絕走近兩步,右手捏住他的耳朵,力度由輕到重。
田絕聞着那股冷香,整個人徹底石化。
“娘子,你快住手。我……”他呼吸都重了。
妙童手上的動作越發變本加厲,從他耳朵摸到下颌,再摸到胸口。跟着撥開他的領口,将臉貼上去,吐氣如蘭。
田絕只覺身子又熱又硬,心髒都快跳出來。
“娘子,你不要如此……我,我怕自己忍不住。”一雙眼大如銅鈴。
妙童從他懷裏擡起頭,睫毛下流出嫣然笑意:“呆子。你是我的人,不許別的女人碰。”
同時吻上他不薄不厚的唇,輕舔兩下。
終于,一股熱浪沖破田絕心裏的大壩。他瞬間化身為動作敏捷的豹子,抱起妙童往卧室去。
一夜,颠鸾倒鳳,暴風驟雨。
次日清晨,田絕從魚水之歡中醒過神。他想他定是瘋了,竟對主子做下這等禽獸之事。
但是,是真的。身體還殘留一絲歡愉,提醒他昨夜不是春夢。
田絕癡傻盯着床上的美人,許久後唇角輕揚。只要她不嫌棄,就讓他替她做牛做馬也好,他會一輩子護着她的。
妙童着實被折騰一夜,睡得很沉,微蹙的雙眉似含着嗔怒。直到下晌,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才睡眼惺忪坐起來,露出雪白雙肩。
“餓。”她嘟起嘴,一個字從齒縫中擠出。
田絕如聞天籁:“我已經煮了粥,我去盛。”
妙童瞟了眼他的背影,嘴角輕撇。真是個呆子。
不過他也夠能撐的。天天嗅着惑心粉,居然還能忍三年,比前世的秦壁可強多了。
田絕很快端着吃食進來,一勺一勺喂她,最後還用濕帕子替她擦嘴。
見他眼下發青,妙童故意冷聲問道:“你從早上就一直沒睡?”
田絕嗯了聲。
“那你上來睡。”妙童說完往裏挪了挪,後又躺了下去。她渾身酸痛,怕是得休息好幾日。
田絕瞄了瞄她的臉色,決定還是不要逆着她。于是,乖乖躺到她身側。
可他睡不着,渾身上下充滿力量,一點困意都沒有。躺了半天,妙童一個翻身沖着他,身上的香氣又撲進他鼻子裏。
田絕更覺煎熬。他悄悄盯着閉目的妙童,當看見她手臂上點點紅痕,頓時什麽火都熄了。那些紅痕,都是被他掐出的印子。昨夜她都疼哭了。
過了會,妙童的手臂搭到田絕胸口,柔軟的胸脯也貼着他。又是一番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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