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都是我的兒子
何深第一次知道,明宅竟然還存在這樣一間卧室。前幾次來他還以為是雜貨屋。
這間卧室的配色不同于明忱房間的簡約,堆了許多暖色系毛絨公仔,有一個墊着毛絨毯子的飄窗,正對着花園,每個細節都透着溫柔。
何深跪坐在床邊,看明忱親自把畫挂在床頭上方,然後過來坐在自己身邊,仰着頭打量畫,嘴角不自覺上揚,露出淡淡的笑。
原來,他的忱哥不只對他一個人這麽柔軟,雖然另一個是弟弟……何深知道這樣不對,淺淺的醋意還是蔓上心頭。
弟弟要和他争寵的話,他輸定了吧…
何深收回視線,忽然非常依賴地抱着明忱說肚子餓想吃飯。
“你乖一點,收拾一下去你家吃。”明忱擡手捏他的臉,看他一臉可憐相,湊過去在臉頰落下一吻,溫聲細語道:“去換身衣服,先穿我的吧,下回我給你買衣服回來放着。”
“好。”
明忱牽着他回自己的卧室。
先前去拍賣場,明忱可以随便何深怎麽穿,去何家不行,至少留下好一點初印象。
盡管對方是何深本人的父母。
何深明白明忱的顧慮,他趴在床上等明忱為自己找衣服,找到了就耍賴讓他幫換上。
兩人打鬧着,半個多小時才把衣服穿好。
在此之前,何深提前和家裏通了氣,兩人來的時候正好下午飯點。
何深家是三層的白色小洋樓,帶了一個大大的花園,花園種着各色花朵,有個戴帽子的女工正在修枝。
何深邊進來,邊介紹說:“我媽平時沒時間,又愛種花,滿院子都她搞來的,忱哥,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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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明忱回答得淡淡的,似乎不太感興趣,從下車起人就在游離了。
看明忱心不在焉,何深牽起他手拍了拍“忱哥,你千萬不要緊張,這會兒我爸媽可能比你還緊張。”
明忱有些詫異側臉看他。
何深接着說:“用二老的話說,就是他不成器的兒子竟然找了一個有出息的男朋友,眼瞎了還是怎麽?什麽醜媳婦見公婆,是帥老公見丈人!”
“油嘴滑舌!”
“忱哥你別不信,真是這樣,我爸媽知道你要來,打着電話就開始緊張了。這會兒估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可能在想,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見你才得妥當,或者開口第一句說些什麽才顯得自然。”
明忱嘆了口氣,看着何深甚至有點想笑,“何叔叔見過我,哪有你這麽誇張。”
“以前你只是明忱,可現在你是我男朋友啊!”
明忱想也是,這不正是他緊張的原因嗎…
他拎着從拍賣會上特意買的一套筆墨紙硯,和一條藍色的寶石項鏈。這禮物聽着有些俗,但實物看着精美,送人再合适不過。
何鴻宇原本站在窗邊,瞥見進大門的兩人,連忙轉身跑去廚房,“來了來了,小茹,他們倆來了。你等下自然點,我們是長輩,拿出氣勢來,不要被他們小輩比下去了,知道嗎?”
聞言,韓茹拿着鍋鏟出來,從窗口看了看,返回廚房被何鴻宇惹得也有幾分慌張,“要進門了,快,你沒事做就打開電視,假裝看電視都行別無所事事杵着,或者拿上報紙看自己的,別緊張,越緊張越慌。”
“好好好。”何鴻宇連忙拿了報紙好好坐在沙發上。
在餐桌剝蒜打下手的阿姨憋着笑,她也朝窗邊看了看,衣着一白一黑兩人牽着手竟然已經進來了。
“少爺,明先生,你們來了。”阿姨擦擦手,招呼着站起來,“你們快坐,我去給倒熱茶。”
“來了。”何鴻宇裝模作樣,甚至有些嚴肅。
“爸,大下午看報紙呢?”何深帶明忱過來,就坐在何鴻宇正對面。
“何叔叔。”明忱面色緩和,禮貌地打了招呼。
何鴻宇翻了一面報紙,不知道具體在看什麽,看模樣,內容應該對他來說很重要,他眼皮子都來不及擡一下,點頭應付了。
他的兒子卻一點也不給他面子,湊到跟前無情拆穿:“您報紙都拿反了,看什麽?”
其實報紙沒拿反,被何深這麽一說,何鴻宇慌張下沒多想,連忙轉了個面,這下真反了…
何深笑出聲,何鴻宇才知道臭小子又在糊弄他,索性放下報紙,看着他二人,表情還算嚴肅,道:“舍得回來了?我以為沒經過我們同意就把自己潑出去了。”
這話別有深意,何深厚臉皮抱着明忱笑,也不反駁。
他非常不客氣斜兒子一眼,視線落在明忱臉上,“最近怎麽樣……我是說你的公司最近怎麽樣?”
何鴻宇平時也看些新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知道些,始終有護犢子的成分在,他不覺得那事是明忱這樣的人會做出來的,何況明忱的性子和他父親如出一轍,根本不屑于在背後搞別人小動作。
“謝謝何叔叔關心,公司目前挺好的。”明忱的緊張一點也沒消散,人突然變得不善言辭,他端端正正地坐着,真像在見老丈人。
何深看不下去了,連忙杵杵明忱,示意他把禮物拿出來。
明忱這才把身後的禮盒拿過來,推到何鴻宇面前,“何叔叔,這是給您和阿姨帶的禮物,您看看還喜不喜歡?”
何鴻宇咳了咳,先往禮物上瞟了瞟,沒來得及說什麽,韓茹從廚房出來把菜放在桌上,摘了圍裙跟着坐過來,頗有些自來熟說:“還給我也帶了禮物啊。”
“是,您看看。”
他們拆禮物的間隙,明忱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麽,直接說:“叔叔阿姨對不起,事先沒有告訴你們我跟何深的關系,這不怪何深,我先喜歡的。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何深,請你們二老放心。”
何鴻宇:“?”
韓茹:“?”
聽到這話何深在旁邊樂開了花,這些話,并不像明忱會說出口的,有點類似于:把你們的女兒交給我吧,以後的日子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篤定,他的忱哥一定是緊張的慌不擇言,腦子追不上嘴,這會兒估計害羞死了。他貼心地握住明忱茶幾下的手,在他手心抓了抓。
明忱不動聲色看他,耳尖爬上紅暈。
在緊張這一件事上,何爸爸一點也不比明忱遜色,他點頭附和着,“那就好,那就好,何深跟着你,我們挺放心的,你們兩個好好相處,不要吵架,好好相處。”
聞言,韓茹斜何鴻宇一眼,“咱們小深又不是大閨女,這樣說不覺得奇怪?你倆得了啊,事情已經發生,我也努力在接受了,不要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趕緊洗手過來吃飯,有什麽事吃了飯再說。”
“行,我們聽韓女士的話先去吃飯。”何深帶明忱逃離尴尬現場。
到飯桌上,韓女士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方面是長輩的原因,一方面又和當年的梁晨陽玩得好。
自從明朝野去世後,在她潛意識裏,明忱就是她的孩子。看兩個小年輕這樣,慢慢也想通了,反正不能扭轉,何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
“你們兩個最好踏踏實實的,都是我的兒子,別說誰欺負誰,吵架什麽的,誰不講理我教訓誰。”
韓茹給明忱夾了塊糖醋排骨,又貼心換遠處的魚給他,溫柔說:“有事沒事來家裏玩,何深的房間大,重新布置一下,兩個人住着也好,實在不行,媽在樓上給你騰出一間房出來。”
聽到韓茹自然而然地用‘媽’當作自稱,明忱夾菜手頓了頓。
他其實不指望何家二老會很快接受他,甚至做好不歡而散的準備,雖然進門風平浪靜,保不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現在這個結果讓他驚訝,特別是這個‘媽’讓他動容,甚至想哭。
即便一旁的何深也沒想到,他一生要強的韓女士接受能力竟然這麽強,同時也慶幸父母沒有給明忱施壓,他做好不同意就直接帶明忱哥離開的準備。
時間還長,他可以慢慢磨。他不願急于求成而讓明忱傷心。
……
接下來幾天,兩人按部就班回各自的公司上班,平淡幾天,何深突然想起明忱之前說要去X國的事。
始終放心不下,去明忱公司,終于從孫傑口中探聽到一點,明氏并沒有在X國有項目,至少最近半年都沒有。
保險起見,何深推了下午兩人一起吃飯的時間,偷偷摸去肖律師的事務所。
不巧肖律師有事外出,事務所只有個助理在整理資料。
“先生,要不明天來,明天肖律師一整天都會在事務所。”
“那今天晚上他還會過來嗎?”
“會,可能會晚…”
何深并沒有聽助理的意見,直接坐事務所等肖律師。
接近晚上九點半,肖律師終于回來了,見到何深還在,有些許意外。
他也才從明忱那回來。
“何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何深搖頭,直接問:“從明忱那回來?是說X國的事嗎?”
肖律師放下公文包帶何深去自己辦公室,關了門才說:“是X國的事,何先生的意思是?”
肖律師知道何深和明忱那點不尋常的關系,以為明忱自己和他說了,這會兒并沒有想要隐瞞。
“明忱去X國到底因為什麽?”
聞言,肖律師蹙眉。
明忱沒有和何深提過?
他頓時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有幾分不自在道:“明總沒有和您提過嗎?如果是這樣,我作為一個律師不方便直接和你說,抱歉。”
何深不是好糊弄的,也不打算就此罷休,接着道:“關于明叔叔的對吧?我知道明叔叔的死另有蹊跷,肖律師,你說吧,如果明忱去X國是因為這件事,我是他男朋友,就有必要知道。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對明朝野動手,明忱就不在話下……X國是什麽地方,說難聽點土匪猖獗!真敢放明忱去?”
肖律師很想贊同何深的話,但這件事沒經過明忱同意的話,他不能直接說,這是他作為律師,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鑒于何深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肖律師沒提多,只告訴何深,明忱去這一趟很危險。
危險。
何深更不可能放過明忱了。
此後,何深天天粘着明忱,殷勤得很。一個星期後的晚上,明忱實在忍不住,直接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明忱自己提的,何深窩在他懷裏,小聲說:“老公啊,你看不出來嗎?對方就是想套你過去,聽我的,他們誠心想告訴你些什麽,你出錢,他們來國內。如果你去X國,這對你來說實在太被動了,我不允許。”
明忱繞他頭發的手指頭一頓。
果然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明天雙更或者更多,炸裂劇情要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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