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算不得相識?
雲安然嘴唇顫了顫,她快速地低垂下眼眸,擋住那一抹浮上來的委屈。
她和侯爺一路相伴而來,怎麽會算不得相識呢?
她咬唇喃喃了聲:“侯爺……”
似是深受打擊,話中又帶着說不盡的委屈控訴。
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珺陽公主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覺得不可理喻:“你自己死皮賴臉貼上來,現在在委屈什麽?”
雲安然臉色更蒼白了,忙不疊地辯解:“我沒有——”
她擡頭看向沈玉案,似乎想讓他替自己說話,但沈玉案未動,她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但雲安然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雲安然忽然看向蘇韶棠,頓時好像明白了什麽,兩行清淚突兀落下:“侯夫人,民女對侯爺并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只是在京城只認識侯爺一人,乍然見到侯爺,才會心生歡喜地一時失态。”
此言一出,哪怕有心看戲的裴時愠都不由得沉默下來。
就離譜。
蘇韶棠沒有捋明白其中的邏輯,她問向雲安然:“沈玉案救了你。”
雲安然不知道她想說什麽,只能不安地點頭。
蘇韶棠很不解:“那你為什麽要恩将仇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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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蘇韶棠開門見山地說:“我不喜歡你,連帶着将你帶回京城的沈玉案也很讨厭。”
“你出現一次,我就煩他一次,他就得低頭哄我很久。”
“你看,你一出現,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困擾,為什麽還要一直出現呢?”
沈玉案聽到那句“低頭哄我”時,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但也并未出聲反駁。
雲安然臉色驟然蒼白,她擡頭看向沈玉案,想讓沈玉案告訴她,蘇韶棠說得不對。
可沈玉案只是默認了蘇韶棠的話。
雲安然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呆滞在原處。
蘇韶棠到底知道是誰将雲安然帶來的,對于裴時愠的挑撥離間視而不見,聲音溫柔甜美:“你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事?”
裴時愠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事?”
蘇韶棠冷笑:“讨人嫌的事。”
她既然連将雲安然帶回京城的沈玉案都讨厭,那刻意将雲安然帶來給她添堵的裴時愠,自然也讓她喜歡不上來。
裴時愠倏地笑出了聲。
女子多溫婉矜持,再專橫跋扈也不過珺陽公主這般,如同安伯侯夫人這般渾身上下仿佛帶刺般的美人,甚是少見。
沈玉案淡淡添補道:“裴尚書曾說裴公子閑在家中無事,想讓你進禁軍鍛煉一番,如今看來裴尚書倒所言非虛。”
裴時愠好似聽不出他話中的諷刺一樣,仍看向蘇韶棠:“裴某本是好心,但不成想辦了壞事,今日讓侯夫人不悅,改日裴某必然親自上門賠罪。”
蘇韶棠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你可別來。”
裴時愠愣了下,他好奇:“為什麽?”
蘇韶棠很坦然:“你帶她來給我添堵,難道我還要想再見你?”
“而且你長得又不好看。”
裴時愠噎住,生平長這麽大,裴時愠從未聽過旁人說他長得不好看。
裴時愠想說什麽,但視線落在蘇韶棠的臉上,又不得不默默咽下口中的話。
的确,和蘇韶棠相比的話,這世間也沒幾個長得好看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就見到沈玉案含笑的眼眸,蘇韶棠皺了皺眉:“你笑什麽?”
都半斤八兩,沈玉案又什麽好笑話別人的?
從蘇韶棠的眼神中讀出這句話,沈玉案頓時斂下笑意,是了,論被厭煩,他恐怕還要排在裴時愠前面。
蘇韶棠懶得繼續浪費時間,一行人起身離開。
珺陽公主并沒有和他們同行,她左右打量了一番雲安然,剛想說些什麽讓雲安然不要癡心妄想的話,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她不再看雲安然,帶着婢女回府。
婢女靈荭有點不解:“公主往日愛慕侯爺,為何會替侯夫人說話?”
珺陽公主皺眉打斷她的話:“日後不許再提起這件事。”
頓了頓,珺陽公主掀開了提花簾,她看見安伯侯府的馬車一路南去,才撐着臉頰,淡淡道:“表嫂出身侍郎府,身後站着的是國公府和皇後娘娘,她也是父皇親賜聖旨的安伯侯夫人。”
她可以任性地愛慕上沈玉案,其中未必沒有母妃和皇兄的默許。
但也僅此罷了。
她不能和蘇韶棠争,否則就是得罪了皇後娘娘和國公府。
父皇賜下聖旨後,派李公公給她送了一筐櫻桃,這是安撫,同樣也是提醒,她是一國公主,就不得失了公主的顏面。
論身份才情,蘇韶棠都配得上表哥。
所以,珺陽公主放手得幹脆。
但雲安然算是個什麽東西?
仗着表哥救過她,就想糾纏上表哥?
珺陽公主冷笑一聲,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嘲諷,她見多了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但像雲安然這樣拎不清的,倒是第一個。
另一邊馬車中氣氛凝固。
沈玉晦低頭看着案桌上的紋路,兩耳不聞窗外事,仿佛根本察覺不到大哥和嫂嫂間的氣氛。
沈玉案給蘇韶棠倒了杯茶水。
蘇韶棠沒有接。
今日遇見雲安然一事,讓蘇韶棠明白劇情的不可控,恐怕日後這樣的麻煩只多不少。
沈玉案不知道這短短片刻功夫,他的夫人想到了什麽,為什麽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嫌棄。
思來想去,問題就只能出現在雲安然身上。
沈玉案無力地解釋:“我和她沒有關系。”
這個時候二人的确沒有關系,蘇韶棠心知肚明,但不妨礙她看沈玉案不爽。
她忽然說,“你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沈玉案不明所以:“什麽賭?”
“賭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會不會頻繁出現在你面前。”
沈玉案早就察覺到雲安然的不對勁。
就好似今日,以雲安然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城南校場,可偏偏她就是出現了。
校場的馬匹失控,闖出了校場,險些撞上不遠處的雲安然,而裴時愠恰好路過,将雲安然救了下來。
蘇韶棠還在等着他的答案,沈玉案若無其事地問:“賭約是什麽?”
見他有答應的意思,蘇韶棠明顯心情好了不少:“如果她下個月出現在你面前超過三次,日後你就得聽我的。”
沈玉晦欲言又止。
蘇韶棠無聲瞪了他一眼,不許他說話。
沈玉晦只好沉默下來。
他想說,這個賭注分明是嫂嫂吃虧了,賭了和沒賭有什麽區別?
倒是沈玉案輕笑了聲:“好,我和夫人賭。”
他很的确很想知道,這雲安然究竟哪裏不對勁。
若雲安然真的有能耐頻繁出現在他面前,只能說明,他的夫人真的知道很多。
沈玉案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蘇韶棠。
系統為難:【宿主,你這樣是不是不好?】
雲安然可是原文女主,注定了和男主糾纏不清,宿主完全是在利用這一點給男主下套。
蘇韶棠不耐煩:“不然你去綁定他吧。”
系統當即閉嘴。
用膳時,沈玉案才發現這酒樓中都用上了細鹽,他似不經意道:“聽說夫人在販賣細鹽?”
蘇韶棠不蠢,或者說沈玉案根本沒有想遮掩,蘇韶棠很輕易就聽出這話中的試探,挑眉:“你想要提煉細鹽的方子?”
細鹽的方子是蘇韶棠的,哪怕蘇韶棠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會強迫蘇韶棠做什麽,就如同他回京時,不曾将這件事告訴聖上一般。
蘇韶棠:“倒也不是不能給你。”
沈玉案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蘇韶棠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想見到雲安然。”
蘇韶棠經歷今日一事,不得不未雨綢缪,劇情太強大了,說不準什麽時候雲安然又出現在侯府。
“如果雲安然再出現在侯府,你就要同我和離。”
【宿主!】
蘇韶棠仿佛沒有聽見腦海中的聲音。
沈玉案沉默:“我明白了。”
蘇韶棠高興了:“回府就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棠棠:今日也是意圖和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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