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蘇韶棠神情古怪地看向沈玉案。
沈玉案不會以為她是謙虛或者不好意思吧?
她只是不喜歡被架到道德高處,換些詞誇她試試,她肯定照單全收。
沈玉案察覺到夫人神情奇怪,立即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麽,頓時噤聲。
得虧沈玉晦及時趕到,才打破現場頗有些好笑的氣氛。
沈玉案輕咳一聲:“我先去前院看看,管家他們是否準備好了。”
沈玉晦茫然:“大哥怎麽了?”
蘇韶棠幽幽地回答:“沒怎麽,只是可能忽然察覺到自己腦子不太好。”
沈玉晦啞聲片刻,當自己沒有聽見這句話。
國公府情況尚不明朗,沈玉案的生辰宴未曾大辦,只有府中三人聚在前院,沈玉晦送上自己準備的生辰禮。
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羊脂玉配,白色溫潤,沈玉晦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它會很襯大哥。
事實也的确如此,沈玉案是當場将玉佩系在腰間的,他所穿所戴無一不昂貴,戴上這枚羊脂玉也只多襯了他些許矜貴。
支線任務在蘇韶棠送出衣服的那一刻,就顯示已經成功了。
蘇韶棠零零碎碎地攢了快三百積分,這些積分,她不打算亂動用,一旦主線任務完成,她就會選擇立即回家,她可不希望到時候積分還沒有到五百。
【積分合計:286積分。】
蘇韶棠頗偏愛這裏的果酒,度數很低,又有點甜甜酸酸的,酒過三巡,沈玉案忽然舉杯對她:“多謝夫人這段時間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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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韶棠狐疑,這是感激,還是嘲諷?
她自問穿書以來對沈玉案的态度是明擺着的,她何時照顧過沈玉案了?
夫人的心思太好懂了,幾乎都寫在臉上,沈玉案眼中含笑,他輕輕喚了聲:“夫人?”
蘇韶棠渾身一個激靈。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或是今日本就特殊,她竟從沈玉案這短短的兩個字中聽出了幾分若有似無的缱绻來。
蘇韶棠皺了皺眉:“你好好說話。”
沈玉案臉上的笑微不可查地有些僵硬,好半晌,他才無奈道:“好。”
蘇韶棠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所以你剛才是故意那樣說話的?”
沈玉案忽然覺得酒杯格外地重,這個酒倒也不是非敬不可,他默默地仰頭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借此逃避了蘇韶棠的問題。
沈玉晦扭過臉去,肩膀無聲地抖動。
接下來的一頓飯,蘇韶棠看向沈玉案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安伯侯府中的氣氛尚算其樂融融,但二皇子府則全然不同。
二皇子妃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看似得體,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她不高興了。
任誰在兩日內遭到兩個人拒絕,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
臘八,二皇子借故讓皇子妃宴請京城中女眷,收到請帖的人幾乎都來了,唯獨有一個人例外。
安伯侯夫人。
二皇子妃勸慰自己,安伯侯地位特殊,蘇韶棠如今謹慎點也在情理之中,這才放下對蘇韶棠拒絕她的惱怒。
但适才她邀蘇夫人飲酒又被拒絕時,二皇子妃便止不住情緒了,她淡淡道:“夫人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适?”
蘇夫人臉上帶着恭敬,說話卻有些冷淡:“家中父親病重在床,做女兒的如何能飲酒作樂?”
二皇子妃驟然捏緊了杯盞,她情緒在短短一剎間變了幾番,随即,她有些歉疚道:“是本妃疏忽,來人,給蘇夫人換上茶水。”
蘇夫人只垂眸道謝。
但經這場變故,這次臘八宴的氣氛倏然變得有點不對勁,有關系好的女眷對視一眼,眼中閃過若有所思。
二皇子妃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臉上的笑都有些勉強。
蘇夫人冷淡的一句話,将這次臘八宴的遮羞布完全扯了下來,不怪蘇夫人情緒不高漲,她的父親乃是二皇子的親外祖,如今邱國公病重,二皇子府卻大肆宴請賓客。
蘇夫人怎麽可能高興得起來?
來客都知道皇子妃為何舉辦臘八宴,但這個時節,有些人心中難免犯嘀咕。
臘八宴不說不歡而散,但也是潦草收場。
等來客皆數離開,二皇子妃才驟然沉下了臉,她沒發脾氣,只冷嘲熱諷了一句:“到底是庶出,不識擡舉!”
侍郎府和二皇子府綁在一條船上,哪怕二皇子府做事有點考慮不周,為何不能私底下說,非要在宴席上讓皇子府難堪!
等二皇子回府時,不等旁人告訴二皇子這件事,二皇子妃就搶先說了,且不論其中的添油加醋,她垂眸,輕輕地擦了擦眼角:“是妾身不好,未能完成殿下的交代。”
不等二皇子說話,她又含淚說了句:“侍郎府這番行為,又何曾将殿下當作自己人來看待?”
二皇子和皇子妃自幼相識,感情甚篤,皇子妃深知二皇子在意什麽,果不其然,這一番話後,二皇子就冷聲道:“臘八宴是我讓你準備,你何錯之有?”
二皇子近段時間因拉攏沈玉案屢受挫折,心中早就對此不滿,若非北門禁軍的确重要非凡,他豈容沈玉案這般放肆!
二皇子妃的話不亞于點燃了他心中的那縷怒火:“是他們不識擡舉,待日後——”
二皇子沒有将這話說完,但二皇子妃哪裏能不知他想說什麽,她狀似依人地偎進殿下懷中,隐藏住臉上的神情。
二皇子臘八宴上的事情,人多眼雜,有心人都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消息傳來時,沈玉案不着痕跡地輕皺了下眉,他神情不明地看了眼蘇韶棠。
沈玉晦不若兄長那般隐晦,他看向嫂嫂的眼中藏着擔憂。
沈玉晦是長公主所生,哪怕年少時不得老安伯侯歡喜,和皇室打交道的機會也不少,他自然知道二皇子可以稱得上氣胸狹窄。
不論這件事是本質上是誰對誰錯,蘇夫人這般不給二皇子府臉面,就是将二皇子得罪狠了。
現如今自然不會有什麽,令人擔憂的是二皇子會選擇秋後算賬。
唯獨蘇韶棠,壓根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是她不在意蘇夫人,也不是她大心髒覺得沒事,只是單純地,她看過原文,知道事情後續的走向。
所以,沒必要擔心。
蘇韶棠擡頭,就見這兩人擔憂地看着她,十分淡定道:“看我做什麽?”
可惜,有人将她的淡定看做了僞裝,沈玉晦低聲:“嫂嫂,你不必這樣。”
蘇韶棠一臉茫然。
是沈玉案打破了沉默:“時辰不早,夫人該休息了。”
蘇韶棠睡前,要折騰一系列的東西,沐浴加塗塗抹抹要将近一個時辰,沈玉案不知那些瓶瓶罐罐是什麽,但只瞧蘇韶棠玉瓷細膩的肌膚,沈玉案就不會多言一句。
麻煩的是夫人,可最終得了便宜的卻是他,他有什麽資格置喙?
蘇韶棠當然不會耽誤美容覺的時間,她剛轉身,又很快回眸,理所當然道:“你今日睡前院。”
沈玉案錯愕,一時沒反應過來:“夫人能否告知我原因?”
他原以為今日他生辰,他可以借此讓夫人酌情免除了他睡地鋪軟塌的日子。
現在還不用他開口,夫人就的确不讓他繼續睡軟塌了。
但現下情況好似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蘇韶棠意識中的系統也不明所以:【宿主,男主又做錯了什麽?】
蘇韶棠不解沈玉案怎麽有臉問出這句話的?
她面無表情:“你不知道嗎?”
今日午時,他借着敬酒的時機都在勾引她,蘇韶棠能繼續放心和他共處一室?
察覺到宿主想法的系統傻眼。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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