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1)
梁文琪自上次來找過池淼放行被拒絕以後就再也出現過了,池淼也不得不佩服梁文琪的定力,但同時也有了很多的擔心。
見池淼緊皺眉頭站在陽臺眺望海面,時泠看了有些心疼,端了一杯熱牛奶過去。
“淼淼。喝點牛奶吧,你今天早上就沒吃飯。”
池淼皺着的眉目微微舒展了一些,接過時泠手中的牛奶,卻并沒有喝,面色依舊是擔憂的。
“我擔心梁文琪是在拖延時間,越久曼拉就越危險。”
梁文琪母女雖然在自己的視線之下,可是姜妍和曼拉卻不知所蹤,她們不可能憑空消失,只會在這島上,可一連幾天一無所獲這讓池淼有些沒底。
将死之人對生的渴望實在強烈,加上姜妍等不了,會不會現在就對曼拉下手?
池淼不敢想但是又不得不想。
時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姜妍的目标應該是獲得曼拉的情珠續命,那就一定不會讓曼拉出事的。只是……”她頓了一下禮物道:“只是經過池柳的事,梁文琪應該知道情珠可以感應到人對它的惡意,她為什麽讓姜妍采取擄走曼拉這麽暴力的方式?”
池淼沉思片刻,恍然道:“除非她們想故技重施,長期囚禁曼拉,用曼拉的血來維持生命?”
“很有可能,畢竟我和梁文琪之間的血海深仇,她應該是害怕我拒絕給池柳輸血續命,才會想要抓曼拉做雙重保險,可是不對啊……”時泠忽然想到了什麽,疑惑道:“按說人魚灣有這麽多人魚,她需要人魚的血,沒必要非得抓曼拉。”
“除非曼拉有區別于別的人魚的地方。”池淼脫口而出。
可兩人思慮了許久,卻依舊沒有找到合理得到答案。
時泠垂首道:“如果我沒有那麽小就被趕出人魚族就好了,這樣人魚的許多事情我都會知道,咱們就沒這麽被動了。”
‘咱們’兩個字讓池淼擡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或許是她最近表現的太多放縱,竟讓時泠誤以為兩人隔着這樣的過往,依舊可以親密無間嗎?
她僅僅是對她少了些本能的抗拒,要說對她繼續如曾經的喜歡,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說心無波瀾,最多是時而有欲望的旖旎想法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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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之前兩人的約法三章實在有些不怎麽尊重人,現在時泠為了救曼拉接連受傷,池淼實在做不出原本那種上完床就翻臉不認人的事。
見池淼似乎陷入了眸中沉思,時泠出聲喊她,“淼淼?”
池淼這才回過神來,順嘴轉移話題道:“你和你媽媽被趕出人魚族是怎麽回事?”
時泠對于這個話題似乎不願多說,因為是池淼問的,她略做沉思道:“淼淼,你知道嗎?人魚只有女性,所以才可以自體繁殖。人魚和人魚可以結合受孕,人魚也可以和池家的人結合受孕,但人魚不可以和池家以外的人結合,這是人魚族的族規。”
“那你父親不是人魚也不是池家的人……”池淼欲言又止,幾乎猜到了答案。
“對也不對。”時泠點點頭,又搖頭道:“應該說我的另一位母親,她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并不是池家的人。我媽媽因為觸犯族規,被人魚族長也就是我的外婆強制要求堕胎,我媽媽不從被囚禁,後來小姨不忍心放了她,我媽才有機會逃走,生下了我。”
時泠說着冷冷的嗤笑一聲,“什麽被逐出人魚族,那個破地方,以為有誰願意呆嗎?是她們不願意放過我們母女,一直在追捕我們,我媽媽應該是知道什麽秘密的,可她一直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為什麽她不說,或許是因為我當時太小了。”
說到這裏時泠停住了,臉上的表情沉靜而冷然,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過往。
時泠忽然對她多了幾分同情,從小和媽媽失散,被梁文琪欺騙,自以為的救命之恩和少有的溫暖都是一場欺騙,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媽媽,媽媽不但失憶了,還和仇人搞到一起,連孩子都生了。
這簡直慘絕人寰!
上輩子得幹了多缺德的事,這輩子才會受這麽多苦,但池淼也沒有安慰她的心思,畢竟她也是被時泠利用的大冤種,本來她的生活是恣意昂揚的一生,卻因為沾上時泠這個‘煞星’而命途多舛。
見池淼不說話了,時泠轉過身,炙熱而偏執的看着她,喃喃道:“淼淼,我只有你了,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不曾騙我,對我好卻從無所求。”
想到這時泠眼眶一熱,那樣眼裏心裏只有她的池淼,熱烈如飛蛾撲火般單純而熾熱的愛,被欺騙後依舊親手剜下心頭血而不崩傷害她的傻子,終究都成了過往,她想抓卻再也抓不住。
此時無助的情緒席卷了時泠,她渴望池淼可以抱抱她,如曾經一樣笑嘻嘻的喊着時姐姐哄哄她。
她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擡眼看向池淼,可池淼只是輕輕移開了臉,語氣淡淡的說:“時間不早,回去吧!”
什麽都沒有。
沒有擁抱,沒有溫聲細語,甚至連一絲擔憂都沒有表現出來。
時泠眼底一片失落,她似乎每時每刻都在體會着池淼曾經的絕望,可那又怎麽樣呢?
這是唯一不曾騙她,無條件對她好,濃墨重彩愛過她的人啊!
她怎麽能夠放手!
時泠斂下眼底的絕望,重新努力露出了一個微笑,加快步伐追上池淼,故作漫不經心的深處皓白的手腕,輕輕勾住了池淼的小指。
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哪怕兩人上床時,時泠都不曾如此緊張。
池淼停下了腳步,轉身,擡眼看向時泠,輕輕的擡手,似乎想要抽出。
時泠心裏一陣着急,立刻抓緊了幾分,靠近她提高了聲音問:“淼淼,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池淼抽手的動作一頓,皺了皺和時泠并肩往前走,邊走邊說:“老是這樣也不好,不如今晚我們卻會會她。”
時泠壓根沒有注意聽池淼在說什麽,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心底的苦澀似乎慢慢得到了撫慰。
永遠這樣牽着手多好。
見時泠沒有回答,池淼對着身後跟着的保镖說:“去跟我三伯母說一聲,今晚我們要過去她那吃飯,大概八點左右到。”
身後健壯的男子低下頭,畢恭畢敬的應道:“是,我現在就去!”
說完,保镖便往梁文琪住處去了。
時泠這才反應過來,問:“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太急了?也許梁文琪也在等着我們先開口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現在雙方手上都有籌碼,一個曼拉的命,一個池柳的命。
只是梁文琪那邊有一個不确定因素——姜妍。
池淼明白,姜妍之所以會和梁文琪狼狽為奸,是因為梁文琪許諾了給她治病,而且又有池柳這一個鮮活的例子在,姜妍不可能不動心,但同時,姜妍身上應該也有梁文琪圖謀的,不然她們沒有辦法達成同盟條件。
也正如此,梁文琪必然不會輕易出賣姜妍,到時候兩方的合作土崩瓦解,梁文琪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還會損失更多,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她現在被夾在了一個很難受的抉擇之中,稍微不注意就會背腹受敵,可見,梁文琪現在一點都不好受。
池淼看向時泠,玩味的笑了笑“時影後今天晚上一定要打扮的好看些,拿出你紅毯豔壓的範兒,好好刺激刺激她們母女。”
時泠會心一笑:“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丢臉的。”
兩人邊說邊走,路過了一片沙灘。
廣闊的海域一覽無垠,天與海連成一色,碧浪翻過,鹹鹹的海風撲面而浪,清爽宜人。
兩人并肩而行,雖沒有太親昵的舉動,可是僅僅牽着手,時泠卻心花怒放。
已經很久很久,兩人之間都沒有如此的安逸了,雖然池淼對自己已然沒有了往日的熱情,但至少,現在她不排斥自己的靠近。
望着藍藍的深海,腳踩在軟軟的沙灘上,時泠突然回想起當初的自己,那時候自己沒有情珠,所以對感情沒有任何的認知,但是現在回想,自己當時對于池淼是有些模糊的不同的。
池淼和別的人還是不同的。
看着兩人靠攏的影子,時泠忍不住想,如今的池淼會不會也跟當初的自己一樣,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自己無法體會到愛人的感覺。
想到這,時泠不由得失笑出聲。
一旁的池淼有些不解,問:“怎麽了?想到什麽事了,居然這麽開心?”
時泠搖頭,并不打算把剛才的想法告訴給她,只是指了指大海,開口:“淼淼,今天一天你都沒吃東西,要不我去幫你捉條魚吃生魚片吧?”
池淼想死上次魚肉的鮮甜在口腔中彌漫,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池淼立馬派人拿了兩套泳裝,魚叉,和攜帶型魚筒過來,雖然這些裝備對于時泠來說有些多餘。
換好衣服,縱身一躍,身體便與深海有了親密的接觸,時泠化身魚尾,銀白色的發色下,美豔無雙的臉熠熠生輝。
如今的時泠相比過去多了些煙火氣,已經很少在池淼面前冷着一張臉了,見她笑靥如花,繞着池淼在水裏挽了一個水花。
海中時而有魚群閃過,池淼舉着魚叉,眼疾手快刺了上去,可那魚實在靈敏了,魚叉落了個空。
池淼來了脾氣,向來什麽事情都要力争第一的,她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失敗呢?
最可氣的是,那魚還特意游到池淼身邊甩了個尾巴,就像是挑釁一樣,池淼的鬥志一下子被點燃了,找準機會又是一叉,結果,什麽都沒有。
“噗嗤。”
一旁的時泠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池淼有些惱羞成怒:“不準笑,這條魚太小了,我不過就是想着放它一條生路。”
此時的池淼,不再冷着一張臉的池淼,讓時泠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追在她身後喊姐姐的身影,她不禁有些恍惚。
一旁的池淼只覺得有些挫敗,她是見識過時泠的捕魚速度的,手化利刃,不過幾道光影水中的魚就淪為食物了,只是,時泠太想和池淼多呆一會兒了,她一直在池淼周圍,看着她捕魚,就算是池淼叉了半天都是個寂寞,自己也看的樂此不疲。
“沒意思。”池淼有些遷怒道。
“要不你先上岸吧,等會我再帶着魚上來給你切生魚片。”
時泠湊近池淼拉住她的手臂,柔嫩的肌膚在海水中相碰,清晰地感受到池淼明顯的肌肉線條,她呼吸一滞。
可池淼卻不為所動,似乎沒有發現她的靠近,便肆無忌憚的貼近了些。
“沒想到我們已經游了這麽遠了。”
看了看遠處的海灘線,時泠不由得感慨道:“說來也奇怪,其實我以前水性并不是特別好,但是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特別喜歡呆在水裏的感覺,在水中憋氣的時間也比別人久。”
時泠故意一窒,明白大概是因為池淼體內有她的欲珠,只是這個秘密她不想告訴她。
讓她知道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這太殘酷了。
只見池淼在水裏挽了一個花,在水裏她感到一陣欣然,她不想回去,想在自由的游會。
“這樣吧,你去捕魚,我再游會兒,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回去。”
難得見池淼如此放松,時泠點了點頭。
“那好,不過你可得小心一些,這裏是深水區,要是你感覺不對勁了就立馬叫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池淼點點頭,時泠沒入海中,很快便不見身影,池淼繼續在海裏翻湧,看到魚過來,還是會舉起魚叉猛地插進去,但仍一無所獲。
正在興頭上,池淼突然感受到了背後傳來一陣涼意,似乎有什麽危險物種在朝着自己靠近。
池淼皺緊了眉頭,本能地往後一看,了望無垠的海面上什麽都沒有……
“是我出現幻覺了吧?”
池淼喃喃自語,返身往岸上游去,她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周圍掀起層層海浪。
身後的涼意并沒有絲毫的消減,池淼能敏銳的感覺到,後面的‘東西’也悄悄地加快了速度。
她往後一看,竟看到了鯊魚鳍!
“時泠,有鯊魚!”
池淼赫然出聲,意識到自己被發現,鯊魚也不在水裏繼續潛伏,猛的一個越躍身張開獠牙狠狠的咬向池淼。
正當池淼以為自己快要完蛋的時候,另一簇水花朝着自己疾駛而來,幾乎是鯊魚血盆大口閉合的那一瞬間,時泠将池淼猛地推開,抱着她躲到一邊。
“你沒事吧?”
時泠慌張的檢查着池淼的身體,生怕她受了傷。
好在時泠并沒有離開太遠,池淼一叫她,她便反應了過來,要是再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到嘴的食物就這麽被搶走了,鯊魚怒不可遏,它猛地向池淼撲來,被時泠幾道光影擋住。
時泠屏息凝神,仰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鯊魚猛的停下了動作,但卻并沒有立刻潛入海底消失。
似乎鯊魚雖然懼怕時泠,卻不甘心食物就這麽從自己的嘴巴前溜走。
兩方就這麽對峙着。
最終鯊魚一個擺尾,鉚足了勁沖向了池淼,時泠眼底閃過一抹寒意,一把推開池淼,迅速潛入海底,手已化作利刃,飛速從鯊魚腹部劃過,順便開膛破肚。
鯊魚痛苦的打着擺子,動靜之大,掀起了陣陣海浪。
時泠拉着池淼,随着海浪翻騰,漸漸穩定了身位。
這時遠處傳來了游艇的聲音,從遠到近疾馳而來,一陣高亢的聲音響起,震的時泠胸中一痛,她突然捂住胸口,一旁的池淼擔憂的問道。
“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
時泠搖了搖頭,一旁的鯊魚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一個翻身騰浪而去。
鯊魚離去後,聲音也消失了,時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到游艇朝這邊來,時泠立馬沉入水裏在一出現,淺藍色的魚尾已化成雙腿,銀白色的頭發褪去,變成了栗色卷發。
“池七小姐,你沒事吧!”
游艇上挂着池家标志的船帆,停在了池淼的面前。
“嗯,沒事。”
游艇上的人拿着兩個救生圈,跳到了海中,把救生圈套在了時泠和池淼的身上拉着他們上了游艇。
“剛才你們是不是弄了什麽東西?”池淼開口問道。
一黑衣男子低下頭,畢恭畢敬的陳述。
“我們在海岸發現這邊有巨大的水花,就立馬探測了一下情況發現有鯊魚靠近。
想到七小姐在海裏游泳,我們擔心你的安全,所以就立刻趕來了,為了逼走那鯊魚,我們用了聲納,釋放分貝,不過這種分貝人是聽不到的,所以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影響。”
池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怪剛才時泠那麽難受,現在都還臉色蒼白。
池淼開口又問:“會對海洋生物造成多大的傷害?”
那人又答:“池七小姐,您就放心吧,聲帶的分貝都是嚴格控制好的,只會趕走魚群,并不會對他們造成生命危險。”
池淼點點頭,只要沒什麽危險,她也就放心了。
到了岸上,時泠的臉色也終于恢複了正常,池淼放心了不少,她把搜尋隊的人支開,想到她瞬間把鯊魚開膛破肚,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打量着池淼。
“真沒想到,你倒是挺兇殘的,原來之前一直在我面前裝柔弱小白兔呢,不愧是影後啊!。”
時泠垂眸,咬緊嘴唇解釋:“剛才事态緊急,我擔心那鯊魚傷害你,它應該是餓極了,否則不會不顧我的警告,還要襲擊你。”
池淼暗了暗眸子,餓極了的鯊魚敢于扛着恐懼強行奪食,那人要是逼急了,會做出什麽事情呢?
想到狗急跳牆的梁文琪母女和姜妍,她隐隐感到不安。
見池淼在沉思,時泠不由得詢問:“怎麽了?”
池淼搖搖頭,有些惋惜的嘆氣。
“真是可惜了,本來是想吃生魚片的,現在看來恐怕是沒有了。”
聞言,時泠輕笑一聲,從身後背着的魚桶裏倒出了幾條鮮活的魚。
“雖然抓的不多,但是這幾條也夠你吃的了,晚上也好留着肚子去吃梁文琪的飯。”
說着,一手拿着魚,一手化為利刃,輕車熟路的把魚鱗刮了,切下魚腹,行雲流水般的将其片成片。
整套動作渾然天成,無論是利刃還是被扔在海灘邊的魚,都沒有在他們身上見到一絲血色。
整個過程殘忍不失優雅,甚至極具觀賞價值。
時泠将片好的生魚片遞到池淼嘴邊,池淼用手接過放到嘴裏細細咀嚼。
她沒有吃自己親手喂的,時泠有些失落,可當池淼點頭誇好吃的時候,她又心花怒放,樂此不疲的片着魚片投喂池淼。
吃的差不多了,他們也該回去了。
剛一穿過花園到了門口,梁文琪派來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一看到池淼,立刻迎了上去。
“池七小姐,晚宴已經按照貴賓規格弄好了,我家夫人讓我來問問,晚宴是否需要讓老爺子參加,餐品還需要準備些什麽?”
池淼目光一冷。
這個梁文琪還真是會作妖,這明明就是兩方的心理戰,還得叫上爺爺來。
如果讓爺爺參加,那爺爺勢必會察覺出兩方之間各自陰陽內涵,池淼一時半會還不能将整件事情解釋給池骜,難免會被梁文琪母女道德綁架,強行施壓。
氣氛鋪墊的差不多了,梁文琪再帶着池柳來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戲,明擺的就是想讓爺爺出面讓自己解除封鎖。
倘若不讓爺爺參加,梁文琪在堂而皇之興師動衆的辦一個大型的家宴,到時候人盡皆知,到時候若爺爺問起,為何不叫他參加家宴,那梁文琪到會給自己落得個剛當上家主就為所欲為不敬老的惡名,到了一定時機,必将藉此事來彈劾自己。
池淼勾唇一笑,這個抉擇她偏偏不做。
“既然這晚宴是在你家夫人那舉辦的,那要不要邀請自然是你家夫人說的算了。
只不過爺爺來這兒本來就是為了療養的,這段時間身體也不好,需要好好休息,就看我三伯母自己了,你就回去告訴三伯母,我一定會盛裝出席,這就夠了。”
說完,不得那人有任何回應,毫不客氣的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不就是打太極和道德綁架麽,她也會。
來到衣帽間,她從衣櫃裏挑出兩件禮服,一套黑色中性西裝,另一套米白色的魚尾裙。
池淼換上衣服,黑色将她整個人的氣場都提了上來,西裝的設計并不是那麽死板,腰身做了一個收腰的設計,顯得整個人筆直修長,英姿飒爽。
時泠穿上了魚尾裙,散落在肩頭的卷發向上挽起,鬓邊拉出了兩縷頭發,做了一個微曲定型。
整個人顯得莊重靓麗,這才是那朵盛開在頂峰之巅的高嶺之花。
池淼找來傭人給時泠化妝,自己依在門邊,等着時泠時候然後一起出發。
無聊之餘,竟打量起了時泠的妝容。
在之前,時泠的美是令自己瘋狂又厭惡的,可如今,她看向時泠的目光多了一些欣賞。
一張好看的臉确實令人賞心悅目。
更能忽略一些其它的,比如蠢到接連被騙,傻兮兮的弄傷自己獲得關注,暗戳戳的吃醋搞小動作。
時泠化好了妝,一旁的化妝師不住感慨。
“時小姐,你實在是太美了。”
時泠莞爾一笑,站起身來到了池淼面前,轉了一個身。
“怎麽樣,好看嗎?這樣去梁文琪那兒應該不會給你丢臉吧?”
池淼面不露色,微微颔首。
“還行,這樣一身裝扮跟着我出去,不會讓我覺得丢人。”
雖然沒等來一聲誇獎,可聽到池淼這樣說時泠依舊心花怒放。
池淼打量着時泠,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忽然靈光一閃,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塵封已久的首飾盒,從裏面取出了珍珠項鏈。
走到時泠的面前,把項鏈給時泠戴上。
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就連呼吸都能打到彼此的臉上,時泠身體一僵,呼吸一滞,瞪大了雙眼看着池淼,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
而池淼并沒有注意,心底裏也沒有一絲異樣,只是專心的給她戴着項鏈,肌膚接觸,一種別樣的暖意從時泠心底升起。
池淼看着時泠,頻頻點頭,像是在欣賞自己畫龍點睛的作品。
“果然人魚還是要陪珍珠。”
有了珍珠的點綴,時泠白皙的天鵝頸顯得更為誘人,見她笑靥如花,驚豔莫過如此。
到了別墅外,池淼故意牽着時泠走進了進去,一看到穿着如此華麗的兩人舉止如此親昵,梁文琪先一愣。
在她的認知裏,兩人如今開始形同陌路才對,為何關系還是如此親密?
她不理解。
她輕笑一聲,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過就是一場家宴而已,這般打扮怕是隆重了些吧?”
池淼不卑不亢,微微挑眉反将一聲:“怎麽能說家宴呢,時泠不就是客人嗎?
再說了,我昨天是讓人過來傳話,說今晚想過來吃飯,可是到你的人來找我,說是按照貴賓的規格設計了一場宴席。
這樣一來,我不得好好的打扮一番,不然怎麽對得起三伯母的一番苦心呢?”
梁文琪頓時無言,她攥起了拳頭,惡狠狠的看着兩個打扮地風光無限的人,再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在房間裏虛弱頹喪,羸弱虛浮,一腔怒火更是燃燒的旺盛。
“五姐呢?怎麽不下來呢?”
池淼環視一周都沒有看到池柳的身影,她這次來最大的目标還是攻克池柳。
姜文琪就是千年的老狐貍,笑面看人內裏藏刀,城府極深,若不是因為有池柳作為軟肋,就算是跟她耗死了,也什麽破綻都找不到。
池淼內心清楚,只要池柳對比自己和她,區別越大的,內心的反差也就越大。
到時候,梁文琪自然就坐不住陣。
正因如此,池淼需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刺激現在的池柳,不過也不需要多困難,只用看現在的她和時泠一眼就好了。
畢竟,沒有誰會希望在自己病弱不堪的時候,看到自己所仇視之人風光靓麗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在樓上收拾呢,馬上下來。”
梁文琪沒好氣的回答道。
這時,派去找池骜的人回來了,見他一臉凝霜,步伐沉重地來到梁文琪面前鞠了一躬,一副似有難言之隐的樣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幅模樣急壞了梁文琪,也不顧現場的池淼和時泠,氣急敗壞的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老爺子呢?”
那人頭垂的更低了,顫顫巍巍地開口:“老爺說,您的心意他心領了,但是老爺身體不舒服,就不過來了,讓您跟七小姐好好聊,還說……還說……”
越到後面,就越沒底氣,這讓梁文琪很是着急。
“還說了什麽!”
那人咽了口口水:“還說,現在池七小姐是池家的家主,無論做什麽樣的決定都應該無條件無從,不管什麽樣的原因或事情,老爺都無條件的支持池小姐,也希望夫人不要違背新任家主。”
轟隆一聲,宛若晴天霹靂,震得梁文琪措手不及。
實在沒想到,池骜對池淼竟然如此偏愛,本來想着讓池骜出面,到時候接着池骜打壓池淼讓他們母女倆出島,可萬萬沒有想到,池骜不但一心向着池淼,就連見面求助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池家不僅池淼一個孫女,難道池柳的命他可以視而不見嗎?
梁文琪攥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裏,都印出血跡。
“三伯母,怎麽了?”
池淼特意拱火,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文琪。
“沒什麽,我們幾個吃就行。”梁文琪假笑道。
時泠目光落在了梁文琪身上,想到時漫,她恨不得撕碎梁文琪,可她現在必須要忍住,畢竟,時候未到。
同樣的,看到時泠梁文琪心裏也有如萬火,池柳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跟時泠的囚禁脫不了幹系,也不知道等會池柳下來看到時泠會怎麽樣。
想到這,梁文琪開始心疼自己的女兒,原本梁文琪是要拒絕池淼來吃飯的請求的,但是池柳一心要她同意,她不想池淼看她的笑話,哪怕現在病體羸弱,她也要跟個沒事人一樣才行,不然,她先前的苦都白吃了!
很快的,池柳從樓梯下來,
聽到動靜,池淼和時泠轉身一看,見池柳一身玫紅色仙女裙,臉上撲了好幾層粉來提自己的氣色,強行讓自己看起來元氣滿滿。
見女兒走來,梁文琪心疼的想要上前攙扶,可卻被池淼搶先一步攔截。
“五姐,你氣色看起來不錯啊,臉上的粉餅用的是什麽牌子的啊,推薦一下,我給時泠買。”
聽到時泠兩個字,池柳渾身一怔,想到之前被囚禁的那個山洞不由得恐慌,手泌出了汗。
“柳柳,過來這裏坐。”
說着,強行擠開池淼将池柳扶到自己身邊坐下,心疼的給池柳擦汗。
池淼給時泠夾菜,附到她身邊耳語。
“我們今天只有一個任務,刺激池柳。”
時泠點了點頭。
池淼不懷好意的看着池柳,特意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五姐,你這是怎麽了?你之前不是特別喜歡時姐姐的嗎,現在帶着時姐姐來看你,怎麽感覺你一點都不高興啊?”
池柳捏緊衣角,強行擠出一個微笑。你們開心就好了,多吃點。”
池淼不依不饒:“真是的,五姐的身體明明已經恢複的很好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都是那個把你綁架的人,要不是被人綁架了,你也不至于成這個樣子。”
池柳呼吸一滞,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息着。
“柳柳!”
梁文琪慌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貼到池柳身邊,見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心都要碎了。
她紅着眼眶,咬着牙,幾近乞求:“淼淼,你跟你五姐的關系最好了,你五姐現在這個樣子你看着肯定心疼對不對?你就大發慈悲,救救柳柳吧!”
池淼優雅的吃了一口肉,擡眼看着梁文琪:“三伯母,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聽不懂?我又不是醫生,怎麽救五姐。”
“你!”
梁文琪怒從心中起,可她卻沒有本事反抗。
她可行的只有陰招,可現在兩方光明正大的對峙,她明顯就是站下風的。
“三伯母,我也不是想看五姐在這難受,可那人不出來我也沒辦法,你盡快幫我們找到人,或許就能幫五姐積德。五姐的病說不定就好了呢,你說呢?”
揣着明白裝糊塗,這有什麽難的呢?
她倒是要看看,梁文琪能撐到什麽時候。
梁文琪咬緊唇瓣,好不容易張開嘴,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借口。
還真沉得住氣。
池淼和時泠兩人有說有笑,池柳全身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梁文琪心疼的扶起池柳。
“柳柳,你怎麽樣了?”
池柳忍着身體疼痛的筋攣。
“媽媽,我真的好痛,我快撐不下去了……我本來不想那麽輕易服輸的。
可是媽媽,我真的好難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求你了,求求時泠給我輸血,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
池柳崩潰大哭,先前的不甘示弱早就被病痛重擊的煙消雲散。
梁文琪咬着唇,點了點頭。“柳柳,你一定要堅持住。”
梁文琪再也沒了虛以委蛇的心情,看向池淼道:“淼淼,我求求你,救救你五姐吧,再這麽下去,她真的不行了!”
池柳咬着嘴唇,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高過了她原本的尊嚴,她淚眼婆娑的看着池淼不住的乞求。
“淼淼,算五姐求你了,我真的好痛,求求你讓時泠給我輸血吧,求求你……”
池淼眼底晦暗不明,“三伯母坐下說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苛待你們呢。”
梁文琪扶着池柳坐下,如芒刺在背。
她緊咬着牙,盡可能的想要自己表現出來的放松一些,可池柳不斷發出來的嗚咽聲,漸漸的擊潰了她的神經。
坐到沙發上,看着對立而坐的池淼和時泠,她一字一頓,“說吧,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救柳柳,放我們離開?”
池淼很自然地雙腿交疊,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三伯母,你既然都已經帶着五姐來這兒了,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也沒有必要再各自打啞謎了。我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被你們給藏起來了,告訴我她在哪,否則我是不可能救人的。”
梁文琪咬緊牙關,額頭滲出了汗珠。
她早就知道池淼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就算如此,自己也沒有做好十全的準備來應對。
“容我想想……”
聽到梁文琪這麽說,池柳心頭一痛,她不明白,自己都已經難受成這個樣子了,為什麽她的媽媽還要猶豫。
她再也受不了這蝕骨疼痛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梁文琪的目瞪口呆下,池柳爬到了池淼身邊,哀求道。
“淼淼,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疼痛了!”
池淼冷冷的看着她,眼裏滿是冰寒。
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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