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1)

時泠愣住,木讷的喊了一聲:“媽媽?”

時漫聞言,回頭看着時泠,眼裏沒有半絲溫柔,冷冽十足。

“沒想到你居然回來的那麽快。”

此前,時泠一直希望時漫能夠恢複記憶,但是當她真的恢複了,時泠心裏又止不住的害怕。

她的媽媽,好像已經變了。

“媽媽,你這是做什麽,快把珠子還給池淼!”

時泠攥緊拳頭,有些着急。

時漫輕笑一聲。

“你小姨已經把事情都跟你說了,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夠聽小姨的話,跟我們走,剩下孩子打開人魚世界的大門,從此跟他們再無瓜葛。”

她在逼自己。

時泠咬着唇,手隐隐幻形在人手和利刃之間來回閃動。

“媽,我不想。”

她好不容易才和池淼走到這一步,讓她放棄,她實在是做不到!

時漫早就預料到時泠會是如此反應,她看着時泠快要化成利刃的手。

想不到,她居然會為了別人朝自己動手。

她身上,将手上的珠子亮在時泠面前,月光下,她像是孤寂的死神,沒有半點情誼,周身彌漫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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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泠,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帶着孩子跟我走,否則我就收回珠子,到時候池淼的詛咒就無法接觸,會跟池家所有人一樣死去。”

時泠難以置信,瞪大雙眼看着時漫,手上的利刃停止了幻化,無力的垂下。

如今的時漫站在她面前,依舊讓她感受不到任何一絲母愛,甚至,更加冷酷無情。

她向後踉跄了幾步,看向床上的池淼難受的蜷縮成一個團,時泠心如刀割,淚不自然的落了下來。

時漫将珠子捏在手中,步步緊逼時泠。

“你想好了,如果你堅持留下,等待你的命運就是看着池淼死在你的面前,你真的想這樣嗎?”

時漫的威脅如鋒利的利刃,紮的她難受。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如今已經走投無路了。

時泠擡起眼,淚眼婆娑的看着時漫:“媽媽……我可是您的女兒啊,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只是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啊……求您了,不要這麽對我好不好?”

時漫冷冷的看着她,不為所動。

對上她眼睛的那一刻,時泠徹底心死了。

她明白,不管她如何祈求,不達目的,她都不會松口的。

她攥緊拳頭,身體不住的發抖。

最終,無奈的點了頭。

“好,我答應你。”

見時泠服軟,時漫臉上終于有了緩和。

“那就好,跟我走吧。”

說着,就要上前拉住時泠,但是被時泠躲開了。

時泠繼續哀求着。

“媽媽,淼淼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我想要跟她有一場婚禮,所以,能不能讓我結完婚在跟您走?”

時漫面無表情的看了時泠許久,最終松了口氣。

“好,我答應你,不過,這珠子得等你離開以後我才會還給池淼。”

時泠艱難的點點頭,淚珠落到了地上。

哪怕無法相守,能夠跟你有一場婚禮我也知足了……

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別恨我。

時泠看着床上的池淼,心痛不已。

時漫轉身離開,時泠蹲在原地哭泣,半天才收拾好情緒上床抱住池淼。

她将池淼叫醒,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池淼腦袋有些暈沉,但很快恢複了意識。

“時姐姐,怎麽了?”

池淼揉着睡眼問道。

時泠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明天結婚,有些緊張。”

聞言,池淼坐了起來将時泠攬入懷中。

“好啦,別想那麽多了,有我呢。”

時泠依偎在池淼的懷中,心裏五味雜陳。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驚呼,緊接着,一陣騷動。

兩人擔心出事,立馬穿上鞋子披上衣服走了出去,見海岸旁一群人圍在那裏,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了什麽。

兩人走近一看,是時漫!

她從水裏被人撈起,只見她臉色蒼白,梁文琪撥開衆人抱住了時漫晃動着她的身體,過了一會她才悠悠轉醒,一臉慌張的看着四周。

“我……我這是在哪?”

梁文琪喜出望外。

“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

時漫一如沒恢複記憶的樣子,簇在梁文琪的身邊與她談笑風生,時泠呆呆的站在原地,內心透着恐懼。

池淼看着身邊呆滞的時泠,以為是看到她媽媽和梁文琪親熱受到了刺激,她将時泠摟入懷裏輕聲安慰。

“時姐姐,你媽媽平安無事你應該開心才對,你放心吧,不管別人怎麽樣,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婚禮上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才行。”

時泠木讷的點頭,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時漫投遞來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說。

我在看着你,不要耍花樣……

池淼扶着時泠回了房間,剛躺下,時泠突然起身而上,俯身吻住了池淼的唇瓣。

她貪婪的吮吸池淼的甜,但很快,被池淼輕輕的推開。

“時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時泠滿目柔情的看着池淼,手臂纏住了池淼的身體。

“淼淼,我想要你……”

今夜是最後一夜了,她想和心愛之人纏綿。

可池淼并不知道時泠心裏的難過,她輕笑一聲,寵溺的刮了刮時泠的鼻子。

“時姐姐,不行,你還懷着孩子呢,再忍忍,等孩子生了我再給你好不好?”

聽到池淼拒絕,時泠心裏一陣委屈。

如果可以,她當然願意啊,但是她已經沒機會了。

眼淚奪眶而出,池淼見時泠哭,心裏一陣難忍,連忙将時泠摟在懷裏安慰。

“時姐姐,你怎麽哭了?”

時泠輕笑一聲,她不想池淼擔心,她搖了搖腦袋。

“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想到能和你結婚真是太幸福了。”

“傻子~”

今夜,她要她。

想着,時泠接着湊上去親吻池淼,手在她身上游離,時泠就是一只迷人的妖精,池淼被她撩的□□焚身,理智和欲望相互對打,可時泠身上的味道太香,她的身體實在柔軟,兩人反複纏綿。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兩人起身,開始洗漱然後去換衣服,去化妝。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時泠心裏五味雜陳。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鏡子裏出現了時漫的身影,時泠呼吸一滞。

時漫走到時泠身邊,将手輕輕的搭在時泠的肩膀上,她輕笑一聲:“你今天真好看,池淼一定會很喜歡的,千萬要記得自己該做的事情。”

時漫是來提醒她的。

她苦笑一聲,點了點頭。

伴娘紀安安走了進來,催促時泠婚禮快開始了,時泠如夢初醒,一回神發現時漫早就已經走了。

紀安安看出了時泠的表情不對勁,開口問道:“今天結婚呢,你怎麽愁眉不展的?”

時泠搖頭:“沒什麽,可能我就是太緊張了。”

紀安安打趣道:“沒想到時影後居然有緊張的時候啊~”

時泠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音樂奏響,随着主持人的場控,時泠登上了甲板,而池淼就在另一邊深情款款的看着時泠。

海風輕輕撩起了時泠的頭紗,陽光下,她身上的碎鑽閃着亮,一身魚尾裙高貴靓麗,她像是一個人魚公主一樣吸引人們的注意。

場下的林纾和藍錦雪瘋狂打call,場面一度歡愉。

時泠的心砰砰直跳,心愛的人就在前方,自己朝她而去,步步将近,可越近兩人分別的時間就越快。

她強撐着笑臉,她不哭,她要給池淼一個完美的婚禮。

池淼伸出了手,迎接了她的公主,十指相扣,池淼深情款款的對她說:“時姐姐,這輩子能夠娶到你,我知足了。”

時泠莞爾一笑:“能嫁給你,我好幸福。”

池淼摟住時泠的腰:“以後,我們就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時泠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哭出來了,這樣的生活,她憧憬過無數次……

“好,現在請新人互換戒指!”

主持人喜氣的宣布接下來的流程,時泠心中一驚,交換完戒指整場婚禮就要結束了,仿佛才剛開始,突然之間就要結束,時泠心裏十分慌張。

時漫昂起頭,目光落在了時泠的身上,時泠似乎感覺到了這樣的壓力,手不自覺的開始顫抖,可這一切在池淼看來,也只是自己的時姐姐太過高興,害羞了而已……

“時姐姐,交換了戒指我們就一輩子捆綁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

池淼笑着開口。

時泠很想應下這句話,可是自己現在實在是沒有底氣。

“淼……”

話還沒說完,賓客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衆人循聲望去,竟然看到時泠的手臂變成了利刃,使勁的貫穿梁文琪,一下又一下,十分瘋狂,就像是宣洩着某種情緒一樣。

梁文琪驚呼連連,血流了一地,離他們最近的茵茵蒙住了眼睛,大聲的尖叫,時泠見狀,立即扔下了手捧花,那枚戒指被手捧花鈎到跟着落在了地上。

時泠将茵茵護住,手貼在了她的耳朵上,不想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周圍的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紛紛尖叫,迅速離開了這個兇險之地,場面亂作一團。

捅的差不多了,她也累了。

時漫居高臨下的看着梁文琪,喘着粗氣,眼裏明顯可見報複的快感。

她雙目瞪圓,驚恐的指着時漫,手指不斷的顫抖着:“你……你恢複記憶了?”

只有這種可能,她才會這麽對自己!

池淼站在臺上看着這一場鬧劇,驚愕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看着護住茵茵的時泠,一身白紗已經沾染了血色,原本代表純潔無暇的摯愛,如今,似乎被玷污了。

伊莎立馬用對講機呼喚保镖,見四周圍上了黑衣人,時漫知道,此時不能戀戰,她沖着時泠大喊一聲:“時泠,快走!”

随後,轉身跳到了海裏。

這一聲喊,時泠再也沒了退路。

池淼呆呆的望着時泠,原來,時泠一直不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她一直策劃着要離開自己嗎?

“時姐姐?”

聽到池淼的聲音,時泠淚水氤氲了眼眶,她咬着嘴唇,渾身無力,可卻又感覺一種無形的力量呼喚着她快速跳入大海。

一轉頭,看到的了海裏的時漫探出半個身子,晃了晃手上那顆紅白相交的珠子。

時泠呼吸一滞,她不能在猶豫下去了。

她一咬牙,淚眼看向了池淼那震愕的目光,用盡全力的大喊:“忘了我吧。”

她抱着茵茵,縱身躍入了海裏,池淼撲了過去,只見海面上泛着漣漪,一個黑影迅速下沉,最終消失不見。

“時姐姐!”

池淼想也不想就要跳下去,幸虧離她最近的伊莎飛身上去撲住了池淼,池淼趴在船壁上大聲哭喊。

“時姐姐!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你跟我說清楚啊!”

池淼泣不成聲,見女兒哭成這個樣子,伊莎心裏十分難受,她抱着池淼。

“淼淼,不要做傻事……不要。”

海面恢複了平靜,還船上卻一片狼藉,她轉頭,看着周圍不知所措的黑衣人,看着倒在血泊裏的梁文琪,想到剛才時泠的反應……

原來,她這段時間一直猶豫的是這件事情啊……

明明說好了要一直相愛,相互扶持,可為什麽最後卻變成了這樣?

難道自己的一顆真心在時泠面前真的什麽都不是,所以她才可以這般不屑一顧嗎?

她順着船壁滑了下來,無力的躺在地上,目光呆滞,眼淚已經幹涸了。

看到池淼這副模樣,伊莎都快心疼死了,她立馬指揮着那些黑衣人。

“你們愣住做什麽,趕緊靠岸,趕緊打120啊!”

池淼腦袋一沉,昏迷了過去,夢裏,時泠離自己遠去,光越來越暗……

池淼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她夢到了時泠離開了自己,她驚吓出聲。

“時姐姐!”

聽到池淼醒了,坐在旁邊的伊莎喜極而泣,立馬站起來湊近了池淼,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寶貝,媽媽在這呢……”

池淼悠悠轉醒,看着周圍一片寂靜的白色,眼裏一片暗淡。

她下意識的開口詢問:“媽媽,時姐姐呢?”聽到池淼醒來第一反應就是問時泠的事情,伊莎心痛難忍,她捂着心口,胸中苦澀一片。

她原本是想時泠能夠好好的愛自己的寶貝,當她力排衆議将自己的寶貝好好的交給時泠,可是時泠罔顧了自己的信任,自己寶貝是多麽看重這場婚禮啊,可是竟然就這麽被毀了……

伊莎抱住池淼,努力的扯出一絲微笑,強行穩住情緒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用最溫柔的口吻說到:“寶貝,我們不去想了,讓這一切都過去好不好?”

池淼愣住。

原來,那不是夢,是真實的。

她看着一片白的病房,心裏似乎在滴血,可她卻感覺不到疼痛,像是麻木了一樣。

明明這兩天在夢境之中,她是那麽的痛苦和撕心裂肺。

可能眼淚都已經在夢裏哭完了吧。

她看着一旁的紙簍裏,那一團團紙擦滿了多少伊莎流的眼淚啊。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抱住了伊莎。

“媽,我沒事的。”

聽到池淼這麽說,伊莎心裏更痛了。

她寧願池淼大聲哭喊,痛斥不公。

晚上,池淼讓伊莎不要留下守夜,伊莎哭了這麽長時間,面色憔悴,她實在太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伊莎含淚答應,也給池淼一個自由的空間好好的去消化之前的事情。

池淼一夜未眠,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心裏一直想着時姐姐。

她想起那段時間,時泠的悶悶不樂,想起了那晚她硬要同自己纏綿時留下的淚水,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那天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原來,她一直忍受着兩人即将分離的痛苦。

心,痛的難以呼吸。

她開始後悔了,她不應該端着把所有的壓力放在時泠身上,她是信任時泠,但是她低估了時泠想要保護自己的決心。

時姐姐,你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吧?

明明……明明這一切都有機會阻止和同你一起承擔着。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床上,形成了好看的淚花,到了第二天,那些水印消失不見。

伊莎再次來到醫院的時候,池淼整個人已經恢複了狀态。

婚禮上的鬧劇還有很多爛攤子沒有收拾,這些都是池淼需要擔負起來的責任。

一出院她就開始着手這些事情,她這樣的狀态引來了一衆人的心疼和擔憂。

海底世界裏,曼拉也無心工作。

她想起了那天時泠問自己的話,原來在那麽早以前她就已經在策劃這些事情了,虧池淼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情,她現在真是為池淼不值!

這時,突然有個工作人員找曼拉,說是曼拉的親戚來找她,曼拉一頭霧水,她的親戚?

她将信将疑地坐着輪椅出去,見一個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一樣。

曼拉一眼就認出,這是茵茵。

曼拉差異,當時時泠不是趁亂将茵茵帶回大海了嗎,現在她怎麽會出現在這?

曼拉将茵茵抱到腿上,詢問她:“你怎麽會在這?誰把你送來的?”

茵茵眼裏霧氣,肉肉的小手攤開擦去自己的眼淚,她翕動着嘴唇,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是時姐姐把我送來的,人魚族并不歡迎我,所以他們把我送回這裏了……”

聞言,曼拉呼吸一滞,看着嘤嘤哭泣的茵茵,心提到了嗓子裏。

這段時間,池淼晚上都住在伊莎家,一下班,曼拉就帶着茵茵回去了。

當伊莎看到曼拉帶着茵茵的時候滿臉詫異,可她現在也顧不上解釋這些了,帶着茵茵直奔池淼面前。

當池淼一看到茵茵的時候,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天,時泠是帶着茵茵一起走的,茵茵回來了,那時姐姐……

她激動的一把撲過去抱住茵茵,開口就問:“茵茵,時姐姐呢?”

茵茵哭喪着臉,啜泣道:“姐姐被那些人魚帶走了,姐姐哭的很難受,特別難受。”

一聽這話,池淼心如刀割,她攥緊了拳頭,恨不得此刻就在時泠的身邊。

茵茵繼續說道:“他們為了時姐姐留在他們身邊,用一顆紅白相間的珠子威脅時姐姐,時姐姐沒辦法……”

一瞬間,她什麽都想明白了。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眼裏噙着淚水。

見池淼哭成這樣,伊莎心裏着實心疼,她抽出直接給池淼遞過去,小聲安慰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她一把抱住了伊莎,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樣。

“媽媽,時姐姐是有苦衷的,她是有苦衷的啊!”

見池淼都這樣了還在為時泠辯解什麽,維護着她和時泠殘缺的愛意,她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她甚至是有些生氣。

生氣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為了那個傷害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人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池淼,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麽還要自己騙自己呢?時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你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夠清醒過來!”

池淼眼含熱淚,想起了那顆爸爸用命換來的心頭珠,向着伊莎解釋着這心頭珠的由來。

“媽媽,這個心頭珠就是爸爸為了解除我的詛咒從人魚那裏換來的心頭珠,只要這顆珠子在我的體內,我就能夠不受詛咒活下去,他們從我體內取走了珠子,逼時姐姐離開,時姐姐一定是逼不得已才這麽做的……”

池淼泣不成聲,知道一切真相的曼拉和伊莎在呆滞在原地。

伊莎心裏一陣後怕,如果這顆心頭珠這麽容易被取走,那之後那些人魚居然不守信用返回,拿走這顆珠子,想要害自己的寶貝也會身患重病而亡。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的心在滴血……

伊莎抱住池淼。

“寶貝,我們不要再呆在這個地方了好不好?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跟着媽媽回法國重新開始生活,好不好?”

她已經沒了丈夫,不想最後失去女兒。

經歷了這一切,她實在是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再受傷害了。

池淼攥緊拳頭,眼裏閃着不甘。

她不能就這麽逃避,不單單是池家,還有她和時泠,如果她就這麽離開了,就代表她認輸了,她天生就不是一個會認輸的人。

她輕輕的推開伊莎,為她拭去眼淚。“媽媽,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聽到池淼的回答,伊莎泣不成聲。

“寶貝……媽媽不想你再受到傷害了,我們離開這裏還能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這裏的一切已經是一灘爛泥了……”

池淼微微一笑,她站起身,光影之下就像是一個挑起一切擔子的英雄。

“爛泥沒關系,我會解決一切事情的,媽媽,如果我走了,我會生不如死。”

伊莎含淚,咬着自己的嘴唇無聲落淚,她心裏明白,她沒有辦法勸說池淼了。

她無奈的點頭,摸着池淼的側臉,哽咽道:“寶貝,媽媽只是希望你能夠開心快樂的生活下去。”

池淼笑着點頭:“媽媽,我會的。”

母女倆相擁而泣,一旁的曼拉也忍不住潸然落淚。

晚上,茵茵一個人害怕,想要黏着池淼,對于她來說,現在最親近的人就是池淼了。

兩個人都睡不着,茵茵側過身抱住了池淼,小聲抽泣:“姐姐帶着我回大海的時候,他們都質問姐姐為什麽要把我一個孽種帶着去,他們讨厭我,說要把我殺死,為首的那個人,還是我的媽媽……”

茵茵委屈的哭着,不斷的擤鼻涕。

池淼嘆了口氣,摸着茵茵的頭發,心裏開始擔憂起時泠。

也不知道時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茵茵接着說:“那些人本來是想殺死我的,但是姐姐跳了出來,說要讓我給你送珠子,所以就把我送去了海底世界,我還沒來得及跟姐姐說什麽,她就不見了。”

茵茵越說越委屈,經歷了這一些,也一定會給她的童年留下陰影吧。

池淼想到了一開始見到茵茵的場景,明明是一個天真無邪惡的小女孩,可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難怪她一直忍不住瑟瑟發抖,看樣子實在是太害怕了。

池淼将茵茵擁入懷中,強忍心裏的痛楚,安慰道:“好啦,你就放心吧,會沒事的。”

茵茵點頭,在池淼的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要解開層層迷霧,就得去調查。

池淼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去找梁文琪。

那天梁文琪被時漫連桶數刀,好在救助及時,勉強撿回一條命,可她現在的狀态依舊處于危險期,池淼決定,明天帶着茵茵去看看梁文琪。

梁文琪跟時漫在一起了那麽長時間,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麽的。

第二天,池淼帶着茵茵去了醫院。

ICU裏,梁文琪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輸者血袋。

說來可悲,梁文琪受了這麽重的傷,所有人都覺得梁文琪挺不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裏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探望。

茵茵看到梁文琪虛弱的躺在床上,心裏一陣酸楚,她跳着魚尾到了梁文琪身上,小手輕輕的摸着梁文琪的臉,不管之前她怎麽樣,終歸是自己的媽媽啊……

轉頭看向茵茵,梁文琪臉上難得一絲緩和。

池淼居高臨下的看着病床上的梁文琪,雙手環胸。

這段時間,她不知道來過多少醫院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的人,對醫院的厭惡似乎又多了一分,仿佛每來一次都會失去什麽。

親友也好,敵人也罷。

池淼走到梁文琪面前,開門見山:“關于人魚,你都知道些什麽?”

梁文琪眨了眨眼睛,嘴唇已經幹涸的起皮了。

池淼嘆了口氣,接了一杯水,用一旁的針筒吸水給梁文琪喝下。

得到了生命之泉的滋潤,梁文琪沉沉的嘆了口氣,沒想到她機關算盡,如今卻是這樣的結局……

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在流失,感覺她曾經所追求的一切都在嘲笑着自己的無用功,她閉上眼睛,感覺到了死亡的降臨。

也許,她真的撐不過明天了。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這是梁文琪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的看着池淼,也算是給她的一個忠告,畢竟她只有茵茵這麽一個親人了,她需要有人來照顧茵茵。

幹脆就賣個人情給池淼吧。

她緩緩開口:“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時漫會恢複記憶,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池淼,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茵茵,還有,你爺爺的話并不可信,這個老骨頭是把所有人當成棋子一樣擺布,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梁文琪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竟然呼吸困難,一旁的儀器發出了警報的聲音,池淼一驚,。立即摁動警鈴,醫護人員們迅速沖了進來。

“病人的情況很不好,現在立刻進行搶救!”

池淼攥緊拳頭,看着梁文琪的目光五味雜陳。

她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帶着茵茵走了出去,在外面等待着搶救結果,茵茵不停地嗚咽,一直在問池淼:“池淼姐姐,我媽媽會死嗎?”

小小的她,眼裏充滿着對死亡的恐懼。

池淼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剛才看梁文琪那個樣子恐怕兇多吉少……

大約兩個小時後,醫生終于滿頭大汗的出來了,臉上洋溢着欣喜。

池淼立即上去詢問。

“醫生,我伯母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滿意的點點頭。

“還好搶救及時,她現在啊已經沒事了,麻醉過去了就行了。”

池淼大吃一驚,真沒想到,梁文琪居然命這麽大,這樣的險狀居然已經成功度過了。

茵茵聽到這個消息,抑制不住的高興,池淼也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樣,能知道的消息總算是多了些。

第二天,池淼孤身一人來看梁文琪。

搶救回來的梁文琪還有些虛弱,但是精神狀态明顯比昨天看的要好很多。

池淼做到梁文琪旁邊,恭敬的開口:“三伯母,恭喜你,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

梁文琪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喜悅,收起了往日的尖酸刻薄嗎,但她也不傻,自然知道池淼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

無論之後池淼問了什麽,梁文琪都以昨天身體不适神智不清為由将池淼給堵了回去,池淼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任何的有用信息。

池淼也不想再和梁文琪浪費時間,她要是不想說,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成功撬開她的嘴。

最終,池淼離開了醫院。

池家産業損失兩員大将,一個是池淼的左膀右臂池魏,另一個是和她作對但是一直有成績的梁文琪。

他們兩個人出事以後,池家的所有事情都落在了池淼的身上,先前梁文琪做局導致池家股份一直下跌,她一邊要處理這些爛攤子,一邊要盡快熟悉梁文琪的事務,那些董事有任何問題都會第一時間找池淼,池淼忙的焦頭爛額。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依舊沒有停止過要找時姐姐的想法。

關于人魚,池家有很長時間的研究,也有很多的設備可以探尋人魚,她命令人去調查時泠的蹤跡。

曼拉也想近一些綿薄之力,畢竟她是目前唯一留下來的人魚,如果她想到找到人魚族群的話要比池淼組建的隊伍更加方便,所以她天天去海裏找人魚的蹤跡,但無論她怎麽游,怎麽嘗試,都沒有辦法找到族群。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廣袤的大海根本沒有她族人的氣味。

曼拉失落的回到家,看着一言不發的池淼,她和伊莎兩個人都很心疼,但是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真的要交給上天來決定了。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池淼手上的公司業績終于有了起色,工作上的擔子輕了許多,可是派去搜尋人魚的隊伍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池淼本想等着時間寬松一些自己親自去找的,可以沒等她做好準備就接到了醫院傳來的噩耗。

池正墨病逝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伊莎如五雷轟頂,面色蒼白,身體的力氣一下子被全部抽走了,她一陣頭暈目眩,坐在椅子上。

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發現她根本承受不住,她擡頭看着兩人的合照,池正墨的深情的眼光就那麽注視着她,她一陣難忍。

池淼強忍着心中的痛苦走到了伊莎面前,安慰道:“媽,爸爸這段時間一定很痛苦,就這樣走了,對他來說是種解脫呀。”

伊莎泣不成聲抱緊池淼。

“為什麽會這樣啊……池淼,媽媽心裏真的好痛。”

池淼輕輕拍打着伊莎的後背,語氣溫軟。

“媽,我在呢。”

伊莎将池淼抱的緊緊的,生怕下一秒一個不注意池淼也将消失不見。

池淼将伊莎安撫入睡,她沉沉的嘆了口氣,驅車往爺爺那去了。

這個消息也該告訴爺爺。

自從說明了自己要和時泠結婚以後,她跟池骜就沒有聯系了,怎麽都沒有想到,去找爺爺的理由居然是自己的爸爸去世。

除此之外,她也一直好奇着梁文琪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想去見爺爺,驗證一些東西。

沉重的大門被打開,別墅裏一派金碧輝煌,管家引着池淼走了書房。

書房裏,池骜拿着毛筆練字,池淼走近,看到池骜蒼勁有力的大字:風雨飄搖。

池淼抿唇不語。

池骜率先開口:“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來看我這把老骨頭了呢。”

池淼低下頭,恭敬開口:“不管怎麽樣,您都是我的爺爺,我之前也有冒犯您的地方,還請您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池骜輕笑一聲,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

池淼試探性的問道:“爺爺,您到底想要些什麽?”

池骜寫字的手突然一頓,但很快又繼續行雲流水,幾個大字寫的很是好看,剛才的那一頓猶如點睛之筆。

池骜徐徐開口:“我這一大把年紀了,要什麽都是浮雲,可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重視,你爸爸幫你擺脫詛咒,是讓你和人類結婚生子,為池家留下正常的後代,這樣,我們池家得以生息,而不是讓你跟一個人魚糾纏在一起繼續這詛咒的。如今你落的這一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池骜雖未曾出現見證什麽,但是發生在外面的事情,池骜耳清目明一清二楚。

池淼攥緊拳頭,突然覺得爺爺深不可測。

也是,爺爺都已經高壽了,他的睿智與城府怎麽可能是自己一個毛頭丫頭相比的。

池骜繼續說道:“淼淼啊,只要你能夠和正常的人類結婚生子,池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就算是梁文琪留下了一些爛攤子,爺爺也都能幫你擺平,你之後的一聲自然是風調雨順的。”

池淼面色沉沉,池骜的這個條件她曾經拒絕過,現在也能拒絕。

但不過,池家現在只剩下自己,這些東西不管她要不要也不管池骜想不想,不都該是池淼的嗎?

池淼恭恭敬敬的開口:“爺爺,我不是不會同意您的條件的,再說了,池家現在只有我一個後代了,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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