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争孩子

鄰近打春的日子，天氣還很寒涼，需多添幾件衣服，香兒幫忙許青婉，一層一層的穿戴着。

沐雲清則在秀榻上，不安生地爬來爬去。她肚子裏是空的，餓得發慌，再者，她也擔心娘親，好想與娘親一起去往南宮，随時保護娘親的周全。

香兒見狀，還以為小主子貪玩，難掩笑意着，“主子，你瞧小主子爬得多開心。”

沐雲清蹙着眉，瞪着香兒，心裏話，這哪裏是開心啊！分明就是焦急嘛！

許青婉了解閨女，“她許是急了，不願獨自留下。不如，咱們帶上她，帶她一道去吧！”

“不行哎！外面冷着呢！小主子還沒吃食過，肚子是空的，在外面嗆了風，是一定會生病的。”

許青婉心疼閨女，挪步至秀榻前，“小雲清，娘親去你爹爹那裏，支些銀子來，好給你請個奶娘。你呢！就在秀榻上乖乖等着，哪裏都不許去。乖乖等娘親回來，好不好？”

不好！沐雲清嘟起嘴，眼巴巴的，特別不願娘親離開。

“乖乖！”許青婉俯下身，在閨女臉頰上砸吧一口，留下個粉色的唇印，随後，又擡起手蹭了蹭，微微一笑，輕輕地拍了拍閨女的頭。

沐雲清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眼睜睜見娘親的裙擺在門口處消失，随後，又是門板與金屬的碰撞之聲。她才确定，娘親和香兒已經出了金屋。

她只好趴在秀榻上，翹着小腳，無聊着。

她兩只小手，拖住圓胖的臉蛋兒，默默感應着娘親的心念，平穩中略帶焦急。她猜想，娘親與香兒，大概還在路上。

許青婉與香兒疾步匆匆，很快，便到了南宮。

項郁唐正守在門外，見是許清婉來了，連忙跑下臺階，熱情地迎上前來，“主子，小心臺階。”

“謝了！”許青婉客氣着，“少爺可在南宮中？”

“在！少爺正在品茶。”項郁唐回答。他謙卑地走在前，帶着二人走上臺階，還不時回過頭，對着香兒笑。

香兒羞答答着，擡手指了指頭頂的玉簪，對項郁唐回了一個笑臉。

項郁唐心中歡喜，走過臺階，停住腳步，與香兒一起攙扶着許青婉邁過門檻，進入南宮之中。

按照規矩，項郁唐理應先通禀少爺的，但，來者是許青婉，少爺的心頭好，他也便自行省去了麻煩事兒，帶着二人徑直來到茶社門口。

他站在茶社外，輕敲了敲門，“少爺！許青婉主子來了。”

“請進來！”茶社的門內傳來沐軒清冷的聲音。

項郁唐推開茶社的門，許青婉邁步進入，香兒和項郁唐則留守在門外。

不多時，沐軒走出，一臉的官司，對項郁唐道：“快随我去錢庫，我要去支些銀兩。”

“怎麽了？”項郁唐從未見少爺這樣焦急過。

“哎！你就別問了。”沐軒匆匆忙忙向前走去。項郁唐緊随其後，還不忘和香兒拉拉小手。

香兒心道：準是少爺擔心主子，心疼小主子，為她們娘倆籌錢去了。

見四下無人，她踱步進入茶社，見許青婉眼淚婆娑着，有些奇怪，“主子，你怎麽了？”

許青婉擦拭一下淚痕，“軒哥不理解我，他說我不懂事，寧可餓着小雲清，也不能容忍陸雲的幫忙。”

“可是！少爺不是籌錢去了麽？”香兒驚愕道。

“他見我哭了，才應了我，才去幫我支銀兩的。”許青婉擦着眼角，抽噎着。

“哎！怎會鬧成這樣。”香兒攥緊主子的冰冷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許青婉平複一下情緒，“沒事的，少爺不是去了麽，我們就坐這等一會兒。”

二人女人抱着滿心的期許，坐在茶社的藤椅上，等了許久，才見少爺回來，懷中抱着一個布包，大概是銀兩。

沐軒把布包放在許青婉腿上，情緒激動，“你們快去請個奶娘，若是天黑之前還請不了，就幹脆讓陸雲當奶娘！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看着小雲清餓死嗎？”

許青婉吓出一身冷汗，心虛着，頭一次見沐軒發這麽大火。

“誰要餓死我的小孫女？”朱墨香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嚴肅，她掃視一圈茶社中的人，目光定格在許青婉身上。

許青婉和香兒相互手挽手，知道情況不妙，卻也都沒有主意。

沐軒轉過身，禮貌着，“娘親！”

“軒兒，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剛去過錢庫，聽賬房說，你剛剛支了些銀兩，我就尋思過來問問。”朱墨香上下打量着許青婉。

沐軒皺了皺眉，袒護道：“小婉，她想給小雲清添些衣服，來找我幫忙，支些銀子。”

“胡鬧！”朱墨香嚴厲道，“這麽小的孩子，做什麽衣服？嬌生慣養的，以後怎麽成大氣候。”

許青婉沉下口氣，打算着，與夫人說實話。

沐軒挪步，擋在許青婉身前，“娘親，是我想給小雲清做衣服的，與小婉無關。”

“誰想也不行！沐家有沐家的規矩，容不得你們胡來。”朱墨香仔細打量着屋內的四個人，發覺不對，“做個衣服，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

“沒！沒！”沐軒故作淡定，“我們沒有緊張。”

“沒有？”朱墨香疑惑着，“你們剛才說的，餓死我的小孫女，又是怎麽回事？”

見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又擔心閨女餓着肚子，情急之下，許青婉噗通跪在地上，哭泣起來。

朱墨香倒退一步，“這是幹嘛？”

香兒搖着頭，“主子，你不要啊！”

許青婉控制不住情緒，淚珠滴滴滾落，“夫人！請你理解理解小婉的心情，小雲清還小，正需要娘親的疼愛，我不想把她過繼給別人的。”

“誰讓你把她過繼給別人了？”朱墨香越聽越糊塗。

許青婉抽噎着，“是您說的，我沒有奶水，就要讓陸雲當奶娘。”

“你沒有奶水了？”朱墨香怔住。

許青婉痛苦地點點頭，“許是這兩日上火，過兩日就好了，只可憐小雲清。”

朱墨香才不管許青婉多能哭，“那還等什麽，馬上讓陸雲去金屋接小雲清，等你有了奶水，再接回去。”

啊？！許青婉急火攻心，當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