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評評理

為了妻兒的安全，沐軒決定去找爹爹和娘親，好好商量一下明玉的去留。

第二天，用過早飯，他就帶着項郁唐，去往北殿。

他一夜未眠，一想到明玉這個可惡的丫頭，在府上張揚跋扈，他就無法安心。

“爹！娘！”一進北殿，他就邁着四方大步，直奔端坐着的二老而去。

沐老爺和朱墨香正在品茶，是生意夥伴送來的，二人一邊品評着，一邊商量着擴展茶葉行當的事情。見兒子匆忙而來，有些吃驚。

“什麽事情？”沐老爺不大愉悅，“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爹！”沐軒勉強一笑。

沐老爺把茶杯擱置一旁，點點頭，面色沉着。

朱墨香看一眼相公，也把茶杯擱置下來，溫和地問兒子，“軒兒！什麽事情，這麽急着就趕來了？”

“挺重要的事情，孩兒一時心急，也沒差人來通禀。”沐軒對二老鞠了一躬，“還請爹爹和娘親不要見怪。”

“不必那麽多禮數了，有事，就說吧！”沐老爺保持着嚴肅的姿态。

沐軒上前一步，站在二老面前，雙手抱在身前，微微欠着身子。

“昨天回來，在院子裏轉了轉，見明玉也回來了。”停頓片刻，他觀察二老的神色，是平和的。

他繼續道：“昨夜輾轉反側，惡夢連連，恐是心中不安。”

朱墨香聽罷，與相公對視一眼，換上一張笑臉。

她溫和道：“軒兒，昨天本就想告訴你，但是，見你太勞頓了，我和你爹就沒有提及。”

沐軒就知道，娘親一定會打馬虎眼，加上娘親拘謹的神态，他心中不太痛快。

明玉一個戴罪之身，在府中光明正大的出入，二老也不擔心別人口中的閑話？

閑話！他忽然有了主意。

“昨天，項郁唐從下人口中聽來了一些話，對咱們沐郡府很不利。”

“什麽話？”朱墨香眨眨眼。

“都是些難聽的話，孩兒不好開口。”沐軒刻意賣了個關子。

“但說無妨！”沐老爺皺下眉頭。

沐軒知道的，娘親最愛面子，若是聽了些有損顏面的話，一定會繃不住脾氣的。

“下人們議論，咱們沐郡府沒背景，老爺和夫人都得讓明玉牽着鼻子走。”

這句話是沐軒瞎編的，但還挺管用，沐老爺和朱墨香一聽，鼻子都氣歪了。

“誰說的？快！快！讓項郁唐進來，告訴我們那下人是誰？！”朱墨香心裏話，還都反天了，連主子都敢說。

“隔牆有耳，是随便聽來的，不知是誰。”沐軒不是來氣爹娘的，趕緊把話鋒轉了回來，“咱們得想個辦法，堵住下人們的口，別讓他們再胡說。”

“怎麽堵？”朱墨香似乎聽出了些門道，與相公交換了個眼色。

沐軒思踱片刻，裝模作樣地搖搖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明玉雖是陸家的人，我們不好駁了陸家的面子。但是，為維護咱們沐家的顏面，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喘口氣，“不如，把明玉送官吧！”

朱墨香看一眼相公，勾勾嘴角，轉而看向沐軒，溫和着。

“軒兒，當初可是咱們不分青紅皂白，把明玉趕出去的。如今，陸家親自給送了回來，你怎麽把人家給送官啊？”

娘親這話，明明就是颠倒是非。

“明玉用泥漿給小雲清洗澡，我是親眼所見，當晚，二弟和許青婉也都看見了，還有陸雲，也看見了。”

“那泥漿，又是什麽呢？”朱墨香問。

“……”沐軒回答不上來了。

當時，他只顧着生氣，事後，還是二弟在暖閣中找出了些粉末，查出其中含有砒霜。

但是，現在已經無法證明，那粉末就是那泥漿了。

“所以，送不送官，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朱墨香曉之以理，“去了官府，也是要講求個證據的。當初，沒在事發當時報官，現在再去報，反而不容易了。”

證據？！

沐軒拍了一下腦門，關心則亂，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給忽略了！

“軒兒，咱們把明玉送官，定會鬧得滿城風雨。如果定得了罪，那還好說，但若定不了呢？”

“既得罪了陸家，咱們臉上也不好看。”從這一點來講，還是娘親考慮得周全。

“所以說哎！就算了吧！以後，咱們提防着些，你也不必替下人們編瞎話了。到底怎麽回兒事兒，我和你爹啊，都心中有數。”

沐軒低下頭，才知，原來自己的瞎話，早就讓爹娘給識破了。

姜還是老的辣！

他擦抹一下額頭的汗，才知，白白浪費了許久的口舌。

“軒兒！依爹爹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芝麻綠豆大的家長裏短，身為男人，就不要摻和了。”停頓片刻，“我剛認識一個茶葉商人，在郊區有個茶莊，後天你陪我走一趟。”

又要離開府上？

沐軒怔住，沒把明玉趕走，他可不想離開，離開的話……

“把項郁唐留下吧！”有項郁唐保護金屋的女眷，他還能放心些。

“不行！項郁唐會功夫，他跟着去，好保護你和你爹爹。”朱墨香道。

“要不，晚幾天再去？”沐軒想多留些時間，好提前做些準備，以保護金屋。

“為何？”沐老爺和朱墨香都不大明白。

“我有些疲憊，畢竟才回府上，想休整一下。”這個理由聽上去，合情合理。

可是，沐老爺給拒絕了。

“不行！我都和那邊說好了，不去的話，顯得沒有誠意。”停頓片刻，“咱們家是生意人，絕不可以懶惰。”

朱墨香幫腔道：“軒兒，咱們家以後的生意，就靠你了。你可不能懶惰啊！”

皺皺眉頭，不答應也得答應，他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好！孩兒知道。”

“嗯！”朱墨香欣慰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再給你倆天時間休息，和妻兒小聚，親近親近，也是足夠的了。”

“謝謝娘親，孩兒明白。”

只能這樣了，目前，他也不好說太多。

一想起娘親背着他，去金屋找許青婉的麻煩，後背就不禁一道涼風。他可不敢，再因小婉的事情得罪娘親了。

有些話，他只能憋在肚子裏，慢慢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