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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青卻恍若沒看見似的,直接把電話拒接了。
林萌萌向來人傻話多,嗅見八卦的味道如同哈士奇見着大公園——壓根帶不走,對周銘的示意充耳不聞,小嘴開始叭叭:“是你對象不?查崗呢?”
周銘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就知道這倆人定是鬧別扭,就幹巴巴地開始打岔。
“話說明天好像天氣不錯哈,是時候買點時令的香椿芽......”
“分手了,”季雲青淡淡地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擦破的皮膚還紅紅的,“所以我也想早點搬到這裏,只顧惦記着商鋪,忘記問那個房産中介了。”
林萌萌張大了嘴,嗯嗯啊啊了一會又憋出句:“哦,正常正常,那是住不到一塊了,忒尴尬。”
“沒有啊,”季雲青奇怪地撇了他一眼,“不在一起住,我不跟人同居的。”
他仿佛并不覺得在暴露自己隐私,也不是展示自己的傷疤,而是很平淡地解釋,就像在說明天下雨,要記得帶傘。
電話又催命般地響,季雲青繼續挂斷,卻沒有靜音,只是略帶歉意地站起來笑道:“都這麽晚了,我也該走了。”
林萌萌往沙發上一縮:“我不走,求大款收留,我要抱着花花睡!”
周銘拎起他的後脖頸:“滾滾滾。”
吵吵嚷嚷地到了玄關,季雲青慢條斯理地等林萌萌換鞋子,沖周銘一揚下巴:“申請我發了,別忘同意了啊。”
周銘拿起手機,通過了那條消息,頭像是機器貓藍胖子,而id則是一串英文,他随手想備注下對方的名字,卻不由自主地猶豫了一下。
咫尺之遙,季雲青已經用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好,皮膚白得如雪似玉,整個人都冒着一股兒仙氣,看起來冷冷的。
周銘也會給不熟悉的人“冷”的感覺,但他的冷是生人勿近的規避,而季雲青的這種冷漠,則是因為他的氣質太拔尖,就像山頂玉蘭,讓人自慚形穢,不敢靠近。
完全看不出來是個能把煙頭摁在男友手心裏的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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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的,周銘問了一句:“季老師喜歡吃辣嗎?”
“啊?還行吧,”季雲青莫名地回道,“我不挑食。”
到了電梯口,周銘就沒再堅持送兩人下樓了,随着“叮”的一聲電梯門關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才發現他已經下意識地給季雲青備注了名字。
“小辣椒”。
周銘的手向來不怎麽閑着。
除了做飯就是畫畫,還有就是撸貓,而每個朋友也要被他親自改個備注名字。
林萌萌是哈士奇,金小山是德藝雙馨小園丁,陳歌之是雪絨花——全因為高二時他追求一個姑娘,元旦晚會非要唱這首歌,魔音灌耳地折磨了周銘等人大半個月。
甚至他還專門為花花申請了個小號,洋洋灑灑每天都要放貓片。
而花花的備注則是:長發妹子。
今天天氣好,周銘一口氣睡到九點鐘,才滿足地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澡。
依舊是萬年不變的早餐,吐司片太陽蛋,吃完後已經十點多了,正好去店裏看看,回來的時候再買點時令菜。
雖說健身房和畫室都挂着老板的名號,兩邊去的次數也差不多,但對于前者,周銘簡直就像對待個遠親,根本不太過問客源和生意上的事,來了也不請私教,更不交友,安安靜靜地做完無氧做有氧,沖完澡就回家,甚至連人數變動都壓根不清楚。
而畫室那邊,則被他看得跟親兒子似的。
他不教課,就喜歡在裏面畫點東西,也不接單更不賣錢,全憑着自己喜好,而每逢招生季也都親自上陣,雖說還是張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臉,但周銘知道,自己是真的盡力了。
先在畫室溜達了一圈,又去了健身房,視線從米開朗基羅的石膏像變成舉鐵大漢,周銘一時間有些沒适應過來,但也老老實實按着習慣開始戴着耳機跑步。
畢竟健身就是為了毫無顧忌地吃美食,腹肌不易,且跑且珍惜。
這一通折騰下來,等到他去超市已經是下午三點,不過周銘喜歡這個時候逛,人少,自在,經過那間被租出去的商鋪,裏面有工人正在裝修,明亮的鏡子貼在牆上,舞蹈室的風格已經初步顯現。
買了點時令的蔬菜和水果,他決定回去做香椿芽炒雞蛋吃。
頭茬的紅芽香椿剛剛上市,鮮嫩又水靈,周銘用鹽水泡了,再清洗幹淨,起鍋燒水後簡單焯了一下,原本紅生生的顏色就變了綠,這個時候要立馬過涼水,把水分控幹後切碎,打入雞蛋和小香蔥,放入調料攪拌均勻,熱鍋涼油,“滋啦”一聲,剛到進去的香椿雞蛋液就微微凝固,略煎一小會兒,周銘把菜翻面炒均勻,就直接出鍋。
快手又方便,簡單而美味,一口下去就是春天的氣息。
冰箱裏有提前備好的雜糧飯,用微波爐熱了,配菜正好,周銘又切了顆西紅柿,拌了丁點的白糖,就一塊端上桌,開始吃這頓遲到的午飯。
就像畫畫一樣,他喜歡這種色彩斑斓,對比明顯的飯食,香椿炒雞蛋噴香可口,西紅柿拌白糖清甜不膩,雜糧飯也有着淡淡的香,周銘今天不想看電視下飯,就扒拉手機劃朋友圈。
第一個就是金豆豆在玩玩具,全是小手/槍和各色機器人,小金老師矜持地配文:“不愛紅妝愛武裝。”
周銘回複:“我幹閨女樂意!”
接着往下,全是些生活分享,曬娃的逛街的追星的,熱熱鬧鬧,眼花缭亂。
突然,一張動漫截圖吸引了他注意,周銘不由自主地點擊放大。
夕陽下的廢墟,周圍高樓林立,野原新之助和一個機器人正在碰拳。
沒有配文,周銘看向備注——小辣椒。
他面無表情地繼續往下劃,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感情這高嶺之花還是個二次元。
花花睡醒了,在貓爬架上開始跑酷,被吃完飯的周銘一把掠到懷裏,上上下下摸了好久,直到長毛妹子不滿地開始掙紮,才舍得把它放開,昨天回來後人家就恢複了原樣,該吃吃該喝喝,毫不留情地揍電視旁的那株虎皮蘭,直到這時,周銘才徹底放下心。
春日的下午好綿長,仿佛每天都這樣平靜快樂,一人一貓在沙發上又打鬧了許久,天色也沒暗淡,周銘打開電視想找個電影看,卻翻來覆去哪個都不滿意,近來電影院也沒什麽好看的片子,于是就打開評分網站,看看有沒有什麽還沒看的經典老片。
劃拉了好久,也沒挑到個合适的,周銘突然想到季雲青那張朋友圈,突然有些好奇,動畫電影好看嗎?他自從上了大學就再沒看過動漫,把截圖保存下來搜索,周銘居然沒來由地有些心虛——幹脆果斷地退出,不看了!
自己都這麽大的人了,看什麽動畫片?
那修長的手借着一指花花,周銘哼道:“你這麽大的貓了,怎麽還不給我報恩?電視上不都是什麽貓的報恩嗎?”
花花:“喵?”
對着貓自言自語了好一會,新消息的提示音才把花花從這個瘋子的絮叨中解救出來,周銘拿起手機,是物業經理汪詠給他發的信息——
“周先生在嗎?那間剛租出去的商鋪好像出了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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