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趕鴨子上架

第二天張宇起得挺早，他媽看到他的時候還有點詫異：“今天怎麽這麽早起來了？”

聽到這話張宇有點窘迫，的确，他平時在家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的，好不容易有了假期不上班，誰會每天這麽早爬起來？因此他現在的行為在他媽眼中的确是有點反常，不過張宇也算是個厚臉皮的，上前接過他媽手中的鐵鈎說：“媽，我來生火吧！早餐我來做。”

“那也行，”李梅點了點頭，正巧這時候傳來了小包子的哭聲，她趕緊把事情交給張宇走到水龍頭前洗了手說，“嘉嘉肯定是餓了，我去給他沖杯牛奶。”

“嗯，”張宇點頭，繼續手上的活計。

其實這火他媽已經點着了，只要往爐子裏加柴別讓它滅了就行了。而就在他專心生火的時候，腦海裏響起了系統君驚訝的聲音：“這是什麽？”

聽到這話，張宇翻了個白眼說：“沒見過炭爐？其實你們事務所的人工智能系統都是半成品吧！現在電腦啥都查得到你居然能這麽無知？”

“……”如果系統君有實體的話，肯定會磨着牙狠狠地瞪着張宇說，“你才半成品！你全家都是半成品！”

張宇跟前的這爐子不大，土黃色的，圓柱狀，中間放着爐膽，下邊則有一個通風口。其實這小爐子有人不認識挺正常的，這物什大概是十幾年前的舊物了，現在就算是在農村裏，一般上擱廚房裏的也是那種冬天用的暖爐，或者是大一號的蜂窩煤爐，像這種還燒柴的爐子已經很少了。

所以，系統君不認識這東西非常正常，當然，張宇可不管這些，對他來說，能刺一下系統君都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房間裏小包子的哭聲漸漸小了，大概是他奶奶正在給他喂牛奶。

火燒起來了，張宇站起來把爐子提進了廚房，然後開始準備淘米煮粥。淘好米按下電飯煲的開關之後，張宇轉身去了客廳，從冰箱裏拿了兩個土豆和一把豆角，準備炒兩個菜。

他并沒有直接在炭爐上架口鍋做飯，而是打開了煤氣，對他來說，這小爐子實在是太矮了，這炒個菜蹲着還不把人累死。其實這幾年來，他媽也很少用炭爐炒菜了，只是在夏天天氣熱并且要煮湯的時候才會燒火，更多時候還是用煤氣竈。

張宇的手藝還不錯，雖然上輩子他開的餐館最後倒閉了，但是餐館倒閉的原因其實不能怪他的廚藝，可能還是位子沒選好再加上經營不善的原因。

他爸也愛睡懶覺，炒好菜粥也煮好了之後他媽就開始叫他爸，結果他爸愣是不肯起來，一直拖到了快九點才起床。他爸身材不算高，身高大概是一米七，體重卻達到了一百六七十斤，因此他總擔心他爸身體出什麽問題，而上輩子他這個擔心也變成了事實，只是他爸到最後得的卻并不是三高之類的病，而是腫瘤。

想到這裏，張宇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而後下定決心什麽時候一定要勸他爸去大醫院檢查檢查。現在離他爸被查出腫瘤還有四年，如果經常去檢查的話，應該能預防或者說在早期的時候就動手術切除腫瘤。

吃完了早餐，張宇打了個電話給一個朋友，對方叫李建，跟他是初中同學，兩人關系不錯，初中畢業這麽多年之後也一直沒有斷了聯絡。其實算起來李建和他家還有點親戚關系，李建的二奶奶是他奶奶的妹妹，只是這親戚實在是有遠了，因此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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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建他爸就在海口湖那裏包了片湖養魚，而他在初中畢業之後就沒往上念下去了，跟着他爸爸開始養魚。只是和農村很多人一樣，他養魚也屬于那種一年能賺上三四萬五六萬，卻絕對不屬于一年能賺上十萬甚至上百萬那種。但是對于張宇來說，這也不錯了，好歹人家是個熟手，而他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就只能像他請教了。

而張宇今天給李建打電話，就是想打聽一下海口湖那邊有沒有人想将手頭的湖轉租出去的。

海口湖其實不算什麽大湖，也不像那些湖泊一樣是連着的，那裏的湖基本上都是隔開的，十幾畝幾十畝上百畝不等，說是湖，其實分開來看，面積都跟魚塘差不多大。只是那些魚塘都是挨在一起的，遠遠兒的看着面積也挺大，因此才有了海口湖之名。

而李健聽說張宇準備回來養魚還有點驚訝，其實對于他們這年輕人來說，養魚算不上一個很好的工作。一個是辛苦，另外一個就是得常年盯在這兒，連認識個女孩子的機會都沒有，而在外面打工，總能認識些女孩子，沒準能處個對象回來，但是在這兒，就不可能了。

“真的？你小子怎麽突然想回來養魚了？”李建奇怪地問。

“我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在外面給人打工啊，”張宇扯了個理由說。

“是嗎？你前些時候還不跟我說你打算弄個小飯館嗎？怎麽這麽點時間就變了？”李建狐疑地問。

“……”張宇遠目。

“笨蛋！”系統君冷哼一聲。

張宇怒，他怎麽記得七年前自己跟李建說了些什麽啊！不過現在正通着電話呢還不是跟系統君置氣的時候，于是在腦海中飛快地給自己找理由，可無奈他對養魚實在是不熟悉，只能瞎掰：“現在開飯館的話，我手頭上的錢也不夠，然後前陣子聽人說養魚挺賺錢的，所以打算試試。”

“錢不夠？還差多少？要不我借你點？”聽到張宇這話，李建反射性說，然後在聽到張宇後面那話的時候皺了皺眉，“你別聽人瞎說，我這養了這麽多年魚呢每年不也就賺那麽點？我這還是我爸就是幹這行的，我從小看着，前幾年我爸也幫着，你說你要是什麽都不了解就養魚的話，不得吃虧，再說這養魚的基本上第一年能持平就不錯了……”

張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他知道李建說的都是實話，可是在他面前就兩條路了，一是一頭紮進去不管不顧地去養魚，幸運的話沒準三年內能攢夠三百萬，不行的話也能活三年；二是不理系統君的吩咐拒絕這條路繼續去開飯館，可是這樣的話，沒準他一走第二天就被抹殺了。

所以，這兩條路怎麽看都是第一條路好一點。

“萬事開頭難，總要試着去做撒，我現在倒是挺想幹這的，而且，這幾年我也不想出去了，”張宇嘆了口氣說。

“怎麽了？”李建大概是察覺到了不對。

“沒啥，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有兒子了，什麽時候你過來我家，給你看看我兒子，”張宇突然轉移話題說。

“真的？”李建非常驚訝。

“是啊，都兩個月了，”張宇笑着說。

“你這還真是快！不對啊！我怎麽沒聽到你結婚的消息？嘿嘿，告訴兄弟你這是咋回事兒？嫂子咋樣了？你們啥時候補辦婚禮啊！”李建非常八卦地說。

“嗯，你嫂子她，跑了，”張宇悲傷地說。

“……對不起，”李建沉默了一會，吶吶開口，他頓時心下明了張宇為什麽說不想去外地了，當然，他這些明了都屬于自我猜想。但是不得不說，他的腦補給張宇行了很大的方便，他将話題轉移到了他們最開始讨論的事情上，“你說的這事兒我幫你問問，不過我不敢肯定有人要把湖轉租出去，嗯，以後你要是有啥不清楚的可以來問我。”

“好！”張宇滿意地說。

挂了電話之後，張宇就聽見系統君冷哼：“你這演技還真是不錯！”

“……你聽得懂我們說話？”他昨天不是還說他們說的是鳥語嗎？

“哼！當然不懂，不過一聽你那語氣就知道你在說什麽話了，你肯定在騙人說你那小包子的媽媽跑了，”系統君似乎對他騙人頗為不屑。

“……”張宇無語，怎麽辦？他又想換系統了！

因為這時候是三伏天，煤礦關了，所以這段時間他爸不用出去開車，就呆在家裏。中午的時候他問起張宇放幾天假，什麽時候回去？

張宇放下碗筷，想了一會兒說：“爸媽，我不想出去了，嗯，我打算承包一個魚塘養魚。”

“怎麽想幹這個？”張松皺了眉，奇怪地問。

“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了，只是最近一年事情實在是太多，所以這事兒才被推遲到了現在，”張宇猶豫着開口。

“你要是真想做也行，只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定下來了，不要還跟前兩年一樣，沒做多久就像辭職，”張松皺着眉說，其實當初他并不同意張宇辭去工廠裏的工作，畢竟那工作工資還不錯，一個月三四千塊錢，在當時已經算是高薪了，雖然累了點，這年頭，什麽工作輕松呢？

只是張宇當時實在是不相幹那份工作了，最終還是把工作辭了，找了個地方開始學廚藝，這兩年過去，有打算換了。其實到了後來，張松也知道孩子們的難處，也體諒了張宇想要離開工廠的心思，只是他這兩年一變的，難免讓他有些放不下心來。

“嗯，我知道的，”張宇點了點頭。

“魚塘看好了嗎？”張松見張宇點頭，淡淡地問。

“我拖了李建幫我去問問，”張宇回答說。

“那也行，李家的那小子不錯，你到時候跟他多學學，魚塘的事，我也幫你問問，”張松看到張宇還有點樣子，點了點頭說。

“那好，”張宇咧嘴一笑，他爸跟着周圍幾個灣子裏的叔叔伯伯都熟，能幫着問問自然更好。

吃完了午飯，張宇就搭車去了市裏，然後直奔書城買了幾本養魚的書回來。他這什麽都不懂，只好多看看書惡補一下了，他覺着自己有金手指，雖然不知道這金手指有沒有用，但是總能給他點安慰，他再多看點養魚的書，沒準能第一年能不虧本呢！

只是他這人天生不擅長看書，看了幾頁之後就想睡覺，不過系統君又豈會輕易讓他睡着，于是在他摻着瞌睡的時候就聽見了系統君陰冷的聲音：“難道你以為不虧本就行了？你可要記得你只有三年，三年之後你要是沒攢到三百萬你就得被抹殺了……”

“……啊！”張宇被他驚醒，清醒之後咬牙切齒地說，“你真啰嗦！”

“……”自認為是冰山型帥哥的系統君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