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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好這一口
天很冷了,幽暗的香氣從窗紙上透進來,悄無聲息地混進殿內的藥氣裏,變得模糊而渾沌。
應是殿外的梅花開了。
“娘娘快看,這上頭有九龍九鳳,單是珍珠就用了四千四百一十二顆,可真沉啊,跟抱了個孩子似的。”
結香賣力地向姜宛卿展示手上的鳳冠,宮人們在結香身後一字排開,手裏捧着祎衣、霞帔、玉帶、錦履……樣樣華彩閃爍,代表着世間女子最奪目的尊貴。
昨天傳來了平叛大捷的消息,風昭然這兩天應該就能班師回朝。
尚宮局的人覺得大勝之後便應是封後,所以點燈熬油把這套大典時用的冠服趕制出來了。
調整鳳冠大小的時候姜宛卿試戴過一次,那時候她的身體還沒有眼下這麽虛弱,尚且覺得脖子被壓得擡不起頭來,而今更是不可能承受得住。
此時結香也只是一樣一樣把東西擺給她看:“娘娘您瞧,等您好起來就是皇後了……”
結香是實性子,演不來戲撒不來謊的,面上雖然努力想展露笑顏,聲音還是微微發抖。
姜宛卿很想讓結香莫要裝了,裝得又不好,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封後大典跟她有什麽關系?
她如今只剩最後一口氣了,風昭然未必會在死後給她追封,因為那樣姐姐面上不好看,堂堂姜家嫡女,搞得像是繼後。
而且她一個被塞進東宮的庶女,只不過是替身罷了,又有哪門子資格當元後?
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窗子上的光微微亮,又是一個晴朗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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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藥氣裏透着一絲梅花香氣,那是姐姐最愛的花,芬芳而高潔,是從前風昭然親手為姐姐種下。
她差不多也該死了,死了才好騰出位置,讓一切恢複如初。
姜宛卿慢慢合上眼睛,感覺到自己緩緩沉進一場無邊的黑暗。
她覺得死也挺好的,很安詳。
早死早超生,這輩子她可真是過夠了。
錯金博山爐中煙氣袅袅,如翔雲般徘徊彌漫。
低垂的簾帏輕輕晃動,混合着急促的喘息與低低的呻/吟。
姜宛卿覺得很熱,頭腦一片昏沉,整個人像是陷在粘稠的蜜漿裏,連呼吸都變得費力。
她的手被按在枕間,不能動彈。
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呼吸灼熱,肌膚滾燙。
姜宛卿猛然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烏發如瀑,像純黑的絲緞,拂過她的面頰。
有什麽東西落在她的額頭,直至臉頰,一路向下。
柔軟,溫軟,是人的唇,它帶着一絲酒氣,還有一絲熟悉的味道——
姜宛卿震驚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竟然是風昭然!
他閉着眼睛,眼睫長長,鼻梁異常挺拔,臉色微微發紅,唇色更是紅得像是塗了胭脂。
他的眉頭微微鎖着,像是享受着巨在的歡娛,又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姜宛卿見慣了素日清雅如同天邊月的模樣,冷浸浸地遙不可及,眉頭微微一皺便能讓滿朝臣子戰栗。
但這樣的風昭然姜宛卿永遠都不會忘記。
不單是因為她這輩子也就看過他這麽失态一次,更因為就是在這一天,她的命運徹底改變。
這是她十八歲那年的中秋節,因為過兩天就是她的生辰,平日裏視她如同無物的家人們都含笑相待,敬了她不少酒。
她喝得多了,頭昏腦脹,回房歇息。
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景象。
中秋佳節,天子效仿民間禮節,親自來給母舅家送中秋節禮,皇後與太子皆随行。
這裏正是供太子起行更衣的廂房,不到半炷香後,長姐姜元齡就會來送醒酒茶,然後便發現姜宛卿和風昭然在床上衣衫不整。
不到一炷香後,這件醜事将傳遍整個姜家,然後是整個京城。
這是上一世姜宛卿所有悲慘命運的起點。
不!
那樣一生她已經受夠了,絕不要再重來一次!
她開始掙紮。
然而她越掙紮,風昭然的呼吸便越急促,扣在她指間的手也越用力。
“風昭然,你快醒醒!”姜宛卿叫道,“姐姐要來了!”
“……要什麽姐姐?”風昭然口齒纏綿,唇落在姜宛卿耳尖上,“你就是姐姐……”
“……”
姜宛卿上輩子這個時候又慌又亂又害怕又昏沉,竟不知風昭然在床上還會講情話。
“姜元齡!你的心上人姜元齡要來了!你再不醒醒,你的太子妃就沒了!”
太/祖皇帝留有遺旨,凡風氏皇後必選姜家嫡女,以此與姜家共享天下,以酬謝姜家在開國之際立下的不世之功。
風昭然和姜元齡兩個人,從小就知道對方是命中注定要和自己在一起的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
然而風昭然當真是醉得狠了,此時竟是充耳不聞,一手順着她的面頰往下,到脖頸,到肩臂,到腰間,解開了她的腰帶。
姜宛卿心急如焚,手腳卻綿軟無力,他的氣息和唇齒拂過耳邊,帶來陣陣眩暈和酥軟。
“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外面的聲音遙遠而模糊,和叩門聲一道,都像是隔着水面傳來,帶着嗡嗡的回響。
姜宛卿猛地激靈一下。
她用力在舌尖咬了一口,剎那間嘗到了鐵鏽的腥味。
劇痛換來了短暫的清明,她趁機翻身在上,掐住了風昭然的脖頸。
——既然喚不醒他,那就幹脆裝瘋好了。
哪怕是當一輩子瘋婆子,也比悄無聲息死在東宮強!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門外的人蓮步姍姍,踏入屋內。
幾乎是同一時間,姜宛卿只覺得天翻地覆,轉眼間她被風昭然掀下來。
風昭然重新壓制住她,眉眼間滿是春色,嘴角帶着笑意:“原來好你喜歡這一口……”
他低頭吻住了姜宛卿。
姜宛卿嘗到了淡淡的酒氣,以及一股熟悉的龍腦香。
風昭然日常用藥裏有一味冰片,這味道仿佛已經滲進他身體的每一處,唇齒交纏之間,尤為明顯。
姜宛卿:“!!!!”
“啪”一聲,姜元齡手中的托盤跌落,裏面的醒酒茶灑了一地,青玉碗跌在姜元齡的裙擺旁,碎成滿地星。
姜元齡滿臉皆是難以置信的痛苦,掩住臉,美目中有淚光凝聚。
風昭然此時才像是清醒了一點,喃喃道:“齡兒……”
姜元齡發出一聲泣音,掩面離去。
“齡兒!”
風昭然連忙起身。
但方才纏綿之時,他的外袍被壓在姜宛卿身下,他這一下起得又急又猛,反被扯回床上,姜宛卿緊緊閉上眼睛。
他雖然削瘦,但體格卻不輕,這點她再有經驗不過。真被砸中,可有一番罪受。
還好,想象那一下并未來臨,姜宛卿睜開眼才發現,風昭然單身撐在枕間,穩住了他自己的身形。
和方才的意亂情迷不同,此時的風昭然目光已經恢複了清明。
不知是不是肌膚蒼白的原因,他的眸色和發色總是顯得比旁人更黑一些,專注地盯着一個人看時,眼神也比旁人更加深沉。
“……是你啊五妹妹,你膽子倒是不小。”
床上的姜宛卿衣衫淩亂,發髻松褪,面頰緋紅,眸子裏含着一點水霧,即使是掩着衣裳也瞧得出一截纖腰,以及與纖腰上下深深起伏的身體線條。
她整個人就如枝上已經最先紅透的桃子,只要輕輕一碰就能流出甜蜜的汁水。
身體裏洶湧欲望再一次被勾起,風昭然迫使自己直起身,離她遠一些。
“殿下還有空跟我在這裏耗?”姜宛卿冷冷道,“不是該去向姐姐賠罪嗎?”
她在風昭然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訝異。
确實,上輩子這種時候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在這之前,她更是看到他都會害羞臉紅。
他可能是覺得她鬼上身了。
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回頭道:“你不必如此害怕,舅舅舅母那裏想必不會怪你。”
舅舅舅母指的是姜述與戚氏。
亦是姜宛卿的父親與嫡母。
上一世姜宛卿十分惶惑,有一部分也是害怕父親與嫡母責難。
但這一世可不了。
風昭然離開後,戚氏身邊的嬷嬷過來:“夫人讓五姑娘過去。”
姜宛卿理了理已經亂了的鬓發。
嬷嬷眼神裏透着一絲輕蔑。
生作一副禍水模樣,真是合該做這勾當,真要勾引誰,誰能忍得住?
戚氏出自世家大族,乃是名門閨秀,持家有道,禦下甚嚴。
戚氏是公認的好嫡母,待庶出子女從無偏頗,像姜宛卿這種沒了小娘的庶女也沒有受到過什麽為難,并沒有說到了年紀便随意嫁出去,而是悉心為姜宛卿挑選人家,甚至還會過問姜宛卿的意見。
姜宛卿每次的回答都是:“一切由夫人做主。”
因她聽話乖順,戚氏待她也比旁的庶女格外好些。
“你姐姐馬上就要同太子完婚,你竟做出這等事!”
此時戚氏滿臉怒容,“不是告醉了回屋歇息嗎?怎麽竟然歇到了太子床上去?我素日是怎麽教你的?姜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姜宛卿雖然略略整理過,但嬌嫩的絲綢料子極易皺,每一道褶痕都在向世人宣告她經歷了怎樣的荒唐。
更別提頸子上還留着無法遮掩的紅痕。
姜宛卿還記得上輩子的自己是怎麽樣叩頭求饒,羞慚不已。
太子的廂房與她的閨房隔着大半個姜家,壓根兒不在同一個方向,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醉中糊塗,走錯了路。
但後來想想,她只記得扶她回房的蘇嬷嬷臨時腹痛,向她告罪退下,她向來不是多事的人,只能昏昏沉沉地答應,準備自己回房。
所有的記憶到此為止,再睜眼已經在風昭然床上。
偏偏這日一大早結香還被管家娘子派出去采買,不在她身邊。
大節下臨時調用一下侍女,雖在情理之中,但未免太巧了。
只可惜她想通得太晚了。
姜宛卿跪在地上,低頭道:“女兒知錯,女兒一時酒後糊塗,不知人事,連累了家門。夫人請把女兒送到庵裏去吧,女兒願意一輩子吃齋念佛,以贖此罪。”
“胡鬧,你才多大,進了庵廟做姑子,一輩子就到頭了。”戚氏道,“再說你一走了之倒是輕巧,這邊的事情怎麽辦?”
姜宛卿心道去庵裏還可以另覓生路,真嫁進東宮那便是死路一條。
但這話是随口說的,因為無論她說什麽,最後都會被送進東宮。
她從前不明白這個道理,尋死覓活鬧了好一陣,整個姜家嚴陣以待,把她當賊一樣看守了好些日子。
珠簾微微一響,戚氏身邊最得用的張嬷嬷走進來,附在戚氏身邊低語一陣。
姜宛卿知道,這是父親姜述已經和陛下議定,下個月由她代替姜元齡嫁入東宮。
這個消息同時傳到了姜元齡那邊。
下一瞬,丫環急急跑來:“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氣極攻心,暈過去了。”
戚氏聞訊大驚,匆忙去看姜元齡。
上一世姜宛卿自覺沒臉去見長姐,一個人跪在原地默默哭泣。
沒過一會兒皇後便氣勢洶洶過來,擡手朝姜宛卿便是一巴掌,“你這個賤人!”
姜宛卿後來吃了很多苦,但那巴掌打在臉上熱辣辣的滋味,姜宛卿現在還記得。
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挨打。
這會兒姜宛卿想了想,跟上戚氏:“夫人,我想去看看姐姐。”
這件事不論是上天捉弄還是有心人安排,姜元齡都是受害者。她與風昭然早就兩情相悅,最後卻無奈做了慶王妃。
不過風昭然待她亦是情比金堅,登基之後便将她接進了皇宮。
戚氏面色好看了一點:“算你還有點良心。罷了,誰人沒做過糊塗事,更何況你年紀還小,今日又确實是喝多了。唉,天意既要如此,人力又怎麽相違?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了。只是你要記得,從今往後,這一世都你欠着你姐姐的。”
這話姜宛卿上一世記了很久。
——太子妃之位,是姜宛卿從姜元齡手裏偷來的。
所有人都這麽說。
說得姜宛卿也以為是真的了。
姜元齡的院子裏種着幾株梅樹,花名綠萼,時節未至,尚未結蕊,葉片輕輕在秋風中扶搖。
一道筆直修長的身影立在梅樹下。
是風昭然。
他已經更過衣了,原先那身的鴉青色通肩圓領外袍已經換下,身上穿的是件梅染色長袍,蹀躞帶也換成了玉帶。
太子雖居尊位,但生性素簡,衣物上連刺繡都很少用,即便是系玉帶,也只在帶鈎處用了一塊青玉。
柔順發絲悉數绾進頭頂玉冠之中,玉冠與帶鈎是同一材質,質地溫潤,放在民間要稱得上是美玉,放在宮中,尤其是放在他這等身份的貴人身上,這玉質卻算不得出挑。
皇帝性喜奢靡,諸皇子多為效仿,出行之際無一不是錦衣華服,嵌珠累金,五色迷離。
太子卻是反其道而行,崇尚古風,超逸出塵。
他原本立在樹下,望着屋子方向,臉上沒什麽表情。
如他所料,房門緊閉,連下人都沒有出來一個。
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過身,臉上已經多了一些情緒。
有些清冷,有些落寞,有些無奈,還有一絲惆悵。
——作為一個情場與朝堂皆失意的人,也許他該表現得更痛苦更悲慘一點,但那種情緒過于激烈,他實在裝不出來。
他的身姿如松,氣質如月,向戚氏躬身行禮,彎腰的弧度像是拿尺子量出來的:“舅母。”
風昭然在姜家向來不論國禮,只論家禮。
但戚氏還是照國禮向風昭然請了安,然後問風昭然怎麽站在這裏。
風昭然聲音裏有絲苦澀:“齡兒不願意見孤。”
戚氏明白了,轉臉便望向姜宛卿:“你姐姐是正在氣頭上,你也先別進去了。等過兩日她消氣了再來吧。”
姜宛卿低低應下。
戚氏帶着人進去了,院中就剩姜宛卿與風昭然。
上一世姜宛卿在後面費盡心思見到了風昭然一面,向他解釋此事并非自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到那間廂房的。
她還說她絕不敢占姐姐的正妃之位,願以側妃之身入宮,或者殿下若是不喜,她寧死也不入宮。
“齡兒外柔內剛,要她與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她不會願意的。”
當時風昭然道,“你也不必以性命作賭,木已成舟,孤自然會娶你。”
雖然他的語氣與神情皆十分冷淡,讓姜宛卿有點難過,但難過的同時還有一絲欽佩。
——他的心地真的很是善良。失去姜家嫡女意味着失去姜家的扶持,他卻依然不希望她有事。
哪怕是她毀了他的婚事。
現在的姜宛卿只想給當初的自己一記耳光。
現在只有她和風昭然兩人,從前付出極大代價也難得這樣的良機,但她已經不準備再讨人嫌,一個字也沒有說,只微微福了福身,轉身便要走。
“五妹妹。”風昭然開口,“無論如何,是孤唐突冒犯,孤自會迎你入東宮。”
姜宛卿心中微微冷笑:“殿下若非自願,何必勉強?只要你我皆死命不從,雖然殿下未必還能再娶姐姐,但至少不用娶我。”
“情非自願,但禮義難違……”
風昭然話沒有說完,忽然皺了一下眉頭。
貴女們私下閑聊時,會稱風昭然為“東宮那位玉人兒”,一指其相貌好,二是指他神情疏離,難見喜怒,整個人渾然就是玉石做的,沒有人情味。
他在人前所表示過的最大不悅,不過微微皺一下眉,此時卻是眉頭皺得極緊,甚至身體都微微晃了一下,手按住了胸口。
在話出口的一剎那間,尖銳的疼痛自胸中傳來,所謂錐心之痛,不過如此。
風昭然感覺到自己臉上肌肉的扭曲。
……原來“痛苦的神情”是這樣的。
姜宛卿只見他突然捂住臉口,臉色大變,滿面痛楚,吓了一跳。
風昭然從不大笑,當然更不會大哭大喊,有時候她會覺得他根本沒有常人應有的靜下心來,還在心裏想着可能這便是“谪仙”,後來才明白單純是因為他心性冷漠罷了。
上一世她可沒瞧見過他這般扭曲的面容。
就在這時,就見皇後帶着人從假山那邊走過來,一臉殺氣騰騰。
作者有話說:
一個小設定:男主只要對女主撒謊就會心痛。
開文啦,準備了兩百個紅包送給大家。
下面是預收文案,求戳哦~
二十歲的唐九安為搏軍功,遠赴邊疆之時,兵部的同僚為她餞行。
不小心誤飲春酒,半路酒勁發作,饑不擇食,遇一少年公子。
十八歲的姜玺偷溜出宮,打算一嘗人間春色,送給自己當生辰禮物。
結果半路被一女匪徒劫去,被迫春風一度。
後來兩人回憶起那黑暗昏沉的一夜——
唐九安:男的。活的。
姜玺:腰好細,又韌又柔,腿好長,結實勻稱,還有那個……唔……混賬,問這麽多幹什麽?一個個全是飯桶,找了兩年了還一無所獲,給孤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不,只能抓活的,孤要将她好好治罪,讓她悔不當初,追悔莫及!
唐九安得了軍功回來,官升三級,被薦入太子詹事府入職,教授太子箭術。
後來唐九安才知道為何她一回來便得了這樣的肥差,原來太子嬌縱頑劣,性情暴戾,喜怒無常,在她前面已經有六位老師丢了烏紗帽,她正是那第七個倒黴蛋。
入職之後,唐九安兢兢業業教導太子,隐隐約約,覺得太子罵人的聲音好像十分耳熟,和某一夜的少年好像。
陽光灼人,姜玺忽然低頭在她耳畔嗅了嗅:“老師,你的汗,香得很。”
唐九安手一抖,射箭偏了。
一:《吾皇》之後,姜氏王朝。女子為帝為官,男女基本平等。
二:姐弟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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