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二位當孤是死的嗎?
折耳根葉子碧綠挺刮, 根須洗去泥土之後,又嫩又白。
洗的時候需要除去老根須,只留下脆嫩的那一部分。
這是一份精細活計, 未未也和姜宛卿蹲在井臺邊一起清洗。
他認真的模樣十分乖巧,洗着洗着就塞一根剛洗好的嫩白根莖到嘴裏。
姜宛卿有點好奇:“生吃也行?”
“行啊,好吃着呢。”未未順手就喂了一截給姜宛卿, 問, “好吃吧?”
姜宛卿:“……”
這是姜宛卿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奇怪的味道。
有點辛辣,有濃郁的氣味,像是藥味,又像是魚腥味。
未未聽完哈哈大笑:“姐姐你可真厲害, 它還有個名字叫魚腥草。”
姜宛卿:“乖乖,你要說這個名兒, 我就不跟你去采了。”
兩人正說着話,風昭然的聲音傳來:“扶商未未,你可知她是太子妃?”
姜宛卿一回頭,就見風昭然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邊,臉色陰沉, 仿佛能滴下水來。
“知道啊, ”未未道, “我又不傻。”
“這裏是大央, 大央的女子只能有一個丈夫, 其它男子皆不得靠近,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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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未未有點不解,“要是這個丈夫不好, 也不能換嗎?”
姜宛卿一個沒忍住, “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 有理說不清,姜宛卿發現此時的風昭然可能就是那個秀才。
風昭然沉聲道:“不能。”
“那也太慘了吧?”
未未向姜宛卿挨近一點,勸道,“姐姐,要不以後你跟我去南疆吧,我們那裏的女子可以随便挑選丈夫,這個丈夫不好,就換另外一個。”
姜宛卿微微訝異:“未未,你是仡族人?”
姜宛卿不怎麽太讀書,從前不過讀些《女讀》、《女訓》之類,估且認些字,識些道理。
但上一世回宮後那些日子,因為實在太無聊,她把東宮書房裏能看的書都看完了。
那些艱澀的看不懂,唯一些地理志、游記之類,陪她打發了不少時光。
她在游記裏看過到南疆有個仡族,男女走婚,不受世俗之禮所限,憑心意而合,孩子歸母族撫養,生下來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是啊,姐姐知道仡族啊。”
未未很開心,“姐姐,你要是想換丈夫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族裏有好多哥哥,都是又英武又帥氣,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獵手,絕不會待在屋子裏等女子去撿獵物回來,那樣的人在我們那裏是沒有人喜歡的,就算去別人窗子底下唱歌,也會被一盆洗腳水潑回來。”
風昭然臉上的神情變幻,讓姜宛卿目上不暇接,直呼精彩。
她簡直想給未未鼓掌。
但風昭然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為着未未考慮,還是咳了一聲,沒有讓未未再說下去,“嗯嗯,以後有機會去。”
“那說好了——”
未未興致勃勃,還想做下約定。
“夠了。”風昭然一聲低喝,眸子冷然,“二位當孤是死的嗎?”
姜宛卿瞧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好像都快氣歪了,怎麽說呢?她的心情就像大熱天喝到冰水,大冷天喝到熱湯,就一整個地十分舒服,通體舒泰。
“哎呀,他才多大?殿下大人大量,何必跟着孩子一般見識?”
姜宛卿打圓場,“喏,我們今天發現了一道新菜式,殿下且去屋子裏歇歇,一會兒就能嘗鮮了。”
風昭然難以置信地看着姜宛卿:“五妹妹,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知道呀,我是太子妃嘛,可是殿下,這世上哪有下廚的太子?又哪有燒火的太子妃?都到了這種地步,身份算得了什麽?咱們能活着就已經不錯了。”
姜宛卿正色道,“要不這樣,殿下若實在覺得我不守婦道,那便寫封休書吧。我這就去方家村,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筆墨回來。”
風昭然看上去像是一口氣梗在胸口,快要喘不上來。
姜宛卿沒事人似地轉過頭去,“未未,洗好了嗎?”
“好了。”未未的聲音十分輕快,他蹲在井臺邊仰着臉,看得津津有味。
風昭然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指着未未:“扶商未未,你再靠近太子妃一步,孤便……”
他的話沒能說完,未未沒有動,姜宛卿卻是跨上一步,摸了摸未未的馬尾。
“殿下看好了,這不關未未的事,不是未未要碰我,是我要碰未未。”
姜宛卿看着風昭然,誠懇地道,“殿下實在瞧不過,就寫休書吧。”
說完,她拉起未未,拎着一籃子洗幹淨的折耳根,便回了廚房。
在廚房裏往外一瞧,風昭然還杵在井臺邊,姿勢半點沒有變過,整個人一動不動,像是化成了一具雕像。
“我覺得他可能要被氣死了。”
未未站在廚房窗前,雙手環抱,一臉期待,“他氣死了我就可以回南疆了吧?”
少年啊,太天真。
要是這樣就能被氣死,他就不是風昭然了。
果然,下一瞬,風昭然便轉過身來。
廚房裏的兩個人本來都湊在窗前,只見他的神情平靜,側臉端凝,大步向廚房走來,兩人立即從窗前彈開,未未去紗櫥裏找麥芽糖吃,姜宛卿則專心把折耳根從籃子拿出來切好。
然後就見風昭然拎起門背後的鋤頭與柴刀,離開了。
兩人面面相觑。
“他要幹嘛?”未未問。
姜宛卿也不知道。
不過,管他呢。
姜宛卿特別慶幸這裏不是皇宮,太子妃當然是要無條件依從于太子,但在這裏,姜宛卿可不一定要事事聽從風昭然。
“他什麽時候回來啊……”
姜宛卿給折耳根灑鹽腌起來,聽出了未未聲音裏的擔憂,“看來你還是挺關心他嘛,擔心他遇到危險啊?”
“不是,這不快要做晚飯了麽?”未未憂心忡忡,“他走了就我們的兔丁怎麽辦?”
姜宛卿:“…………”
确實。
後悔了。
早知道吃完飯再氣走他也不遲。
姜宛卿也不是不能炒,但葷菜這種東西好像和她天生犯沖,但凡經過她的手,所有的肉類都會變得又幹又柴,永遠嚼不爛。
但到了風昭然手下就不一樣,炖出來的酥爛綿軟,炒出來的鮮嫩彈牙,無一例外皆是滿口生香。
炒兔丁尤其是一絕。
特別是姜宛卿在方家村買到花椒之後,滿山的兔子都難逃未未的毒手——麻辣兔丁太好吃了,真的。
兩人彼此對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失落和惆悵。
姜宛卿率先反省:“我錯了,他畢竟是我夫君,他的話我還是應該聽一聽的。”
未未也點頭道:“我在越将軍面前發過誓,要保護他,聽從他。”
姜宛卿:“要不……咱們去勸勸他回來?”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未未的贊成。
兩人追出荒園外。
破爛大門,官道殘損,枯草遍地,一條幹涸的河流裸露出深深龜裂的河床,一只烏鴉從河床上飛起。
景色觸目荒涼,完全沒看到風昭然的影子。
兩人只不過晚了一會會兒,難道他還會飛不成?
姜宛卿尋思一下:“難道他去的是後山?”
她猜對了。
兩人尋到後山,就聽到了鋤頭挖地的聲音。
太子殿下在園子裏鋤了這麽些日的草,鋤頭用起來已經是得心應手了,且還知道長發束成馬尾依然礙事,就用一根樹枝随意挽成了發髻。
他在鋤地。
姜宛卿在旁邊觀察了一下,既不是鋤草,也不是挖野菜。
未未等不及了,直接開口道:“殿下,天快黑了,咱們回去燒——”
姜宛卿一把捂住他底下的話。
風昭然原本對兩人的到來置若罔聞,此時鋤頭卻是微微一頓。
姜宛卿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未未,回去先把飯煮了。”
未未:“光吃飯不大好吧?我不會燒菜。”
“嗯嗯,我們會回去燒菜的。”
姜宛卿給未未使眼色。
未未接受到了,乖乖離開,走出一陣還回頭揮手:“早點回來,我等你們哦!”
冬天的日頭落山最快,晚霞才鋪了沒一會兒,便開始被暮色遮住。
“殿下這是挖什麽?”姜宛卿在旁邊山石上坐下,問。
後山的土和前院的不一樣,幾乎不長野菜,山石也頗為嶙峋,所以姜宛卿要挖野菜的時候很少會來這裏。
風昭然沒有理會。
鋤頭一下一下落在土裏,風昭然不時會撿起一兩顆石頭來看一看,轉即又扔掉接着挖。
姜宛卿越看越覺得好奇:“石頭也能吃?”
“就知道吃。”
姜宛卿聽他開口便知道有戲,她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殿下,別生氣了。”
風昭然頓住,望向她。
暮色四合,天光微淡,她坐在山石後,背後青山綿綿,巍峨高聳,是世間至堅至偉。
而她臉盤小小,眼睛大而圓,初升的星子仿佛全落在她的眼底,襯着無邊暮色,是世間至柔至清。
“知道錯了?”
風昭然問。
聲音裏有一絲僵硬。
這絲僵硬全是強撐來的,因為他一開口竟發覺自己從心尖到舌尖俱是一片柔軟。
他确實是氣得不輕,但這些氣仿佛也認主,自動避開了姜宛卿,一鼓腦全是沖扶商未未去的。
畢竟五妹妹能有什麽錯?她身為姜家庶女,從小守的規矩未必比他少,而今遇到一個不知規矩為何物的小少年,她自然願意親近。
而且荒園寂寞,每日都是她絮叨給他聽,他又不大會說什麽,難免她寂寞。
可腦子裏知道是一回事,心裏的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扶商未未必須離她遠一點。
必須。
“嗯,知道了。”
姜宛卿乖乖點頭,心裏補充——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現在知道了,下次再怎麽吵也不能妨礙吃飯。
“回去吧?”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看天都要黑了,不管你要挖什麽,這會兒都挖不出來吧?”
風昭然盯着她。
姜宛卿有點心虛,他別是看出她在想什麽吧?
但風昭然沒有說話,只是擡起手,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
然後拎着鋤頭,轉身:“走吧。”
姜宛卿只覺得鼻尖發癢,一抹才發現他用的是方才撿石頭的那只手。
“……風昭然!”
風昭然回頭:“怎地?”
這聲音清清冷冷的,眉眼無喜無怒。
姜宛卿立即收斂:“……我是說,天快黑了,殿下你仔細腳下,路上小——”
一個“心”字還在喉嚨裏,姜宛卿自己踏中了一塊松動的石頭,腳下一歪,整個人向前栽倒。
風昭然轉身,兩人身處斜坡上,風昭然站得低一些,姜宛卿站得高一些,剛好撲在風昭然身上。
還好她眼疾手快,手搭住了風昭然的肩,沒有将整個人投懷送抱。
但離得這樣近,他呼出來的氣息微微噴上她的面頰,息息相聞。
最後一縷晚霞散去,天光黯淡,兩人的身形在暮色中看起來像一抹剪影。
姜宛卿有點慌亂地松開他,穩住身形,“謝、謝殿下。”
風昭然久久才開口:“五妹妹,你的膽子是不是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小一點?”
他說着踏上一步。
山坡的斜度彌補了兩人身高的差距,這是對姜宛卿來說有點陌生的平視角度,可他的眸子很深沉,裏面似乎有種平時不常見的東西,隐隐約約像是要淌出來似的。
姜宛卿心說只要不是在床上,她還有什麽好怕的?
但嘴裏卻沒能說出來。
一來是哄人去做飯要緊,二來……她心跳得有點不大聽使喚,恍若夢回少女時代,看見他便小鹿亂撞之時。
“在這荒郊野外,有時候确實很難講禮數,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殿下見諒。”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些,這樣自己便能很快冷靜下來。
“未未在我看來只是個小孩,殿下着實不必介懷。我身上既然還擔着太子妃的身份,自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風昭然看了她半晌,忽地擡起手,又在她鼻子是捏了一下。
——還是那只沾了土的手!
“!!”姜宛卿瞪着他。
風昭然驀地一笑,“想罵人嗎?”
姜宛卿:……我忍!
“想罵就罵吧,”風昭然道,“五妹妹罵人還挺厲害的。”
姜宛卿:“……”
這是什麽新款式的毛病?
風昭然将鋤頭換到了左手,幹淨的右手伸到她面前。
姜宛卿不解其意:“做什麽?”
“天黑了,”風昭然道,“牽着孤的手,便不會摔着。”
“大家都是兩眼一抹黑,難道殿下的眼睛便比旁人要看得清楚些?”
“那倒不是。孤的眼睛和大家應是差不多,只不過腦子比旁人好一些,來時的路每一步都記得。”
這話姜宛卿可不愛聽,因為她覺得他嘴裏的旁人分明就是指她。
但風昭然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再等着她伸出手,直接牽起她的手,往山下走去。
山風呼嘯,寒氣逼人,但衣袖垂下來,擋住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很是溫暖。
山下便是荒園,廚房裏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千山俱寂,好像萬古長夜中只有這麽一盞燈。
也很暖。
姜宛卿看着風昭然的側臉,溶溶夜色中,五官已經看不清楚,但風昭然走得穩穩的,一步也沒有打滑。
“殿下,不生氣了吧?”
“嗯。”
本來就沒生你的氣。
“那……晚上吃麻辣兔丁好不好?”
“好。”
姜宛卿心喜,然後便聽風昭然道:“但孤做的菜,扶商未未不能吃。”
“……”姜宛卿,“……為何?”
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不為何。”風昭然淡淡道,“要麽孤不做,要麽扶商未未不吃。”
孤與扶商未未之間,你只能選一個。
姜宛卿:“……”
……我選麻辣兔丁。
麻辣兔丁炒了一大盤,肉丁外酥裏嫩,香氣撲鼻。
未未吃得十分委屈,哀怨地看向姜宛卿。
姜宛卿則哀怨地看向風昭然——殿下,你這是欺負小孩。
哀怨的聯結到風昭然這裏被斬斷了,他的神情平淡,挾了一粒兔丁到姜宛卿碗裏,還問:“好吃嗎?”
姜宛卿讀懂了他的意思——我就欺負了怎麽地?
姜宛卿只好給未未多挾點折耳根,“未未乖,多吃點。”
這麽說吧,今天晚上的飯桌上若不是有這道折耳根,未未就要掀桌啦。
折耳根先用鹽殺出水份,然後加入醋、醬、糖、辣子、蒜等等佐料拌勻,獨特氣味激生出濃烈的芳香,姜宛卿生的吃不慣,拌過的卻是越吃越上瘾。
風昭然則只是嘗了一筷子。
嚼了一下之後,他的表情短暫地凝固了片刻。
姜宛卿覺得,若不是他的身份和教養不允許,他可能要當場把那一口吐出來。
最終他還是把那一口咽了下去,直到晚飯結束,他都沒有再碰那盤菜一下。
山野間的食物得來不易,頭天晚上若是有吃不完的菜,第二天他們便會煮粥佐餐。
清晨姜宛卿已經熬好了粥,風昭然打開紗櫥:“……昨晚的兔丁呢?”
“沒有了嗎?”姜宛卿道,“可能是昨晚吃完了吧?”
她盛好粥,一臉認真:“還有昨天拌好的折耳根,用來下粥正好,殿下來嘗嘗吧!”
風昭然盯着她,微微咬牙:“……你就慣着他吧。”
姜宛卿燦然一笑:“快來啦。”
晨光微熹,從窗外灑進來,院子裏的晨霧還尚未全散去,薄薄的宛如一層乳白色的絹紗游離在草木間。
她的眸子閃亮,笑起來唇色紅潤,齒若編貝,當真是明眸皓齒,明豔不可方物。
風昭然從前聽說美色惑人,只會嗤之以鼻,再美也不過是具粉紅骷髅罷了,為色為迷,實則是為自己的心智所迷,蠢貨便是如此。
此時此刻,他體會到了一種十分異常的感覺——人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一刻他忽然地感受到了美色的威力。
它會讓你心甘情願,乖乖就範。
他再也沒說什麽,低下頭,喝粥。
姜宛卿倒是頗為訝異。
現今她已經尋摸出了對付風昭然的辦法,跟他講道理是不行的,反正她也講不過他。
翻臉吵架也不可取,畢竟真把大廚氣得撂鍋鏟,受損失的還是她自己。
所以唯有“胡攪蠻纏”四字,乃是在風昭然身邊混日子的真谛。
不過她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聽他說教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輕易就偃旗息鼓了。
可能到底還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跟一個小孩計較實在是有點荒唐吧?
接下來風昭然上午掌勺,下午挖山,再沒有對未未鬧過會妖蛾子。
未未起初是悄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挾走一塊肉,後來發現風昭然毫無反應,便日益大膽,筷子伸得光明正大起來。
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未未就處在這種時候。
好在未未吃得多,獵物也打得多,只是辛苦風昭然多炒兩個菜。
就在姜宛卿覺得日子可以這麽順順暢暢過下去,并且準備給未未做一身棉衣過年的時候,未未被叫進了風昭然的房間。
姜宛卿原沒當回事,只以為風昭然有什麽差事要吩咐未未。
她從不過問風昭然的正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那并不是她可以過問的事,就算是問了大約也是自讨沒趣。
所以姜宛卿還交代未未:“那你忙完過來搭把手。”
快過年了,荒園裏也要掃掃塵,姜宛卿把貓兒們的窩洗了,一個人擰不幹,得找人幫忙。
結果未未回來,并沒有和姜宛卿一起擰那只貓窩,而是拿起它,整個人像只螃蟹似的,橫挪到對面去了。
“怎麽了?”姜宛卿問。
未未的嘴巴撅得高高的:“沒什麽。”
姜宛卿回頭看了一眼屋子,從這裏自然看不到裏面,但猜也知道風昭然現在是什麽表情。
……肯定又欺負小孩了!
“別管他,都說了這裏聽我的。”
未未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不管不行,他有越将軍的軍令,我不能不聽。”
姜宛卿倒是詫異了。
風昭然向來極為小心,上至皇帝,下至慶王,中間還有一個七竅玲珑的崔貴妃,皆是死死盯着他,但凡他和越先安往來的半點行跡露出來,光是一個“結交邊臣圖謀不軌”的罪名就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從來不會留任何與越先安有關的東西在身邊。
上一世風昭然曾經對她道:“越是在意,就越要看起來不在意,這樣才不會讓人發現,才安全。”
她當時恍惚以為他說的是她,心中隐隐竊喜,只覺原來如此,他不是不在意我,只不是不想別人知道他在意我。
當然後來便知道單純是她自作多情。
他指的應該是越婕妤和越先安。
他們兩個是他最親的人,也是在外人看來被他“遺忘”的人。
“他騙你的。”姜宛卿直接向未未道。
未未一愣:“不可能,那是越将軍的印章,我認得。”
未未對越先安既感激又敬重,想來是不會記錯的。
但風昭然怎麽可能做這種傻事?
姜宛卿解下了圍裙。
一定是假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04 23:58:47~2022-07-05 23:58: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幽幽默弦 56瓶;生活在別處 2瓶;24177587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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