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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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急轉直下,顯然太出乎意料，何方方和金正海的笑容沒有了。

原告律師問方舟：“憑什麽說原稿是岳青平小姐的，而不是的？當初為什麽要撤訴？”

“當初不是撤訴，而是敗訴，是岳青平小姐心懷慈悲，怕敗訴對名聲有毀。另外，是她同學的男友，又怕同學傷心，所以只要求撤訴。”方舟無比感激地看了看岳青平,“至于任什麽說原稿是她的,因為本來是她的，原稿上有她獨特的标志，她顧及,沒有說出來。”

“當時選擇逃避，為什麽現又出來，很多看見當日被打得頭破血流，是否受到威脅？”

“當時是打得頭破血流，是他打的，因為他知道了報複的真相，恨卑鄙無恥打的。是活該，不怨他。”他向歷斯然看過去，後者正朝他翻白眼，很不待見的樣子。“當時沒有站出來，是因為自私，也怕事情一旦曝光，名聲受損，同行混不下去，也怕女朋友不要，所以選擇逃避。可是不知道們對岳青平小姐的诋毀如此惡毒，誤解如此深沉，一個大好有心的扭曲下，被污陷得不成樣子，良心受到譴責。女朋友賈笑笑對說，去自首吧，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不能讓一個弱女子拼着力給扛。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從來沒看她哭過，她說，她不能想像岳青平那麽一個柔弱的女子帶着一個才四歲的孩子，被圍追堵截，被喊老鼠過街，如果這樣，她一輩子不得安寧。她說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她的痛苦之上。她求自首，說，不管坐多久的牢，都會等出來。”賈笑笑哭得一塌糊塗。方舟流着淚笑了，他擡起手給她擦眼淚，一邊說對她說：“說的，一輩子都等，不能反悔。”賈笑笑泣不成聲，一個勁點頭。

觀衆席上很多擦眼淚，被這一幕深深感動。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居然整個法庭的觀衆都鼓起掌來。歷斯然愕然，不就是腿有點癢拍了一下嗎？為什麽帶起一片掌聲？那狗東西，算他還有點良心，不妄平姐姐為他隐瞞一場。好吧，可以考慮幫他找找方帆。

方舟轉頭面向歷斯然，深深彎了個腰：“進去後，希望歷先生幫傳個消息給方帆，讓他盡快回來，媽身體不好，身邊沒照顧。”

又轉向岳青平，深深彎了個腰：“岳青平小姐對的寬容大度和關心愛護，方舟無以回報，古都說來世為作牛作馬，也許個來世吧。”

岳青平笑了，她擦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指着賈笑笑，笑着說道：“不用許來世了，就把這傻妞給做牛做馬吧。”

賈笑笑哭得更厲害了，拼命拿方舟的袖子擦。衆都笑了。

這時李小玉大聲哭喊：“平姐，平姐，幫幫吧，幫幫吧，是被豬油蒙了心，對不起，不想坐牢，不想坐牢啊！”

岳青平同情地看着她：“小玉，看，不是不幫，而是事情已經不是能控制的了。”她極力隐瞞，不就是想保護他們嗎？可眼下，她真幫不了。

李小玉哭得歇斯底裏，突然指着何方方：“平姐，是她！是她！是她故意誤導，說求她要畫畫冊，說畫冊本來是獨立制作，并得到原稿的那天，故意把喊進辦公室，好讓去偷！還說喜歡歷斯然，要搶走他！”她全明白了，從頭到尾，她就是何方方圈套中的一顆棋子，利用自己的妒嫉心，一步一步地陷害岳青平。“是她，要害的就是她！”

何方方猛地站起來，臉色發白，眼神似要殺：“李小玉，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問，有跟商量要陷害岳青平嗎？有跟說過讓偷畫冊嗎？是提出這個畫冊的創意，自然要考慮到們每個的可能，畫冊讓獨立制作，當然想過。請問法官大，這也構成陷害岳青平的證據嗎？”

随右仔細看着何方方，突然小聲對歷斯然說：“不是要找他們一筆一筆算嗎？何方方和金正海關系絕對不正常。可以從這立面下手。”說罷，陰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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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斯然不意地看了一眼那兩：“放心，都跑不了，慢慢來，有的是時間嘛，玩完了沒得玩了。”那神态，就好像貓捉了老鼠又不吃，偏偏放了又捕，捕了又放，玩死。

同城大街小巷茶餘飯後，都議論最近的一樁大新聞，名氣畫家諾亞起訴美編岳青平，最後撤訴，卻《生活》雜志社起訴岳青平開庭當天，成了被告，原來是諾亞為弟弟情場失意報複，故意陷害岳青平，岳青平為了不毀了一名有才氣的畫家，隐藏證據，一力承擔，畫家本卻受良心的譴責，前來自首，為岳青平洗涮冤情。同城幾家知名報紙都刊登了諾亞的公開道歉信，第一道歉岳青平，第二道歉《生活》雜志社。人們唏噓不已，議論紛紛。有的說這諾亞雖然手段卑鄙，倒也是性情中，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的說，這雜志社定有內鬼，推波助瀾，要不然就算諾亞想複仇，也難得手。有甚至猜測，是不是金正海布下圈套，故意為之，畢竟他提出的賠償有六千萬之多，六千萬，什麽概念啊。有的則醒悟，還是本份點好，無欲則剛，不會被利用，也就不會鑄下大錯。更多嘆息岳青平，從被唾罵的惡一躍成為諾亞願來世作牛作馬回報的好，這轉變也太讓難能相信了，試想，一個只為保他，将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之上，受了天大的委屈，受了天大的诋毀，卻保持沉默，沒有為自己說過一句話。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得多大的心胸，多大的容量。也有懷疑，證據對岳青平極為不利的情況下，諾亞突然撤訴，金正海轉而起訴諾亞，不再狀告岳青平，這中間必有內幕，岳青平畢竟是權貴出身，說不定真的用了手段逼迫他們。不過有不信，岳青平雖然出身權貴，但如今也是孤女一枚，開庭之日，也不見任家有出現過，權貴出身也不見得還有權貴勢力。有冷笑一聲，如果沒有勢力，怎麽能請到金牌律師。衆口不一，各自揣度。

岳青平一不看網上新聞，二不聽市野傳聞，這些對她來說倒構不成什麽困惑，她唯一困惑地是，她回不了樂苑小區自己的家，還得留筆帽胡同。随右勸她說：暫時不要回去，不安全，一是有狗仔隊圍截，二是怕有心對她不利，更怕一些不明真相的市民有過激行為。不如筆帽胡同住一陣，等事情漸漸平息再回來。民衆雖然容易沖動，但也最能遺忘。岳青平想到清兒安危，點頭同意。只用歷斯然愁眉苦臉，她不回家，他怎麽辦？郁悶死了。可他不敢反對，虛心啊，李小玉有一半是因為他，才去陷害岳青平的。

坐“随心”茶吧裏，岳青平、随右、歷斯然讨論了一下案情。

說到何方方，随右說：“要辦下何方方，證據還是不足，李小玉所說的，構不成犯罪。頂多只是一種誤導和心理暗示，她這，确實精明。”他看向岳青平，“以後要提防她。”

岳青平點頭，看着随右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口，卻不知道怎麽說。

随右笑起來，問道：“是不是想讓幫方舟說話？還有那李小玉？”

岳青平不好意思地摸摸垂到胸前的頭發，點點頭。

“說，幹嘛無緣無故的對他們那麽好，他們罪有應得。”歷斯然受不了，太不愛憎分明了，他擔心她以後還有被欺負的時候。

“沒有無緣無故。”岳青平笑起來，“剛上大學那段時間，因為吃不慣食堂的飯菜，經常拉肚子，有一次拉得全身無力，走路都走不穩，是賈笑笑将從五樓背到一樓，又背到醫務時，她全身濕透了，那時，們也就是才認識，根本沒有深交，卻肯為做到這樣，怎麽能不感念。至于小玉，自從加入，她就包了泡咖啡的工作，雖然是讨了的光，但她确實為泡了一年咖啡。心懷感激。念着家的好比念着家的不好心裏舒服多了。”

随右贊賞地點頭。擡手提起茶壺沖茶。

歷斯然涎着臉對岳青平說：“那以後也要念着的好。”

岳青平瞪了他一眼：“說說，怎麽好。”

怎麽好？歷斯然頓時啞巴了。他能說為了她，砸了美編辦公室嗎？為了她黑了很多電腦嗎？為了她，正準備下手對付金家和何方方嗎？全是暴力手段，說出來她不是罵死他就是吓死自己。他得多憋屈，為她做了這麽多，還不能說出來讨個賞。他像被霜打過似的，焉了。

随右将兩杯茶推到他們面前，說道：“送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