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想問你

「有時晴有時雨,猜不透你心意,似無意若有情,想問你到底存何心。——江玲·想問你」

“踢,用力地踢!把它當成你最讨厭的人,最痛恨的人,對!就是這樣!好,踢得好……”

風鈴打從踢出第一腳起,就如同拉開了那道刻意回避的記憶的閘一樣,一張張臉像洪水猛獸般紛至沓來,冷漠的,嘲諷的、落井下石的、趁機獻殷勤的、同情憐憫的、憐惜的、擔憂的……出現得最多的,是他的臉!初見時,他毫不在意的臉;她纏着他,要做他女朋友時,他冷漠無情的臉;她向他表白時,他複雜難辨的臉;他高興時,輕松溫情的臉;他激情時,火熱克制的臉……

修長的腿把不倒翁沙袋踢得砰砰作響,汗珠子順着嫩白的臉頰滑落下來,她沒有去擦,就頂着滿頭的汗,持續不斷地踢着。左腿累了,換右腿;右腿疼了,再換左腿。風鈴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踢了多少下,她只知道她把所有堆積在心裏的、不願向別人吐露的無奈與苦楚都發洩在了不倒翁沙袋上。

“好了,停,就到這裏吧,再踢下去,你明天就成瘸子了。”終于,何映群覺得夠了,他出聲提醒那個幾近瘋狂的女孩。

可她完全不聽,仍然狠厲地重複着單調的踢腿動作,踢得滿頭大汗,踢得咬牙切齒。何映群看情勢不妙,忙沖上去抱住她的腰,硬是把她從沙袋前拉了開來:“夠了!”

風鈴拼命地喘着氣,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低着頭,濕漉漉的發絲掩去了她臉上所有的表情。

何映群把早已準備好的毛巾遞給她:“給,新的,擦擦吧。”

風鈴慢吞吞地擡起頭,空茫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依然劇烈。何映群見她這副模樣,幹脆把毛巾扔在她頭上:“擦!”

她頂着白毛巾,看了他半晌,眸子盡是帶着倔強的脆弱。

他粗聲威脅:“擦不擦?再不擦我可動手了!”

她極其緩慢地取下毛巾,把毛巾放在臉上,許久才移動了一下。

何映群踢了踢她的腳尖:“起來,別想裝死賴皮,我今天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得請我吃飯。”

偌大的跆拳道場館裏只有他的聲音,她保持着那個動作,并不言語。

何映群惱得差點把自己的頭皮抓破:“喂!風鈴兒,你還活着嗎?爽快點,給句話!”

她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從毛巾裏透出來:“何映群,你吵死了!”

何映群差點氣歪鼻子:“風鈴,你他媽的不識好歹!”

輕輕的,一串如風兒戲弄鈴铛般清脆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她用手撐着地板,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何映群……”

他瞪大眼睛:“幹嗎?”

她第一次對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可愛的酒窩深深地嵌在她汗濕的臉上,長長的睫毛輕柔地扇動着。她對着幾乎被她在無意間展現的美麗給驚呆的男子說:“……謝謝你。”

何映群費了好大的神才找回自己的舌頭:“……光說謝謝就夠了嗎?”

風鈴溫柔地笑着:“當然不夠,我還要請你吃飯。”

何映群背過身,低低地咒罵了一聲,随後提高嗓門說:“我,咳,那我去換衣服,一會兒外面等。”話音未落,他已經急急忙忙地走了。

風鈴拿着毛巾,把汗擦幹,又望了那不倒翁沙袋一眼,才拖着兩條灌了鉛似的腿向更衣室走去。

當她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那個男子正焦躁地在門口踱步,回首看到她,他濃眉一緊,說:“女人就是麻煩,換個衣服都要老半天的!你再不出來,小爺我就沖進去了。”

風鈴揉着腿,說:“何映群,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追過女孩子啊?”

他得意地看着她:“那是當然,從來都是女孩子追我的份兒,哪裏還用勞動小爺我去追?”

“怪不得!”她搖着頭,一跳一跳地跳到他的自行車後座上坐下。

他不滿地騎上車,回頭問她道:“怪不得什麽?”

“沒什麽!”風鈴自知跟他這魯男子說不清楚,索性也就不解釋了,她敲敲他的背,說,“先送我回寝室,晚上我再請你吃飯。”

“為什麽要等到晚上?你該不會耍我吧?”何小爺對她投以極不信任的目光。

風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表,再看了看他:“現在是北京時間13點17分25秒,你确定你要我請你吃飯?”

何映群有點尴尬,他确實忘了時間了,滿腦子只想着再多留她一會兒。他轉過頭去,清了清嗓子,大聲說:“晚上就晚上,你不準放我鴿子。”

風鈴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唉,想不到我風鈴的信譽竟然這麽差!算了算了,我還是不要請你吃飯了,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何映群就怒氣沖沖地再次回過頭來:“你敢!?”

風鈴捂着嘴,笑得像個小狐貍:“送你東西也不要啊?”

何映群傻了傻:“什麽?”

風鈴說:“我本想改送你東西的,看你這樣子,好像也不怎麽想要。那……只能算我欠你一次喽。”

何映群目光炯炯地*視她:“不行,小爺不賒賬,你今兒個就把這個人情還給我!”

風鈴抿嘴看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到底想怎樣?”

何映群邪氣地笑了:“我兩樣都要。”

風鈴鼓起腮幫子,叉起腰:“何映群,你土匪啊?”

何映群挑眉:“就土匪了,怎麽着吧?我都沒說要你以身相許呢,風鈴兒,你就知足吧。”

風鈴扭過頭,忍着腿痛跳下車,道:“想得美!我不要理你了,何映群!你就當我沒心沒肺好了,哼!”說完,她竟真的扭腰走人了,氣得何映群差點把一口白牙咬碎。

“上車!”他虎着臉,用車擋住她,“快點!”

風鈴瞧了瞧他的臉色,突然咭咭咯咯地笑了起來:“真生氣了?我跟你鬧着玩的。”

何映群忽的舉起碩大的拳頭:“看看這是什麽?”

風鈴笑着縮了縮脖子:“哎哎哎,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敢了,不敢了,何——大——爺!”跳上車,拉住他的衣服,“好男不跟女鬥嘛,好心的師兄,你就送我回去吧,求你了!”

何映群心頭的火焰正熊熊地燃燒着呢,突然就被她的哝言軟語給撲哧一下澆滅了。他恨恨地磨了磨牙,認命地擔起了“車夫”的“重任”。碰不得,惱不得,這小妮子還真是該死的……招人喜歡!

***

當天下午,校園論壇上就出現了何映群騎車帶着她的照片。于是,關于她和葉時分手,并迅速另結新歡的謠言便像長了翅膀般在C大傳揚開來。而因為風鈴的不理睬,不回應,更使謠言甚嚣塵上,愈演愈烈。

幾天後,在跆拳道社,風鈴見到了葉時。他走進來的時候,何映群正在輔導她考級的內容。他扶着她的手,糾正她的動作。她一心一意地學着,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四周不尋常的安靜。等她注意到的時候,葉時已經站在了徐輕韞的身邊。他仍是笑得那樣随意,那樣灑脫,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她,不在意她在做什麽,不在意她和誰在一起。

她的目光緊緊地追随着他,渴望在他臉上看到一絲絲的在意。然而,她又一次失望了。見她垂下頭,何映群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徐輕韞拍了拍手,把衆人招了過去。葉時他對盯着他看的衆人笑了笑,說:“今天我來,主要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他頓了頓,環視了一眼衆人,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過,在何映群身上停了一會兒,便收了回去,“從今天起,我正式卸去C大跆拳道社社長一職,由原副社長徐輕韞接任。謝謝大家三年來的支持,希望在徐社長的帶領下,我們跆拳道社能取得更大的成績。”

衆人聽罷,雖有些意外,卻也并不覺得奇怪。以前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交接的,況且徐輕韞也早已是跆拳道社的實際掌門人了。在衆人的掌聲中,徐輕韞說話了:“謝謝葉社長的信任,也謝謝大家的支持。”她雖然力持鎮定,但有心人卻仍能從中聽出一絲激動,“葉社長帶領我們跆拳道社取得了輝煌的成績,今天,他雖然卸去了社長的職務,卻永遠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讓我們把熱烈的掌聲送給他!”

站到風鈴身邊的陶麗壓低聲音說:“想不到徐輕韞竟然也會這麽煽情,真是稀奇!”

風鈴咬着嘴唇不說話,她心裏亂糟糟的,葉時要走,為什麽事先都沒有告訴她一聲?她天天給他打電話,可他為什麽一個字都沒有跟她提過?她為了他加入跆拳道社,現在他要走了,她該怎麽辦呢?

“……另外,我還需要一個人和我一起管理跆拳道社的日常事務。我認為,何映群有能力勝任跆拳道社副社長的職務,大家認為呢?”

衆人面面相觑,何映群的功夫是不錯,可是他為人任性又沖動,由他擔任副社長,不太合适吧?見衆人沉默不語,徐輕韞道:“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就是同意了。葉社長,你看呢?”

見衆人的目光再一次彙聚到他身上,葉時從容地笑道:“徐社長舉薦的人,自然沒有問題。”

聞言,衆人表情各異,風鈴的牙深深地陷進了嘴唇裏——他,當真是毫不在意嗎?

交接完畢,葉時正準備離開,一個聲音冷冷地留住了他的腳步:“葉時,你敢再跟我比一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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