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說~作者君幼小的心靈啊~☆、聰明人,難聰明作為學生,考試當然是重要的,好在期末考試還過得去。我爹經常鄙視我的小聰明,因為他從來不做臨陣磨槍這種事,這點,從他年少時努努力力準備高考就能看出。老爺子真不算聰明人,但他有着一般人不能比拟的專注态度。每次我耍小聰明的時候,老爺子總是慈祥的笑笑,再搖搖頭。

小時候背詩,老爺子就跟我說,聰明人難聰明。我立馬接到,糊塗人常糊塗。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是對仗工整,我這麽跟我爹說。他問我,你知道什麽意思嗎。不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意思嘛,我撇嘴。老爺子卻說,這話,不單指聰明人被自身桎梏,還說了,聰明人要受更多苦。我看着我爹,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我爹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想拿給我看,我瞥了一眼就一溜煙跑了。

早上八點,電鑽的嗡嗡聲讓我青筋直蹦。憤怒的拉開窗簾,盯着對面的窗戶,幹活的工人無視我,繼續揮舞着工具。我有起床氣,所以我娘很少親自叫我起床,因為她說,看到我那張撲克臉就想抽我。所以為了我們家庭和睦,也為了她愉悅的心情,她從來不管我睡過頭這種事。

大概一分鐘左右,那個工人終于停下了動作,驚恐的看着我。大概是被我烏雲蓋頂的氣勢吓到,他飛奔着出了我的視線。我要露出勝利的微笑時,一抹橘色的影子出現在窗前,此刻我仍是背心運動褲,外加一頭蓬亂的發。艾淨亭穿着白色的高領毛衣,橘色的披風随意的披在身上,頭發散着。不知怎麽的,我想起那天她發上的香味。

她看到我,笑了笑,指了指身上。我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然後整理了下頭發,擡頭時,她已經不在窗前。這又讓我有點失落,跌回床上,耳邊清清靜靜,卻怎麽也睡不着。洗漱,下樓。

“娘,我餓了,我要吃好吃的~”我邊走邊高喊着。一般按照這個劇情,我娘會興致勃勃從房間某處沖出來,親切問我要吃什麽。不過這種事只局限于放假的頭幾天,過了一個星期之後,我娘就會進入怎麽看我怎麽別扭的狀态。我走下最後一級臺階,沒有人出來。“不在家?”我嘟囔着。

家裏靜悄悄的,挂着車鑰匙的地方空空如也,看來我娘出門了。剛要轉身,響起了門鈴聲,我的心髒突然跳快了一下。我的預感有時候挺準的,果然是艾淨亭站在門口,本來我還想斟酌下開場白,但是看到她身上沒穿外套,就打消了念頭。開了門,她走進來,站在玄關帶着笑意,我低頭幫她擺拖鞋,她伸手,指尖碰到了我的手背。

“謝謝。”她說。

我娘跟我說過,手長得好看的人有福,所以我看人的時候,一般都會條件反射似的注意別人的手。我盯着艾淨亭的手看了幾秒,然後搜索了下形容詞,卻只蹦出——想握住,這三個大字。我下意識清了下喉嚨,然後轉身,帶着她往屋裏走。跟她對坐在沙發上,看着她依舊是三分之一的坐姿,我也坐直了身子。

“莫染,我來是想問一下你的作息時間。”艾淨亭微笑着,唇角依舊是精準弧度,我特別想拿個量角器測量一下,然後标在旁邊。

“啊?哦……”我回過神來,“我的作息啊,一般看心情……”艾淨亭聽到我說這話,笑意倒是擴大了幾分,我幾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又想叫我小孩子。”我看着她,眨巴眨巴眼,她笑着點點頭。我一點都不想說話……

“今早裝修吵到你了,你好不容易放假,我想着問問你幾點起床,好讓工人在你起床之後再幹活。”艾淨亭緩緩的解釋給我聽,眼睛一直看着我,唇角依舊微微揚着。

“這樣啊。”我點點頭,然後擡頭看着她,“艾淨亭,你是對每個人都這麽禮貌,客氣,友善嗎。”實話講,艾淨亭的善解人意讓我不知所措,這種近似于暧昧的體貼行為如果只是出自于艾淨亭的良好教養,那麽我能斷定,我一定沒有死追到底的毅力,換言之,我配不上艾淨亭。

配不上可能講的有點突兀,不過我挺信門當戶對這四個字。物質基礎相似,精神世界相通,被我視為長久關系的必備條件。別人說誰與誰不相配,其實無關癢痛,但自己心裏得有根弦,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當然,這不是說貶低自己哄擡他人,而是對自己的性格,行為,有個客觀判斷。窮小子配公主,王子灰姑娘這種事聽上去挺美,但下場或許差強人意,物質落差如此,精神也是一樣。我一向是過分謹慎的人,我思考過後,開了口。

“對于大人,不是,但小孩子例外。”艾淨亭的眼神沒變過,一直是溫溫柔柔,清清淡淡。話,也是輕輕說出來的。但是我覺得這話挺重,她強調了,她眼中的我,不過是朋友家的小孩,一歲也好,二十歲也罷,都是她不會計較的對象。我眼神有點暗淡,大概神情也有些落寞,以至于我的嗓子瞬間沙啞。

“我每天九點起床,就麻煩你推遲一小時了。”我沖她笑笑。

“好,我會通知他們。”艾淨亭點了下頭。她張了下嘴,然後頓了幾秒,“期末考試怎麽樣,跟同學們和好了嗎?”

“期末考試還過得去,同學們又和我一起玩了,所以沒什麽事了。”我語氣挺平淡,但內心在吶喊。艾淨亭這種行為,無異于打一棒子給個蜜棗,更過分的是,她本人對此一無所知。我一糾結,眉毛就會聚在一起,表情也就顯得有些凝重。

“莫染,你在生氣?”艾淨亭看着我,輕輕皺了下眉頭,我知道,她又覺得費解了。

“恩,在生氣。”我看着她鄭重的點點頭。她看着我,沒有接話,只是看着,眉頭的痕跡很輕,眼睛微微眯了一點,唇輕抿着。“艾姐姐上次說給我買糖的,結果這麽久了都沒買,所以我生氣了。”我還是一本正經的語氣,既然是小孩子,那麽,幼稚和孩子氣是本分,我當然要做好。

艾淨亭的眉頭舒緩開,眼睛裏又恢複平靜,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茫然從未存在過。她笑着,搖了搖頭,說,“那時不是說不用嗎?”

“我是說,我能處理好,可是沒說不吃糖啊,所以,請我吃糖吧。”我笑着,眼睛眯着,看着艾淨亭。她貌似嘆了口氣,然後笑着點點頭。我問她要不要吃什麽,她說,她還有事情,要走了,臨走時跟我說,“莫染,你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小孩子。”

“以後做了鄰居,你有大把的時間了解我。”我接的挺快,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智商捉急,然後尴尬的看着艾淨亭。

“小孩兒。”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看着呆滞的我笑笑,推門離開。矯情的說,艾淨亭身上的香味散在空氣裏,頭上殘餘的感覺,一切都讓我覺得我跟她很近。站在樓上就能看到她穿過大門走進屋子,能看到她環抱着雙臂專心的聽工人講施工建議。我喜歡這麽看着她,我也怕只能看着她。

晚上,我坐在院子裏,看着艾淨亭家低瓦數燈泡發出的橘色的光,仿佛艾淨亭站在窗口。可我知道,她不在那。秋千晃動着,頭上是北京不多的星星。我一顆顆數着,從這邊數到那邊,然後再數回去,我挺想像小王子一樣,脫離這肉身,讓靈魂在星際中穿梭,去看看狐貍,蛇,飛行員,還有他愛的玫瑰花。

走進屋,給自己泡了功夫茶,然後一個人,一口口的喝着,馥郁的茶香催人淚下。我想找人說說話,空屋子裏只有我一個人的呼吸聲。一個人,總是容易胡思亂想,我開始思考,當爹娘不在家時,我無所适從的狀态,是不是和我不在家時他們的狀态一樣,是不是和艾淨亭面對着空闊的充滿回憶的房子一樣。

我陷入了自己的邏輯怪圈,一遍遍糾結着,撕扯着。我發現我怎麽走,都走不出這種奇怪的關系,怎麽掙紮,都不能給我喜歡艾淨亭這事寫出完美的說明書。我甚至覺得,我會一夜白頭。艾淨亭,不能講,爹娘,不能提,我被自己的秘密勒的透不過氣。我有點理解了我爹的話,聰明人把事看的太透,知道的,想到的太多,被事實壓彎了腰,便不再算是聰明人。看破了障眼法的魔術,便失了趣味,看透了的生活,便消極沒了滋味,日子,自然就難過起來。

我無意識的喝着酒,直到自己倒在地板上,才想起我爹寫在紙上,聰明人常糊塗。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一般周末更新,視留言決定更新篇數~☆、似木,似石放假一星期之後,我娘對我的忍耐到達了極限,每天看見我的表情,可以用嫌棄二字概括。我頑強抗戰,決定無視她的目光,我娘只好自己約了朋友出了門,臨走時用不屑的語氣吐出兩個字。

“死宅。”

我被她的表情震懾的說不話來,然後盤腿坐在沙發上,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幾天我除了出門買了點菜,就一直窩在家裏,不過這也稱不上死宅啊。我覺得有必要晚上我和我娘好好談談,她這種給人亂貼标簽的行為是不對的。走到窗前,習慣性的看向對面二樓的窗戶,靜靜的,沒有人影。

我換好衣服,拿上家門鑰匙,慢悠悠的走到艾淨亭家院子,偷偷看了一眼。沒有車。呼出口氣,跨步進了院子,一個工人正在搬木板,看到我,他停下手裏工作,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滿是認真負責。

“你好,請問你是?”

“哦,我是這家主人的鄰居。”我也認真的回答。

“那你來是……”工人一臉莫名。

“我來看看裝修風格。”我眨眨眼睛,說的特真誠。

“這個……您跟業主說過嗎,如果沒有,我們不能讓您進去啊。”工人大哥搓了搓手,滿是不好意思的表情,語氣卻很堅定。我不太知道是不是現在裝修工人都這麽認真負責,但是人家盡忠職守,我也不能給人添麻煩。

“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讓業主跟你們說?”我看着工人大哥,他點點頭。我摸了摸兜裏,然後撓了撓頭。“那個,大哥……我手機沒帶,借我電話用下呗。”我笑的比他還不好意思。他遲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就送上我真誠的眼神。他拿出手機,撥了號碼。我以為他會把手機給我,但是,他卻辜負了我的期望,自己跟艾淨亭對起話來。

“對,說是您鄰居,是個女孩……想進去看看,好的……”工人大哥應該轉行啊,我默默的搖頭。聽着對話要到結尾,我趕緊說。

“別挂!我有事跟她說,大哥,手機借我一下……”情急之下,我伸出了手,工人大哥表情有些錯愕,還是給了我電話。我拿到手機,順了下氣。

“艾淨亭,是我。”

“我知道,莫染。”艾淨亭聲音通過電波,直擊我狂跳的心髒,我不知道該講什麽,其實我的目的也不在于現在跟她講什麽。

“那,挂了。”吐字艱難。

“恩。”艾淨亭的聲音似乎帶着笑意,說完,空了兩秒,艾淨亭挂了電話。手慢慢放下,我習慣通話結束後擦下屏幕,拇指掠過屏幕,碰到按鍵,屏幕亮了。把手機遞給工人大哥,然後嘿嘿笑了一下,走進艾淨亭家。

吊頂基本竣工,房間也初具雛形,幾個房間在鋪着地磚。我踏上樓梯,走到二樓那扇窗前,這裏看得到我家院子,看得到我的秋千,也看得到正對的我屋子的窗。

“這間是什麽屋子啊?”我問那個一直跟我身後的工人大哥。

“主卧。”大哥思索了一下。

“這樣啊,”我笑笑。

從艾淨亭家回去,坐在沙發上,拿出躺在口袋裏的手機,輸進去一串數字,存好。然後躺在沙發上,看着吊燈,一秒,兩秒……就在我快睡着的時候,手機響了。看看名字,拿起來。

“小染,跟我去看展覽吧。”電話那端的人說,“我去接你。”

“什麽展覽啊,我對藝術一竅不通啊。”我閉上眼睛。

“瓷器。你不用懂,陪我去就行。”對方頓了一下,“穿的好看點。”

“柳逸,你要幫我相親嗎。”

“是我媽又要讓我相親!”對方的語氣,終于不淡定了。我一咕嚕起了身。

“就知道你有事求我,得了,來接我吧。”挂了電話,又躺在沙發上。衣服,自然是不用找的,因為不管我穿什麽,柳逸都會評論一番然後讓我穿成她喜歡的風格。索性睡一會,等着她來敲門,但是,門鈴響了。

“柳逸,你這是趕鴨子上架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進小區了吧。”我挑挑眉毛。對面的人進了屋,熟門熟路的脫下大衣挂好,然後拉着我徑直上樓,邊走邊說。

“我是知道你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事成之後我請你吃好吃的。”對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柳逸,在我的人生中出現了二十個光景,從我不記事起,她就在我人生中閃閃發亮了。自打她領着三歲的我去小賣部,并且成功的把我丢在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得記她一輩子。雖然後來她解釋說,當時忘記了帶我出去,但是我打死也不信,一個八歲能記得自己半個月前吃什麽的僞天才,會忘了自己帶了個小孩子出門。

裝扮一新的我,坐在柳逸的車裏,打量着她今天的妝。

“描了眉毛,鼻子那打了陰影,裸色唇彩,沒塗睫毛膏,但是畫了眼線,加上不時抖動的唇角,姑娘,這可是……”

“莫染,閉嘴!”柳逸橫了我一眼,我撇撇嘴。“一會見到的人,如果你發現我有不滿意的情緒出現,就拉着我消失,如果發現我很滿意,你就自己消失,明白嗎。”

“……我怎麽知道你滿不滿意啊,雖然一起長大,但是咱倆還沒練到心有靈犀的程度啊。”我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再說,憑什麽自己消失啊,我也是有強烈自尊心的,你這樣我多受打擊。”

“你不是學心理學的嗎,平時那麽願意分析人,現在到了實現你價值的時候了。”柳逸一臉想捏死我的表情,“反正你就照做就好,好處大大的有。”

“切~”我不屑的扭過頭,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嗎,開玩笑,“我要游戲機,還要正版盤。”

“成!”柳逸咬牙切齒。

我送她一個大大的微笑。自打她到了結婚年齡,她媽就不停給她劃拉相親對象,各行各色的人都有。她呢,有着一顆自由戀愛的心,又不得不屈服于包辦婚姻的現狀,只能抓着我游走于各種相親場合。她負責矜持的拒絕她看不上眼的,我負責添油加醋給對方一個臺階下。所以盡管這姑娘拒絕了千八百號人,但在我的配合下,沒有一個人回頭嚼舌根,也沒有一個死纏爛打。

“可是,我一個唱白臉的,為什麽要穿得好看點啊。”

“今天去的展覽在一個會所裏,邀請的人都有點分量,你既然去了,就代表叔叔的面子,自然不能随意。”柳逸這時候有了幾分姐姐的樣子。

我點點頭,看着窗邊掠過的樹。柳逸也沒再說話,認真開着車。

“柳逸,靠邊停車,我來開,既然唱 紅臉,怎麽也得凸顯地位啊。”我沖她笑笑。

到了會所,我下了車門,給柳逸開了車門,她挽着我的手臂,走進大門。柳逸長得好看,一雙桃花眼,加上高智商,讓人望而卻步,更讓人飛蛾撲火。柳逸頓了一下,我看向她,她唇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帶着我繼續往前走。

“你好,柳律師。”對面的男人伸出手,柳逸輕輕握了一下。

“你好,林先生。介紹下,這是我妹妹,莫染,她放假了,在家閑着,我就帶她一起來了,沒關系吧。”柳逸笑着,語氣像是詢問。

“沒,沒關系,當然沒關系。”男人有些磕巴,似乎,有點臉紅。有意思,我挑了挑嘴角。看了柳逸一眼,她輕輕眨了下眼睛。

“林先生,姐姐,我想去那邊看看,就失陪了。”我沖兩人笑笑,然後轉身離開。我注意到剛才進門右手邊的廳裏放着很多瓷器,能在這裏辦展覽,自然得看看。陶瓷制品被放在玻璃罩裏,上面打着追光。釉色圓潤,圖案生動,做工精巧,倒是上乘。我爹喜歡收集這些瓶瓶罐罐,我也就跟着看看熱鬧,皮毛略懂,多的,卻是說不出。

這裏展出的瓷器類型很多,青、白、紅、黑釉、彩、青花都有,散布在不同展廳,每件作品都帶着名字,卻都不具象,有點意識流的意思。我盯着一對影青瓷的酒杯發呆,無端的就想起那個早上,艾淨亭站在窗前看着我的樣子。想伸手,卻被玻璃擋住,才發現自己出了神,搖搖頭,往前走。

越往後面的展廳,人越少,稀疏的說話聲傳進耳朵。拐個彎,穿過走廊。有扇門虛掩着,推開,是空曠的大廳,牆上挂着畫,中央的桌子上擺着許多半成品,地上放着許多旋轉盤。顏料在一角,整齊的碼放着,旁邊立着塊畫板,上面畫着什麽的雛形。

“這裏是不對外開放的。”身後傳來聲音,我伸出觸碰畫紙的手僵硬着。腳步聲響起,那人停在我身邊,“莫染。”

我轉過身,看着艾淨亭,我相信我的不可思議都寫在眼睛裏,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又遲疑轉到一絲得意再轉為平靜。她笑着,環抱着雙臂。

“真的是你。”她說。我想問艾淨亭是不是一直在想我,所以一眼就能認出我,亦或是她看到的每個人都像我,可我不能問出口,因為答案一定不是我希冀的那樣。“去看了裝修?”

“恩,去了。”我斂了下眼睛,眨了眨,剛才一直盯着艾淨亭,現在眼睛有些澀,“工人大哥特別認真負責,其他的吧,說實話,裝修未完成的時候,的确沒辦法讓人有什麽共鳴,也很難說什麽感想。”

“那就裝修好的時候,談談你的感想。”艾淨亭笑着,順着我的話。我清了下嗓子,有點不好意思。

“你來看展覽?”我問她。

“莫染,你來之前,不知道這是誰的展覽嗎。”艾淨亭看着我,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和無奈。我搖搖頭,然後弱弱的看着她。“這是我的展覽。”

我……去……我有咬舌自盡的沖動,為了珍惜生命,只好張着嘴,呆呆的看着艾淨亭。她笑了一下,幫我把下巴合上。

“這個會館也是你的?”艾淨亭的舉動讓我有點臉紅。

“怎麽看出來的。”

“建築整體給人的感覺,像你。”我環顧四周。

“哦?”她目光定在我身上,我只好繼續講話來掩蓋我的緊張。

“給人不慌忙的感覺,在這屋子裏的任意一處逗留都不會有不适感,随和,自然。但是一些細膩的設計卻像是被刻意掩蓋了似的,藏在角落中,要人自己去發掘。如果僅注意表面的美好,就會以為整個基調只是大氣。剛的線條被擺在明面上,柔的角落卻被隐藏,這大概就……這些。”我習慣性的看着她的眼睛,雖然看着她我會緊張,但是說話看人是我從小養成的習慣。

艾淨亭沒有說話,看着我,眼神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額,我瞎說的,是不是說的不對?”我撓撓頭,我看出艾淨亭眼裏的動搖,我能做的,和想做的,不是逼近一步,而是後退一步,給她個空間,給她空氣,讓她靜下來,穩住心境,去思考讓她動搖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關。

“是我的。”艾淨亭幾個呼吸就靜了下來,對我笑笑。“你要的糖,我去拿給你。”

艾淨亭出了屋子,空氣又靜下來,我看着紙上的圖案,似木,似石。

作者有話要說: 答應了聖誕之後更新,我是說到做到的好作者~☆、透明的糖果罐我坐在椅子上,盯着畫出神,聽着艾淨亭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控制着呼吸,讓自己不那麽緊張。艾淨亭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我心上,咚咚作響。我知道她站在我身後,我聽見她的呼吸在耳邊,我卻執拗的不肯回頭看她。

“莫染。”艾淨亭輕聲叫我。我喜歡她喚我名字時的語氣,帶點無奈,卻那麽溫柔。“莫染。”她又輕輕喚了我一聲。

我站起來,轉過身,看着艾淨亭,她唇角還是淡淡的笑意,目光靜靜的,我猜她已經整理好了她的情緒,所以才鎮定自若。她遞過糖果罐,我伸出手時碰到了她的指尖,很麻。透明的罐子裏,裝着一塊塊棉花糖,軟軟的。拿出一塊,遞給艾淨亭,看她慢慢吃掉,然後對我笑着。

“艾淨亭。”我叫她。

“恩。”她唇邊沾了一點棉花糖上的粉末。

“謝謝你的糖。”我笑着,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唇邊,“你這裏有東西。”艾淨亭輕輕拂了下唇邊,然後看着我。“好了。”我點了下頭。

“不客氣,莫染。”艾淨亭看了下時間,“我要去前廳,一起?”

“額,恩,好。”我點點頭,轉身把椅子擺好。我抱着糖罐子走在艾淨亭身邊,穿過走廊。剛才還有三兩個人的展廳此時寂靜無聲,世界仿佛故意給我和她制造獨處的契機,一路上很靜,我卻莫名安心。艾淨亭發梢的味道在我身邊環繞,她就走在我身前兩步的地方。我想抱住她,我卻只敢想想。

柳逸站在大門口,身邊空無一人。她徑直向我和艾淨亭走過來,兩人擁抱了一下。我弄不太清現在的情況,所以決定保持沉默,并且用這是什麽情況的表情看着柳逸。當然,我被無視了。

“好久不見了,淨亭姐。”柳逸難得笑的溫和。

“很久不見。”艾淨亭笑着,“很高興你能來。”

“淨亭姐的展覽,自然要來看看。”

我插不上話,只能默默打量兩人,從對話可以判斷,兩人是認識的,不過這關系最多是幾次聚會見過,飯局上打過照面,聊過不痛不癢的話題。我正瞎捉摸呢,那邊又開口了。

“莫染,怎麽沒告訴我你認識淨亭姐。”柳逸看着我,笑的那個叫狡黠,她那該死的智商這個時候排上了用場。

“莫染應該是不知道吧。”艾淨亭轉頭看着我,對我笑笑。“她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展覽呢。”我本來抱着糖罐子傻傻的看着她,被這句話一下子凍醒了,咳嗽了一聲。

“那個,艾淨亭,這位是柳逸,是我發小。柳逸,這是艾淨亭,是……”壞了,該怎麽介紹艾淨亭呢,我爹的朋友的妹妹?我鄰居?還是我喜歡的人?

“得了,小染,你也別費勁介紹了,都是認識的人。”柳逸不愧是小狐貍,迅速出來解了我的圍,然後給我遞來一個感激我吧的小眼神。“淨亭姐,改天一起吃飯吧。”

“好。”艾淨亭輕點了下頭。

“有個案子出了點狀況,我就先回去了。”柳逸華麗的轉身,給了我一個背影,我在心裏默默地伸着手,魂淡!你要我怎麽回家。

“莫染。”艾淨亭開了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跟柳逸一起來的吧。”

我抱着糖罐子的手緊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那你怎麽不叫住她,你現在,要怎麽回家。”

“艾……艾淨亭,你會送我回去的吧。”我看着她,“這裏……沒有出租車。”

“我還有工作要做,要晚一點,可以嗎。”

“可以!”

我跟她走回那個空曠的大廳,看着艾淨亭補全那副圖,她的手很白,拿着烏色的畫筆,在空中劃過。我坐在椅子上,吃着棉花糖,看着她的側臉。她的唇輕輕抿着,眼神時而嚴肅,時而溫柔。筆停下,艾淨亭唇角輕輕揚起。她轉過頭,對我說,“莫染,你在看我。”

“恩。”我點點頭。

“為什麽。”艾淨亭整個人轉過來看着我,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我知道她在糾結了。

“這哪有為什麽。”我被問得有點摸不着頭腦。“就是……想看着呗。”

“小孩子。”艾淨亭笑着搖搖頭,然後起身,“走吧。”

艾淨亭的步子邁開,我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艾淨亭。”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被我握住的手。“我……”我腦子裏瞬間跑過無數的情景,大腦裏的小劇場上演着我告白被拒絕,或者被疏遠,總之是各種悲情的結局。收回手,用力甩甩頭,“我餓了,可以一起吃飯嗎。”

“想吃什麽?”艾淨亭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吃肉……”我在內心狠狠的吐槽着自己,大喊着,懦夫!莫染你這個懦夫!

“莫染。”艾淨亭站在大門那笑着看着我,“不是餓了嗎,站在原地可沒有肉。”

我抱着少了一半糖的糖罐子,追上艾淨亭。一路上我盯着前方,不敢再看向她,艾淨亭知道我喜歡她這個念頭在心裏不停地繞,越纏越緊。我這人喜歡胡思亂想,也喜歡設想最壞的結局。我是個無可救藥的悲觀主義者,卻還希望自己的絕望帶着浪漫色彩。柳逸曾經罵過我,說我這樣喜歡自我剖析的人去學心理學是自尋死路,早晚溺死在自己瞎想裏,所以我得救自己。

“艾淨亭,你能把車靠下邊嗎。”我看着她。

車子慢慢停下,艾淨亭摁下雙閃,踩下駐車器,“莫染,怎麽了嗎?”

我咽了下口水,看着她的眼睛。

“莫染?”她輕輕喊着我的名字,任由我看着她,像之前很多次那樣。

“我喜歡你,艾淨亭。”我的聲音有點抖。艾淨亭的眼簾斂了一下,然後又重新看着我,笑着。

“我知道。”艾淨亭的眼睛裏一片平靜。

“那……我還有肉吃嗎?”我想,看到艾淨亭的眼神,我有那麽一點難過,那些顧影自憐的情緒一瞬間泛濫,我只好胡亂說點什麽,來不讓自己表現的那麽明顯。

“小孩子。”艾淨亭笑着搖搖頭。車子重新行駛在路上,我一點點整理着思緒。艾淨亭結合了我的話,得出小孩子這個結論,說明她并不覺得我的喜歡有多少分量。我知道艾淨亭對我是有點好感的,不論是來自于何方,最起碼,她對我有那麽一絲興趣。喜歡已經講出口了,索性我也就不忐忑了,艾淨亭怎麽做,我都得接受,因為我別無選擇。

整個吃飯的過程我都低着頭,一口口解決了面前的牛排,然後一飲而盡了佐餐酒。糖罐子被我留在車上,空落落的很沒有安全感。偷偷擡頭看了眼艾淨亭,發現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被抓個正着。

“艾淨亭,你在看我。”我決定先發制人。

“是。”艾淨亭大大方方的承認。

“為什麽。”

“在思考,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小孩子。”艾淨亭笑着。

“想到了?”

“沒有,想不出。”艾淨亭搖搖頭,

“那就別想了。”我努力笑笑。

“莫染,你在生氣?”

“沒……沒有。”我搖搖頭。氣氛尴尬着,艾淨亭皺了皺眉頭。

車子停在我家門口,我下了車,看着車尾燈消失。上了樓,把糖罐子擺在顯眼的地方。艾淨亭到最後也沒對我喜歡她這事做個回應,或許我晚上的狀态太過任性,讓她覺得我太過孩子氣,以至于結局怎麽看都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但好在我把話說出了口,也把艾淨亭拉下了我單戀的渾水裏。

手機響了,看看屏幕。

“柳逸,什麽事。”

“小染,是不是淨亭姐送你回的家。”

“是,你就這麽走了,不然我怎麽回來。”我有氣無力。

“這不是給你創造機會嘛,你看我多機智,第一眼就知道,你跟淨亭姐關系不一般,雖然怎麽看都知道是你喜歡她比較多。你不得感謝我嗎?”柳逸的語氣充滿了沾沾自喜。

“沒心情跟你貧。”

“小染,淨亭姐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閨女,她比你大,見得比你多,追她,你不再想想?”柳逸的語氣凝重了幾分,“而且,你想過叔叔那沒,這事要是成了,你該怎麽交代那邊。”

“柳逸,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艾淨亭比我大這事我知道,我也知道她不是那種一束花幾句話就能在一起的小女孩。她身上那種淡定,理智勁的确讓我着迷,我知道我不是第一個喜歡她的人,也不是最後一個。追她,不是難不難的事兒,是難,很難,非常難的關系。但是我這顆紅心,還就想給她了。柳逸,你知道我不是沖動型的人,利弊關系我分析過無數遍,可是如果我不動,就只能停在原地,餓了,也吃不到肉。”

“你呦。”柳逸嘆了口氣。

“我爹那邊我也想過,但是想那麽遠也沒用,我就決定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艾淨亭才是關鍵。不管她經歷過什麽,我真心對她總沒錯,她看盡繁華,我就給她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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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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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