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
睡在喜歡的人身邊,當醒來時會是怎樣的光景,看着對方仍在沉睡的側臉,偷偷一吻,或是微笑着,重新睡去,哪怕只是閉着眼睛都想要這時刻再久一些。這些想法在入睡前閃現過無數次,當睜開眼睛時才發現,現實并不如想象般順遂人意,艾淨亭并不在我身邊。
我起身,渾身肌肉隐隐作痛,似乎是滑雪的後遺症,得說,我爹教導我常運動是有道理的,可惜,我是那種安靜的,能呆着絕不折騰的人。翻身下床,走了幾步,活動了□子,估摸着今天接着滑雪的可能性不大。看着卧室,原地轉了一圈,我沒出去,怎麽說呢,這幾天的日子美好的可怕,我突然怕那種在屋裏轉一圈也找不到艾淨亭的感覺。
拿着浴袍走進浴室,迎頭澆着水,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負面情緒總是在明明應該開心的時候找上來。柳逸分析過,她說,莫染,你骨子裏其實是個膽子特別小,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但是由于你太會裝了,所以給人一種你特別灑脫,無所謂,甚至是淡漠的印象,你其實就是一柔弱的小姑娘,會因為小動物可愛而激動,因為電影有感觸哽咽的那種,唯一的區別就是,你不講,你什麽都不講。
她說我青春期的時候整個人都像籠罩着烏雲一樣抑郁,她每次都想開玩笑的跟我說是不是要入行演個憂郁小生,但每次看向我的眼睛她就說不出來,“那是種被搶了地,削了藩,丢了銀子賠了娃的憂傷。”柳逸這麽形容。
可我當時并不覺得,我只是那時候總喜歡想些有的沒的,例如,人生啊,金錢啊,社會價值啊,這類我現在都弄不明白的話題,可以說是青春期特有的感時傷懷,也可以說是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我要是看到那個時候的自己,想來肯定是會心裏暗罵一句。但每個時期都有特定的思維方式,也不能因為那時的不成熟,就否定當時的快樂和悲傷。人人平等,那每個時空的自己都應該有思考,被思考,吐槽,被吐槽的權利,是吧?
話題又扯遠了,這充分可以看出,我在有心事的時候大腦猶如一臺脫缰的發動機,漫步宇宙不費勁。關了水,擦了擦頭發,穿上浴袍,艾淨亭依舊不在屋裏。在床上坐了一下,感受着頭發上的水随意落在脖子上,床單上,然後整個人放空,直到艾淨亭站在我面前都沒回過神來。
“莫染?”
“莫染……”她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我一下,我眼神才重新找到焦點,看着她,笑笑。“起來了怎麽不叫我。”她說。
“你不在旁邊……”我看着她。
“我醒了,你還睡着,怕吵到你,我就出去了。”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然後轉身拿來毛巾,“我幫你。”
“恩……”我輕聲,然後點點頭。
“怎麽了?起床就悶悶的,餓了嗎?”艾淨亭幫我擦着頭發,動作輕柔。
我搖搖頭。
“那是…噩夢?”她停下,想了一下,然後問我。
我也搖搖頭。
“因為……我不在?”這句話的語氣是那麽不确定,又似乎是小心翼翼,我擡頭看着她,然後點點頭。她笑笑,摸摸我的臉,“我在呢。”
我坐着,摟住她的腰,蹭了蹭,才想起我頭發還濕着,放開的時候,艾淨亭的衣服上已經有了水漬,她似是不介意,接着幫我擦頭發。
“艾淨亭。”
“恩。”
“今天還去滑雪嗎。”
“你還想去嗎?”她問我。
“腰酸腿疼……”我看着她,眨巴眨巴,剛才她的話一下子讓我陰郁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就不去。”她把毛巾拿回浴室,“用吹風嗎?”
“恩,我自己來吧。”我跟着她進了浴室,接過吹風機,把眼鏡放在臺子上,嗡嗡的聲音覆蓋在耳朵上,艾淨亭環抱着臂站在旁邊,似乎在看鏡子裏的我,我卻看不清鏡子裏的她。關掉吹風,戴上眼鏡,艾淨亭唇角上揚着。
“像只小獅子。”她說
滑雪變成了摩托艇,觀賞了雪山風光,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和艾淨亭決定返回墨爾本,回去的時間大後天,我們不想拖着一身疲憊踏上返程的飛機,旅行該是輕松的事兒。停好車,走進家門,把自己扔在床上,還沒來得及伸直胳膊,電話就響了。
“莫染,你在哪呢。”高中同學。
“國外,怎麽了?”
“今天晚上聚會,問你來不來呢。”
“額,去不了啊。”聚會啊。
“成吧,我跟她們說一聲,回來記得帶禮物啊。”
“好。”挂了電話,想了想,禮物這事兒是得提上日程了,柳逸在之前特意囑咐我,不要機場買的紀念品,那給她帶點什麽呢?
“你說,我帶點什麽回去送人?”我問艾淨亭。
“送誰?”她剛換好衣服,關上櫃子。
“柳逸,還有一些朋友。”我回答。
“我以為你只有柳逸一個朋友。”艾淨亭打趣道。
“柳逸是那種聊心事的朋友,其他人呢,有的是一起做研究的,有的是只能一起吃吃飯的,都叫朋友,其實是不一樣的。”我回答。
“我想想……”艾淨亭思索了下,“這邊會有市集之類的,你可以去看看,有些當地的手工藝品,可以帶回去。”
“恩。”我點點頭。
“不過我明天想在家畫圖,讓Sandy陪你,可以嗎?”艾淨亭問我。
“好。”
于是第二天,Sandy的車停在樓下,我走下樓,看看樓上,艾淨亭端着咖啡杯,沖我們揮了下手,“小家夥,你現在歸我了。”Sandy的笑容讓我覺得有點怕怕。
我點點頭,然後往門邊靠了靠。
“別這麽緊張。”她笑笑,“Chris對你評價很高,真沒看出來。”
“Chris?你們認識?”
“我們三個認識的時間比你跟艾長多了,所以我們很驚訝她對你的反應。”
“驚訝?”
“是的,驚訝,她和她前夫在一起的時候都不是這樣。”Sandy說完看了我一眼,“沒關系吧,我這樣講。”
“沒關系,我也見過他,是個和艾淨亭很像的人。”我說。
“沒錯,我當時也這麽覺得,不過,是艾的選擇,我并沒有辦法說什麽。”
“惺惺相惜的人能成為朋友,但絕對做不成戀人。”我接到。
“很有智慧的話。”Sandy稱贊道。“所以你跟艾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這聽上去可不像誇獎。”我笑笑。
“我是說,你們互補。”
“這樣像是誇獎了。”我點點頭。
穿梭在各個小店之間,雜七雜八的小零碎買了些,給柳逸的禮物卻一直沒看到,轉到一家專門賣八音盒的店,看了看裏面陳列的八音盒,從質感看都是古董級。店主是個花白頭發的老奶奶。
“要選八音盒嗎?”看上去很慈祥。
“恩,不過我不太了解。”我沖她微笑着,“不過聲音很美。”
“是音樂工藝品的奇跡。”她說,“從我丈夫送給我第一個八音盒,我就愛上它了,之後他每年都會送我一個,看,就是這些。”她指指櫥窗。
“很漂亮。”我說。
“我也覺得它們很漂亮。”老人的目光定在八音盒上。
“不,我是說你。”我笑着。
“謝謝,年輕人,你是除了我丈夫第一個誇贊我漂亮的人,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了。”老人笑着,“要送誰?我可以給你些建議。”
“恩……還沒決定,剛才只是覺得它們很漂亮,卻沒想到要送誰。不過現在想到了,這樣的禮物,應該送給喜歡的人吧。”我看着那些形态各異的八音盒,動物,樂器,或是雪茄,皮包,摩天輪,旋轉木馬,各型各樣。
“她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老人說,“你想到她的時候,眼睛變得明亮,我知道那種感覺。”
“你怎麽确定,是她?”我問她。
“女孩子一般不會送男生八音盒。”她笑笑,“所以并不難猜。”
想想也是,我點點頭,“有沒有比較簡單一點的,不需要複雜的造型,但要很美的音色。”
“你是第一個這樣要求的人。”老人說,“不過,有。”她讓我稍等,然後自己去了屋裏,似乎翻找了一會兒,抱出一個小木匣子,打開,裏面放着一個八音盒,透明的盒身,金色的邊框,裏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齒輪,老人擰緊弦,傳出清脆的聲音,很空靈,是我沒聽過的曲子。
“這個很棒。”我說。
“是的。”老人輕輕撫摸着八音盒。
“這個可以賣給我嗎?”
“當然,不過,有一些貴。”老人表示說。
“沒關系,我喜歡它,并且,送給她很合适。”我說。
我弄不清楚那些能發出多少個音的定義,也不清楚這個八音盒是不是純手工,歷經年代,我只是莫名覺得艾淨亭會喜歡這個八音盒,覺得她會喜歡那空靈的聲音。老人幫我包裝好八音盒,遞給我。
“希望她能喜歡。”
“她一定會喜歡。”我笑着。
出門前,看了眼櫥窗裏的八音盒,一張擺在那些八音盒之間,上面的女人很漂亮,男人也很帥氣,該是一段美麗浪漫的愛情故事。Sandy在街對面沖我揚了揚手裏的咖啡,“喝點東西再繼續吧,買了什麽?”
“美麗的愛情故事。”我回答。
太陽下山,我也終于買到了給柳逸的禮物,Sandy說晚上要請我和艾淨亭吃飯,算是近地主之誼,我一直覺得外國人不講究這些,她說,對待好朋友,世界人民都是一樣的。把八音盒放到房間,出門前又回頭看了看。
“禮物都買齊了?”在電梯裏,艾淨亭問我。
“恩。”我點點頭,“畫呢?畫好了嗎。”
她搖搖頭,“還沒,晚上回來接着畫。”
“那我幫你煮咖啡。”我說。
她笑笑,“好。”
坐在餐廳,聽着艾淨亭和Sandy談笑風生,思緒不自覺的就飄遠,十年後,二十年後,更遠的以後,艾淨亭會變成什麽樣子,是不是也像那個老人一樣,優雅的老去,從容的面對時光。
“莫,別一直盯着艾,好嗎。”Sandy敲醒了我的神游,表情有些嫌棄。
“不行。”我搖搖頭,“因為她是艾淨亭。”
“上帝啊。”Sandy感嘆了一聲,“果然是完全不同的人,艾,你确定能忍受這麽傻的孩子?我開始擔心了。”
艾淨亭看看我,笑笑,輕輕握了握我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Sandy作無奈狀。
吃過飯,Sandy送我們到樓下,“後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
“11點,上午。”
“那我9點鐘過來,記得收拾好東西,尤其是你,莫。”
“知道了~有艾淨亭,我不會丢的,放心吧。”我回答,不過她好像更嫌棄我了。看着Sandy離開,我和艾淨亭往樓上走。
“莫染,為什麽你有的時候那麽懂事,有的時候卻那麽像個孩子。”艾淨亭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誠實的搖搖頭。“可能是因為每天都有兩個我在争奪身體的控制權。”
“現在是懂事的你占了上風,還是孩子氣的。”她笑着。
“應該是孩子氣的吧,因為小孩子做壞事不會被責怪。”我回答。
“你想做壞事?”艾淨亭該是無意識的問出來的吧,因為她問完這句話,明顯的愣了一下,我笑了一下,然後看着她,卻又紅了臉。然後兩個人沉默着出了電梯,回了家。
“那個……我先去洗個澡。”臉紅的厲害。
“恩。”艾淨亭點點頭,表情特別淡定。我很詫異啊,然後就問出口了,“你咋不臉紅呢?”
艾淨亭想了想,“大概是因為,我不做壞事,所以不會心虛,臉紅。”然後擺出一副,莫染,我說的對嗎,的表情。
……咳,才……才不是呢。我蹦進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洗臉,結果發現連耳根都是紅的。不禁暗罵道,莫染!怎麽這麽沒出息呢!怎麽了你就臉紅成這樣!淡定!要淡定!想想那些偉人!不過不怎麽管用。
我洗完澡出來,艾淨亭不在客廳,我敲敲書房門,她正在畫圖,看到我,沒說話,卻先笑着,“洗好了?”
“恩。”我點點頭。
“恩,你可以看看電視,看看書,電腦在桌子上。”
“好,要幫你煮咖啡嗎?”我問她。
“還不用,現在還不困。”她把頭發挽到耳後,“不用等我,困了的話,可以早點睡。”
“好。”我點點頭,然後幫她關上門。
回屋裏把箱子整理了一下,看看八音盒,還是找個合适的機會送給她吧。開着電視,關掉音量,看着上面的圖畫一跳一跳,分針轉過一圈又一圈,從華燈初上,到夜深人靜,艾淨亭還在畫。想想早上慌張的樣子,也難怪柳逸當時會罵我吃飽了撐的,好多事情,都壞在想太多上。艾淨亭在,她一直在。
“莫染,你還沒睡。”艾淨亭開了門,端着杯子。
“恩,畫完了?”
“還沒,有點累。”她邊說着,邊打開冰箱。
“餓了?”我走過去,笑着問她。
“恩,有點。”
“我煮面給你吃。”我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從冰箱裏拿出青菜,雞蛋。把雞蛋打散,少油翻炒,然後加水,煮面,最後放一點青菜,一點鹽,和雞精。我把面端到艾淨亭面前,“少油少鹽,低脂健康,請享用~”
收拾好碗,艾淨亭似乎要休息下才繼續畫畫,她坐在沙發上看着我剛才調的動畫片,嘴角不時地彎彎。
“艾司令也喜歡動畫片嗎?”我問她。
“保持一顆童心很重要,士兵。”她回答。
“士兵申請給司令按摩。”我繞到沙發後面,輕輕幫她按摩着肩膀,“畫畫很辛苦吧。”
“恩,還好。”她輕聲說。
“回去又要開始忙了?”
“恩,要把想到的作品做出來。”她點點頭。
“會不會很困難。”我說。
“恩?”
“沒有我幫你做宵夜,幫你按摩,創作起來是不是很困難,要不把我帶去吧。我可是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選啊。”我說。
“你啊。”她笑笑,“我現在分不出來是更喜歡成熟的你,還是孩子氣的你了。”
“那就都喜歡着,沒事兒,我不覺得你花心。”我特真誠。
“我還是專一點好。”她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好了,我去工作,你早點睡。”
“恩,我困了就去睡。”
之後我記得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然後慢慢睡着,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身上多了條毯子,茶幾上擺了張字條,“晚安莫染。
P.S.大人都喜歡小孩子睡着時的樣子,我也不例外。”
美好的一天,從臉紅開始。
☆、You're getting to be a habit在飛機上的時候,我趁着艾淨亭睡着偷偷握着她的手,因為我知道,一旦回了北京,一切就不像在墨爾本那般容易,我們不能時刻呆在一起,也不能那麽近的講晚安,還有很多要顧忌的事情。我為此小小的難過着,可又不想讓她發現,因為這些事兒,她總比我為難的多。
相愛的人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我問過很多人,有的回答不夠勇敢,有的回答世事無常,有人慶幸着愛的人在身邊,有人哭泣着事與願違,開心,喜悅,低沉,失落,一切被情緒主導。相愛了,卻無法在一起,大概是因為,那個人是錯的,就像過程再精彩,錯誤的假設得不到正确的結論,無疾而終的原因大概是向着不對的方向努力着,可問題是,沒人知道哪條路是對的。
我相信着,上帝為每一個人配好了伴侶,只是你要有耐心,去等。雖然我說不清,等到對的人之前會經歷多少次刻骨銘心,有過多少悲傷感動,我只是堅信着。就像我并不确定艾淨亭是否是對的那個人,這讓我更珍惜和她相處的每一刻。這大概是所說的,世界末日前一天才能學會用愛的目光看這個世界。所以望向艾淨亭的每一眼,我都是誠摯的,因為我聽過太多過了今天,以為有以後的事兒。
艾淨亭睡着,輕閉着眼睛,頭微微側着,我能看清她的眉眼,聽到她的呼吸。睡着的樣子,平靜,卻又倔強。
她并沒有靠在我肩上。
她說,一個人飛慣了,忘記了還有個人可以靠着。我心疼她講話時眉眼間淡淡的失落,我想說些什麽,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陪她每一次飛行。她看看我猶豫的樣子,笑笑,頭靠在我肩上。
機艙裏播報着飛機馬上降落的消息,我們離北京又近了一步。
“快到了。”艾淨亭的頭輕輕的搭在我肩膀上。
“恩,快到了。”她說。
“感覺不想回去呢。”我說。
“沒玩夠麽。”她問我。
“回去了,離你,就遠了。”這話說完我就後悔了,怎麽聽都那麽孩子氣。
她笑了,笑着搖搖頭,“不會的,莫染。”
“嘗過糖以後,什麽都是淡的,我現在就是這個感受,好像每天跟你說早安,說晚安,成為了習慣,可以擁抱你,可以……吻你。”我看着她,“突然間放到兩棟房子裏,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就失落起來,明明之前這個狀态讓我很滿意的。是不是人都是這樣,嘗過更好地,就想要的更多,忘記了初衷?”
“這是人性,莫染,不止你會這樣,我也會。”她目光柔柔的。
“會……什麽?”
“會失落。”
我拉過她的手,輕吻了她手背,逞強的艾淨亭讓我心疼,坦白的她更讓我心疼。“我随時都能打破窗戶沖過去。”我說。
她眼睛彎彎的。
下了飛機,取了箱子,推着往出口走,艾淨亭說,有人來接機,在人群中掃過,才發現穿得精神的艾伯伯。看見他我難免有些別扭,一個是因為艾淨亭還沒有把我們的事告訴家裏,再一個,這是在無形的提示我,我盡管和艾淨亭年齡相近,卻不是一個輩分的人,她屬于事業有成那一輩,而我,只是個孩子。
“哥。”
“艾伯伯好。”
“好,哈哈,莫染,跟淨亭去玩的怎麽樣啊,她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啊。”艾伯伯笑的很爽朗。
“有呢,艾姐姐帶我去了很多地方,玩的很好。”我露出招牌的笑容。
艾伯伯要過來推行李,我拒絕了。
“沒事兒,艾伯伯,這點行李不沉,來接我們已經夠麻煩您的了。”
“哈哈,莫染這孩子就是乖,一看就讨人喜歡,要不然淨亭會帶你去呢,走着走着,車在地下室。”行李車還是被艾伯伯搶過去,“兩個女孩兒出去這麽久已經夠累的了,推個車伯伯還是沒問題的。”
艾伯伯走在前面,艾淨亭走在我旁邊,我看看她,她看看我,輕輕挑了下眉,似乎在說,怎麽了,我搖搖頭,她眯了下眼睛。
“對了,淨亭,我一個朋友介紹了他弟弟給你認識,條件不錯,人也挺精神,你什麽時候去見見。”車子剛開上機場高速,艾伯伯就丢了個重磅炸彈。
“不見。”艾淨亭蹙了蹙眉。
“上次那個小夥子,人挺好的,又喜歡你,你說不成,這回這個又不見,你真打算單身一輩子不成?”艾伯伯看了看後視鏡。
“不。”艾淨亭輕描淡寫。
“莫染也在這,莫染,你說,淨亭該不該多去見見這些優秀的小夥子,一個人生活終歸是不行,淨亭,哥最擔心就是你,一心希望你能過得好,你怎麽就不能聽聽話。”
“……”艾淨亭沉默着。
“去見見吧。”我出聲,看着艾淨亭,“見見……總是好的。”
艾淨亭依舊沉默,看着我,然後轉過頭,看着窗外。
“恩。”她輕聲。
“好,哥馬上打電話。”艾伯伯打電話跟對方敲定了見面的地點,時間,就在明天晚上,挂了電話,艾伯伯興高采烈的哼起了小曲,我卻開心不起來,看向艾淨亭,她依舊看着窗外。“莫染,謝謝你啊,你的話比我這個當哥都好使,哈哈哈。”車子停在我家門口,艾伯伯幫我把後備箱打開,把行李取出來。
“沒有。”我笑着搖搖頭,“謝謝艾伯伯,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艾伯伯沖我揮揮手,車子開進艾淨亭家,她沒跟我講話,也沒再看我。我把行李搬回家,爹娘看到我回來高興地做了一桌子菜,洗個澡,坐在桌子前,大口吃肉,喝酒,我娘連連撇嘴說,這出去玩是餓了幾天,我回答,外面的飯沒有家裏的好吃。
“那就少往外跑。”似乎話裏有話,我沒吭聲。
“年輕人多出去玩玩看看是對的。”老爺子出來唱白臉,笑眯眯的給我倒了酒,“好吃多吃點。”
“恩恩。”
吃飽了飯,洗個澡,倒在床上,又坐起身,看看艾淨亭家窗戶,卻是拉着窗簾的。拿起手機,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打過去晚安兩個字,她的回複也是簡短的晚安二字。倒在床上,進入夢鄉,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讓我醒來時更覺疲憊,看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一點,收拾收拾出門。
“叮咚。”摁響門鈴,聽到裏面腳步聲,然後開門,柳逸穿着寬大的白襯衫,站在門口,“進來啊。”
“你這是……男朋友風?”我問她。
“這是睡衣,自己坐。”她打開冰箱,拿了瓶果汁,遞給我,“怎麽樣啊,出去玩的,一個電話都不打,我還以為你打算自此消失,以此逃避我禮物的事兒呢。”柳逸半盤着腿坐在沙發上。
“我至于不至于,喏,禮物。”我從包裏拿出給她的禮物。“看看。”
“呦,包裝還挺複古。”我跟柳逸的禮物從來都是當面拆,“蘸水筆!這麽老的東西哪淘來的,真的假的啊。”柳逸明顯識貨。
“真的呗,能存墨的那種,雖然不知道是哪個文學家用過,但是造型什麽的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風格,就買了。”古銀的筆身,在尾部鑲嵌了顆小小的寶石,幾個替換的筆尖都是有年代的純銅,複雜的羅馬花紋覆蓋全身,放筆的臺子是晶瑩的水晶。
“這是古董啊。”柳逸明顯喜歡它。
“也能用來寫字啊,不過我沒給你配墨水。”我說。
“沒事兒,我這兒有。”她颠颠跑到書房拿出紅墨水和白紙,然後回來,拿筆沾了沾墨水,在紙上帥氣的簽了個名字,“別說,貴的筆用起來就是爽,我以後簽字就用它了。”
“恩。”我點點頭。
“謝了啊,莫小染~”她小心地把筆尖上的墨水擦幹淨,然後把筆放回盒子,然後抱着盒子去了書房不知道是不是把它藏起來去了。“怎麽樣啊,莫染,你這次澳洲之行。”她那件寬大的白襯衫,怎麽看怎麽別扭。
“挺好的。”我回答。
“可看你那樣兒,一點也不像遇到什麽好事的啊,怎麽了,抑郁了?”她學着趙本山的調兒。
“旅行是沒什麽問題,看是回來之後就出問題了。”
“你們不是才回來嗎?一天也能出問題,這是什麽體質啊,你們倆對北京過敏啊?”柳逸一臉不可思議。
“昨天是她哥,也就是艾伯伯來接的機,然後回來路上說讓她去見個男人,說是條件挺好,她不去,艾伯伯就問我,我就說讓她去看看,然後艾淨亭就不理我,一直看着窗外……”我複述了一下。
“你是說,她不想去,你讓她去?”柳逸在整理思路。
“恩。”我點點頭。“可我也不想讓她去,但是艾伯伯那麽問我,我沒辦法回答,再者,她并沒有跟她家裏講我們的事,我……”
“莫染,你腦子在澳大利亞被袋鼠踢了吧。”柳逸橫眉立目的看着我。
“袋鼠不踢人……”
“那就是讓袋鼠打了,別跟我臭貧,要是沒被擠了能幹出這事兒嗎,她都說不見了,你堅持個毛線球啊,順坡下驢沒學過嗎?淨亭姐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你這樣一來,說不定把她弄懵了,你讓她去見別的人,是什麽意思啊,對她沒信心?或是你要放棄了?你這樣太唐突,讓她沒辦法判斷。艾叔問你的時候,你就不會裝傻充愣,你不是最拿手嗎,怎麽就非得那時候充明白人啊,你讓我說你點什麽好,難怪淨亭姐不理你。”似乎是太激動,柳逸擰開給我的果汁喝了一大口。
“她在生氣?”
“廢話,要是她勸你去見別的男生,你什麽感覺。”
“這樣啊……”
“這樣個屁啊,他們什麽時候見面啊。”
“今天晚上6點。”我回答。
“那你怎麽着,是去啊,還是去啊?”柳逸看着我。
我搖搖頭。
“嘶,莫染,你該不會想用這個考驗淨亭姐呢吧,我可告訴你,沒有什麽真金不怕火煉的事兒,不管對方是誰,這種考驗,一個傷感情,另一個讓人心寒。考驗是不信任的産物,你沒看過去諜戰片,發展一個新戰友之前,都會說,這是組織對你的考驗,這話的意思就是,你還不是自己人,明白嗎?”
我點點頭,“可我不是在考驗她。”
“那還跟我着費什麽話啊,趕緊找淨亭姐去把話說清楚啊。晚上淨亭見了那人,要是個成熟大方的,你就危險了,萬一是個不着四六的,這筆賬還是得記在你腦袋上,橫豎都不讨好。你啊,還是趕緊去把人攔下來。”
“恩。”我點點頭,“那我走了。”
出了門,開着車直奔公園,在大樹下頭坐到太陽下山,去超市買了兩大盒口香糖,回了家,拿上八音盒,告訴爹媽我晚上有飯局,然後我呆在艾淨亭家門口,一個确定我爹娘看不到的地方。我坐在石階上,嚼着口香糖,一塊兒接一塊,別人郁悶時抽煙喝酒,而我則是嚼口香糖,盡管我很想喝一杯,可我現在需要清醒。
兩大盒口香糖全部嚼完了,艾淨亭還沒回來,看看時間,9點多了,我站起身,在門口踱步,然後又坐下。遠處的車燈照過來,刺得我睜不開眼睛,車子停在艾淨亭家門口,她從車上下來,駕駛室的男人說了些什麽,然後開車走了,走的時候看了眼我,似乎奇怪為什麽會有人坐在別人家門口。
那束光像追光般打在我身上,我相信艾淨亭也看到我了,不過她轉身,往院子走,并沒有要叫我的意思。
“艾淨亭。”我跑過去,叫住她。
她轉身,唇角沒有笑意,定定的看着我。
“我……想和你談談。”我說。
“我很累,莫染,改天吧,”艾淨亭說。
她轉身,走進屋子,然後是關門聲。我一直覺得,讓她去見別人,最難過的會是我,為什麽,艾淨亭的表情更難過呢。我坐在石階上,抱着八音盒,口香糖吃完了,真糟糕。我不太想回家,因為我現在的狀态我那精明的爹娘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必然就會聯想到艾淨亭,我不想他們對她有什麽偏見,我打給他們說晚上睡朋友家了,大家好久沒見,決定聚的晚些,爹娘表示理解。其實我依舊坐在門口,他們看不見的角落,我不想動。
柳逸打來電話,我摁掉了,我想靜一靜。月亮已經出來了,有星星,天氣很熱,可我卻手腳冰涼。把八音盒拿出來,上弦,然後把它放在地上,讓它一遍遍唱着。依舊是清脆,空靈,幹淨,敏感到一碰就要碎掉,聲音飄啊飄,在我腦海裏,我抱着膝蓋坐着,只覺得冷。
“莫染。”艾淨亭站在我面前,我擡起頭,看着她,“莫染。”她又叫了一遍。
“恩……恩……”我應着,“吵到你了嗎,那我把它關掉。”我停下八音盒。
“為什麽坐在這。”艾淨亭看着我。
“因為……不想回去。”我說。
“這不是理由。”她很嚴肅,或許是生氣。
“我只是想……解釋……我為什麽勸你去見那個人。”
“說吧。”她環抱着雙臂,“你的理由。”
“艾伯伯很希望你去見那個人……都說長兄如父,如果你不去,他會很難過吧。所以如果是因為我的關系,讓你感到為難,我就想……說一下我沒關系的,畢竟艾伯伯是照顧你那麽多年的人……”我似乎講不清楚當時為什麽那麽說,“就是……這樣。”
“莫染,我不答應他,是因為我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其次,我并不是一個人,所以不需要再去認識誰,或是誰弟弟。”艾淨亭看着我,蹙着眉,“明白嗎。”
我點點頭,“抱歉……”
“今天是安排我見別人,明天若是要我嫁給誰呢,你也一樣同意麽。”艾淨亭的語氣幽幽的,眼睛裏似乎有水光,望着我。
我狠狠地搖搖頭。
“莫染,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可你的善良這次讓我覺得不安。”艾淨亭走近我,讓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是無奈,是難過。“像要推開我。”她說。
驕傲如艾淨亭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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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