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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下墊了軟墊還是覺得硬邦邦的,玉黎清找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跪坐下,怯聲問:“父親,女兒做錯了什麽嗎?”
一雙無辜的明眸遠遠望着他,看上去真像全然不知情一般,玉天磊忍着怒氣從書案下掏出一身雪白的寝衣摔在桌子上,軟綿綿的,沒有聲響。
“今日丫鬟在你房中打掃發現了男子的寝衣,還送到我面前來了,你……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不知廉恥!”
玉黎清一眼就認出那是江昭元的衣裳,倔犟着扭過臉去,“我沒有不知羞,父親別冤枉我。”
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是平日裏被寵慣了,犯了錯也敢不認賬。
玉天磊又氣又心痛,他縱容女兒的任性調皮,獨獨不希望她失了禮數章法,怒道:“那這男子的貼身衣物怎麽跑到你房裏去的,你解釋的清嗎?”
這要怎麽解釋,父親認定了她罔顧廉恥,真說了實話只會越描越黑。
玉黎清選擇閉口不言。
“既然你默認了,那就打你二十手板,讓你長長記性。”玉天磊轉身去櫃子裏拿了戒尺來,氣勢洶洶走到玉黎清面前,“把手伸出來!”
又長又重的戒尺橫在眼前,玉黎清嗖一下把兩只手藏到身後,撅着小嘴,“不給!”
“知道錯了還不願受罰,我看我是把你慣壞了。”玉天磊握着戒尺氣的不輕。
玉黎清也委屈起來,被訓兩句就算了,怎麽還要打手板。
激動道:“父親深明大義,難道看不出那寝衣是誰的嗎,為什麽只打女兒一個,要打也得把江昭元拉過來跟我對半分,不然就是偏袒,不公,女兒不服!”
越嚷聲音越大,吓得玉天磊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還敢亂喊,還嫌不夠丢人嗎?”
玉黎清小嘴一撇,“哪裏丢人了,他半夜來找我,我見他被雨淋了才讓他進屋換衣裳,我辦的是好事,問心無愧。”
她既把事說出來,玉天磊便信她說的是事實,可依舊要生氣。
“江公子不愛守規矩是他的事,可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半夜讓他進門,傳出去就要落得個狐媚勾人的壞名聲,怎麽對得起你母親的在天之靈。”
玉黎清委屈,“父親,我沒勾搭他。”
明明是江昭元勾引她,不過他生得那麽好看,人也很乖,也是她心甘情願上鈎。
“我知道事情傳出去不好聽,所以沒敢張揚,偏有人把事告訴了您,這不是成心給您添堵嗎……”
玉黎清心感疑惑,今早出門時并沒有讓人進屋打掃,是哪個沒規矩的丫頭擅闖了她的房間,還自作主張把寝衣送到父親這裏來。
先前玉晟拿書畫來求見江昭元時,她就懷疑府裏有人替玉晟打探消息,今天又發生這事,肯定是府裏有了玉晟的內應。
玉黎清猶豫着要不要把猜想告訴父親,擡頭就看見父親面帶苦色,眼中含淚,快要哭出來了。
父親四十有一,并不像旁的富商老爺般身形臃腫,反而有些消瘦,母親去世那年,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哭的眼睛都壞了,玉黎清與父親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一見他哭,自己也跟着心疼。
“父親你別哭啊。”玉黎清無奈伸出手去,“我知道錯了,輕點打行不行?”
“還敢犟嘴。”玉天磊抹了下眼淚,握着戒尺的手重重打下去,頓時響起一聲哀嚎。
疼死了。
手心火辣辣的,玉黎清不敢看,痛呼一聲後咬緊了牙關,不想給外頭的下人聽去,亂生揣測。
看她疼的小臉都擰在一起,玉天磊舍不得再打,可又怕她不長記性日後再犯錯,猶豫了一會兒,再擡起手來。
“住手!”
書房的門從外面被推開,少年緊張地走進屋來,看到跪在地上受罰的玉黎清,他眉頭緊皺,站過來擋在她身前。
清秀俊美的少年面無懼色,對玉天磊拱手作揖,“還請伯父手下留情。”
身前落下少年的影子,玉黎清仰頭看到他背後長發飄逸,側邊露出一片雪白的頸子,仍顯稚嫩,可他的後背卻那麽可靠,讓人感到心安。
玉黎清站起身來,躲在他背後,戳了下他的腰眼小聲道:“父親誤會我們了,你快解釋兩句。”
敏//感的腰眼被她的指尖輕戳,後背一陣發麻,江昭元臉頰微微泛紅,站直了身子正色道:“伯父,昨夜是我闖了清清的卧房,失禮在先,該受罰的是我。”
玉天磊垂下戒尺,看少年闖進來主動擔下責任,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很欣賞這個女婿沒錯,可自家的女兒還沒嫁出去,怎麽就成了江公子口中的“清清”?
屬實是過分親近了。
眼看着三人之間氣氛越發僵硬,玉黎清提議道:“江公子是外人,父親不必罰他,只求父親能把我那二十板子減一半去。”
“本就是我做的不對,不該讓清清替我受罰。”江昭元主動對玉天磊伸出手,“請伯父寬心,我不怕疼。”
還沒等玉天磊答話,玉黎清便從身後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裏拉回來。
“你的病都不一定好全了,還過來找打。”關心他是不假,可也擔心父親真下手打了他,被記恨上就慘了。
少女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手指從他指縫間穿過,合攏在手心。
觸感分明的指尖溫暖而柔軟,仿佛将他的心輕握其中。
被她注視被她緊握的感覺讓江昭元心動不已,緩緩收緊手指握住她的指尖,軟聲道:“我願受罰,但我不後悔。”
玉黎清問他:“不後悔什麽?”
江昭元側過身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靠得更近,他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說:“我想你,就要見你,一時半刻都等不得。”
“只有見到你才安心。”水潤的眸子凝視着玉黎清的眼睛,聲線稚嫩,語氣格外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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