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酒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難過的人喝了會笑,快樂的人喝了會哭。
酒量不好的人喝了會醉。
比如林霧秋和宋禹川。
在這一點上兩人倒是很配,明明一瓶酒有一多半是我喝的,林霧秋卻先醉倒在餐桌上,宋禹川看起來也不太清醒,眼睛半睜不睜地靠着椅子假寐。
“真掃興。”
我嘟囔着站起來去拿酒,這次特意挑了一瓶在夜店酒水單上見過的,省得再不小心喝了宋禹川給孩子準備的滿月酒。
回到餐桌上,宋禹川懶懶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說:“少喝點。”
他語速很慢,聲線慵懶沙啞,一聽就醉得不輕。我沒理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林霧秋額前的碎發,一杯喝完,林霧秋還是沒有醒。
這麽小的酒量……我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起身把林霧秋架起來,扶他去沙發上休息。
原本想送他回三樓房間,但我自己也有些醉,還是不逞強了。
睡着的林霧秋溫順安靜,睫毛随着呼吸輕顫,鼻尖和眼角泛紅,平日裏清冷的五官此刻像霧一樣柔和。
我幫他蓋好毯子,回到餐廳,宋禹川正撐着椅子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好像随時要一頭栽倒一樣。
怕什麽來什麽,我剛走過去,宋禹川被椅子絆了一下,整個人忽然趔趄兩步,我出于本能一把伸手扶住他,于是他倒在我身上,差點連我一起帶倒。
“靠……”宋禹川又高又沉,壓在身上像一塊鐵板,他再用力一點,我的骨頭怕是都要被壓折,“你起來……”
宋禹川不知道被我哪塊骨頭硌到,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悶哼,勉強站穩了點,整個人依然靠在我身上,低聲喃喃說:“送我,回房間。”
“我是你家保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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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宋禹川緩慢地搖搖頭,我轉頭看他,見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說,“你是祁翎。”
……廢話。
要說世界上最困難的事,和醉鬼溝通一定算一件。五分鐘後我放棄讓宋禹川自己爬回去的念頭,不情不願地架着他說:“別吐我身上。”
宋禹川依舊很認真:“我不想吐。”
我翻了個白眼:“你最好是。”
他沒有醉到完全不省人事,所以勉強拖得動,這讓我想起某個養狗的朋友,拖着自家一百多斤重的阿拉斯加,從下過雨的泥坑一步一個腳印回家的樣子。
但宋禹川就算是狗也不可能是阿拉斯加那種又傻又活潑的狗,只可能是兇猛機敏的捷克狼犬。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房間,我累得大腦缺氧氣喘籲籲,剛才喝下去的酒精一個勁地往頭頂上湧,宋禹川沒吐,我倒是要吐了。
我把宋禹川扔在床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他和林霧秋的卧室,面前這張柔軟的兩米大床,想必就是他們的婚床。
如果我現在清醒,我很樂意在房間裏四處參觀一下。但我又暈又累,只想回去癱着。
“祁翎……”
宋禹川低聲叫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說:“你早點睡,我走了。”
“不許走。”
宋禹川說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知道一個喝醉的人哪來這麽大的力氣,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然腳底一空,整個人嗵一聲栽進床裏。
位置互換,宋禹川扣着我的手,翻身撐在我身子上方,幽幽地盯着我問:“你去哪?”
房間裏沒開燈,借着稀薄的月光,我看見宋禹川瞳色深幽,仿佛黑暗中捕獵的狼。
我不回答,他接着說:“你又想走。”
“想去無親無故的地方做你自己。”
“想擺脫我。”
“是不是?”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我的沉默被宋禹川當作是默認,他眼神越來越暗,語氣也漸漸冰冷。
“我不許。”他說,“我不同意。”-S.a.k.u.r.a-
“誰要你同意?”我終于聽懂他說什麽,用力掙開鉗制,說,“莫名其妙。”
見我要走,宋禹川一把把我推回去按在床上,猝不及防地提高音量:“我說了不許你走!”
我被吓了一跳,随後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火,推開眼前的醉鬼一腳踹過去:“你他媽有病啊!”
宋禹川的反應速度超出我想象,不僅沒有被推倒,還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踝。
這下我失去重心跌回床上,宋禹川提着我的腳往前一拽,硬生生把我拽到他眼前,連我身上的衣服都因為拖拽被卷到胸口,露出一大截腰腹。
宋禹川目光一暗,沉默很久,說:“我有病。”
我現在确定他醉了。
我的腿被他提到半空,睡褲掉下來,露出的小腿甚至沒有他的臂膀強壯,只要他想,他可以輕易折斷我。
我怕他真的這麽做,為了保住腿只能拼盡力氣死命掙紮:“放開我,宋禹川!”
事實證明人的潛能是無限的,竟然真的讓我掙開了,混亂中好像還踹了他幾腳。
趁宋禹川吃痛松手,我趕緊爬起來往外跑,剛跑出兩步,身後撲上來一個人攔腰把我拖回去,帶着我一起摔在地上。
還好有地毯,還有他墊在我身下,不然我的屁.股怕是要摔碎。我來了氣,不管不顧地用胳膊肘往後撞:“宋禹川你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
腰上那條胳膊像鐵打的一樣牢固,宋禹川挨了我幾下,終于忍無可忍,掀開我翻身爬起來,說:“你鬧夠沒有!”
我氣得話也忘了說,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只剩下“我要弄死這傻.逼”,撲上去重重給了宋禹川一拳。
他被我打得臉歪了歪,腳下也一個踉跄,再轉頭看我時,雙眼猩紅,目光狠厲,仿佛随時要撲上來咬斷我的脖子。
我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到現在手還震得發麻,更別說宋禹川的臉。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陰森森地盯着我問:“你就這麽想走嗎?”
說着逼近一步:“為什麽對林霧秋溫言軟語,對我笑一下都不肯?”
“你有多恨我?”
“我到底哪裏讓你讨厭?”
“祁翎。”
我憑着逃避危險的本能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被宋禹川逼到牆角。
他垂眸看着我,說:“回答我。”
事情和我想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但我貧瘠的大腦被酒精沖得昏昏沉沉,一時也辨別不出哪裏不一樣。
宋禹川不依不饒,繼續問:“為什麽躲我?”
——因為你現在像一個喝多了的跟蹤狂殺人犯。
我在心裏說。
宋禹川自然聽不到我心裏的聲音,他眯了眯眼,又問:“為什麽喜歡林霧秋?”
“為什麽為什麽,你哪來那麽多為什麽?”我聽煩了,一把推開他,“讓開!我要回去睡覺。”
“你給我回來!”
宋禹川又開始撒酒瘋,這次他直接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拖走,像扔一個物件一樣扔回床上,我被卡着脖子,呼吸困難,缺氧的感覺令大腦一陣一陣嗡鳴。
“宋……咳咳咳……宋禹川,你他媽……咳咳……”
我懷疑我要死在這裏。
宋禹川把我壓在身下,幽幽地盯着我,直到我快要窒息,眼眶憋出淚水,他才松開自己的手。
“咳咳,咳咳咳……”
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咳嗽,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宋禹川替我抹掉臉上的淚水,掐起我的下颌,逼我和他對視。
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為什麽叫他嫂子,不叫我哥?”
和之前那些問題不同,這次我好像聽到他聲音裏的蒼涼,如同無邊無際寸草不生的荒原。
我甚至覺得他好像很難過。
“為什麽不叫我哥?”宋禹川又執着地重複了一遍。
我被他的目光籠罩,終于說出今晚第一個回答:“因為你不是。”
我從來沒有把他當成過兄長。
想讓我叫他哥,做夢。
宋禹川瞳孔一顫,自言自語般喃喃:“我不是……那我是什麽?”
這個問題更難回答,總之他今天對我又拖又拽又掐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對。”宋禹川又想到什麽,神經病一樣搖搖頭,“我是你哥。”
他垂眸看我,說:“你叫我哥,我就放你走。”
“你威脅我?”我氣笑了,“宋禹川,你有病啊?”
宋禹川眸色一暗,皺了皺眉說:“我每次聽你說話,都很想堵上你的嘴。”
我不以為意:“那你試試。”
宋禹川深深凝望着我,下一秒,做了一件讓我這輩子都想不通的事。——他擡起我的下巴,俯身吻住我的嘴唇。
先是鼻尖碰到鼻尖,然後是一雙溫熱柔軟的唇,沒有任何迂回和旖旎,直接含住我的唇瓣,像餓了三天的狼終于抓到一只羊,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住。
我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接吻不該這麽接。
宋禹川閉着眼睛,漆黑的睫毛如鴉羽般濃密,他好像根本不會接吻,只會沒有章法地亂啃。
我回過神來,一拳朝他揮過去,宋禹川的身體反應機敏如常,半空中截住我的拳頭,順便連我另一只手一起按在頭頂,膝蓋頂.入/我兩腿之間,把我整個人死死禁锢在身下,然後是一陣橫沖直撞的舔咬和吮吸。
“唔……”
我被吸得嘴唇發麻,終于想起張嘴咬他。
宋禹川吃痛松口,緩緩睜眼,目光愈發幽深。
“祁翎,”他望着我,聲音晦澀,“叫哥。”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會不會是一些人的雷點,寫到了順便提一下,這個攻在bed上有點hentai(可能另一個也好不到哪去),抓頭發掐脖子什麽的...不喜歡的話就emmm及時止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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