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語罷,蘇好就覺着肚子忽然向下墜着一疼,随後臉色一變。

而門外的餘牧,剎那間,“狠心”化成了“軟舵”。

餘牧手中的鑰匙如烙鐵一樣,烙開了手心的掌紋,燙出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淵,掙紮着是否該放開手。

可是,他們的孩子……

餘牧額頭抵着門,低頭看着手中那串鑰匙,固執的搖頭,“不,蘇蘇,你不會,你不會拿孩子來威脅我,那更是你的孩子,我等你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會和你一起将她撫養成人……”

蘇好被餘牧逼瘋了,身體的不适全變成了心理的揪痛。

蘇好手抓着頭發,蹲在地上,忽然間一聲嘶吼“啊——”

餘牧的耳膜似乎被蘇好歇斯底裏的叫喊震破了。

“那你就試試看我是不是在威脅你!”蘇好滿臉淚水的站起身,跑到床邊,抓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一把甩在對面的牆壁上。

玻璃杯頓時碎得四分五裂。

“你在做什麽?!”餘牧意識到蘇好要做些什麽,立即拿着鑰匙開門,手卻抖得幾次對不準鎖孔。

鑰匙掉在地上,餘牧彎腰撿起,再次向鎖眼裏插着鑰匙。

蘇好撿起牆角邊一塊尖尖的碎玻璃片,掀起寬松的T恤,将碎玻璃片對準自己的肚子,一邊向後退,一邊高聲哭喊道:“餘牧,我他媽的現在就弄死她!”

“不,蘇蘇,我不騙你了!你別做傻事,我現在就放你離開!”

“滾!”蘇好一聲低吼。

被憋在這密封的空間裏,再被曾經那麽信任的男人欺騙,蘇好在沉默了七天後,徹底爆發。

什麽忠貞不二、至死不渝,全是騙人的把戲!

蘇好的手腕也抖得如同馬達,顫得無法停下來,卻依舊将碎玻璃片緊緊地握在手中。

手心一汩汩的血沿着手縫流出,蘇好手中的碎玻璃片也一寸寸接近自己的小腹。

忽然間,兩道門同時被撞開!

餘牧撞開卧室的門,睜大了眼睛,驚悚的看着蘇好手握着碎玻璃片,正貼着自己的肚子!

而正門外,滿臉是血的貝亦銘,踉跄的從門外沖進來,也看到了蘇好那驚人的動作。

“丫頭!”貝亦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向她沖了過去。

蘇好在見到貝亦銘時,眼裏瞬間出現了光彩,卻在看到貝亦銘面上的血跡時,面色變得一沉。

“都別過來!”蘇好任淚水滑過面頰,一步步向後退去,“你們再接近一步,我就立刻刺進去!”

貝亦銘硬生生停住腳步,站在餘牧身後。

貝亦銘不停喘息着,眼裏的風雲瞬息萬變。

“蘇蘇,你別逼我……”餘牧咬着牙一字一頓道。

蘇好一聲諷笑,“我就是在逼你。餘牧,今天必須做個了斷。放了我,還是讓我親手殺死她?”

餘牧閉上雙眼,手握成拳,指甲嵌進了肉裏,像是做了很大決定一樣,再開口時,聲音輕得猶如羽毛刮在人的心間。

餘牧輕聲道:“蘇蘇,我一定要留住你,我寧可不要孩子。”

同一時間,餘牧身後的貝亦銘,對着餘牧的後頸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掌,沉聲罵道:“混賬!”

突如其來的背襲,讓餘牧措手不及,登時痛得彎下了腰。

“吓!”貝亦銘又立刻用手肘對着餘牧的背部一擊,同時膝蓋對着餘牧的肚子向上一頂。

“啊!”利落的突襲,不過幾秒鐘,就形勢大變,餘牧彎腰跪在地上,痛得直吼。

蘇好手中的碎玻璃片已經掉在地上,雙手捂着嘴,看着跪在地上的餘牧,驚得說不出話來。

貝亦銘的力氣用盡,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到蘇好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蘇好呆愣的收回目光,轉到貝亦銘疲憊的臉上。

貝亦銘摸了摸她的臉,低聲道:“丫頭。”

蘇好眼淚再次湧出眼眶,看着他滿是血的臉,問,“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車禍。沒事。”貝亦銘道。

蘇好立刻想起了餘牧剛才說的“被貝亦銘的人撞了”的事!這明明是餘牧将貝亦銘撞了!

貝亦銘雙手扳着蘇好的頭,挑起眉,忽然無聲的說,“肚子。”

蘇好皺了皺眉,突然就揮開貝亦銘的手,雙手按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肚子疼……”

餘牧也聽到了蘇好的話,努力的擡起頭。

下一秒,貝亦銘攔腰将蘇好抱起,焦急的安慰着:“再忍一忍,丫頭,現在送你去醫院!”

奈何餘牧被打得很難直起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好被貝亦銘帶走。

這場戰役,他還沒來得及對抗,就已經輸了。

蘇好被貝亦銘抱出公寓樓,聞到真正的帶着樹林味道的清新空氣,咧嘴噓笑了一下。

她這才發現這幢樓區,似乎是在郊外。

“你哪裏受傷了?”蘇好蹙着眉,艱難的問道。

“頭碰到了側玻璃上,沒事的,就腦袋上破了一點,血都是吓唬人的。”

“安全氣囊呢?”蘇好猛地睜大眼睛問。

“是下車後,被二次撞到的。”貝亦銘想要貼一貼蘇好的臉頰,但想到自己滿是血的臉,終是沒有碰她,心疼的說,“丫頭,我來晚了……”

“不晚,一點也不晚,”蘇好稍稍安心,靠着他有力的胸膛,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貝亦銘聽到蘇好有氣無力的聲音,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沒有再問她問題,安穩的将她抱上了車。

蘇好擡頭看了一眼,卻看到車裏的前排,除了坐着一個司機,居然還坐着安!

貝亦銘摟着蘇好,讓她的腦袋伏在他的肩上,解釋道,“我追蹤了餘牧的電話,他先将電話撥到英國,再經過幾人,傳到安這裏的。英國關于餘牧認識的人,我想到了骨瓷設計師Mr.Lin,順着查過去,就查到了來中國的安。只是查的時間長了一些,就來晚了。”

安的微笑标準的像個超模,從座位間轉過頭,對蘇好道:“我很喜歡你,所以我叛變了。”卻在看到蘇好有些虛弱的神态時,皺眉問貝亦銘,“她怎麽了?”

貝亦銘“噓”了一聲,将蘇好散落在臉前的頭發掖在她而後,輕聲說:“剛才被吓到了吧,讓她休息會兒。嗯,剛才我讓蘇好騙餘牧她肚子痛,餘牧信以為真,以後他再找你的話,你就騙他說孩子在今天流掉了吧。”

蘇好:“……”

蘇好才知道貝亦銘為何這麽不緊不慢的,他一直以為她在配合他?她剛才根本沒看懂貝亦銘的眼神!

蘇好捂着肚子,一手拉了拉貝亦銘的手臂,半閉着眼睛虛弱的說:“亦銘,我是真的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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