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Week4--1
屋子裏擺放的家具算不上新,不少看起來過去放擺件的架子此刻變得空落落的。
袁也嘴上叼了根不知道哪兒來的粉紅色的吸管,手枕在腦後躺在屋內沙發上。
沙發後一面碩大的白牆上,過去應該挂着一副巨大的畫,畫被拿走後,牆面顏色落差明顯。
袁也咬了下塑料吸管,聲音含糊地問旁邊腦袋被包紮起來的袁曲:“你說實話,大井是不是你的兒子?不然你為什麽要千裏迢迢過來救他?”
袁曲還沒回話,袁也挪了下腦袋,哼出一聲:“你最好現在腦子裏有怎麽讓我們倆從這個地方逃出去的辦法。”
袁曲把大井放走這事,很顯然觸到了小井的雷區,他在事發後把袁也和袁曲兩個人直接了關起來,到目前為止人再沒有出現過。
袁曲笑看了袁也一眼,竟然還出言諷刺:“誰能想到你竟然這麽沒用。”袁曲伸出手指比了個小拇指,“毫無人格魅力,才會讓我們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被丢棄的毫不猶豫。”
袁也嗤笑了一聲,他把嘴裏叼着的吸管拿出來 ,給袁曲比了個中指:“當時就應該讓你被小井一腳踢死,那我現在應該和Joe兩個人坐在金庫數寶貝。”
袁曲看起來不大舒服,他伸手捏了下鼻梁,緩了會兒才慢騰騰地開口問:“你要走?小井看起來這麽可憐,我以為你會留下來陪他。”
袁也躺沙發上用粉色吸管疊星星,聞言冷嗤:“他這麽可憐,你還把他的仇人放走?”
袁也手上動作不停,瞥了一眼袁曲:“為什麽放走大井?他跟你什麽關系?”
袁曲側眼跟袁也視線對上,他笑了一聲,毫不走心地随意道:“我路過,他可憐求我救他,我一時心軟。”
袁也噗嗤笑出了一聲,搖頭:“不大像是大井會做出來的事情。”
在袁也的印象中,大井是沒什麽人類感情的,生死好像都沒太大所謂。
袁曲故意誇張地嘆了聲:“冤冤相報何時了。”
袁也把手中疊起來的吸管星星舉到眼前看了眼:“大井今年三十五六嗎,要說是你二十歲到處播種留下的風流債也合理,不過他不是井家的私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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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也想到這裏眯了下眼睛,他用兩根手指壓了壓自己疊出來的星星,看向袁曲:“難不成他的私生子身份也是你偷梁換柱給弄的?”
袁也把自己手上疊好的星星彈彈珠似地彈向袁曲:“那你真的該被小井一腳踢死算了。”
星星彈到了袁曲腳邊,袁曲彎腰撿起來,他放在指腹揉搓了兩圈,他笑道:“怎麽了?心疼小井?”
袁也腳架在沙發另一側扶手上,他從鼻腔裏哼出了兩聲,不置可否。
袁曲把星星又扔回來:“那怎麽辦?你去對他表達忏悔,告訴他你準備殺師證道。”
袁也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無聊、煩躁,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到底有沒有辦法逃出去?別告訴我你真的是随機過來放掉大井,來給我找麻煩的。”
“他都這麽可憐了,你還要走嗎?”袁曲嗓音裏帶着笑,好像現在這糟糕情況不是他造成的一樣。
“他前幾天才說要把我一起殺了,大哥,你當時是耳朵聾了?”袁也翻白眼,“本來我都說好了,我待上一個月就離開,有空再來看他。是你把我和他達成的和平的協議打破了,按照約定時間,現在本來應該到了我随意可以離開的時間。”
可他現在卻被關在了另外一件屋子裏,事情又變得跟他剛來那周一樣了。
袁曲還悠哉說:“是我高估了你的魅力。”
袁也覺得袁曲真的該被打死。
袁也躺在沙發上,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出神,天花板上老舊浮誇的水晶燈垂下來,燈具造型的繁複讓這間宅子現在看起來更顯寂寥。
袁曲在安靜了一會兒,語氣随意地告訴袁也,他這段時間井宅,發現井宅到處備放了很多汽油,而那些平時給小井充當打手的保镖,一直在往外搬井家的東西。
袁曲伸手指了下袁也伸手:“你身後本來應該挂着一副畫。”
袁也挪了下腦袋,嘲笑道:“怎麽了?還真當是把你家搬空了?”
袁曲說:“小井這孩子肯定想着要把大井弄死,他才二十多歲,未來還有很長的日子可以過。”
袁也嗤笑:“所以你就把大井放走了?你還不如說大井是你流落在外的兒子。”
袁曲伸手捏了會兒自己的鼻子,因為不大舒服,說話沒有了之前的輕佻:“是個很無聊的老土故事。”
袁也百無聊賴地瞥了袁曲一眼,擡起自己的雙手食指堵住耳朵:“不感興趣,在我被小井弄死之前,希望你能想到辦法讓我逃出去,我才剛賺了一大筆的錢還沒來得及使用。”
袁曲好笑,他已經快六十歲了,平時跟Joe和袁也相處之間沒有正形,是以很難讓人察覺到他真實的年齡,他現在獨自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腦袋上還包紮着可笑的繃帶,笑臉斂下去,真實的年齡就湧了上來。
他年輕的時候浪蕩不羁,東邊飄來西邊飄去,對什麽都看不上眼、對什麽都算不上多在意。
路邊撿了個脾氣很差又心狠手辣的娃,覺得有趣,準備放在身邊培養一段時間,未來繼承自己的衣缽。
娃養久了,才發現娃是真的心狠,對生命沒有任何畏懼之心,袁曲第一次作為師父帶娃,很是痛心,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最後逐出了師門,眼不見為盡。
卻落了個恨他一輩子的仇敵,覺得袁曲撿到他後又抛棄了他。
袁曲去哪兒說理去,他年輕的時候怎麽可能真的為什麽人停留下,撿小孩養在身邊不滿意再扔掉跟路邊撿什麽貓貓狗狗有什麽區別?
當然沒有。
袁曲到現在仍舊喜歡撿路邊的小動物,他還有個流浪動物的基金會,專門用來收留治療流浪小動物的。
可是被丢掉的娃又不是小動物,他恨袁曲恨得牙龈咬碎,所有袁曲參與的活動,他都要上門上一杯羹。
而且他的理念也與袁曲有非常大的區別,他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袁曲看不上眼,使絆子讓人被抓進去了一段時間。
後來袁曲又在路邊撿到一個娃,這個娃看着也不怎麽樣,被揍得鼻青臉腫還要順手摸走自己口袋裏的錢夾。
袁曲一度覺得自己會再養廢一個小孩,讓這個小孩變成自己的仇人二號。
直到後來袁曲聽說,之前被丢掉的小孩也養了個娃,袁曲沒有管,覺得那兩人肯定都廢了。
但離譜的事,幾年後他既然收到了一封來自白草市的戰書,對方言之鑿鑿地表達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詐騙師,并且要讓袁曲身敗名裂。
總之是一封看起來很離譜的戰書。
最離譜的事情,當然還是袁曲千裏迢迢趕往白草市,竟然真的發現了有利可圖。
“大井?”袁也斷斷續續地聽完了一個并不有趣的故事,伸手掏了下自己的耳朵,大井今年大概三十五歲,比Joe大幾歲,而且看起來确實有點反社會式的心狠手辣,不然也不可能把小井逼成現在這副模樣,被袁曲撿到養了一段時間應該也合理吧?
袁也眯了下眼睛,可是大井不是十幾歲的時候就到了井宅嗎,時間好像又不太對得上。
“聞梁。”袁曲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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