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四顆糊豆

《俠》組練習室裏, 趴了五個，只有呼吸起伏。

喻婉的額頭也出了汗，喘勻呼吸後, 她擡手想擦, 就被身邊人握住了手腕。

周燃朝談樂勾了勾手，談樂會意，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手帕。

享受着男朋友的擦臉服務，喻婉輕笑：“你讓阿樂準備的？”

談寶和談樂接受的是一樣的培訓，談寶就沒帶手帕, 談樂會帶手帕，她只能想到是他的吩咐。

“嗯。”周燃動作輕柔，擦完了臉，還戳了戳女朋友的梨渦。

喻婉随他戳, 直勾勾注視他，覺得新奇。

他穿這樣的衣服，是第一回 見，怎麽瞧都瞧不夠似的，真好看。

喻婉這樣想着, 突然想拉他一起拍首古風的MV了。正巧她三首歌都是古風歌曲，此前陸心儀也跟她商量過主打歌曲, 那首歌如果拍成MV的話……好像不是很合适。

她被難住的時候會不自覺皺眉, 周燃知道她一定有了什麽新點子，等她想完就回跟自己分享，所以他不着急，也沒有出聲打斷。

可這次, 喻婉想好之後, 自顧自開心起來, 給了周燃一個笑，并沒有說任何話。

周燃困惑，餘光注意到走動的工作人員，就以為是場地不方便，回到車上她肯定會說的。

喻婉是個瞞不住事情的人，除了情人節告白那次。

“《俠》組的人都在嗎？”有人推門進來。

大家疑惑地望過去，發現是副導演。

副導演跟喻婉和周燃打了聲招呼，說了自己過來的目的：“我們打算給《俠》加個威亞，具體part安排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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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從地上爬起來，湊過來看了眼。

“威亞這段剛好在徐桑你的分段裏。”喻婉說道，看向徐桑：“你有什麽想法？”

徐桑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我、我吊威亞？”

副導演看她表情覺得好笑：“這可是高光時刻，你這個威亞吊上，動作做好了，絕對是全場歡呼，你這副表情什麽意思啊？”

徐桑神色糾結，內心幾經掙紮，還是決定說出實情：“可是我恐高……”

衆人都一愣，接着旁邊四位隊員紛紛變換神色。

如果徐桑害怕吊威亞，那高光時刻是不是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宋櫻臉上的急切表達得尤為明顯，只是場中這些人都無暇去管她。

“恐高啊？”副導演皺眉，“那這就麻煩了。”

導演組看出《俠》組服裝吃虧，臨時更換服裝是不可能了，因此才想着加一個吊威亞的片段，争取讓《俠》組跟《油畫記》平衡些。

副導演想了下，拍了板：“這樣，下午就上舞臺彩排了，徐桑你先試試再說。”

徐桑是節目組內定的出道選手，且舞蹈實力比其他人更強，副導演覺得給她點壓力她就能克服了。

徐桑還想說什麽，副導演直接擺手，出去了。

喻婉的視線掃過五人：“威亞的事下午再說，現在下課了，你們先去吃飯吧。調整好體力，下午的彩排不許出錯了。”

五人各懷心思地走去食堂。

下午一點，彩排按照隊長的排名依次進行，《俠》組排在第四位。

喻婉和周燃帶着五人做好妝造，在後臺聽到了舞臺上各種群魔亂舞的歌聲。

她吸氣搖頭，跟周燃小聲吐槽：“這種水平，連尚星的大門都進不去。”

當年尚星娛樂還沒自甘堕落的時候，選拔練習生都是極為嚴苛的，他們不會從零開始培養練習生，向來只選最好的苗子。

就說宋櫻，一開始也是很有靈氣的愛豆預備役，可惜公司資源跟不上，她自己也不争氣，現在實力一再倒退。

周燃的心思不在她說的話上，之前就時不時看一眼她的眼睛，然後移開，過了會兒又盯着看。

喻婉挑眉：“我臉上的妝花了嗎？”

她說着，就想去找塊鏡子确定下。

周燃握住她的手，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麽總看我？”還是偷看。

周燃抿笑，不說話。

喻婉眯起眼睛，随後哼了聲，也不問他了。

然後，周燃開始折騰了。

他分開她的手指，把自己的大手塞進去：“怎麽不問我了？”

喻婉專心聽舞臺的歌：“問了你又不告訴我。”

“……你再問問，我就說了。”

“那我彩排完再問。”喻婉的注意力還在舞臺上。

周燃捏了捏她的手，也沒能得到她的關注，他忽然覺得心口有點悶。

剛好舞臺上有個高音沒唱上去。

唱的什麽？難聽死了！

這首歌彩排結束，就輪到了《俠》組。

喻婉走在最前面，周燃跟在她身後，五位練習生緊随其後。

臺上，工作人員迅速擺放好道具。

喻婉和周燃各自站在一顆假山後，看着道具組給徐桑穿威亞。

徐桑顯而易見地緊張起來，穿威亞的時候雙腿都在發抖，整個人也有點木木的，聽注意事項的時候好半天才點個頭。

喻婉有些擔心，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前奏就開始播放了。

前面五人舞動了起來，徐桑第一句就慢了半拍，一直到前兩個隊員都唱完，她才慢慢找回狀态。

半首歌唱完，副歌響起，喻周二人入場。

在副歌即将結束時，徐桑慢慢退後到陰影處，工作人員立馬勾上威亞，二話不說将人升至三米高處。

徐桑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安慰自己不會出事，可還是不敢睜開眼睛。

副歌結束，喻婉回到最後一排，擡頭看了眼上方的徐桑。

只這一眼，她就徐桑克服不了心理陰影。

果不其然，徐桑在威亞上完全無法唱出聲，甚至連歌詞都忘了，只是緊緊閉着雙眼。

導演通過喇叭喊了她好幾聲，都沒能喊醒她。

不得已，喻婉給導演打了個手勢，示意彩排暫停。

徐桑被慢慢放了下來，隊員們都第一時間跑了過去。

“隊長，你沒事吧？”

“隊長，要是實在害怕就算了吧。”

“隊長，沒事了，你可以睜眼了。”

“隊長，隊長？隊長！”

徐桑驚醒，透過隊友看向前方的喻婉和周燃。

她整張臉都煞白，嘴唇毫無血色，明顯被吓得不輕。

“老師，我……”

喻婉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己考慮，不後悔就行。”

徐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忽然抱住喻婉，哇哇哭了起來，絲毫不顧及形象。

周燃的眉皺得更深了。

徐桑的恐高有些嚴重，這下不需要導演組商量，吊威亞的人也要換了。

喻婉沒有繼續彩排，她把人都帶回了練習室。

練習室裏，其他四位隊員都躍躍欲試，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兩位老師。

“你們是想自己選，還是我和周老師幫你們選？”喻婉問道。

“我——”

宋櫻剛開了個口，就被唐少涵大聲截斷了話。

“當然是兩位老師選了！”

說完，唐少涵隐晦地瞥了眼宋櫻，目光挑釁。

夏栀和柳圓圓也連忙表示希望喻周二人來選。

宋櫻臉色漲紅，氣得鼻孔放大。這三人就是仗着喻婉不喜歡自己，所以才讓他們來選，好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剔除競選者名單裏！

她氣得要死，偏偏沒有辦法。

她也不是沒試過緩和自己與喻婉的關系，但喻婉油鹽不進，心眼比針眼都小，到現在都還記着以前的不快，她有什麽辦法嘛！

喻婉知道她們心裏在想什麽，也無意解釋，只擡擡手：“行，那我和周老師來選。等其他組彩排結束，你們再去舞臺上，每個人吊一次威亞看看效果。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所以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

四人紛紛點頭。

“繼續排練吧。”

直到晚上七點，彩排才結束。

《俠》組再一次站到舞臺上。

穿威亞的順序依次是唐少涵、夏栀、柳圓圓，最後才是宋櫻。

徐桑看着隊員們眼中的野心和勢在必得，她不可避免地覺得可惜。但就像喻婉說的，這是她自己做的決定，不可以後悔。

在下午，副導演找過她，跟她說了放棄威亞的後果。她很想勉強自己撐下去，可一想到自己懸在空中那種無法自控的害怕和顫栗，她最終還是沒說話。

“這是團體賽。”

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俠》的前奏響起，她摒棄雜念，很快進入狀态中。

喻婉在後面看着，發覺這得而複失的高光，反而激發了徐桑的鬥志，讓她更加專注舞臺了。

她勾唇，贊賞地點了點頭。

等四遍彩排結束，導演把《俠》組衆人看到了監視器前，調出四遍彩排的回放。

第一遍，唐少涵在威亞上無法控制身體，動作沒做出來，而且用力時面目猙獰，毫無美感；

第二遍，夏栀是同樣的問題；

第三遍，柳圓圓動作是做出來了，但跟小孩兒打架似的，力量與美感兼失；

第四遍，宋櫻動作沒錯，看起來也不算醜，但由于下方徐桑在唱rap，她發揮不足，風頭完全蓋不住徐桑，高光瞬間暗淡。

并且由于衣服是黑色的，不是仔細注意的話，觀衆很可能都發現不了上面還吊着個人。

回放看完，《俠》組衆人陷入沉默。

“卧龍鳳雛。”喻婉輕聲開口。

旁邊，四人都漲紅了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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