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在班渡隐晦地瞪視中,于卿拿起手機接聽電話。

只是電話剛剛接通一秒,對方就挂斷了。

緊接着,手機收到了紀知的一條消息。

大致意思是紀知此時因為受到過大的驚吓,所以昏迷被送去醫院搶救。作為他的朋友,代替他發了信息給于卿。

之後是醫院的定位。

于卿盯着不算多字數的信息,對紀知的菟絲花屬性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而且做手術前都要給她發信息,可見标簽所說的依賴是存在的。

“是前天找卿姐姐的那個朋友嗎?”班渡裝作不知問道。

于卿點頭,“嗯。他的身體不怎麽好,所以需要去看望一下。”

“這樣啊,那我可以跟着去嗎?”班渡歪頭,“上次我們還沒有好好聊一聊,這次想要和他成為朋友呢。”

當然是假的。班渡跟着去看望只是不想讓兩人單獨相處順便找個機會看能不能拔掉對方氧氣罩。

讓班渡跟上并不是什麽難事,況且上次兩人都見過面了。于卿沒想多久便答應了。

過了一會,兩人離開書店,坐上前往醫院的車。

從書店到醫院花費了比較長的時間。等到了醫院,才發現是一家私立醫院,占地面積頗大。

于卿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地圖,才知道該怎麽在這些七拐八繞的線條上找到正确的路線。

又是花費了一些時間,到達門口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于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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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于卿下意識朝聲音望去,發現竟然是額頭上貼了紗布的衛鶴安。

青年一身淺色系的衣服站在醫院內,哪怕周圍人來人往,也讓人第一眼便察覺到他的溫潤。

“你的額頭?”于卿疑惑地看着衛鶴安的額頭。

衛鶴安的眉眼微微彎起,“昨天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倒,簡單包紮一下。今天還是不怎麽放心,所以到醫院來檢查。”

“原來如此。”于卿稍稍放下自己的疑慮,“你檢查完了嗎?”

“嗯,已經檢查完了。”

青年站在于卿的身前,望着她的眼神專注而凝神,“于卿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來這裏嗎?”

于卿斟酌了一下,不确定衛鶴安是否認識紀知,最後還是說出了名字。

“紀知需要做手術,我過來看看。”

從于卿的口中聽得到了別人的名字,衛鶴安的笑容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樣啊,我知道他的病房在哪裏,我帶你去吧。”

從衛鶴安的反應中,似乎是認識紀知的。

而站在于卿身後的班渡自從進入醫院之後就沒有怎麽說話。在于卿和班渡對話期間,他乖巧地站在那裏,只是視線隐晦地盯着衛鶴安,不知道在想什麽。

三人到了紀知的病房門口,就瞧見站在門口專心致志玩手機的青年。

“相燕。”衛鶴安不鹹不淡叫了一聲青年的名字。

青年從手機的世界擡起頭,幾乎是下一秒就揚起燦爛的微笑,扭身就朝三人走來。

“鶴安,你來啦!我和你說……哎呀!”

于卿就這麽眼睜睜看着青年左腳拌右腳,當着她的面來了一個平地摔,還是臉着地。

“噗!”班渡率先沒有忍住,應該說壓根就沒打算忍住,直接這樣笑了。

衛鶴安倒是習慣了一樣,“你要說什麽?”

青年把自己的臉擡起來,露出了一個被摔得通紅的鼻子。

他三兩下從地面上爬起來,然後拍拍自己的膝蓋,完全看不出任何平地摔的尴尬,笑容滿面來到幾人面前。

“我和你說,這一次肯定是陰謀!”相燕目光認真,“紀知明明好好的,結果他收到一條短信後人就暈了。還好我及時打電話叫了他的醫生,不然他就得死翹翹了!”

于卿聞言,微微蹙眉,“請問,你知道這條信息的內容是什麽嗎?”

相燕摸摸腦袋,還有些懊惱,“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忙着照顧紀知。等把他送進手術室,手機就鎖屏了。我不知道紀知密碼,也就這樣了。”

明明是一個長相清新俊逸的青年,偏偏做出來的表情傻兮兮的。

于卿擡頭望了眼對方的标簽。

【相燕,性格活潑開朗,貌似是衛鶴安的好友,此前與你并沒有見過。】

【屬性:路人甲】

他的屬性叫于卿多看了兩秒。

只是在她收回自己的視線後,那藍色的标簽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卡頓。

“說起來,這位小姐就是于卿吧。”相燕對着于卿笑得咧開一口大白牙,“之前就聽鶴安提起過你,就很好奇。今天見到了,發現你比傳聞中的還要漂亮!”

于卿怔了一會,“傳聞?”

“對啊!”相燕擡手撓撓自己的後腦勺,笑容中沒有摻雜任何的想法,只是對一種美的純粹欣賞。

“于卿小姐漂亮得只要看一眼就能夠記住了!我的好多朋友都很喜歡你的!”

相燕說着,還用手比劃數數起來,“付行司,段此珩,佘鈴蘭,紀知,顧言左和顧言右,好多好多,大家都好喜歡你!我今天看見你,也好喜歡你哦!”

說到這裏,青年突然雙眼發亮,在班渡炸毛的視線中,直接抓住了于卿垂落在身側的右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相燕的眼神相當熾熱,好像于卿不答應就會立刻用眼神把她戳出兩個洞來。

于卿輕輕點頭,“很高興認識你。”

這話算是答應了。

相燕小聲歡呼了一下,也放開了于卿的手。

“我超級喜歡交朋友,只要是喜歡的人我都想要成為朋友!”他的笑容毫無陰霾,“希望于卿以後不要嫌棄我。”

班渡望着相燕,原本到嘴邊惡毒的話轉了個彎,“是因為你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摔倒嗎?哈哈哈,确實是第一次見到。”

平地摔選手相燕被點出來,非但沒有氣惱,反而大方承認了,“嗯!這是沒辦法的,我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另一個人來替我完成。”

在說話期間,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醫生出來之後對幾人說了一些醫囑便離開了。

好在不是什麽重大的手術,只是紀知的身體格外虛弱,受到巨大的驚吓才需要小小幫助修複心髒。

在得知紀知清醒之後,幾人進入了手術室。

“阿卿……”

紀知在看見于卿的第一眼,眼淚就嘩啦嘩啦往下掉。配合着剛剛手術完蒼白的面色,實在是可憐。

于卿來到病床前,“感覺還好嗎?”

紀知沒有答話,只是費力伸出一只手想要去碰她。

于卿垂眸,望着那只白得能看見青色血管的手,隔了好一會才握住他的指尖。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紀知便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繃的神情得到了緩解。

“阿卿,你會離開這裏嗎?”紀知問出了清醒之後的第一個問題。

明明是很簡單的問題,于卿卻沉默了。

上一次紀知就詢問了相同的問題,而她因為沒有記憶所以選擇沉默。而這一次,則是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感覺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排斥,所以選擇了沉默。

她想了想,說:“目前而言,我會在醫院內與你說說話。”

于卿打算只回答字面上的問題。

“不要……”

紀知突然攥緊了于卿的手,“不要離開,可以嗎?”

他的手臂攀上了于卿的腰,菟絲花一樣纏繞着于卿,眼角染上代表着情愫的紅潤。

從于卿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青年側開的脖頸。那修長的脖頸泛着病态的雪白,青澀的血管就像是雪地上被丢棄的柳條,如此纖細而孱弱。

似乎是因為沒有于卿的回答,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腔的起伏在加大,仿佛有什麽企圖從他的肺腔裏吐出來。

這是極盡孱弱的菟絲花,沒有任何可取的地方。然而在離開宿主時,卻因為其即将破敗的脆弱而顯現出驚人的绮麗。

于卿的睫毛微微顫動,終于在死一般的沉默後,她輕聲說:“紀知,現在的我不會走。”

從于卿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紀知揚起一抹清淺而滿足的微笑。

“太好了,你還在。”

他終于松開了于卿的腰。

只是,他的視線緊跟于卿,生怕她真的走了。

“說起來,我很好奇,紀知先生是看到了什麽短信才會受驚暈倒的吧。紀知先生身體真是虛弱呢。”班渡坐在病床的另一邊,雙腿來回晃悠,笑容無辜又可愛,看着完全像是出于一個少年的好奇心。

于卿找到椅子坐下,“如果你願意的話。”

衛鶴安為于卿倒上了熱水,放在她的手邊。在于卿看向他時,他也只是維持着溫柔而順從的微笑,然後站在她的旁邊不動了。

只有相燕摸起自己的肚子,“好餓啊,紀知,我想去吃飯。”

于卿這才想起來,現在是正午,是午飯時間了。

紀知沒有回答班渡的問題,于卿也不會去追問。

“你有什麽忌口嗎?”她問紀知。

“可以在這裏陪陪我嗎?”紀知小心翼翼說道。

于卿答應了。

衛鶴安簡單詢問了于卿想要吃的菜式後,就與相燕一起離開病房去打飯了。

至于班渡,當然不可能放任于卿和紀知單獨相處,笑容可愛說自己想要和紀知多聊聊。

兩個去打飯的人一起前往電梯間。

在進入電梯前,相燕再次左腳踩右腳,平地摔在地上。

“好痛啊!”相燕摸着鼻子爬起來,跟着衛鶴安一起進入電梯。

衛鶴安沒有答話,表情寡淡。

“說起來,鶴安你的額頭是怎麽回事啊?”相燕好奇問。

衛鶴安望着眼前的電梯門,沒有回答。

“唔,不過于卿小姐真的好漂亮,是那種見到第一眼就會喜歡上的那種诶!能和于卿小姐成為朋友,好開心!”

“于卿小姐喜歡什麽東西?”

“鶴安,我昨天摔倒的時候暈過去了,再次醒來竟然發現我換了一身衣服!你昨天是不是看見那個人了?”

相燕一張嘴就沒有停止過,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衛鶴安從始至終沒有表情,望着顯示屏上不斷下降的樓層。

突然,絮絮叨叨的聲音停止了。

在電梯到達食堂的前一層,聲音再次響起。

“唔,原來你還活着啊。”

明明是同樣的聲音,語氣卻截然不同。

衛鶴安終于舍得扭頭,望向那靠着電梯壁的青年。

青年的笑容溫和,眼底卻透着玩味。

“真是幸運啊。”他說。

【相燕卿,???出現錯誤&¥*】

【屬性:傲慢】

作者有話說:

總所周知,菟絲花失去了宿主會死掉,同樣的,也會吞噬宿主的生命力,所以不要被紀知柔弱的外表騙了

相燕,相燕卿,嘿嘿,客官你們細品,仔細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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