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所以,給于卿一顆,要好好吃哦。”

草莓被抵在了唇角,青年的笑容卻甜滋滋得看起來比草莓還要甜蜜。

于卿愣了一下,随後伸手将草莓拿下來,“嗯。”

草莓放入口中,輕輕咬一口,酸甜的滋味瞬間蔓延至整個口腔。

“很好吃,謝謝。”于卿說道。

新時的眼睛亮了亮,“哈哈哈,那以後于卿就不會被騙啦!”

兩人坐在長椅上将草莓吃完,又歇息了一會後,就繼續前往畫展。

兩人到底目的地,發現外圍已經來了好些人。

他們無不身穿精致奢華的服裝,從豪車上下來後,遇見了相同圈子的人都笑臉相迎。

因此,徒步走來服裝休閑的于卿和身穿病號服的新時就成為了格格不入的存在。

“哇,于卿,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好奇怪!”穿着病號服的新時四處張望,發自內心感慨了一句。

于卿無言以對。

她想要聯系段此珩,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對方的聯系方式。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一點五十分了,距離畫展開始還有十分鐘。

展覽館的大門已經打來,接待員在檢查了客人們的門票後就為他們放行。

沒有門票,又沒有聯系方式,于卿便只好和新時站在展覽館的外面。

就這樣站在外面待了十分鐘。期間新時倒是想要直接進去,被接待員攔下後,就拽着于卿說要爬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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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卿果斷拒絕。

“沒關系,我們不爬窗,就從後門進去!”新時毫不氣餒說道。

“……不用了,我聯系一下雲軟吧。”于卿扶額說道。

聯系了雲軟,對方很快就回複告知了段此珩。

不出片刻,于卿就看見慌忙跑過來的段此珩。

他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慌張,氣喘籲籲跑過來後更是雙手不知道擺在那裏,只好在半空中比劃,“抱歉,我,我忘記了。我下次會注意的,真的很抱歉!”

越是道歉,他的腦袋就越垂越低,到最後連聲音都小了,只能隐約聽見一兩個詞彙。

“沒關系。”于卿說,“倒是麻煩你了。”

段此珩猛然擡頭,控制不住的欣喜溢出,“不,不麻煩的。”

“只要是你,都不麻煩的。”

那一句話聲音不大,卻足夠于卿聽進耳朵裏。

她将自己的心緒掩蓋起來,什麽也沒有說,卻在內心開始思考原文中的劇情。

段此珩和雲軟的關系,很奇怪。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一個多月前,因為發生了争執,于卿的印象也都停留在三角形的修羅場中。而今天的見面,則是讓于卿有了別的想法。

有了段此珩帶着,于卿和新時順利進入展覽館。

兩人格格不入的着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們的視線或是隐晦或是直白,在看見新時的病號服時明顯表現出了驚訝的情緒。

而當視線觸及到于卿,又觸電般收了回去,生怕被發現了一樣。

“需要喝點什麽嗎?”段此珩問道。

他站在于卿的身邊稍後一點的位置,與她說話時,微微彎下腰。

于卿扭頭時,正好看見了對方脖頸處滑落的銀白色項鏈。

那一條項鏈很細,就這樣垂落在對方的胸前,懸挂在半空中。

他此時沒有穿中午時的襯衣,而是換上了一件有着交寬圓領的長衫。透過圓弧的銀白色項鏈,便可以看見對方露出了點肌膚的鎖骨。

似乎是因為于卿的注視,項鏈抖動了一下,觸及的脖頸肌膚也染上了水彩般的紅。

于卿總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眼熟,似乎在什麽別的地方看見過。

并不是指段此珩的動作,而是那動作背後似有似無透露出來的信息。

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一會兒随風卷曲,一會兒随風飄落,将她的視線抓住,又擔心驚擾而再次離開。

“卡布奇諾,謝謝。”于卿說。

“我要喝果汁。”新時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段此珩立刻去準備了。

明明他是這一次畫展的負責人,卻表現得和接待員一樣。

于卿望着他離開的背影,靜默一會,就來到一幅畫前站定不動了。

新時也是乖乖地站在她的旁邊,見于卿盯着畫看,他也跟着看。

段此珩是一位相當優秀的畫家,甚至可以用天才來形容。

眼前的這一副畫名字叫做《鳥》。

是一只棕色的小麻雀,震動的翅膀将收欲收,兩只小爪子也在往前伸,似乎是即将尋找到一個依靠的地方。背景是一處花圃,一朵朵藍色的花在花圃裏綻放,将這一幅畫鮮活得仿佛在下一刻就動起來。

“顧……于卿。”

有人在叫她。

于卿回頭,看見的是一位身穿女士休閑西裝的女性,妝容精致優雅,手拿兩杯香槟。

對上于卿的視線後,她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又強迫自己看起來輕松自然。

“上次看見你,已經是大學畢業的時候了。”女人向她遞了一杯香槟。

【季觀蕙,你的高中和大學同學,曾經因為佘鈴蘭你與她相熟。在你離開大學畢業後再也沒有聯系。性格沉穩大方,善于隐忍】

“嗯。”于卿接過香槟,“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女人的指尖捏緊了酒杯,面上的笑容卻是優雅的,“很久沒見了,所以過來和你說說話。”

“我還以為,你對段此珩的畫展不感興趣。雖說當初你沒有因為付行司而對他抱有偏見什麽的,但你離開顧家後總歸是斷開了聯系。”

“所以,你,你今天到這裏來是不是因為……”季觀蕙只說了一半就把話停止了,就這樣看着于卿。

哪怕已經在極力掩飾,依舊不能将那暗含的期待和忐忑完全掩蓋。

于卿沒有說話,季觀蕙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着。

直到新時牽住了于卿的手,想要把她拉去別的地方看看,兩人才中這種奇怪的氛圍內掙脫出來。

“那個,于卿,我知道你不怎麽喜歡我們。”季觀蕙說。

她的笑容終于顯露出了牽強,“但現在不一樣了。距離下一任元首選舉只有兩年的時間,這一次顧家不會再和上次一樣了。尤其是雙子,你的弟弟們,他們的心思叫很多人捉摸不透。”

提及顧家的雙子,季觀蕙的面色白了白,繼續說:“他們是瘋子,你一定要小心些。再不然,把衛鶴安推出去也好。”

“他們都是瘋子,于卿,你可以回來,但絕對不可以稍微退讓一步。”

這個時候的“他們”顯然不僅僅是顧家的雙子。

她猛然靠近于卿,附在于卿的耳邊,悄聲說:“只要稍微退讓一步,他們就會意識到你是有弱點的。所以,要讓他們自己争取,到最後厮殺到只剩下一個,你才能施舍出半點的好來。”

一席話內透露出來的信息驚人,于卿心下微沉,抿唇看向季觀蕙。

季觀蕙站直了身子,笑容恢複了優雅,“那麽,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很是幹脆離開了,只有于卿手拿一口不動的香槟和新時待在原地。

于卿低頭望了眼杯中的酒。

清澈透明的金黃色液體在酒杯中微微搖晃,投射着細碎的光,與畫展周圍的光線交相輝映。

這時,新時的臉出現在香槟酒的後面,扭曲成了滑稽又可愛的樣子。

“于卿,她剛剛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

香槟酒被于卿還給了接待員。

又逛了一會,段此珩就端着咖啡與果汁過來了。

于卿向他道了一句謝謝,新時則是理所當然接過果汁喝了起來。

他就坐在椅子上,看見了一邊的甜點就往嘴裏塞。

只是吃了三塊小蛋糕後,就被于卿阻止了。

“好吧,那我喝果汁。”新時舉着空掉的杯子對段此珩說。

段此珩溫和地笑了笑,然後讓接待員為他去倒果汁。

于卿站在他的身邊,在對方溫和的笑容中,再次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熟悉。

“于卿覺得這些畫如何?”

段此珩站在一幅畫面前,笑着問道。

這一幅畫叫做《回廊》。

“畫的是高中時期我們學校的一處回廊,回廊兩邊連接的是學校的花圃和圖書館。”他為于卿解說着,也告訴了于卿這一幅畫的靈感來源。

他不像是在介紹這幅畫,反倒是通過這一幅畫在回憶。那口中說出的故事細膩而委婉,隐匿起來的情愫便像是畫內被風吹落在半空的花一樣。

于卿耐心地聽着他的解說,一雙眼眸專注地望着他的眼睛。

随着最後的介紹落下,青年原本溫和的笑容再次被紅霞填滿。

于卿這才回神,“抱歉。”

段此珩輕輕搖頭,“沒事的。”

他知道,這樣的注視并不是本意,她只是習慣性地在旁人說話時耐心傾聽而已。

注視是她表達尊重的一種形式。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麽身份,只要是與她說話,就能夠得到她的注視。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大部分人連與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她站在最頂端,明明看見了所有人,卻不自覺将所有人相隔開來。

從前的他不正是如此嗎?只能懦弱地将所有的情愫隐藏,然後站在有勇氣與她說話的人身後,在她視線掃過來的時候才敢真心實意地揚起一抹笑來。

“于卿,我好困。”就在這時,新時拽住了于卿的衣袖。

他揉着眼睛,困倦到說話都迷迷糊糊的。只喝了一半的果汁被他放在了桌子上,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要倒下睡着了。

這一副沒有精神的模樣于卿還是第一次見。

“是感到疲憊嗎?展覽館裏有一些休息室,要不要去那裏休息一下?”段此珩說。

有地方可以睡覺自然是好的。

新時站起來的時候還拉着于卿的手,走路的姿勢也搖搖晃晃,時不時打個呵欠。

“很快就到的。”段此珩笑道。

到休息室的門口,段此珩打開門。

新時看見了那柔軟的沙發就直接撲上去,不出片刻就陷入了睡眠。

于卿看着無奈,但還是尋了一張毯子給他披上。

“他對于卿來說很特別嗎?”

離開休息室時,段此珩突然問。

于卿輕愣,“是需要照顧的朋友。”

“這樣啊。”段此珩站在她的身邊,聞言稍微垂下腦袋,“看樣子确實很需要照顧。”

他小心翼翼望了眼于卿,而後視線轉回來,嘴角揚起一抹羞澀而滿足的笑意。

既然是需要照顧的朋友,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畢竟,站在她的身邊……有些礙眼。

作者有話說:

本來還想把【男二】寫得正常一些,但寫完後發現又有哪裏不對……

嗨!不就是給新時下藥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就讓這群男人自己打吧!(爽朗的笑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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