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然後沒了

回到客棧，文衡送來好幾身單色的女裝，整整齊齊的放在桌上之後便退了出去。

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換上了文衡拿來的其中一件，當衣服劃過肩膀的時候，柳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着銅鏡裏自己肩上的紋身，那栩栩如生的柳枝刺痛了她的眼睛。

“孩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蔓延的人了，以前的生活要全部忘記，所以現在你要給自己取一個新的名字。”

“……柳葉。”

“為什麽？”

“……因為這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即使外表看起來再怎麽一致，他們的紋路也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只能是我，獨一無二的柳葉。”

四歲進入無人島，三年後回到蔓延總部學習，十歲又進去，十三歲才真真正正的擺脫那地獄一般的生活。這紋身，也是當時為了紀念柳葉終于可以迎風搖曳而留下的。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明明身處黑暗，卻非要期盼陽光，這樣的人生……

“即使被黑暗籠罩，你也要用微笑驅散陰霾。”

耳邊突然響起了宰惜的聲音，柳葉下意識的向周圍看去，嘴裏不停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可是回應她的始終只有黑暗。

“即使被黑暗籠罩，你也要用微笑驅散陰霾。”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柳葉愣了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漸漸地，周圍再也不是漆黑一片，她在家，她在和宰惜的別墅。

看着餐桌上的飯菜，看着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打開冰箱，還有他做好的布丁。柳葉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柳葉成了一個神話，也有了“柳爺”這個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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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吃飯啊。”

宰惜手裏正在擺着餐具，看向他的眸子，柳葉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兩人面對面坐着，他時不時的給她夾着她最愛吃的菜。“哦，對了。蔓延這個月的固定任務我幫你完成了。不出意外應該會空出二十天，我帶你出去玩兒。”

“真的啊？太好……”柳葉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就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黑的……可怕。

“小哥哥？小哥哥……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該和你吵，明明你那麽護我……我錯了，我後悔不聽你的話去接任務了，我後悔去見冰璇了，帶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啊！”

她哭喊着，眼角的淚水早就已經把枕頭浸濕。

誰說愛笑的人是沒有煩惱的？他只是不願意在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罷了，尤其……她是柳葉。

文衡和張廣的房間在柳葉房間的一左一右，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便聽到了柳葉那痛徹心扉的哭喊。于是兩人趕忙跑了過來，卻愣在房門外遲遲不敢進去。

“大哥，進不進？”

“雖然她是咱們爺，可畢竟是個女人，咱們進去……怕是有些不妥吧？再說了，柳爺這是做惡夢，萬一咱闖進去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那怎麽辦？聽柳爺這聲音好像哭的挺慘的，看她平時一直在笑，這是怎麽了？昨天……咱也沒幹嘛呀。”張廣手足無措的看着文衡。

就在兩人在外面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柳葉已經醒了。

坐在床邊發着愣，把眼角殘留的淚珠擦了擦，整了整衣服這才向門口走去。一開門，正好對上了兩道關心的目光。

“你們怎麽在這兒？張廣，玉佩拿到了嗎？”

“……拿，拿到了。”上一刻還哭的痛徹心扉，這下一刻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還跟他們笑着說話。若不是她臉上還有淚痕的話，他們可能會以為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把半夜的時候出去偷的玉佩交到柳葉手中，張廣看了眼文衡那警告的眼神，乖乖的閉上了嘴。

“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地方能讓堂堂侯爺家的嫡女不惜在街上大鬧也要進去的。”

三人随便吃了些東西便往暗城出發，雖然不遠，但是文衡考慮到柳葉昨晚可能沒有休息好，便主動當了車夫。

路上，柳葉閉着眼睛，也看不出此時的她在想什麽。

“……柳爺，你……昨天沒有睡好啊？”

柳葉睜開眼睛搖了搖頭，但是眼底的紅血絲卻出賣了她。

張廣見柳葉不想提，便也禁了聲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看張廣老實了，柳葉又閉上了眼睛。

不久後，“柳爺，咱到了。”沒有直接撩開簾子，文衡靜靜地等在馬車外。下一刻，張廣的身形先閃了出來，然後伸出手等着柳葉，直到她穩穩地落了地之後才把手收回。

架子已經擺足，柳葉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俨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不得不說，當她嘴角上揚收起身上的殺氣時，絕對夠妖豔惑衆。

暗城門口的小厮看着這一身素衣但是卻笑得極甜的柳葉，腦海裏不停地在想着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玉佩由文衡遞去，那小厮一看玉佩明顯的愣了愣，然後把玉佩還了回來，滿臉笑容生怕得罪了面前之人。

“姑娘，勞煩您跟我這邊走。”

帶着柳葉從貴賓專用的通道進去，把三人送到了大廳之後，那小厮才拱了拱手說着：“姑娘怕是第一次來，容我先說明一下。這裏是暗城的大廳，一般有寶貝要拍賣或是有人為了其目的要比武都會在這裏。”

柳葉點點頭，有人介紹一番總比自己像無頭蒼蠅般到處尋的強。

“大廳周圍有很多小的通道，通道直通的房間是賣什麽的在其門口都有所标明。姑娘若是還有疑問可以找這裏和我穿着一樣衣服的人，他們會為姑娘解答。”

柳葉微微颌首，“有勞了，多謝。”

“不敢當，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姑娘請便。”說完，那小厮點了下頭便轉身離開。

另一邊，冥王府內。“師兄，昨兒個夜裏暗城的人把新的玉佩送來了，但是……被人偷了。你知道是誰的人偷的嗎？”

“小狐貍。”

“是你的那個小……哎，不對啊，你怎麽知道？”向承宇的話都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宇文灏冥已經把自己的答案說了出來。

“難道這都城裏還有誰敢偷本王的東西嗎？”

“也是哈，除了那個什麽情況都不知道的，別人貌似不敢。”

宇文灏冥放下手裏的兵書，看向向承宇，看的後者脊背發涼。“你是不是忘了交代些什麽？”

經宇文灏冥這麽一提點，向承宇才想起來，連忙說道：“哦，對了，我派人去查過了。你的那個小狐貍叫柳葉，她周圍的那兩個都是她的手下，年長一點的叫文衡，另一個叫張廣。他們二人之前是山賊，處理錢知府的時候你的心思估計都在這柳葉身上，怕是沒注意到他們，後來寨子裏的差不多都跟了柳葉。還有，她是從麒麟國和鳳凰國的交界處往都城來的。”

宇文灏冥點點頭，柳葉，柳爺？沉默了會兒，見向承宇一直摸着鼻子不往下說，他皺了皺眉，“然後呢？”

向承宇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着：“……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