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雍門鼓琴

“我的血何其珍貴，你攤上大事了！”

說罷，柳葉飛起一腳沖着紀念月的中段踹去，看着他兩臂擋在身前，柳葉立刻改變了動勢，一個轉身用另外一條腿踢向他的腦袋，整套動作都在空中完成。

“砰——”紀念月應聲倒地。

倒數時間一過，紀念月還是沒有爬起來，主持者上臺宣布道：“天隐閣，敗。”随後便讓天隐閣的人上來帶他們閣主回去。

“接下來該你了。”

“罷了，本莊主突然不想争了。碧水山莊，敗！”說完明樓轉身下臺，只留了柳葉一人站在臺上。

見狀，主持者馬上上臺宣布：“看來我們今年的第一名争奪出來了，那就是——柳家莊園！”

若是以前她很有可能會把明樓喊住，讓他再和自己大戰三百回合，憑什麽她的第一是被讓出來而不是靠實力拼的。但現在……紀念月被攙扶下臺，她的情況也不樂觀。

在這醫療技術并不發達的朝代，她可不認為出了事情可以很好的全身而退。所以便放棄了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想法，欣然的接受了這份榮譽。

之後便是暗城的人根據之前的比試排名分發銀子，而自然地，柳家莊園除了銀子之外也獲得了今後這一年中調動各大勢力的權利。

“我收回之前的話，對不起，你在那個範圍裏。”就在柳葉三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蘇天嘯過來道歉。

“算了，我也知道人長得漂亮再有實力是很難讓人們接受的，所以飽受争議也就習慣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聽到柳葉這麽臭不要臉的話語，蘇天嘯的額上滑下三條黑線。

“哦，對了，我家艾殿說有要事和你談，請吧。”

看到蘇天嘯指的方向盡頭艾羽仲等在牆角，柳葉擺擺手，“我從不接受這麽不正式的邀請，不過……既然有要事，那倒是可以一起吃頓飯，邊吃邊聊。”

等着蘇天嘯過去和艾羽仲說明之後，那個男人果真走了過來，身後的手下懷裏還抱着一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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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柳爺想去哪兒吃？”

“既然要談事兒，那就去繡吟酒樓吧。”

“好，柳爺請。”

一路來到酒樓，莊繡吟準備了上好的包間之後便下去安排菜品去了，只留下柳葉三人和艾羽仲、蘇天嘯共五人在。

“說吧，什麽事？”

“阿蘇，把我琴拿來。”轉頭向蘇天嘯吩咐着，沒一會兒便在另一邊的矮桌上擺好了艾羽仲口中的那把琴。“其實我只是想問問柳爺識得此琴嗎？”

上前研究再三，柳葉搖搖頭。

“這琴名喚‘雍門琴’，據傳說是天神遺落在此。”

“雍門鼓琴？那不是形容哀傷的曲調嗎？”

艾羽仲點點頭，“看來柳爺也算是懂得一些。其實這琴最特別的地方便是曲調能夠控制人的情緒，而且是想控制誰便只控制誰。”

“這倒有趣，不如艾殿拿我試試。”

艾羽仲的嘴角上揚，仿佛從一開始便在等她這句，所以當柳葉話音剛落琴音驟起。

這曲子在旁人聽來只不過是悲傷了一些，但傳到柳葉耳中就不然了。

當音符一個個砸擊耳膜，展現在腦海中的便是一幕又一幕傷心的場景……

四歲那年，因為戰争的波及，媽媽和繼父帶着自己不知搬了多少次家。可好像已經被命運選中逃不掉的樣子，窗外突然被機關槍掃射，媽媽選擇了救我，而她……

抱着她那奄奄一息的身體我恨！我恨他們為什麽要打仗，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我恨我自己又一次成了媽媽的負擔！我恨爸爸為什麽不能留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而是選擇了保護他的國家！我還恨爸爸保護的國家不能保護他，讓媽媽和我獨留人世見證着人性的暴虐，見證着人性的貪婪！

“寶貝別哭，媽媽只是去找爸爸而已。”

“你不要寶貝了嗎？”

“媽媽當然要啊，只是……媽媽更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以後要聽繼父的話，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媽媽……”我哭喊着，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我不信！不信這個站在身後連一點點傷心都沒有的繼父今後會好好照顧我，可我不忍心讓媽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為我擔心。

勉強從懷裏拿出一塊勾玉交在我的手上，“寶貝，這是你爸爸的遺物，你拿好了。有些事，可能他會告訴你答案。”

說完這句話媽媽便咽了氣，我就抱着她的屍體一直哭着，直到最後……屍體僵硬，眼淚哭幹。

把勾玉好好收起，正準備找繼父一起埋葬媽媽的時候，卻得知我被繼父賣了。

可能從一開始我的降臨就是一個錯誤，每個人都有一條屬于他的路要走，而我……好像是他們路上的機關，不僅改變了他們的路線，還把他們推向了火海。

所以到後來見到老頭的時候，他說他從我眼睛裏看到了絕望、看到了恨。觸底反彈便是這樣，你不接近谷底，便不可能達到高峰。

十三歲那年，我已經太久沒有了當初的那般情緒，那般的……痛徹心扉。直到畢業考試那天……

第二次回到無人島訓練，很慶幸在這三年又三年的學習生活中一直有小哥哥的陪伴，這天，是我們徹底擺脫地獄生活的節點——畢業考試。

我和小哥哥自然而然的組成了一隊，只要我們能夠打敗其他人，我們就能活着走出去。

前期一直進行的很順利，遇人殺人配合默契，當我們以為所有學員都或暈或死準備走出森林的時候，走在身邊的小哥哥突然倒下。看着他腿上的槍傷，我擡眼看去，一個本該被我們打暈綁在樹上的存在，神奇般的站在面前。

“你們倆不是很厲害嗎？我倒要看看是你奪下我的槍快，還是我開槍打死他比較快。”

“畢業考試不能帶槍，你是怎麽帶進來的。”倒在地上的小哥哥開口問着。

“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說完，他把槍口瞄準了小哥哥，還沒等我奪下他手中的槍時，就只聽見三聲槍響。我顧不得太多，一心只想着若是再不奪下恐怕小哥哥會更危險。

于是我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他還沒來得及把槍口瞄準我的時候便被我一腳踹向了一旁，随後撿起地上的槍，把全部的子彈都還在了他的身上！

哭着跑向小哥哥，我想我還是沒有那麽堅強，又是槍，又是槍！

用盡全身力氣把小哥哥抱起，只要走出去，我就可以不用再一次看到最重要的人死去。

站在出口等着我們的是總教官，他看了眼我懷中的小哥哥，說着：“他活不了了，放棄吧，你可以安全的回蔓延。”

“如果他活不了，我便讓整個無人島陪葬！”

此話一出，總教練眉頭緊皺，把我懷中的小哥哥接了過去，“我會救活他，不是因為你的豪言壯語，而是因為他也是我最看好的學員。”

小哥哥在裏面被搶救，我便在外面守着。

我也不知道守了多久，只知道一直站着到最後搶救室門開的時候，由于腿部肌肉僵硬而直接趴在了地上。

“總教練，小哥哥他……”

“活了，放心吧，開槍的人瞄的并不準，沒有打在要害。等他醒來，你就帶着他坐直升機走吧，總部那邊的醫療水平要好太多，也有助于他恢複。”

“……謝謝。”強撐着說出這兩個字，此時的我又回到了四歲那年，只不過少了一絲絲的絕望罷了，至少……小哥哥沒死。

“不用。不過你倒是比剛來的時候堅強多了，照顧好他，我去安排你們離開的事情。”

點點頭，一瞬間仿佛輕松了許多。

到最後一個琴音彈完，柳葉早已淚眼婆娑，思緒也從那兩件最痛苦的事情上回來。

情緒久久不能平複，直到開口說話的時候，柳葉都是有些哽咽的。

“艾殿有如此神兵利器，我實在弄不懂為何總與第一失之交臂。”

“因為此琴一出，必将引得天下大亂，所以我從沒有用過此琴。”

“那為何艾殿會向我介紹，還讓我設身處地的重新經歷了一番這世上最叫我痛心的兩次事情。”

把琴收起，“因為柳家莊園不得不讓我聯想到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