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都是緣分

“我沒事，謝謝你救我。”

見姑娘起身準備離開，文衡拉住了她的小臂。“鄂炜彤？你是鄂家小姐對吧？我是文衡，當初因為誤會我兄弟把你綁上了山。”

“……文衡？”鄂炜彤仔細的看着，确實是當初把自己放下了山的那個正人君子。突然想到了什麽，鄂炜彤的口氣中有些激動。“那你還記得當初帶我離開的姑娘嗎？她叫柳葉，我要找到她。”

“柳葉？你找她所為何事？”

“我一路打聽，說是她往都城方向來了，我找她有要緊……聽你的口氣你知道她在哪兒是嗎？能帶我去見她嗎？”

心一軟，文衡扶着鄂炜彤回了酒樓。

“文衡？你不是說去店裏看看的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在大堂招呼食客的莊繡吟看到文衡才沒走多久就回來，便迎了上去，“嗯？這姑娘是……”

“之前認識的朋友。柳爺還在後院兒練鞭嗎？”莊繡吟點了點頭，“那繡吟姐你先忙，我們去找柳爺。”

看着文衡和鄂炜彤向後院兒走去，莊繡吟皺了皺眉。

兩人剛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柳葉一鞭将旁邊的大石擊碎。咽了咽口水，文衡開口打斷了柳葉。“柳爺，有人找人。你先……”

聽到文衡的聲音，柳葉收了長鞭徑直走來。“……鄂炜彤！怎麽是你？”

“你還記得我就好。我這次尋來是有要緊事，我……”

看到鄂炜彤見了自己就快哭出來的樣子，柳葉連忙把她引進了屋。“有事進屋說，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

給鄂炜彤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柳葉這才開口問道：“出什麽事兒了？鄂老爺和鄂夫人都還好吧？”

柳葉不提還好，這一提鄂炜彤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

“我爹娘和鄂家上下都被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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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兒？”

“你走後沒多久，我說我想正式習武，爹娘就把我送到了師傅家和師傅學習。可當我前不久再次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裏人都……我沒辦法，想着我認識的人裏只有你可以投靠了。求你，幫我報仇好不好？”

想着當初自己也是受了鄂老爺的恩，柳葉并沒有不願意一說。“那你知道是什麽人幹的嗎？冤有頭債有主，報仇也要找對人啊。”

“我不知道，只是我在家裏找到了這個。”說着，鄂炜彤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已經碎成兩截的玉扳指，“這不是我爹的東西，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想……這應該是兇手留下的。”

把玉扳指拿在手裏，柳葉竟覺得有些眼熟。“文衡，你去玉石店裏，想辦法讓掌櫃的複原。”

“知道了。”

“鄂炜彤？你說你去習武了？那給我展示一下吧？”

先是驚了一下，但看到柳葉做出請的動作，鄂炜彤還是移步到了院子裏。拔出劍，深吸口氣，鄂炜彤開始給柳葉展示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學習成果。

一招一式，雖看不出有多麽厲害，但做到自保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而且……柳葉在她眼裏看到了恨，這個姑娘已經在父母去世的陰影裏完全蛻變了。從一個受着寵愛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滿心想着複仇的利劍。

“行了，停吧。”

見柳葉打斷了鄂炜彤，文衡以為是她有什麽地方不滿意。雖然想着鄂炜彤能跟着柳葉是一件挺不可能的事情，但文衡還是下意識的幫她說了話。

“柳爺，剛剛我遇到她的時候，是她被幾個大漢攔住了去路，她沒有過畏懼，我想她進莊園後好好再練練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她現在孤身一人，咱要是不收留她的話……會不會……”

“文衡……我什麽時候說她不能進莊園啊？你這麽擔心……”

“我現在就去玉石店找掌櫃的複原玉扳指。”說完，文衡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她們二人的視野中。按照柳葉所說，鄂炜彤是有着落了。嗯？他這麽開心幹什麽？！

“柳葉，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可以跟着你了？”

見鄂炜彤激動的拿着劍就沖了過來，柳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記得我當初說過，下次再見面叫柳爺。”

“是，柳爺。”

“對了，你多大啊？”

“十六。”

“好吧，你柳爺我呢……現在是柳家莊園的莊主，所以以後你跟我混，咱誰也不怕。”

“柳家莊園？我快到都城的時候在路上聽人提起過，說柳家莊園是這次江湖勢力排行的第一。”

柳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點了點頭，“嗯，爺的本事。”

看着鄂炜彤瞬間雙眼冒愛心、一秒變成小迷妹的樣子，柳葉還是很開心的。這個比自己小了四歲的姑娘從小被人棒在手心長大，卻在花季之年遭受家庭變故，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不好受，她體會過，所以這一刻，她想好好的照顧這個小妹妹。

“……那個……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

“我自诩看人還是蠻準的。算了吧，你以後還是別叫我柳爺了。”

以為柳葉反悔不讓自己跟着，鄂炜彤急得又快哭了出來。

“別醞釀情緒啊，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你就是我妹，叫我姐就行。”看到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柳葉不好意思的說着：“……其實我和你差不多，我也沒家人。這世上……有個人關心總比自己闖要強得多。”

回想當初，若不是小哥哥的出現，不停地關心與照顧、鼓勵和愛護，自己也不可能有今天。

“是，姐姐。那你以後就叫妹妹小彤吧，我爹娘以前總這麽叫我。”

柳葉點了點頭，默默地把三進院內堂的最後一間屋子留給了她。信堂。可能人的緣分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五個人，也像他們屋子的名字一樣。仁——心德；義——剛義；禮——進退周旋得體；智——明白是非曲直；信——言出由衷始終不渝。

從玉石店回來，文衡看到的場景就是柳葉特別溫柔的在教鄂炜彤練劍。文衡愣住了，柳葉貌似從來沒有這種情緒，這是一種……對待家人的親切感。

“柳爺，掌櫃說三天之後會把複原好的玉扳指送到酒樓。”

“知道了。文衡，以後小彤就是爺的妹妹，也是咱莊園所有人的妹妹，信堂就給她住了。”

驚訝只是一瞬間，随後文衡明白了。柳葉怕是在鄂炜彤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所以不想她變成自己的模樣，現在要給她創造出一個和以前一樣的溫暖氛圍。

“是，我會吩咐下去的。”

“對了，你用的兵器也是劍，那就你教她吧，我這一個外行人就不搗亂了。”說完，柳葉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院子裏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到底要誰先開口。

“……呃……那個……當初謝謝你啊，要換了別人，我早就……”鄂炜彤半低着頭，手一直揪着衣角，有些害羞的說着。

文衡先是愣了一下，知道她所指為何之後擺了擺手，“不用謝……我不可能強迫姑娘怎樣，當初也是因為我兄弟好心辦了錯事，我向你道歉。對了，綁你的那個人也跟了柳爺，他叫張廣，改天介紹你們正式認識，我讓他當面給你道歉。”

鄂炜彤笑了，當初也并沒有怎樣，現如今又都聚在了一起，那不正是因為緣分嗎？“好啊。不過剛剛姐姐說信堂給我住是什麽意思啊？”

“姐姐？”文衡對這個稱呼有點兒不是很習慣。

鄂炜彤點點頭。“是啊，姐姐讓我叫她姐姐的。有什麽問題嗎？”

文衡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沒問題。就是……咱莊園總部的三進院內堂裏一共有五間屋子，分別名為仁義禮智信。之前是殺手的喬睿住在仁堂，綁你的張廣住在義堂，我住禮堂，智堂是帶你進來時見過的酒樓老板莊繡吟。”

“那我就和你們一樣喽？真好。”

一顆受了驚吓在外漂泊太久的心終于找到了溫暖的栖身之所，鄂炜彤不知有多開心。

當晚，接到消息的喬睿和張廣也從柳府趕了回來，幾人聚在一起，看着擺了滿桌的豐盛佳肴，柳葉把面前的酒杯舉起站起來說。

“我呢，很榮幸能遇到你們幾個。其實我本不屬于這裏，但因為你們，讓我堅定了在這兒留下的決心。一切都是緣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