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做夢一樣

四匹駱駝拉動的馬車足夠寬敞，寬敞到三個大男人坐在馬車之中也不覺得擠得慌，即便是想要躺下來也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馬車之中擺放了足夠的清水和幹糧，一副任君取用的樣子。

這麽多的清水在沙漠之中價值千金，若是有人要用這些水指使誰去殺人都沒有問題。在沙漠之中，誰有水誰就掌握了性命，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就在一炷香之前，胡鐵花甚至想過自己要是能夠喝上一口水的話，是多麽幸福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已經喝下了兩個水囊的水了，和一炷香之前的自己的想法全然不一樣，因為他已經喝足夠了。

馬車中的小桌子上擺着的水讓他有一種滿足感，似乎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但是胡鐵花很清楚地知道，這只是一種錯覺。他擡眼看着馬車之中坐着的楚留香，眼底滿是好奇。

“老臭蟲，”在面對老朋友的時候，胡鐵花不是一個很會隐藏自己的人，“你是怎麽認識的那位姑娘啊？”雖然已經不渴了，但是他的手中依舊拿着一個水囊，時不時地喝上一小口。

這種行為能夠給他一種滿足的感覺，誰讓他差點就渴死了呢。從差點渴死到喝水喝到撐，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楚留香也是一樣，時不時地喝一點。他聽到胡鐵花這樣問他，腦中就開始浮現了自己和那位兮兮姑娘的第一次見面，他被她一鞭子抽倒了以及不得不清心了一個月的事情。

他苦笑了一下，“我和那位兮兮姑娘算是見過好幾次面了，只是我到現在都沒有能夠得知她的名字。就這個明顯不是全名的兮兮，還是因為她告訴了那位趙公子，我在一旁聽到了的。”

胡鐵花聽見楚留香這麽說，愣住了，然後就開始拍着自己的大腿狂笑。“哈哈哈，沒有想到啊，老臭蟲你也會有這麽一天啊。我還以為你在女人中間一直都很吃得開，沒有想到還會有不給你面子的女人。”

楚留香無奈地說道：“能不能不要這麽開心？”

“不能！”能夠看到楚留香的糗樣，胡鐵花別提有多開心了，想要他不這麽開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楚留香很是無奈，他朝着另一邊一看，姬冰雁也笑得很開心。“喂喂喂，你們兩個還是不是我的朋友了？就不能收斂點嗎？”

姬冰雁說道：“我可以先不做你的朋友。”言下之意就是要他收斂的話很難，但是暫時不做楚留香的朋友卻沒有那麽難了，反正嘴巴上下，說出來就信了。

胡鐵花哈哈大笑，“死公雞，你這次可是做的太棒了。”

楚留香又能夠如何呢？只能夠聳聳肩，無奈地笑着随他們去了。

笑夠了以後，三人總算是有心情開始說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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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他們能夠信得過嗎？”姬冰雁的神情嚴肅，他一直都沒有辦法忘記趙祁的那個眼神。他看着楚留香的眼神非常恐怕，是姬冰雁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

他自認為從師門出來混江湖到現在，什麽樣的人都見過。可是那種如同冰山上不化的寒冰一樣的刺骨眼神，仿佛楚留香要是有點不對就會将他斬殺一般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倒是想過不和他們一起行動，可是他們三個人已經是窮途末路了。若是不跟着車隊一起的話，姬冰雁擔心他們三個人會死在沙漠裏的。一直在邊城之中生活的姬冰雁非常清楚沙漠的恐怕，尤其是在沒有水的時候。

楚留香笑了，即便他現在形容狼狽不已，但是笑容卻依舊叫人覺得溫暖。“兮兮姑娘是一個真正的好人，絕對可以信任她的。”他将花滿溪曾經做過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自然是明白姬冰雁是在擔心什麽，但是楚留香卻沒有像他那樣擔心。在楚留香看來，趙祁的眼神雖然恐怕，卻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搶走了兮兮姑娘，所以才對自己有敵意罷了。

在情場之中向來如魚得水的楚留香又怎麽會看不明白趙祁對于花滿溪的在意呢，他并不會将這種敵意放在心中。因為他并不可能會和花滿溪有什麽後續的，他和她之間是不一樣的。

他也清楚地知道，花滿溪對他肯定不會有喜歡這種情感的。畢竟他們的相識實在是有點，咳咳，還是忘了這件事情吧。楚留香默默望天，這般尴尬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想一直記得。

胡鐵花好奇極了，“老臭蟲，比你還要堅持不殺人的人我可是第一次見，而且她還那麽推崇律法，就更是少見了。”

要知道在這個江湖中，不殺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武功高強且麻煩随時纏身的人不殺人就更是少見了。胡鐵花一直都知道楚留香的堅持，他還在想天底下大概也就他一個人會這麽傻了，沒有想到還會出現一個比他還要傻的人。

但是胡鐵花是佩服這種人的，因為他做不到，所以就更為欽佩了。

楚留香不由得笑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才能夠養出這樣的人，那一定是一個非常平和公正且溫情，并且生活之中處處都會用到律法的地方吧。若是可以，我實在是很想要認識一番。”

姬冰雁看到楚留香這樣，搖搖頭，“人家可未必願意認識你，那樣的人家必然會愛重自己家人的，你個浪蕩子還是莫要上門了。不然的話，你要是被打出來，我可不會搭理你，因為太丢人了。”

他将對于趙祁的戒備放在了心中，只要他沒有做些什麽，那麽姬冰雁也什麽都不會做。趙祁現在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可不會做恩将仇報的事情。

三個大男人的馬車之中滿是歡快的氣息，因為劫後餘生，因為遇見故人，因為手中有水可以喝。而另一輛馬車之中的氣氛就有點微妙了。

花滿溪伸手戳了戳趙祁，“阿玖，你生氣了嗎？”從上馬車以後他就沒有說過話了，雖然表情看上去也和之前別無二致，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這是她的感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趙祁點頭，直接說道：“是，我生氣了。”他說話一直都很直接，沒有什麽迂回婉轉。

花滿溪疑惑，“為什麽要生氣呀？要不你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你和楚留香說，能夠遇見他實在是太好了。”趙祁的眉頭緊鎖，“你都沒有對我這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