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糾結

等到花滿溪為宮九弄幹了頭發以後,啞仆們已經把飯菜都端上來了。他們對他們兩人的動作視而不見，仿佛看不見一般。

倒是花滿溪，有點不好意思。她嘟嘟囔囔的,“阿九，你下次可要自己弄頭發了,我才不幫你呢。”

宮九不說話,他才不要自己弄,反正兮兮心軟,到最後一定還會幫他的。

兩個人安靜地用飯,而後就準備回去休息了。老實說折騰了一天了，大家都累得慌。

“阿九,”離開前，花滿溪對着宮九擺擺手，“晚安，明日見。”

宮九的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明日見。”

回到了房間，花滿溪躺在了床上。她在沉思，自己要怎麽拿下阿九。咳咳，雖然很對不起阿九,但是吧,不是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嗎？這輪月亮這麽好看，她舍不得,那就只能夠自己收了！

花滿溪為自己好美色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她想着,只要自己對阿九好,他應該就會喜歡自己了。唔,是不是應該先告白呢？若是阿九沒有這個心思,自己要是總纏着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但若是說開了，阿九卻不喜歡她的話，以後是不是連朋友都沒有得做了？花滿溪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整個人陷入了糾結當中。放手的話，舍不得；不放手的話，阿九會苦惱的吧。

啊呀，氣人！花滿溪伸手錘了捶自己的腦袋，心裏想道：都怪你這個好色的家夥，原本就是單純的朋友，都被你搞得亂七八糟的了！

只是思來想去的，花滿溪決定還是要先說清楚才行。畢竟感情的事情一定要坦誠才行，不然就感覺很對不起對方。不管是好是歹，她會努力接受的。萬一阿九真的不接受的話，那麽她也不能叫他為難。

“唉。”花滿溪往後一倒，倒在了床鋪上。都怪自己不好，要不是對好朋友起了色心，也不會這樣為難了。

不，其實還應該怪阿九，哼，他生的那麽好看作甚，不然她也不會起了心思。花滿溪迷迷糊糊的，眼皮子開始打架了。等到離開了桃花島她就和阿九告白，這件事情可不能讓師父知道。在他心中他的徒弟最好，要是阿九不接受，師父大概就要暴走了。

明天，明天要……花滿溪徹底睡熟了。

隔壁的宮九卻是沒有睡，他坐在床上，雙眼放空，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整個人仿佛徹底融入了這夜色之中，與夜色中的那些魑魅魍魉共同沉淪。

次日，宮九被黃藥師喊走了。他對他起了愛才之心，想着教導他一番。怎麽說将來也是徒婿了，算是自家人，教他桃花島的武功也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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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滿溪正在和馮蘅說話呢，一聽這個，大驚失色，趕緊站起來準備去找黃藥師。

“兮兮，”馮蘅已經和花滿溪熟絡了起來，稱呼也變得親近了，“黃公子不會傷了九公子的，你不必這樣擔心。”

“不是這個，”花滿溪苦笑，“阿九他是有缺陷的，我擔心他和師父打起來。馮姑娘你且先休息，我去一趟。”說罷她就出了門，腳下踩着輕功到了黃藥師教導徒弟的空地上。

此時的黃藥師卻沒有花滿溪想象的暴跳如雷，他對宮九非常滿意。他平生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的徒弟都不太行，前面六個蠢笨不已（其實并沒有），最後一個學武倒是有天分，可是其他的實在是不行。

讓她吹簫就跟吹喇叭一樣，喪氣。讓她彈琴還不如彈棉花，晦氣。讓她作詩寫詞，簡直就是白費功夫，氣人。這一點真的讓黃藥師非常遺憾，他就想要一個全能的徒弟。

現在遇上了宮九，雖說不是自己徒弟，卻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他當然是高興的。于是，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等等等等，他都随口考校了一番。

宮九不僅沒有被難倒，反而全都回答上來了。如此自然是叫黃藥師滿意的，看來他也許會有一個比較像自己的徒婿了。

“師父！”花滿溪在空中一個翻身，腳尖踩着桃花樹的樹尖，而後落在了兩任面前。“師父早上好，阿九早上好啊！”

呼！她松了一口氣，很好，看起來師父并沒有生氣呢。

“兮兮。”在看到花滿溪的那一刻，宮九面上冷漠的神情開始溶解，眼底也帶上了細碎的光芒。

黃藥師：“……”不，他其實還是看宮九不太順眼的！

黃藥師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對着花滿溪說道：“怎麽？急急忙忙趕來，是怕為師欺負了他？”

“當然不是啦。”花滿溪搖頭，笑得讨好，“其實徒兒是怕阿九笨笨的，會叫師父生氣。”她又不傻，這個時候該怎麽說話還是很清楚的。她要是亂說話的話，呵呵，師父大概就真的要生氣了。

千萬不能夠忘記，她師父可是有傲嬌屬性來着的。

黃藥師冷笑，“他可比你聰明多了，你才是最叫我生氣的。”

看來師父沒有發現阿九其實不會自己出的數數加減。花滿溪心中松了一口氣，“徒兒就是個普通人，自然是比不上師父的天縱奇才。這普通人若是能夠趕得上天縱奇才，那才叫做奇怪了。”

彩虹屁非常流利地出來了，完全沒有半點阻塞。

果然，黃藥師的臉色好了不少。旁人的好話他自然是懶得聽的，但是自己徒弟的就不一樣了。“既然如此，你過來，做兩句詩給為師聽聽。”

“？？？”花滿溪瞪圓了眼睛，不是，她只是來看看阿九的情況的，為什麽現在好像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師父，你不要想不開啊，叫我作詩，那豈不是叫大白鵝在天上飛？不可能的啦。”

叫她背詩還會一點，作詩？她不行的。

“呵呵。”黃藥師被花滿溪這個不成器的樣子給氣到了，“今天你就算是只小鴨子，也得給我飛！快，就兩句！”

花滿溪站在原地，臉都快要憋紅了，也沒有能夠憋出一句來。她擡頭，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宮九。

宮九微微向她靠近，準備悄悄地告訴她兩句。

黃藥師厲聲說道：“不許交頭接耳！”

花滿溪癟了癟嘴，多麽熟悉的一句話啊，感覺回到了上上輩子的考場。“那個，額，這個，啊呀。”她的嘴巴裏面吐出了許多不帶任何意義的詞，偏偏就是沒有一個是黃藥師要的。

他冷眼看着，眼看着似乎就要生氣了。

花滿溪幹咽了一下喉嚨，馬上說道：“額，那個。豆花必須甜，粽子一定鹹！”說完她還笑了一下，“師父，我這次押韻了。”

黃藥師聽完只覺得腦子裏有一根弦徹底繃斷了，不由得吼道：“誰跟你說的豆花必須是甜的，粽子一定要是鹹的，你這是歧視！”

看看，看看，都被氣得口不擇言了。

花滿溪嘟着嘴說道：“那我是南方人嘛，當然是吃甜豆花，鹹粽子了。”

“你還狡辯？！”黃藥師意識到自己剛才教訓的話根本就不對，心中更加生氣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說罷，他就用彈指神通彈了一顆小石子朝着花滿溪的額頭飛過去。

“師父饒命啊！”花滿溪一個縱身就躲了過去，然後開始用輕功逃命。

“你給為師站住！”黃藥師越來越光火了，也用輕功追了上去，“你膽敢違抗師命不成？”

花滿溪一邊跑一邊喊道：“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不陷父與不義。師父，我這是為了你着想啊。”

“狡辯！”彈指神通咻咻咻的。

花滿溪只覺得腳下生風啊，每次她跑得最快的時候都是跟她師父賽跑的時候。

兩個人繞着桃花島的內圈開始飛來飛去的，曲靈風等六人和馮蘅都跑出來看了。馮蘅是覺得好笑不已，她還沒有見過黃藥師這般被氣得七竅升天的樣子呢。

至于曲靈風等六人，就是純粹的佩服了。他們連和師父頂嘴都不敢，小師妹居然敢和師父直接剛，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而宮九呢，他也跟着他們。只是他沒有出手幫花滿溪打黃藥師，他只是跟着他們，而後在黃藥師用彈指神通打她的時候，用手接住那些石子。

他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卻并不傻。很明顯兮兮和她師父并沒有動真格，若是自己拔劍的話，那反倒是會叫兮兮處境尴尬。可是宮九又舍不得讓兮兮受傷，于是就跟在他們後面，一直幫她把石子給擋下來。

于是，這三人就開始繞着桃花島飛，一個時辰以後才停了下來。

“師父，咱……別跑了吧。”花滿溪一手撐着腰一手撐着樹幹，“再跑下去……我……要廢了。”她還以為師父會和以前一樣，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這次居然追着她跑了整整一個時辰啊。

換算過來，那就是兩個小時。蒼了天了，她都覺得自己快要突破極限了。

黃藥師卻是突然一個縱身，就落在了花滿溪的面前。他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讓你跑！”敲完以後他倒是轉身離開了，留給他徒弟一個背影。

花滿溪無語地看着黃藥師，好家夥，所以是不打到她就不肯罷休是吧？師父，你可是東邪啊，咱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啊？花滿溪沒有力氣了，整個人只想往地上躺。

宮九在花滿溪的背後，伸手抓着她的肩膀，擔心地問道：“兮兮怎麽了？”

“沒力氣了，好餓，但是又不想走。”花滿溪一臉的頹喪，師父這次真的太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