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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厲南星從醫院回來，開門，看到顧惜朝的臉，臉上摻雜了很多的情感，後悔，糾結，不舍，自責，從沒看過顧惜朝會有這麽豐富的表情，平時看他就兩個表情，一種是陰狠一種是放肆，貓圍着顧惜朝轉來轉去喵喵的叫，顧惜朝理都不理

“怎麽了？”厲南星苦笑一下，他也累了一天，回來還要管這個祖宗

顧惜朝搖搖頭

“貓怎麽都不喂，你瞧它餓的”厲南星低頭把放在茶幾旁邊的貓糧倒給貓貓

“餓了沒？”喂完貓，厲南星看着依舊不動的顧惜朝

“要裝死的話，出街裝去，要不就回屋去，總之別讓我看到”厲南星看着半死不活的人

顧惜朝老實的站起來，往屋裏走去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厲南星心裏結論道

等做好了飯，厲南星悄悄的過去打開顧惜朝的房門，顧惜朝仰在床上，屋裏沒燈，只有窗外的夕陽的光照進來，有些金黃的紅，顧惜朝怔怔的坐在那裏，任夕陽灑了一臉，眼裏是從沒有過的茫然

“吃飯吧”厲南星輕喚一聲

“你先吃吧，累了一天，吃完趕快去休息”顧惜朝轉過臉來

厲南星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顧惜朝的床上“你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跟我說說，我幫你拿個主意，你瞧你這一臉糾結的樣，看了真難受”

顧惜朝看着厲南星

“我霸道嗎？”

‘當然’厲南星心中回

“我專政嗎？”“我不講道理嘛？”“我沒有人情味嗎？”“我不顧別人感受嗎？”

厲南星心道是誰把顧惜朝分析的這麽透徹？

“可他是我弟弟，從小相依為命，我養大的弟弟”顧惜朝喃喃道

厲南星一愣原來症結在追命這裏“追命怎麽了？”

“他說他想去當兵”

“那不是挺好”

“好什麽好，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一有命令不管生死的往上沖，沒事就槍林彈雨，吃不好睡不好的，累了想哭了都找不到地方，就他那脾氣，我從小看着他長大的。。。。”

“為了自己的夢想，有的時候人的忍性超出你的想象，而且我相信追命他會為了自己的夢想堅持”

“他能，我還舍不得呢，我就他一個親人”顧惜朝悶悶道

“那你還糾結什麽？你一句話，他絕對不敢反抗你的”

“可是李壞跟我說，我擋住了略商的夢想，我只為自己考慮，我不是個合格的哥哥，我只會把略商護在懷裏，從沒問過略商要不要我的保護，沒問過，略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那你這半天是在反省了？”

“我是從沒問過略商的感受問過他想幹什麽，可是我從小把他帶到大，走上這條道，我怎麽敢讓他有自己的夢想，那會死的更快，我只是想讓他健康安全的長大，我把他教育的很好啊，至少比我們這些人心都幹淨，我不合格嗎？”顧惜朝擡頭問厲南星，眼裏居然有淚光閃動，厲南星心裏一動，這樣的顧惜朝好可愛好萌，不過看來李壞的話确實把這位弟控刺激的不輕

“你很好”厲南星只能這麽說

“南星，我是舍不得讓他去受苦啊”顧惜朝得寸進尺窩在厲南星懷裏

“還有就是，這麽多年你習慣把他帶在身邊，少了他你就會覺得失去了他”

“我不知道，既然心裏專家這麽說了，應該就是了吧”

“追命長大了，有一天他要飛翔的時候，不是你能攔住了，你現在不讓他飛，有一天他會抱怨，你會後悔”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你這樣說了，其實你已經妥協了，你有了讓他自己去闖的心思”

“是，從小到大我從沒有拒絕過他的要求，他要的我有的都會給，因為我有的太少，努力的掙了命的弄來給他，就為了看他陽光般的笑，暗無天日的日子裏，看他的笑，我覺着我不能倒下，為了他的笑我也要堅持”顧惜朝認真道

厲南星看看顧惜朝的臉想想追命的臉又摸摸自己的臉“你不會戀弟吧？”

顧惜朝翻了個白眼“想什麽呢你，他是我弟，我能不為他着想嗎？”

“那如果我沒有長着這張臉，你确定你還會喜歡我？”

“廢話”

“我怎麽覺得不會呢”厲南星小聲嘀咕道

“會不會試過才知道”顧惜朝一翻身就把厲南星壓倒

厲南星看着上面的顧惜朝“這次我在上面才對吧”一用力壓上顧惜朝

顧惜朝明顯是愣了一下，誰在上面，這不是早決定好了嗎，為什麽厲南星突然想起反攻來了，論實力來說就得必須自己在上面不是嗎？

“不是啊。。南星。。。你等一下。。”顧惜朝慌了

“什麽？”厲南星盯着他

“那個。。。我餓了。。。。”

“。。。。。。”厲南星沉默了，翻身坐起“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什麽故意的？”

“你。。。。”讓厲南星說這種話，厲南星還真說不出來

“關鍵是我怕你經驗不夠，我怕疼”顧惜朝可不管那麽多

厲南星轟的一下紅了臉“你有？”

“我有沒有你還不知道嗎？”

“那我應該多練習一下”厲南星義正言辭道

“啊。。。。。”

“還是先吃飯，吃完飯再讨論”顧惜朝忙從床上爬起來

‘自己媳婦要反攻？這可不太好啊，比略商的事還讓人頭疼，顧惜朝皺眉，不過該高興的，至少南星對自己也不是全無感覺嗎，而且想在上面，就是還想跟我那啥了，說回來，大家都是大男人的，這個确實不好忍的’

厲南星一邊吃飯一邊看顧惜朝比剛才更糾結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想了一天追命的事，想點別的也好’

“哥，你同意了？”追命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惜朝又看看旁邊的李壞

顧惜朝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別說一個，一百個我也答應”追命連連點頭

“只有這一個，你好好給我記清楚。。。。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讓自己處于危險。。。。不要。。。死”

追命顫了一下，眼淚瞬間奔湧而出，上去撲住顧惜朝紮在顧惜朝懷裏就哇哇大哭，顧惜朝一手環住追命，看着對面的李壞“你知道我們以前是幹什麽的，如果略商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你知道，我玉面修羅顧惜朝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的”說完，伸手入懷，神號鬼哭之聲傳來，小斧已入進李壞身後的牆三寸有餘

雖然經過了那麽多的戰争那麽多的驚心動魄，李壞依舊是下意識的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小斧擦過自己耳朵的瞬間，冷汗順着額頭流下‘玉面修羅，果真不好惹，幸虧前幾天找他談判的時候，顧惜朝沒發威，要不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擦了擦頭上的汗，李壞也鄭重道：“你放心，我既然讓他走上了這條路，我就會為他負責，我會保護他看着他，絕對不會讓他受傷，不會讓他至于危險之地”

顧惜朝盯着李壞的眼睛“我相信你，略商就拜托你了”

“今天一起吃頓飯吧，當是給略商。。。。踐行”終究還是不舍

這頓飯吃得很沉悶，顧惜朝的低氣壓，吓得衆人不敢出氣，這會敢惹顧惜朝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無情，可是無情事不關己的在猛吃猛喝

顧惜朝斜眼瞥了無情一眼“方應看沒讓你吃飯？”

顧惜朝現在主動跟誰說話，誰的心都是吊着的，可無情偏偏就是不怕死的那個

無情也同樣瞥了顧惜朝一眼“你管得着嗎？這是我們家事”

“你們家？”顧惜朝嗤笑一聲“那請問，二位在床上是怎麽分公母的呢？”顧惜朝今天就是找揍去的心裏不痛快，說話簡直是毒舌到極點

無情清咳一聲“我們不像某些人，上了床才成為一家的”

“那也比沒上床就湊成一家的好”顧惜朝笑回

無情也笑“厲南星，你要小心他，心腸毒的很，滿肚子的陰謀詭計，今天對你千好萬好，明天就殺的你片甲不留，這種人不可信啊”

“成崖餘，你。。。”

厲南星放下碗，淡定道“這是你們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來，還有，請別忘了今天這頓飯是為了什麽？”

方應看也連忙附和“對對對，這是為追命辦的，大家不要搞錯重點”

顧惜朝臉色又暗了一個程度，衆人看得心驚肉跳

顧惜朝終于轉向了追命“略商，這條道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攔着你，不是怕你以後會恨我，而是。。。你長大了有自己的理想，我只想讓你高興，所以以後碰到再大的困難自己扛着，你既然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就照着你心裏的想法活下去”

“謝謝你，哥”

言盡于此，顧惜朝是徹底放手了

“哥，你今天陪我睡吧”

顧惜朝點頭“我們有多長時間沒一起睡在一張床上了？”從被九幽收養之後吧，為了鍛煉他們，他們被迫分開，黑暗的房間，他總是恍惚覺着自己聽見略商的哭聲

“很長時間了”無情替他們答

又是沉默，沉默的吃飯，沉默的相對而坐，沉默的告別

方應看頭仰在沙發上“崖餘，你真的能确認，顧惜朝愛的是南星而不是追命？”

“廢話，顧惜朝是什麽人，喜歡的都要得到手，要是不喜歡厲南星，他當初就不用費那麽大的勁了，追命可是什麽都不幹違抗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南星脾氣倔強的很也死心眼的很”

“看來你還挺關心南星的嗎？”無情道

方應看伸出兩個指頭“我跟他認識八年多了。。。對了，你跟顧惜朝認識多長時間？”

“他剛來的時候有十歲，我十二。略商八歲，我今年26，原來已經十四年了”無情嘆道

“你對顧惜朝的了解，應該到了他一擡腳你就知道他要往哪兒邊走的程度了吧？”

無情點頭“顧惜朝很聰明，不，應該說很有智慧，跟他鬥其樂無窮”

“那我同樣聰明智慧的孩子的媽，睡覺去吧”

無情翻個白眼一把把前面的方應看推開，自顧自的往卧室走去，方應看狗腿的跑過去“崖餘，一起睡吧？”

無情挑着眼看着方應看

方應看咽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你。。。那個。。。我們睡一張床，你床太小，我昨天看你是蜷的睡的，不舒服，容易腰疼”

“那你去睡小床”

方應看幹笑一聲“崖餘你看我比你還高一頭呢，怎麽睡啊，。。。你放心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跟顧惜朝那麽沒節操的，我只是想讓你睡舒服一點而已”

無情看方應看一會，點頭“好”

方應看後面奸笑，離目标又進一步

“喂，方應看，把你手拿下去”無情一邊說一邊把方應看搭在他腰上的手甩到一邊，他現在有點後悔答應跟方應看同床了

方應看不受絲毫的打擊又把手搭上去“不要，我摟着你睡”

無情無奈道“那你要不要像哄曉星那樣給我唱個催眠曲啊？我還沒聽過呢”

“好啊好啊，只要崖餘聽”

無情忍無可忍的閉上眼閉上嘴，，眼不見心不煩，于是方應看輕輕的哼唱起來，聲音低沉好聽，于是無情真的就在這小聲的哼唱中沉沉的睡過去了，方應看看着睡着的人，又把手緊了緊，把人整個抱在懷裏“沒人對你這麽好過嗎？崖餘，以後我對你好我來寵你疼你”

看着坐在沙發上的顧惜朝，無情也無語了，追命走了，顧惜朝煩的在街上亂走亂闖的，無情怕他惹出事來，因為顧惜朝看着追命一上飛機，回頭慈祥不舍的面容就變得狠戾陰沉起來，撒開步子就沖進人群，看誰都像是看仇人，無情只好把人硬拽回來，鐵手他們根本不敢碰顧惜朝

“顧惜朝，你夠了啊”顧惜朝不理，手扶着腦袋，一副別來惹我的狀态“不就出去幾年嗎？又不是死了，你在這傷心給誰看？”

“你說什麽？誰傷心了？”顧惜朝紅着眼猛地站起來

“你不用用這種表情看着我，他們怕你，我可不怕”無情幽幽道，好像顧惜朝那兩道刀一樣的不存在一樣

顧惜朝于是只能坐下來

“知道你心裏難受，剛才給南星打電話了，他一會就來這把你領走”

“謝謝你”顧惜朝頹然道

“不用，不用，我也想看看，這個厲南星有什麽本事可以降服你玉面修羅”

“我是真的在乎他”

“我就不明白，你對他這麽深的感情從哪來的？”

“那你跟方應看呢？”顧惜朝反問

無情坐在顧惜朝對面，認真道“他給了我溫暖，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到大，也沒有接觸過這種溫暖，有了自然就會貪戀，久了自然就會愛上”

顧惜朝點頭“跟你一樣的”

“我可沒看出厲南星哪點對你好了？”

顧惜朝望天“我們的事，你知道的那麽清楚幹嘛？我知道他對我好就行了”

話音未落，傳來敲門的聲音，無情起身去開門

厲南星沖進來，拽着沙發上的顧惜朝一陣檢查“你沒事吧，你沒打架吧？你沒受傷吧？”

顧惜朝笑道“誰告訴你我打架了？”

“無情說你看誰的眼神都不對勁，像殺人犯，你這樣要是被人打了可怎麽辦？下次不要這樣了，追命早晚會回來的，再說他到哪裏都是你弟，他在哪都會想着你，你又何必傷心難過，如果自己受傷了，那多不值”厲南星念念叨叨的說一大串

顧惜朝擡起厲南星的下巴湊近“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還是挺能說的嗎？還是在擔心我安慰我？”

無情看了顧惜朝的流氓手勢咳了一聲

厲南星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被調戲了，怒把顧惜朝的手扒拉下去，回身就走“懶得管你，讓人打死最好”走到半截看顧惜朝還坐在人家的沙發上看着自己，臉一紅“還不回家去，你想在人家家呆到什麽時候？”瞪眼的氣勢也因為臉紅而降低了幾分，倒是像在撒嬌了

顧惜朝利落的站起來，扒着南星的肩膀往出走“南星，我想吃魚”

“一會去買”

“我還想吃排骨，你上次炖的太好吃了”

“嗯”

“還有紅燒肉”

“。。。”

“對了對了，還有炸雞腿”

“。。。。吃這麽多肉，小心身體”

“那就再買幾個蔬菜”

“嗯”

“這麽多東西你肯定拿不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如果你不打人的話”

“。。。。”

無情聽着他們的聲音漸去漸遠，說着家常說着晚上要吃的飯，輕笑着罵了一句“見色忘友”

“崖餘，你在這幹嘛？我買了好多菜回來，給你跟曉星改善夥食”方應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回頭就看見那個穿着正裝的人手裏卻拎了兩大袋東西，這樣去超市沒少被人看吧？無情笑。。。這樣真的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上次電腦網速有點問題，所以第七章發了三遍，我會慢慢改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