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寧靜的假期

僅僅是一天的時間，湯姆覺得他就享受過了人生從來沒有過的寧靜。

是的，寧靜。

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詞語。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忙着活下去，是的，活下去，在孤兒院那種地方，如果你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那麽屬于你的食物很有可能就會被別人奪走，屬于你的僅有的衣服也會被別人争奪。

那無異于一個另類的黑社會，用弱肉強食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孤兒院不會管你們之間的争奪，他們只會給予他們少量的食物，然後剝奪他們的勞動力。

死一個孩子對于孤兒院來說，就少了一分開支，對于別的孩子來說，就少了一個争奪食物的人。

在那種地方出生的湯姆，從小就沒有享受過在何為在午後泡上一杯花茶靜響陽光的寧靜。

那對于孤兒院來說，是奢侈的罪孽。

而等湯姆去了霍格沃茨，他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入了對于知識的汲取中，他需要強大的魔力，需要淵博的知識，需要穩固的地位，更甚至，他需要無盡的生命。

他活了十幾年，只有在他第一次制作出魂器的時候，是感到開心的，即使是當年鄧布利多來告訴他，他是巫師，他也不曾開心。

對于權利以及力量的追求，使得他在霍格沃茨也不見得有多空閑，他的杯子裏，大多以提神的咖啡為主。

然而來到這裏之後，他并不能找到他灌喝的咖啡。

哈利更喜歡弄一壺花茶，配上一些小餅幹或者零食——湯姆至今不能相信，他中午剛剛和哈利把兩大袋零食搬回來，晚上的時候哈利和羅恩就一起解決了一袋。

那可是一大袋的零食！

這兩個人根本就是把零食當成正餐來吃!

因為是巫師聚集地，很多巫師們肆無忌憚地裝飾着自己的房子，即使現在是臘月寒冬，但是一些屋子的花園還是能看到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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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哈利的房子例外。

哈利并不一定要那些花朵反季節開放，他更喜歡看那些雪遍布整個房子，或者在天氣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欣賞那些在冬雪的肆虐下依舊頑強生長的長青植物。

僅僅是一天，湯姆覺得，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寧靜。

就好像一個快速行走的人忽然放慢了腳步，然後發現原來這樣子做能讓自己輕松許多，從而愛上這樣的節奏一般。

湯姆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看着窗外飄雪在自己的眼中悠悠而落，他的手邊是哈利送上來的茶，哈利堅持他在睡覺前應該喝一些花茶。“除非你想要喝牛奶。”哈利哼哼地告訴他。

睡前喝牛奶，以前是沒條件，後來是不屑，對于湯姆來說，那是小孩子才需要的食物。

為了避免哈利真的給他溫一杯牛奶上來，湯姆最終接過了哈利手上的茶杯。

“記得早點睡，知道麽。”哈利離開前特地叮囑了他一聲，有點啰嗦，但是湯姆沒有出口諷刺。

茶壺被哈利施了保溫咒，即使是湯姆把它擱在旁邊半個小時，它也沒有出現冷卻的現象。

湯姆的腿上還放着一本書。

睡前看書是他的習慣，有時候他甚至能看着書本睡着。

但是今晚他卻沒有了看書的念頭。

樓下，哈利和羅恩為了零食吵了起來，湯姆輕笑了一聲，總覺得這兩個人在某些時候特別像是小孩子。

可是這種平日他無法忍受的吵鬧，卻在今晚讓他勾起了唇角。

不久之後，哈利和羅恩吵完了，羅恩詛咒着哈利然後奔上樓，哈利一個人在樓下不知道幹什麽。

湯姆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他發呆了三個小時。

他站了起來，把今晚放在腿上一個晚上的書放到書架，然後去換了睡衣，想了想，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淡淡的馨香随着茶水流入杯子而飄入湯姆的鼻尖，湯姆端起茶杯，悠悠地品了一口，薰衣草獨特的味道在唇角彌漫開來，香醇而清淡。

湯姆關了燈，上床蓋好杯子。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在這樣溫暖的環境中入眠，比起孤兒院冰冷的房間冰冷的床，比起斯萊特林常年略低而濕冷的氣候，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天堂。

在陌生環境中警惕十足的湯姆很快便陷入了迷糊。

隐隐約約間，他感覺有人靠近了他的房門口，他在睡夢中皺了皺眉。

門外的人試探地、小小聲地問了句：“湯姆？”

熟悉溫和的聲音讓湯姆僅有的一絲警覺也不見了，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湯姆是被哈利叫起來的。

敲門聲響起的第一時間湯姆就警覺地醒了，黑色的眼中還帶着一絲愠怒。“湯姆？你起來了嗎？”

門外傳來哈利詢問的聲音，聲音很輕，估計是怕湯姆現在還沒醒，但是哈利估計不知道湯姆是個警覺心不下于他的人，平時的時候還有納吉尼幫忙看着，現在納吉尼冬眠了，所以他現在都是靠着自己一個人的。

哈利敲門的那一瞬間就醒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他睡覺的時候吵醒他了，在孤兒院那時候，自從他被認定為怪物，自從他身邊接二連三有事情發生之後，就再也人會去打擾他，孤兒院的的人們都把他當成怪物，即使是那些保姆也不願意靠近他，他們都把他無視了，最多是吃飯的時候準備着他那一份罷了，當然，有時候她們甚至是“不小心”忘記了。

來到霍格沃茨之後，斯萊特林們尊重每個人的**，那時候他雖然是兩個人宿舍，但是他和他的宿友至少做到了各不相幹。

而後他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加上與阿布拉克薩斯的交好，斯萊特林後裔身份的暴露，得到了私人空間，再然後，就是一直到今天，他們也在早上的時候來敲他的房門——誰不知道他們的首席最讨厭早上的時候有人吵醒他。

但是哈利的聲音想起來的那一瞬間，湯姆眼底的愠怒就消失地一幹二淨了——可笑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恩。”他輕聲應道。

“來吃早餐吧。”哈利在門口說道。

然後就是哈利下樓的聲音。

湯姆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然後就利落地起身了。

臨出門的時候他看了看桌上的茶壺，想了想還是覺得拿下去給哈利比較好。

端起桌上的茶壺的時候，湯姆的手無意間碰到了壺身，下一刻他便為透過壺身而感受到的溫度而心驚。

保溫咒并不是什麽困難的咒語，基本上，只要你一年級的時候認真聽課并且練習個幾遍，那麽要使用它就不是什麽困難，難的是咒語維持的時間。

一般來說，魔力強大的人，魔咒維持的時間也就越長久，當然，也不乏一些人有意識地解開魔咒。

哈利是昨晚将近十點的時候給他送茶來的，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可是裏面的溫度沒有絲毫的下降。

湯姆看向窗外，白色的雪還在不斷地飄落，氣溫還是那麽的低。

他抿了抿嘴，拿着茶壺離開了房間。

樓下面，哈利已經把早餐全部擺在餐桌上了。

“早，教授。”湯姆輕聲打着招呼。

哈利愣了下，随即笑着說：“早，湯姆，這裏可不是學校，叫我的名字就好。”更何況說實在的，現在的他，也比湯姆大不了幾歲。

湯姆從善如流地稱呼了他的名字：“只有我們兩個人嗎，哈利？”

哈利點點頭：“這個時間點不用想能把羅恩這個家夥叫起來，除了上學那會他能在七點半爬起來之外，其他時間你是怎麽都叫不醒他的。”

“哈利是在外國上的學？”聽說眼前的人才二十出頭，比他大不了幾歲，要是他當年是在霍格沃茨上的學，他不應該沒印象。

“算是吧。”就把他所在的空間成為另一個國度，其實也沒有什麽的。

哈利把早餐擺在了湯姆的面前，然後自己坐在了湯姆的對面。

哈利給湯姆做的早餐十分豐盛，自己卻吃得很簡單。

湯姆看着哈利餐盤裏面的蔬菜和面包，有些驚訝。

“怎麽了？”哈利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解地問。

“吃那麽少？”湯姆看着哈利的餐盤。

“還好吧。”哈利笑了笑，“我早餐都是這麽吃的，你現在讓我吃別的，我反倒是不習慣。”

湯姆理解地點點頭。

他想起他那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都是以素食為主，食物多數的面包什麽的，等他第一次到了霍格沃茨，改變了夥食之後，多數以肉食為主之後，反倒在初期引起他的胃不怎麽舒服，有時候吃完早餐，到了午餐甚至是沒多少食欲。

“難怪你看起來那麽瘦。”湯姆輕聲說，平時的時候，在餐桌上，他是不願意也不喜歡說話的，但是在今天，只有兩個人的餐桌上的時候，他倒是沒有多少的顧慮，就這麽和哈利聊了起來。

“其實我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就是赫敏老是對我皺眉。”哈利聳聳肩，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赫敏？”從昨晚開始，這個名字就不斷地在哈利和羅恩的嘴裏出現，湯姆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是有些好奇了。

“我的朋友。”哈利微笑着說，“你知道，人總是有調皮的時候，當年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致力于怎樣去破壞校規，而羅恩和赫敏就是我的幫兇。”好吧，雖然他不是故意要無視校規的，但是人生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某人在心裏給自己找借口道。

“破壞校規？”湯姆嗤笑着，“就你？”

這個看起來溫和有禮，做事沉穩的青年也有無視規矩的時候？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相信？”哈利笑嘻嘻地問，“我在上學的第二年，一整個學年就破壞了幾百條校規。”他想起二年級學期末的時候，鄧布利多在他們救回了金妮之後對他們的總結，“那時候還險些被開除了呢。”

那時候他和羅恩簡直是把心懸上了嗓子眼，就怕自己會被開除。

“難以想象。”湯姆給了哈利這個評論。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哈利笑着說，“誰說表面溫和的人不能內心活躍？”就像當年的洛哈特，整個巫師界都在為他的微笑着迷，就連赫敏都沉迷了好一陣子，不久之後才終于死心，誰能想到那樣英俊——好吧，哈利是看不出那家夥英俊在哪裏，但是至少這是整個巫師界給某人的評價不是？——笑容背後，是一個竊取別人勞動成果的小偷？

湯姆似乎愣了愣，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他理解地點點頭。

确實，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單單只看這個人的話，誰能想到那麽溫和瘦小的一個人，體內蘊藏了多大的魔力？

湯姆低下頭吃着自己的早餐。

終有一天，他也會有着如此強大的魔力……不，甚至是比這個還要強大的，不居于任何人的魔力。

哈利不知道湯姆心裏的想法，他只是看到湯姆不說話之後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至少從德拉科那裏他還面前能夠知道斯萊特林的習慣的，雖然他對于這些所謂的“優雅”嗤之以鼻，但是他并不能要求別人不去做不是嗎？

等到他們吃完早餐的時候，哈利一邊收拾盤子一邊問：“兩個星期的假期，打算怎麽過？”

怎麽過？

湯姆有些奇怪地看着哈利。

除了呆在房間裏面看書他還能怎麽過？

哈利一看湯姆的表情就知道湯姆絕對是想要在這裏看書度過了，他翻了翻白眼：“拜托，你現在是放假，放假！放假就要好好玩，看什麽書呢！”

即使是赫敏，在放假的時候也會跟着父母去旅游什麽的，适當地放松自己，難不成這人還真的是一年到頭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看書？

算了吧！

“等我收拾好了，我帶你出去轉轉，別老是把自己埋在書堆裏面。”哈利一邊碎碎念着一邊把餐具收進廚房，至于還有一份早餐，則是被保溫咒溫着，等羅恩醒來。

湯姆摸了摸鼻子，很自覺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