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翻倒巷偶遇

“你們說,他們是要掩飾一些什麽呢？”格林德沃輕聲說道,似乎是在問自己身邊的聖徒，又似乎是在問自己，“這種掩飾并不高明，只要認真去查查就能發現其中的破綻，但是他們還是能順利成為了霍格沃茨的教授,難道真的是校長老糊塗應該退休了？”

那個老家夥越老越精明，這麽明顯的謊言他肯定不可能不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明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是假的的情況下卻依舊聘請了他們。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個情況呢……

“您是怕,這兩個人将會成為我們在英國這邊定下的計劃的變數？”看着格林德沃陷入沉思，他身邊有人問到。

“很有可能，不是嗎？”

那個年輕人,在擋下他給那個孩子施壓的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氣勢，連他都忌憚幾分，盡管他很快就把那份氣勢收了就回去，但是格林德沃卻無法忘記那一瞬間給他的心悸。

“您想這麽做？”

“德國那邊的局勢暫時不會有變化，我們暫時留在英國，看看會有什麽情況發生。”

“那……鄧布利多先生給你的信……”

“我自己去回複。”在他确定那兩個人不會對阿爾造成危險前，決鬥的事情，先緩一緩吧。

第二天，哈利按照迪佩特的邀約，去了對角巷。

“湯姆這個孩子變了很多。”迪佩特微笑着對哈利說，“哈利，我覺得我就任這麽多年來，聘請你來霍格沃茨，是我做的最正确的決定。”

“能幫上忙我自己也沒想到。”提起湯姆，哈利就會想到最近他和湯姆之間尴尬，但是好在他沒有太大的停頓。

“你是個好孩子。”迪佩特校長看着哈利。

當初哈利找到自己的時候，自己還有些許的猶豫，畢竟有很多的事情，哈利并不想要說出來，而身為校長，聘請一位來歷不明的教授，雖然哈利的僞造身份在魔法部那邊查不到什麽，但是畢竟他是校長，他得為學校負責。

然而他終究還是聘請了哈利，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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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一直很擔心湯姆的事情，你知道，他去孤兒院給湯姆送信的時候湯姆所表現出來的情況和他入學之後的情況相差太大，那孩子又癡迷于黑魔法，我們總會擔心他出問題。”

哈利低下頭。

湯姆以為校長不知道，但是其實校長已經擔心他很久，不過，他大概以為，除了鄧布利多教授，其他人都被他騙過了吧。

“我注意到你來了之後湯姆變了很多，雖然目前他自己都沒發現。”迪佩特笑呵呵地看着哈利。

“是嘛……”

“哈利，我想，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恩？”哈利擡起頭看着校長，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的眼底閃爍着凝重。

“阿不思這些年看起來好多了。”知道鄧布利多過往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至少在這個年代，身為鄧布利多的老師以及朋友的迪佩特，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經歷過一些事情，這讓他這些年過得很不好。”

哈利疑惑地看着他，按理來說，迪佩特應該不知道他知道鄧布利多教授的過往才對，為什麽……

“當然，那是他的私事，我不能告訴你。”迪佩特又說了一句，“即使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你總是能做到的。”

“您是指……”

“這個學期結束之後，我就要退休了。”

哈利猛地瞪大了眼睛，校長的退休時間，比他所知道的要早了不少，這是怎麽回事？

“魔法部以及董事會幾乎已經內定了，不出意外的話，霍格沃茨下一任校長就會是阿不思。”

當然不會出現意外，等到鄧布利多教授的那場決鬥完成之後，誰也不會反對他成為校長的。

“但是，現在的阿不思，還不适合成為校長。”

“您是指什麽？”

“哈利，阿不思經歷了很多事情，雖然這些年他逐漸地走出了陰影，但是對于一些人與事，他還是執着着放不下，執着着私事的他，不适合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真正地放下，在此之前，我想你能幫助他。”迪佩特語重心長地對哈利說。

“我？”哈利詫異地指了指自己。

“我看得出來，你們關系很好，”迪佩特點點頭，“這些年，已經很少有人能和阿不思那麽親近了。”

甚至阿不思還親口對他說，面對哈利的時候，總是能不經意地放松下來，哈利這個人有着別人難以想象的親和力。

“我退休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就能回來了，到時候，你就來做格蘭芬多的院長吧。”

哈利沉默下來。

原本選擇來霍格沃茨任教，是因為無論什麽時候，霍格沃茨都能給他一種“家”的感覺，而且在這個彌漫着硝煙的年代，霍格沃茨算是比較安全的，他原本想安靜地呆在霍格沃茨裏面等待哪天和赫敏聯系上了就離開的，但是沒想到……

“哈利，阿不思需要你。”迪佩特輕輕嘆了一聲。

那聲嘆息中，包含太多對鄧布利多的遭遇的惋惜以及憐憫，如果哈利不知道鄧布利多的過往，也許他不會明白這聲嘆息的含義。

忽然間，他想起和伏地魔最後的決戰的時候，他在月臺的一片白茫茫中見到鄧布利多的場景。

提起格林德沃的時候的顫抖，回憶起過往的無助。

“我就是這樣一個傻瓜，哈利。這麽多年來我什麽也沒學到。”他是那麽對哈利說的。

也是在那個時候，哈利才終于明白，鄧布利多在照着厄裏斯魔鏡的時候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那只是一位老人，一位到死，都沒能解脫的老人。

哈利，阿不思需要你。

也許迪佩特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句話對哈利的觸動究竟有多大。

他曾經接受過校長的很多次幫助，盡管後來知道了很多的真相，但是這依然不能阻止他對校長的那份憧憬。

即使戰争使得他見識過很多人的死亡，但是他還是忘不了當校長從天文塔掉下去的時候的那種絕望。

這裏的阿不思，也要一直這樣，像是哈利所知道的那般死去嗎？

他明明可以幫助他的……

但是……

哈利，不要試圖去扭轉你所知道的歷史，盡管你所在的空間和我們的世界也許完全不一樣。

他想起赫敏傳遞信息過來的時候特意用紅色墨水标注給他的話。

赫敏是懂他的，無論經歷了多少事情，哈利依舊還是那個哈利，用斯內普的話來說，就是愛管閑事的，以為單單憑借自己的能力就能挽救世界的笨蛋。

赫敏害怕哈利所在的空間和他們所在的世界有着相似度，害怕哈利會參與進去。

哈利是那種，即使用了無數次時間轉換器，依舊會忘記“不能參與既定時間上發生的事情”這個原則的人。

所以寄信的時候，赫敏特地地在信上最醒目的地方寫上那麽一句話。

這也是哈利此時猶豫的原因。

“哈利，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當你插手之後，事情會不會往你所希望的方面發展，甚至有可能越來越糟。”這是赫敏鎮重其事地告訴他的。

所以，盡管此時迪佩特的托付讓他感觸很深，但是他始終還是沒有答應。

“哈利，你還有半年的時間好好想想。”迪佩特校長輕聲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他知道哈利也許會有這顧慮，盡管他不清楚這份顧慮的來源，但是他還是希望，有人能幫幫阿不思，而目前就他看來，阿不思幾乎只有在哈利的面前才能稍稍放松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孩子有什麽魔力，但是至少，他是一個希望。

與迪佩特道別之後，哈利閃身進了翻倒巷。

翻倒巷今天的人很多，但是與之不符的是這裏異樣的安靜。

明明是很多人在這裏行動，但是卻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可怕。

哈利車輕熟路地來到一家店面前。

這裏是販賣稀有魔法礦物的地方，哈利以前是跟着德拉科來，才知道這裏的。

“下午好，尊貴的客人。”店家沒什麽誠意的聲音響起，“請問您需要一些什麽呢。”

哈利全身都隐藏在黑色袍子裏面，他的兜帽也完全把他的樣子遮掩了起來，聽見店家詢問，他遞上了一張羊皮紙。

“呵，這可是不小的數目啊。”店家看着哈利遞過來的羊皮紙，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價錢随便你開。”他和羅恩當初把帶過來的一些魔晶石抓買出去之後，得到一筆很大的財富，加上他們空間袋原本就有的加隆，買下單子上需要的魔法礦物，完全不是問題。

“當然，您什麽時候要呢？”

“有現貨的話，那麽就是現在。”哈利壓低了聲音說道。

“您稍等。”那人走進身後的小房間，哈利則有些無聊地往外面觀望。

這家店并不是在翻倒巷中心，它距離對角巷很近，甚至在哈利的角度還能看到通往對角巷的小路。

忽然間，哈利眯了下眼睛。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翻倒巷的入口，格林德沃披着兜帽靜靜地站着，而那個入口通往的對角巷的街道，鄧布利多的身影一閃而逝。

哈利看着格林德沃靜靜地站在入口處的身影，聖徒沒有跟在他的身邊，證明應該是格林德沃一個人過來的。

哈利看了許久，忽然頓悟。

他……他不敢去見鄧布利多，于是只好站在這裏，看着他麽？

“客人，您要的東西。”這時候，店家拿着哈利所要的魔法礦物出來，哈利沉默地接了過來，在店家說出金錢之後，确定合理，扔下金加隆就走人。

他甚至不敢再看格林德沃一眼，這是第一次，他覺得翻倒巷的這份安靜，讓他覺得窒息。